43肅王
肅王府位於京城東南東華巷內。
)東華巷離著皇城不遠不近,巷內所居多為皇親貴勳之家,在京中一貫有富貴巷的別稱。一眾人等盡皆騎馬,季竣灝便將荼蘼抱上馬背,一路綴在眾人後人,慢慢行著,還不忘低聲的教訓妹子幾句。
若在平日,荼蘼早已嘻嘻哈哈的將話題扯了開去,可是今兒,她卻難得的閉了嘴巴,悶悶的只是不說話。她印象中的肅王府並不在東華巷,而是在西運巷。
東華與西運一東一西,所代表的涵義卻是截然不同的。論起路程的遠近,東華遠比西運離著皇宮近,一遠一近的距離,往往便代表著皇上對這個兒子的疼寵程度。
此外,東華巷中多皇親,而西運巷卻多富商,此間所代表的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林垣馳,她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忽然便有些茫然。重生已有一些時日了,過往的種種已如雲煙一般飄渺,如鏡中月、水中花一般的摸不著,觸不到。午夜夢迴,忽然醒來,她會茫然的想,那過去的種種究竟是夢一場,還是確有其事……
她想不透,也沒法回到過去去確認那些曾發生過的事究竟是真還是幻。
她這裡默默出神,卻讓季竣灝大為訝異,摸了摸她的額頭,季竣灝皺眉道:「怎麼了?」
荼蘼勉強抬頭對他一笑:「沒有啦,只是有點累了!」
她一貫沒有逃避的習慣,既然心中存疑,那就更該去看一看,看一看林垣馳究竟是什麼模樣,他……可還是她心中的那個林垣馳不是。
季竣灝關切道:「若是累了,三哥就先送你回府罷,莫要強撐,今兒也沒甚麼大事!」他知道荼蘼之所以非要隨自己一道,必是因為冼清秋。事實上,他也真是費了不少心思才通過寶親王林培之將冼清秋拉進了自己這一票人裡頭來。今兒也才是第一回一道吃飯,也還算不上有甚麼交情,更談不上設法替季竣廷出氣。
荼蘼倔強的搖了搖頭:「不要,我還沒去過王府呢,想去看看王府跟咱家有甚不同!」
季竣灝點了點頭,便也不再多說。
他二人行的太慢,如今又將至東華巷,跑在前頭的林明軒便回過頭來,大笑道:「竣灝,今兒你怎麼這般的慢,難不成是你那馬太久不遛,已跑不動了!」
季竣灝的馬兒名為「奔雷」,通體烏黑油亮,惟四蹄各有一圈白毛,原是最最上好的大宛寶馬之後,世人俗稱為「烏雲踏雪」的。虎賁統領穆嘯穆老將軍的寶馬名曰「烏雲」,而這區「奔雷」正是穆嘯以「烏雲」選以上好母馬相配所得。
其時一共得了四匹上好的馬兒,分別贈了與他最喜愛的四名子侄輩。季竣灝所得的便是這匹「奔雷」馬,卻是四馬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匹。他平日也將這馬視為性命,斷然不容旁人加以污蔑,只是今兒卻又不同。沒甚麼好氣的白了林明軒一眼:「今兒這是在京城大道之上,又是人流熙熙,我也不與你計較,你若有本事,改日咱去馬場,賽上一場如何?」
他原以為自己此話一出,林明軒少不得要暫避鋒芒,不料林明軒卻嘿嘿笑道:「好,你若輸了,卻又如何?」那模樣、口氣,竟頗有些成竹在胸的意思。
季竣灝微微詫異了一下,他素知林明軒家中雖也有不少頗為不錯的馬兒,但那些馬兒比之「奔雷」差的卻不止一籌,更何況林明軒的馬術亦較他弱了不少,若真賽了起來,斷無贏的可能,怎麼今兒他卻答應的如此爽快。不過他也並不是個怕事的,當下眉頭一揚:「你若贏了,只管開口,想要甚麼,我都盡力幫你弄來就是!」
林明軒要的正是他這一句話,當下長笑一聲,勒住馬兒,遙遙的對他舉起手來。季竣灝長眉一挑,縱馬上前,舉手拍去,兩隻手在空中重重一拍,已然定下賭約來。
荼蘼懶洋洋的撩了一下眼皮,有些無趣的靠在了季竣灝懷裡。
旁邊眾人卻都笑了起來,一時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不一時,便已定下了時間地點。就連一直神情淡淡的冼清秋也略帶興致的掉過頭來,看了二人一眼。
眾人說不幾句,前面已到了肅王府。荼蘼抬眼看去,卻見眼前朱門重簷,獸頭大門,門前兩個石獅子巍然而立,金字大匾之上「敕造肅王府」五個大字正自閃閃發光。
眾人才剛下了馬,便有肅王府門房迎了出來。這門房似是認識林培之,急急的上來,恭恭敬敬的磕了頭,待林培之揮手令他起身,他這才立了起來,恭聲道:「親王殿下請!」
林培之點了點頭,還未及說話,恭王府大門卻已開了,裡頭搶出一群人來。當先一名清俊少年一身寶藍織錦圓領窄袖長袍,上前對了林培之深深一揖:「小侄恭迎寶親王叔!」
少年聲音甚是清朗,只是中氣略嫌不足,似是有些虛弱。
荼蘼在大門初開的第一刻,便已睜大了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率先迎將出來的那人。依然是長身玉立,依然是清俊無雙,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深黑的眸子,挺秀的鼻樑……
她的心跳忽然就快了許多,林垣馳,是他,這個時候,他該只有一十六歲罷!不會有錯,絕不會錯,即使他化成了飛灰,她也絕不會認錯他。
荼蘼猛地咬緊了嘴唇,咬得緊緊的,絲毫不覺唇上已然出血。
那邊林培之已將林垣馳扶了起來,且笑道:「罷了,我們今兒來此原就是探看你的,你身體又還不曾全好,怎麼卻硬撐著跑來接,若是病情再有個反覆,卻叫我這個做長輩的怎麼同你父皇交待!」他言笑晏晏,神態溫和,使人如坐春風。年紀雖不比林垣馳大出多少,那份長輩的溫藹氣度倒是十足。林垣馳溫雅一笑,正要說話,卻又被他止住:「外頭天冷風大,莫多話,且進去慢慢再說罷!」
他口中說著,便半扶了林垣馳的手臂,一路將他帶了進府。季竣灝眼見眾人都進去了,便也跟著進去,走了幾步,才覺不對,忙回頭一看,這一看,倒是驚了一跳,衝口道:「荼……」才剛說了一個字,又覺失言,忙生生改口叫道:「小廬,你,你這是怎麼了?」
荼蘼被他一叫,這才緩過神來,自覺口中一陣鹹腥,不覺拿手一抹唇,抹了一手鮮血後這才覺得唇上火辣辣的疼,她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白忙中尋了個借口,軟軟道:「三哥,適才有風過去,吹得我一陣迷糊,眼前發黑,心裡也是一陣發怵……」
這話雖是借口,但她此刻年紀還小,加之適才的驚態不似作假,眾人倒也並不起疑。
季竣灝情急之下,再顧不得其他,忙彎腰抱起她來,急急道:「光天白日的,怎會平白被魘著了,要不,我先帶你回家去罷!」回頭便要向眾人告辭。
林培之見了,不免失笑道:「竣灝不必著急,你家離著這裡頗遠,你這弟弟年紀小,身子又有些弱。與其在這大冷天裡頭,縱馬趕回家,不若進府,就近使人請個太醫過來看看,若是並無大恙,再備車送他回家,豈不兩全其美!」
季竣灝聽著也有道理,謝過林培之後,這才苦笑對林垣馳道:「今兒初見,卻不想便要打擾肅王殿下了,還請殿下海涵一二!」
林垣馳微微一笑,看著季竣灝時,深黑如潭的眸中閃動著的卻是一抹奇異的光彩:「雖是初見,但季氏一門的清譽,小王雖在深宮,卻也久有耳聞,平日更是親近無門,今日這些些小事,又豈足掛齒,季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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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昨天早上正在碼字,俺11個月大的小侄女爬進房間,伸手在電腦主機上輕輕一搗,抬頭對俺甜甜一笑,露出八顆牙,然後……電腦黑掉了。
俺新碼的文,就這麼……
下午午睡起來,起得急了,出房間時,一個不小心,結結實實的摔了個跟頭,嚇得躺了足足一個下午加一個早上,冷汗加慚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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