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軍不能確定他所獲得這麼多別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特殊寶物意味著什麼,特別是專門費盡心機要獲得的玄天宗,到底能夠用這些東西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就他自己的判斷來說,三件至寶之中無疑只有玄蛟化龍的逆鱗最為難得,具體功用倒在其次,關鍵是這一件東西是別的天材地寶所不能替代的。
方軍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輕輕哼一聲,身前上方漸漸展開一點清亮的光芒,倏忽之間變成磨盤大小的一團,中間赫然是一片佈滿了神秘鏇文和不規則圖案,特別是從裡到外的散發出一種天地之間從來不曾感受過的蒼涼遠古氣息。
這一下,包括甲午執事在內所有的人都呆不住了,沒有人能夠經得住誘惑,只不過面對的寶物優秀程度不同而有差別,真正斷了貪慾的人,恐怕連神仙都瞧不上的。
百丈大的逆鱗被方軍以秘法封存在禁制當中,所以看上去似乎只有兩三尺的直徑,但是其中蘊含的強大能量和宏大氣息卻是實打實的騙不了人,縱然是不識貨的也能夠親身感受到那種絲毫不加掩飾的元神震盪——那是一種面對縱橫天宇桀驁不馴的洪荒巨獸所能帶給人的無匹威懾力。
「好東西啊!」甲午執事了雙目放光的高聲讚歎道,「不得不說,你這個人給我的感覺越來越難以形容了,修真界那麼多前輩高人無數年來也不能達成的心願,被你一個人一朝了結,若非對於你的前塵後世都有了充分的瞭解,我甚至會懷疑你是不是上天某位大神的後輩,天地間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機緣為你所獨得,何其不公也!」
其後面一人冷哼一聲道:「說那麼多廢話有什麼用,到頭來這些東西還不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麼?哼哼,這等天地間不可多得的至寶,似他這等卑下之人便是拿在手中又如何,還不是無端的便宜了別人?天下至寶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合該我玄天宗鼎盛,天都再幫忙。」
甲午執事歎道:「乙未,縱然你十分瞧不起這位真陽子先生方軍道友,卻也大可不必這般的詆毀,更不可說出有德者這等評語,我們玄天宗已經很多年配不上這樣的稱呼了,自你我一下百萬眾,那一個不是以力壓人、仗勢欺人?霸道用事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大家對天道理解不同罷了。」
乙未冷哼道:「嘿嘿,好話壞話都是你說的,便宜卻也是被你賺了,我說兩句又怎樣?現在東西還在人家手裡呢,你還是想想怎麼安全的搞過來吧,卻哪來這麼多的虛情假意?」
甲午執事貌似很無奈的沖方軍苦笑一下,輕歎道:「確實讓你笑話了,家大業大當家的最難,一點事情都要爭執起來,端的不是好活計,相比較起來,還是你這般一個人瀟灑世間,快活許多啊!」
方軍道:「你們家的事情我沒什麼興趣,我做到了原先的承諾,我需要的條件現在應該可以兌現了吧?」
甲午執事道:「茲事體大,這麼重要的一筆交易這麼草率的就了結了,你不覺得有點兒戲麼?要知道你現在手裡頭拿著的這三樣東西,可是會讓千萬人瘋狂的至寶啊!你不覺得有必要從長計議麼?」
方軍道:「在我看來,再寶貴的東西也比不上我家親友的性命安全重要,你們大老遠的迎出來,該不是想讓我去你們老窩裡交易吧?」
甲午笑道:「也對,你的價值觀跟我們是不一樣的,這個容易理解,一個修道有成的人居然還如此掛念凡塵俗世的情意,真不知道是我們錯了還是你走運。好吧,我玄天宗在外面的名聲的確不大好,就在這裡交易卻也合情合理,嗯,我想你大概也不想讓我們先驗貨的吧?」
方軍道:「我不認為你們這麼多修真界頂尖的高手,會看不出來這三件東西的真偽虛實,閒言少敘,我沒有很多的時間蘑菇,另外,你們外圍佈置的人手實在不怎麼樣,一點誘惑就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甲午訝然道:「哦?你居然發現了?呵呵,很了不起啊,這一次我帶來的可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呢,卻是這般的沉不住氣,哎,真的是不成大器啊!慚愧慚愧。不過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我也不用多說什麼,反正這一次我是絕對不容有失的,廢話說得不少了,咱們還是看看真格的籌碼吧。」
說著,甲午執事將手輕輕一揮,前方三丈處憑空多出來兩米長一米高的一個箱子,這箱子一看就知道是頂級靈玉煉製而成,通體晶瑩圓潤毫無瑕疵,一層淡淡的寶光從裡面透射出來,更有絲絲濃密的靈氣氤氳繚繞,在周圍若隱若現的流轉,看起來卻是一件儲存鮮活寶物的好傢伙。
以方軍的眼光,不難看出其中的情況,但見這個煉製手法高超的余箱子裡面,裝滿了一種半透明狀不知名的液體,看起來似乎靈氣十足,有著不為人知的妙用,在其中半懸浮著一個身材欣長略顯瘦俏的人影,看面相約麼有五十來歲,頭頂上濃密的髮絲白了一半,臉上皺皺巴巴的如同風乾的桔子皮,看起來似乎蒼老得很。
再看這人的身體,當真稱得上是千瘡百孔殘破不堪,若非方軍能夠從其肉體上感受到那麼一點活性,他簡直就可以認為,這只不過是一灘破碎不堪的死肉而已,說他還是個人人實在是太抬舉了,君不見他渾身上下二百來快骨頭幾乎沒有完整的了,早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打成了千萬碎片,絕對是粉碎性骨折。
他的肌肉內臟也好不到哪裡去,基本上所有的神經血管都已經爆裂散碎,經脈乾脆都斷碎的沒法修復了,內臟支離破碎基本上都失去了功用,放在誰的身上都只有等死的份兒。
他的渾身上下唯一比較完好的,只有一顆頭顱和大腦,不過在方軍入威的觀察之下能夠發覺,其實他的很多腦細胞都遭到了暴力破壞,些許邊緣大腦皮層還有燒灼的痕跡,並且在事後又經過靈丹妙藥的修補才沒有崩潰,不用說也是經過了一番非人的折騰。
總體看來,一般人有他十分之一的傷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不知道玄天宗的人用了什麼樣的妙招靈藥,使得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生機和傷損都停留在了某一時刻,既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就好像在這個玉石箱子裡面,時間停止了一般。
方軍的眉毛不由得凝成一個疙瘩,面帶不悅的看著甲午執事道:「你該不是說,這一坨就是我那個侄子?」
甲午執事訝然道:「怎麼?看起來不像麼?」
方軍道:「我的侄兒到今天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歲年紀,就算他再怎麼改變,也不可能衰老成這個樣子,再說,你們確定他還活著麼?」
甲午執事叫屈道:「貨真價實這就是那個叫做楊辰的小傢伙,天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把自己搞成了這等老相,還莫名其妙的讓我那一百多號後輩死傷慘重,這個下面人辦事不利,怒火之下下手沒個輕重也是難免,所以這傷看起來是重了一點,不過你放心,有我們玄天宗的秘法保護,在他離開這個玉棺之前,絕對可以保證沒有性命之憂,起碼百年之內是不會發生任何的變化,只不過這傷勢的治療,卻是需要你自己費一番心思了。」
方軍道:「那麼,在這麼重的傷之下,你們還用搜神法從他的記憶中強行提取資料,將他的大腦傷損成這個模樣,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白癡?你們難道想用一個全然無救的活死人來應付我?」
甲午執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這個嘛,你知道,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往往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我們已經盡最大努力來保證他神智的安全了。不過話說回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修真者,儘管修為實在不夠看,沸騰網好歹也是領悟了元神入了門,離著金丹成就卻也差的不遠,縱然腦子有所損傷,這神智還是不會傷的太狠,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在他的魂魄上想想辦法嘛,據我所知你們那裡的人在這方面可是有獨到的法門啊。」
「但願不會有事,否則這筆賬卻是有的算了。」方軍只能這麼說了,不然還能如何?楊辰變成了老頭他是知道的,受傷被擒也是情理之中預料到的,可是傷成這副樣子就是預料不足,光從表面上看,方軍甚至找不出一絲這人跟楊辰照片視頻上面相類的條件來。
不過好在,他也不可能靠著這些表象來判斷真偽,便是普通人現在都靠著DNA來驗證親血關係了,修真者那浩如煙海的手段中,辨別一個人血脈真偽的方法就太多了。保險起見,當初方軍出發的時候就做了充分的準備,楊辰當年用過的東西留有他的氣息,修煉過的法器留有元神印記,留在家中的血液毛髮能夠提取出來各種無法造假的樣本,加起來足足有幾十種驗證方法,卻也不懼玄天宗造假。
楊辰殘破的軀體被封存了,玄天宗的人更是將他的神識也徹底鎖住,基本上他現在跟一塊木頭沒什麼分別,無知無覺不能思考,整個沒有活性,所以方軍暫時不能通過神識進行交流,不過在提取了各種需要的樣本進行對比之後,方軍可以肯定這個棺材裡面的人是貨真價實的楊辰,這第一個條件就算完成了,日後能不能將他重新救活,那可就只能靠方軍自己的手段了。
有了這個玉棺的保護,方軍便可以用神通將其暫時收起來,相應的方軍也將「還魂仙草」和「夜魔之牙」給了對方,而甲午執事最為關心的「蛟龍逆鱗」卻仍然留在手中,卻是要待價而沽。
甲午執事貌似眼巴巴的瞅著方軍面前那散發著無匹誘人光芒的逆鱗,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這個,你看,咱們既然能夠和平達成交易,我想你也不願意事後給自己留下太多的麻煩吧,我也不瞞你說,這片逆鱗卻是於我們至關重要的,你還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能做到的我們絕不還價。」
方軍道:「本來我打算先把這逆鱗給你們的,但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把我侄兒弄成了這幅模樣,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對他的父母交代,所以,我要增加籌碼,你們不答應,大家一拍兩散。」
甲午執事忙擺手道:「別!千萬不要衝動,一切好商量,我知道你還想要什麼,嘿嘿,想不到你這個人真的是重情重義,區區一條人命在你眼中居然比這些不世出的至寶都難得麼?真是搞不懂你!」
說著,甲午執事抖手拋過來一隻指頭肚大小的玉瓶。方軍隨手接過來一看,卻是一隻尋常的玉瓶而已,只不過其中裝著一些不知名的液體,看起來銀光閃爍靈氣逼人,似乎是很珍貴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在裡面,能夠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波動,方軍不敢用自己的神識去掃瞄驚擾,因為他能感覺出來這裡面怕是由一個人的魂魄,只不過感覺上實在是太弱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將其滅掉。能夠承載魂魄不散的液體,可不就是傳說中的「渡魂液」嗎?這東西也不便宜啊!
甲午道:「這是那個楊辰小子的小情人,好像叫做幽蘭的,就是為了這個小東西才跟我們起得紛爭,說起來卻是何苦由來,一幫小年輕的拿著天下至寶四處亂晃,就算不是我們的人下手,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因此喪命的,當真是人為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