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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驟然出招襲擊,先是兩道金芒將方軍變成瞎子,後續的奇特能量在他識海中引起風暴,急劇的震盪將他陷入到瘋狂的邊緣,不能自已。而白袍人同時發出的元神攻擊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有用,足可毀滅分神期高手元神的強大能量第一時間被方軍識海中的真陰真陽之力吞噬消融,在愈漸瘋狂的潮汐中推波助瀾。
便在這種生死邊緣欲罷不能的境地中,方軍的元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也正因為如此,如同繃緊的鋼絲般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的神經卻堅持住了,方軍自己原本需要百數年錘煉的元神本身已無法推動,卻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之下借力用力,如同久矣沉寂的火山般隆隆的爆發起來,一個嶄新的契機展現在眼前。
方軍修煉的《混沌六訣》尚處於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很多的境界畢竟不是他所能預料和把握的,他只是藉由自身的感悟推斷出來這麼多的進境而已,如今他卡在第二個境界不得前行,除了積累的遠遠不夠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元神遠不夠強大,當然這只是對於修煉法訣本身的要求來說的。
相對於修真界的人,他的元神境界如今已經不弱於渡劫期的高手,與大成的半仙也有一拼,而論其廣大程度則更是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惟其如此,他修煉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必定百倍於其他的修真者,否則絕沒有足夠的動力去驅動本體來吸收、參悟、煉化宇宙本源的真陰真陽之力。這就好像一輛最先進的宇宙戰艦上裝了個懸浮車的動力系統一般,沒有核心動力的升級,強大的外表圖具其形。
原本方軍在真空心劫之後,需要數以百年計算的時間來不斷的凝練元神,將之變得更加強大,境界層次提升到天仙的水平之後,才能夠真正支使得動真陰真陽之力原始力量,發揮出他無窮潛力的絕強能量,但因為他先天的基礎不牢固,進階太速而不穩,當初凝煉「陰陽法體」也是在九陽神君的襄助下才得以完成初步,不免有拔苗助長之嫌。
故而,到了現在,方軍的修煉已經過了第一個高潮期,進入平緩的波谷階段,沒有時間的積累和意外,這個不大不小的瓶頸將會讓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難以寸進。
所謂無巧不成書,白袍人這一引以自豪的獨特攻擊招數用在防軍身上,卻獲得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效果,雖然給了方軍猝不及防的重重打擊,卻沒有獲得想像中的重創,反倒是將方軍原本死海微瀾的識海之中掀起一股新的浪潮,處於半停滯狀態的真陰真陽之力漩渦重新發動起來。
所以方軍貌似昏迷的躺在那裡這麼一會的時間,識海內部卻已經天翻地覆,沉寂下來之後,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獲得了莫大的好處,雖然直接的效用未顯,預兆卻已明朗,儘管眼睛一段時間之內看不見了,相對來說卻是獲益大於損失,他安得不欣喜萬分?
白袍人對於方軍似乎安然無恙的站起來,輕鬆自如的一拳將他的反擊粉碎於無形,不禁有些意外,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驚異,說道:「哦?!讓本座驚喜的事情看來還不少嘛,真陽子,最近你的名字可是屢次出現在本座的耳朵裡面,『月星天』那些廢物屢次敗於你的手中,今日看來,不得不承認你還有些手段,卻是讓本座意外不已啊!哼哼,這樣更好,也不枉了本座跨越星河遠道而來!小輩,拿出你的實力來給本座更多的驚喜吧!」
未等方軍答話,幻空一旁陰森森的說道:「你張狂的太早點了吧?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白袍人頗為不屑的說道:「就你那般無用的招式,還能給本座造成什麼傷害不成?區區一點威力卻不在本座的眼中,不要危言聳聽,你這種話去哄哄三歲小兒還可以,對本座說這些,未免……。」
剛說到這裡,白袍人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接著猛地張開雙眼,兩道金光射出三尺開外,原本的曬笑換成了憤怒的咆哮,大聲喝道:「幻空!你在本座的身上做了什麼?!」
幻空嘿嘿冷笑道:「做了什麼?我已經說過,你必須承受我的怒火!現在你是否覺得渾身有些難受?嗯?腦子是否亂哄哄的不聽使喚?你的元神是不是難以催動法力?你的仙劍是不是覺得越來越沉重?我的『焚心魔炎』滋味如何?」
幻空的話如同無形的巨雷不斷轟擊在白袍人的腦袋上,眼瞅著一道黑氣從其體內泛出來,頃刻間就在他飄逸出塵的外在氣質上蒙上一層灰撲撲的晦暗氣息,一些散發到仙劍上的黑氣登時激起接連不斷的微小爆炸。
白袍人大吼一聲,身上綻開無數道烈陽般的金光,龐大無匹的能量洶湧如海潮,震動仙劍催發出上百丈廠的凜冽白色劍芒,「卡嚓」一聲撕開一道頂天立地足有數十里長的空間裂隙,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直奔兩人殺了過來。
方軍搶上一步,飛縱起來正面迎上這足以將一座山脈劈成兩半的無匹劍光,長嘯聲中握緊拳頭,於照耀天地的凜冽光芒之中找到仙劍的真身所在,傲然以拳頭重重的轟在上面。
「轟隆!」一聲爆響,鋪天蓋地的白光粉碎成億萬星沙,那足以斬斷世間絕大多數物體的仙劍不但沒有給方軍造成任何的傷損,反被其強橫絕世的堅固肉體硬生生的砸了回去,烈陽般閃耀的劍芒驟然黯淡了千百倍。
白袍人身劍相連,居然也被方軍這一拳衝擊的停不住身形,在天空中急速的後撤了足有十里地遠,方才穩住了陣腳。還沒等他重整旗鼓,方軍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他旁邊,砂鍋大的拳頭再次轟過來。
白袍人怒喝著,將仙劍橫在拳路上,擋在自己的身前,鋒利無匹的劍刃對準那猛然放大的拳頭。
方軍混不畏懼的一拳轟在劍鋒之上,順勢將一道絕對不弱於劍芒的銀光炮彈一般催發出來,重重的打在白袍人胸口之上。
白袍人慘呼一聲,飄飄欲仙的法袍「彭」的炸碎成千百片,在爆裂的勁氣中猶如蝴蝶般四散飛去,露出其裡面閃耀著金光的戰甲。
銀光凜冽而犀利,撕碎法袍之後,勢不可擋的在戰甲上面爆炸開來,無數道能量化作千絲萬縷的刀刃,在其戰甲上刻畫出無數道淒慘的傷口,更有幾道怪異的能量全然無視戰甲繁複陣法的防禦,攜帶者如山的打擊力直接襲到白袍人的身體上,再次爆炸開來。
「轟!」又是一聲爆炸,白袍人的身子猶如流星一般「嗖」的沒影了,天地間只留下影影綽綽的一聲嘶吼:「真陽子!我跟你沒完!!!」
方軍身形停在半空,隨意的揮了揮白玉一般完好無損的右手,自言自語道:「想不到一個大乘期的高手,身體也是這般軟弱,連我一記『破山拳』都受不住,真是徒有其表啊。」
幻空閃身來到他旁邊,週身繚繞的黑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地獄妖魔般的神情也恢復正常,又是原來那副半死不活的糟老頭模樣,手搭涼棚望著白袍人消失的方向,嘿嘿笑道:「你小子行啊!這麼結實的身體,居然連仙劍都切割不動!」
方軍轉頭看看他,臉上綻出一絲笑意,說道:「先不要說我吧,你老哥那個『焚心魔炎』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看也不是修真者的手段那!難道你是傳說中的修魔者?嘖嘖,不怎麼像啊!」
幻空嘿嘿乾笑兩聲,對於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將話題轉移到白袍人身上:「那個小子怕是不那麼舒坦了,受了我的一記陰招,加上你的獨特勁氣,只怕是這一回他得修煉個百八十年也不見得能恢復啊!可惜了的,老子還沒有過癮呢!」
方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要找他們打架,有的是機會,今天既然已經接上了火,一段時間內怕是沒有完的,你不用擔心沒人讓你疏鬆筋骨。」
幻空抖抖肩膀,說道:「哦?你想怎麼做?人都已經跑光了,你難道想直接殺上門去不成?玄天宗可不是『琇瓏派』這種小門戶啊!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方軍挺直了腰板,淡淡的笑道:「他就是刀山火海千軍萬馬,我也要闖一闖,探一探,戰鬥麼,不正是我輩的宿命嗎?有了強大的敵人,我們才有動力進步啊!老哥以為然否?」
幻空不屑的撇撇嘴道:「老子說不過你,要送死你隨便,老子在旁邊看熱鬧就是了,順便給你收屍,嗯,假如你還能剩下點什麼的話。不過說起來,老子還滿佩服你這種年輕人的雄心壯志的,加油。」
方軍笑道:「去你的吧,我還沒活夠呢,就玄天宗這些廢料,還沒有那個資格要我的命,你還是想想他們怎麼報復你吧,今天你可是直接出手了,還把那個『本座』給陰了一招,哎,作為老前輩,這種作風不值得讚揚啊!」
幻空嘿嘿笑道:「我怕他咬我啊!一個小輩,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純粹是自尋死路,不給於懲戒,那還不反了天了?這已經是輕的了。」
說話間,琇沅掌門已經來到左近,看樣子已經調息的差不多了,沖兩個人點頭示意道:「多謝兩位了,若非今日兩位鼎力相助,我派只怕要玉石俱焚了。」
方軍擺擺手道:「琇沅掌門不必如此,此事不管怎樣我都是責無旁貸,既然牽扯到我的侄子,加上我原本跟玄天宗就勢同水火,斷然沒有和解的可能,正好兩事並作一事解決,只不過照今日的情形看來,玄天宗似乎志在必得,以後掌門怕是要小心了。」
琇沅掌門歎息道:「這種事,避無可避,本派上下也只有抱定決死一戰的決心來對抗了,想我們修行千年,所求也不過是長生久視,生生死死的不過如此。」
幻空哈哈笑道:「你到看得透徹,有了這種心境,將來定然有大成就,不過你大可不必憂心,至少在將來一段時間內,你都有充足的空閒做準備,不論是廣邀幫手加強防禦還是搬家規避,都無不可,玄天宗暫時騰不出功夫來找你們麻煩的。」
琇沅掌門訝然道:「哦?前輩此話怎講?」
幻空大力拍拍方軍的肩膀,笑道:「你不知道麼?我這個兄弟剛才說了,要從這裡直接打到玄天宗的老窩去,一路上那還不得雞飛狗跳,他們自顧尚且不暇,哪裡能有人手來找你們麻煩啊!呵呵!」
琇沅掌門一雙慧眼在方軍身上瞟了兩圈,淡然說道:「道友何須如此?這樣一來與玄天宗結下不可解的大仇,於道友全無好處,若是引來其內門高手的群攻,道友只怕難以招架吧!」
方軍笑笑道:「不為別的,說是為了出口氣,其實深層原因還是為了修行。我踏上修真之路以前便是人間的戰士,來到修真界之後發現沒什麼不一樣的,人活著,就要與天鬥,與地鬥,更要與人鬥,如此而已。」
琇沅掌門無聲的歎息道:「既如此,琇沅也不多說了,唯祝兩位前途小心,事事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