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回了段夫人的屋子,果見段夫人正在那裡等她過來,午飯卻早都備好了。WeNXuEmI。cOM她仰首乖巧的對她母親笑了一笑,行了禮,這才在母親身邊坐了。
段夫人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問道:「去哪兒了?」
「去看三哥了!」她吐吐舌頭,倒也並不隱瞞,只是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求情道:「娘,其實三哥挺可憐的。」她一面說著,一面比劃了一下那送餐口的大小。
段夫人一時沒看懂,茫然的跟著她比劃了一下:「這是什麼?」
「是一個小洞,每天遞飯送水的,」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感慨道:「三哥好可憐呀!」
段夫人訝然的又比劃了一下:「這麼大?」季竣灝被關禁閉的事兒,她當然知道,不過因季煊下了嚴令,倒也沒有誰敢來將詳細情況一一的稟告她。
荼蘼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聽說爹每天令人拿竹筒裝了水和饅頭從洞口遞進去,隔三天才叫人進去收拾一次恭桶……」她皺了皺小鼻子,一副不忍卒聞的樣子。
段夫人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半晌才伸手替她捋捋額前的瀏海,道:「好好的要吃飯,怎麼卻說到恭桶上去了。」一面說著,便回頭叫慧清拿水來小姐淨了手好吃飯。
荼蘼暗地裡作個鬼臉,段夫人素來溫雅識大體,又極重場合,怎麼也不會在小女兒面前說丈夫的不是,不過今兒晚上,她爹必然不會好過就是了。
用飯前,她想想,畢竟好奇道:「我才剛在三哥那裡看到爹了,我們不等他麼?」
段夫人微笑道:「穆將軍約了你爹在外頭用飯,你大哥也去了莊子上,故此今兒只我們兩個!」她說到只我們兩個時,面上便掠過一絲淡淡的陰霾,顯然是想到了三子。
荼蘼怔了一下,不覺暗悔自己多事。穆嘯找季煊自然是為了給季竣灝說情,早知她爹是去赴這麼個約,她就剛才就不該說那些話的,沒得讓段夫人心疼。她想著,忍不住就翹了翹嘴角,卻不提防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段夫人看入眼中。
「你這丫頭,如今是愈發的鬼靈精了……」段夫人笑著伸手捏了捏女兒粉嫩的面頰。
荼蘼抬頭看著她娘,眼裡寫著純粹的純淨無辜與茫然。
段夫人笑著直搖頭,半晌畢竟解釋道:「你三哥可不比你女孩兒家,嬌慣一些也無妨。將來他可是要建功立業,謀取前程的。他如今已不小了,卻還是沒規沒矩浮躁得緊,因此你爹才會想著關他一些時日,煞一煞他的性子,免得將來鬧出事兒來!」
她怔了一下,沒有接話,只低了頭慢慢的吃飯。心中卻不免想著,不知從前她娘可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許是說過吧,不過那時她還不懂事,又怎麼會將這些話聽在耳中。
她低著頭,默默吃著慧清布給她的菜,眼中卻是沒由來的一陣酸澀,險些掉下淚來。她掩飾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可憐兮兮的抱怨:「今兒這魚香肉絲怎麼這麼辣呀!」
段夫人見她眼兒微紅,不免一陣心疼,忙拿了帕子給她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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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季煊回來的倒是頗早,申時正就回了家。段夫人見他回來,忙起身支使著丫頭又是沏茶又是打了水來淨面,很是忙了一陣。季煊淨了面,覷著左右無人便笑著牽了夫人的手:「罷了,哪裡就這般考究了,你且緩緩,我有話要同你說!」
段夫人微訝的看著他:「今兒又遇上什麼事兒了?」
季煊笑了一笑,答道:「倒也沒什麼事兒,只是今兒穆嘯特特的喚了我去,我只道是他要為灝兒求情,誰料竟不是這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段夫人更是訝然,季煊與穆嘯之間,本無多少交情,若不是有季竣灝在其中,二人最多也就是個點頭之交罷了。
「龍舟賽那日,你該還沒忘記罷!」季煊好笑的搖了搖頭。
段夫人蹙起黛眉,龍舟賽過了還沒有多少日子,她自然記得很是清楚。二人正說著話,那邊慧清已送了茶來,季煊接了茶來,慢慢的啜著,又揮手示意慧清下去,待慧清離去後,他才好笑道:「穆嘯他是看中我們家荼蘼了……」
段夫人一聽這話,原先微蹙的眉立時擰緊了,不快道:「你可曾答應了他?」穆家世代皆是武勳世家,在朝野的影響力自是毋庸置疑,論起來也配得上。穆遠清人雖黑了些,論人才相貌也是不差的,只是……一來是年紀太過懸殊,二來,她一想著將來荼蘼會似穆夫人那般獨守空閨數十年,便覺不能忍受,況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她又如何能不為女兒想。
季煊聽她口氣不對,不覺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愛妻的手背,笑道:「罷了罷了,是我說得差了,我的意思,是穆嘯很喜歡荼蘼,有意收她做個義女!」
段夫人聽了這話,才算是鬆了口氣,只問道:「你可曾答應了?」
季煊搖頭笑道:「我想著他也是擔心我一口回絕,因此說得倒頗委婉,只是說自己年紀大了,兒子如今又成年了,日日混在外頭。老妻在家也是頗為寂寞,想收個螟蛉義女……」
段夫人低頭稍事斟酌,這才沉吟道:「這事雖是好事,只是我心中卻不大願意。一來,你我盼了這許多年,才盼了個女兒,如今卻要分給穆家一半兒,我這心裡,總是不痛快;二來,若認了這個親,荼蘼就得時常過去穆府走動,一個大家小姐,這樣未免不合規矩!」
季煊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不瞞你說,我已同他說了,既是老妻寂寞,何不正正經經的收個還不曉事的好人家的女兒,一來更親些,二來也可常伴膝下!」
段夫人點頭道:「這話說的在理!」
夫妻二人一時計議停當,酉時正的時候,荼蘼過來母親房裡吃飯,也只隻字不提,倒是荼蘼不時拿眼看看她爹,指望他能說出給她三哥減刑的話來。誰料季煊竟是提也不提穆嘯,只是一徑笑著,是不是還極難得的給她搛些她愛吃的菜。
龍舟賽後,一時也沒有其他的事,不知不覺的,便過去了個許月。
這日季煊回家,便令人去叫了季竣鄴過去他書房談事。其時,季竣鄴正在書房,翻看荼蘼近日的功課,還著實誇了妹子幾句。忽然聽說季煊喚他,臉上便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荼蘼何其精乖,一眼見了,心中便有了底兒,只是歪著頭看他笑。
季竣鄴被她笑得一陣尷尬,臉也有些泛了紅了。拍了妹妹的腦袋一下,匆匆起身走了。他常日外出,家中事務季煊也交了不少與他。消息通達之後,對於他爹近日的作為,他自是心中有數,此刻見使人來喚他,心下早已猜著了幾分,不過他年輕面嫩,裝著糊塗罷了。
荼蘼見他走了,忙跳起來,跑到門邊上,探頭去看她哥。
後邊的金麟看得好一陣無語,愈是與荼蘼相處,他愈是覺得看不透她。這丫頭,有時聰慧機敏的不似個七歲的小小女孩,有時卻又頑皮嬌憨的讓人無可奈何。
他淡淡的咳嗽了一聲,以提醒她,此刻還是上課時間。
荼蘼笑吟吟的回過頭來,與金麟處得久了,她漸漸發現了這個先生的好處。
那就是只要你能完成他教你的東西,那麼他就只由得你,更不會拘管著你。但他也並不會主動的去教你什麼,你若問,他就答,且答得極為詳細完善。其胸中所學,比之一般宿耆文老雖略有不及,但卻極為廣博,幾乎是天南地北,無所不知。
這一點讓荼蘼不自覺的想起一句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金麟該是走過不少地方的,她想,對他不禁更增好奇。
她也曾想過暗地裡打聽打聽他,但如今自己實在太過年幼,有許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若要告訴父母兄長自己的疑慮,只怕金麟也就待不長了。況且,金麟對她家似乎也無惡意,基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事準則,她也就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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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俺了,昨天實在寫不下去了,早上來碼了點補昨天的,晚上再更一章吧。該死的夏天,啥時候才能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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