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者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當年今日
    正對著通道一字排開三個人,其中年齡在四十歲,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鏡,渾身上下文質彬彬眼神銳利深邃的男子,正是他們的好兄弟--有著「生化狂人」之稱的半吊子海龜宋天齊,中間的是滿頭白髮面色紅潤,七老八十了留著一把白鬍子的老傢伙,正是「江湖神醫」許修遠,最邊上的是被方軍他們當年綁架回來的「瘋狂博士」理查德.哈克,也已經是八十歲的人了,滿頭灰白頭髮亂糟糟的,眼皮都似快耷拉下來,腰板卻挺的倍兒直,手裡拄著文明棍,一股子老牌西方貴族形象。

    看到方軍從楊樂天身後出來,他們先是不由自主的齊齊一愣,緊接著歡呼大笑的撲上來,抱住方軍一個勁的拍打搖晃,亂七八糟的問訊笑罵響成一片。

    方軍不由的被他們這股熱烈的真誠所感動,嘴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微笑著給每個人熱烈的擁抱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楊樂天在一邊撇撇嘴,高聲咳嗽兩聲大叫道:「好啦好啦!一幫子大男人用不著這麼肉麻吧?趕緊到邊上來坐下慢慢聊。哎呀,煩死我了。」說著自己當先走到一邊,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衝著酒吧那邊喊道:「老梁啊!趕緊給我來一杯紅酒,然後二鍋頭什麼的都給搬上來,另外許老的珍藏也別藏著掖著了,今天董事長回來大喜的日子,敞開慶賀慶賀!」

    就聽那邊有個貌似蒼老的聲音呵呵答道:「行了楊哥,這些不用你吩咐,許老早就安排好了,這就過來。二十年沒見董事長了啊!」

    一幫人嘻嘻哈哈的圍坐在沙發上,相互之間認真的打量起來。方軍的變化是最大的,當年一身疲倦滄桑味道的青年人,如今卻變成了氣度如山沉重,卻又飄逸孤高出塵的一派世外高人形象,渾身的打扮加上那披散的髮型,濃密的小鬍子,無不散發著濃烈的古意,偏偏他的臉面還是如同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形象,只是膚色純白晶瑩如玉,個子高了一頭而已。

    宋天齊除了比當年更加穩重成熟以外幾乎沒有變化,原本的那股子傲氣與銳氣有些退藏,但是那股子獨特的氣質卻仍然始終如一。許老和理查德博士除了看起來頭髮更白點,體質反倒比當年好了很多,這得益於他們整天的喝著聚靈陣蘊養出來的靈水,以及常年在靈氣滋養之下在靠自己的修煉保養才能如此。只不過許老快七十了才將後天的醫家氣功轉為先天境界,已然是趕不上修道的需要了,經脈都開始萎縮,能活個百十來歲是可期的,但是終究沒有了道的機會。理查德比他還不堪,這個老日耳曼人到現在也不入門,純粹靠著從許老那裡學來的「五禽戲」、「太極拳」之類的養生拳法,加上不斷的推拿按摩改良體質,如今看來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不過好在方軍回來了,這一切就全部不成問題。

    這時候,酒吧老梁樂呵呵的推著小車走了過來,到近前衝著方軍點點頭道:「董事長啊,你還記得我老梁嗎?二十年不見了,咱們這些老兄弟都很想你啊!」說著眼裡竟也有了些淚花。

    老梁是當初公司成立時的辦公室主任,到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公司的經營方向發生巨大的變化,他這種年紀已經跟不上了,但是二十年來對於公司忠心耿耿,被楊樂天他們留在這裡享福養老,在基地裡,任何一個人都活的更加健康長壽一些,這是對老員工的福利。

    方軍當然忘記不了當初創業時候最年長的人,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握住老梁的手,呵呵笑道:「老梁啊,我怎麼能忘了你們呢?當年我們一幫子年輕人胡鬧,也是多虧了你的照應啊,呵呵。來來,一起坐。」

    老梁忍不住抹抹眼淚,欣喜的說道:「哎呀,不知不覺的我們就老了,董事長還是當年的樣子,想起來真是跟做夢似的。唉,你們先聊著,我再去準備點東西。你看你看,我這是太高興了啊!」說著轉身回到酒吧那裡。

    方軍輕歎一聲,回頭看看蹺腿坐在那裡的楊樂天,沒好氣的笑道:「老二啊,趕緊給我們倒酒!沒見大伙都等著麼?」

    楊樂天連忙跳起來,一邊嘟囔著一邊利索的抓起小推車上的酒瓶子,雙手上下翻飛眨眼間就給每個人分別倒上了不同的酒水。方軍的二鍋頭,宋天齊的干紅,許老的自釀藥酒,理查德的白蘭地,最後是他自己的正品茅台原漿。

    彷彿回到當年那段時光,五個男人齊齊舉起酒杯喊道:「干!」「噹!」酒杯撞在一起,一股熱烈的氣氛頓時升騰起來。

    方軍將滿杯的二鍋頭一飲而盡,強行壓住全身的功力,讓那股子辛辣的酒氣真實的在胃腸之間化開,那股子熏熏的獨特氣息可是二十年沒有品位了,今日重新拾起來,是那樣的滿足和欣慰。

    除了楊樂天跟著干了,其他三人都是淺酌低品。方軍滿足的讚歎一聲,將空杯子伸出去,楊樂天慇勤的給他滿上,然後端著杯子一邊晃動一邊笑瞇瞇的看著四位老朋友,酒杯中不斷逸出的味道一絲不拉的悉數吸進他的肺裡面。

    宋天齊一扶眼鏡,手中的高腳杯輕輕晃動著,將裡面的極品紅酒酒液均勻轉動著,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說道:「今天方老大歸來,大伙心中都高興,過年的話就不要多說了,咱們直入正題。首先讓老楊把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和變化跟老大說說。」

    不愧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一點拖泥帶水的事情都不幹。楊樂天小飲一口,輕輕拍著沙發扶手道:「這話得從二十年前說起了。當年咱們一行六個進崑崙秘境修煉,過程就不說了,最先出來的是高家四兄弟,現在一直作為核心力量守衛著那個地方,這些年沒法來往。然後就是我,最後是方老大。不過沒想到方老大出來以後立刻就鬧出那麼大動靜,太空核爆之後,下面的某個國家倒了血霉,一個主要城市徹底回到石器時代,損失無法估量。美國政府以老大是中國人為由向咱們施壓,後來好像給他們不少賠償,具體數額宋老三知道,那可是咱們集團整整五年的利潤啊,以億元計算啊!」說著一臉心疼的樣子瞅著方軍,現在的牌價,人民幣跟美金持平。方軍笑笑沒有說什麼。

    楊樂天接著道:「從那以後隔三差五的都有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在周圍發生,那個李德的死鬼老爹失去了作用,被當成替罪羊給美國人賣了,後來證實死在邁阿密的家中,也算惡貫滿盈。十年之中我們先後打退了超過三十撥前來找事的組織力量,整個就是八國聯軍,好在咱們早有準備,基本上大獲全勝,沒有什麼損失,後來乾脆就當練兵了,給了他們不少錯誤的東西,讓他們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卻又沾沾自喜的跑回去了,這方面東邊的倭奴干的不少。」

    「五年前,你們家老爺子老太太先後去了,集團將你的分紅送去一部分給了你哥,三叔也給了一部分,這個老兵油子死活不要,到現在還窩在老家山裡面逍遙快活,咱們隨時有人保護照顧,這個你可以放心。另外小青等了你十年,最後嫁人了,過的還行,丈夫是咱們公司的人,經得住考驗。小弟我把心心給取了,給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叫楊辰。不過三年前,讓奧斯特洛夫那個該死的狗熊給拐到丹麥去探險,最後說是坐著宇宙飛船跑沒影了,真他娘的怪誕。」

    方軍聽得心中一震:怎麼有出來宇宙飛船了?連忙問:「到底怎麼回事?」

    楊樂天乾咳一聲道:「這事情說來還就話長了。當年去歐洲找事,你讓巡航導彈炸傷了,咱們在阿爾卑斯山中修養,你不是去了一個冰川中的山洞,還給我帶回來一些寒水晶嗎?當時那裡面不是有一個陣勢封著一個火球的嗎?」

    方軍點點頭,這件事情他當然記得,那時候他們順道綁架了理查德博士進了雪山,在那個冰洞之內發現被寒冷無比的水晶封住的一個火球,方軍當時曾用手摸了一把其中的一根水晶,結果手指頭給寒氣割開一道口子,流了一點鮮血在上面。

    楊樂天繼續道:「那個火球後來跑出來了,自稱是什麼炎龍的後裔,叫炎熵,可看起來就是一個兩尺高的蜥蜴,不過會說人話,本事非常恐怖,能帶著人隨便瞬移,說是被廣成子給封印在那裡的。當年抓著奧斯特洛夫逼他帶路說要找你,結果老毛子不安好心,給帶到我們家裡來,我大兒子宇軒那麼強悍的戰鬥力連那個蜥蜴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反倒把我們家的別墅和後面整座山都給打碎了!」

    方軍趕忙插言道:「慢點慢點,怎麼你又出來一個大兒子?文心語給你生了倆?你嚴重帶頭違反組織紀律啊!到底怎麼回事?」

    楊樂天咳咳的乾笑起來,咳嗽兩聲有些尷尬的道:「這個問題待會再說行不行?啊,這個我接著說,後來我跟博士一路先回來了,你們那一路從法國乘飛機走北海,半道上不是給導彈打下來了麼?你們降落的時候是不是在丹麥沿海發現一個無人小島?上面有兩尊巨大的雕像?似乎是北歐神話中的十二主神的日神和月神,當時你還上去研究了一下是不是?」

    方軍這件事也記得,儘管那時候心情不怎麼好,但是那兩個雕像實在是太特殊,彷彿在那裡矗立了幾千年,但卻沒有一點腐朽崩壞。他們後來還是靠著從島上砍下來的大樹做成筏子到達陸地的。

    楊樂天繼續道:「從你們回來之後,老毛子曾經數次去尋找,結果都沒有找到,好像後來消息洩露了,歐洲許多的國家也沒有找到。誰知道三年前那小島突然冒出來了,全世界的大國都派出精銳力量前去爭奪發現,最後連超級戰士之類的都去了,什麼狼人吸血鬼半機械人忍者甚至德魯依都有,咱們好像把一幫子年輕的道士都派去了,一個個架著飛劍別提對牛叉了。老毛子當時來找我想去摻合摻合,我沒同意,結果他把我兩個兒子還有那蜥蜴炎熵一起給騙走了。

    後來據說有人在現場發現過他們,又失蹤不見了,最後從海裡突然鑽出一艘宇宙飛船來,幾個大國連太空武器都動用了也沒有攔住,跑到火星軌道的時候還順道把倭奴們的火星探測飛船給撞碎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後來據說那傢伙直接進行空間跳躍消失了。幾個大國從海底三百米下找到一個巨大的基地,當中雖然什麼科技資料也沒有留下,但是其構成的金屬材料足以讓地球上各國煉鋼技術汗顏!其硬度跟『太乙金精』相仿。

    各國聯合起來將那裡圍住,簽訂了共同開發共同進步的協定,這幾年正在想辦法研究呢,具體進度不知道。」

    方軍聽後默默的盤算了一下,有前因後果的想了一遍,輕輕點頭道:「我大體明白了,那兩個孩子和那蜥蜴十之八九是在飛船上,那種環境下能夠找到深入海底那麼深的東西,沒有強大的神識是做不到的,所以可能是那個蜥蜴發現的飛船,然後再進去想辦法開動起來飛走的。不過我還是對你會有兩個孩子感興趣。說說吧。」

    楊樂天無奈的舔舔嘴唇,唉聲歎氣的說道:「說起來也不是多麼丟人的事。這話還得從咱們進崑崙秘境說起,當時我們都走散了,結果我在裡面碰到一個女子,很奇怪,我竟然一點防備的意思都沒有,然後就……哈哈,你知道啊,發生了那事兒。後來我一覺醒來什麼也沒發現,所以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做夢。結果六年前,突然有個小孩領著一條大老虎跑到我們單位門口,說我是他爹。你也知道,咱老楊行的正坐的直,這種事從來沒幹過,」他停下來看看眾人一副鄙視的樣子,嘿嘿笑道,「後來仔細兩下對照,包括做了DNA驗證,還真是咱兒子,原來那次不是個夢,聽咱兒子說,他娘是神樹叢林裡的山鬼。山鬼是什麼知道吧?屈原寫詩專門讚美了啊!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行行行別踹,我不念了還不行嗎?哎呀這孩子來頭大啊,本事更大,我認識那麼多人都打不過他,天生的刀槍不入,一身的寶貝東西。不過可惜啊!讓該死的老毛子給我弄丟了!他***氣死我了!」(關於楊樂天、山鬼的風流妙事,以及楊宇軒在崑崙秘境等等以上故事的詳細情節早已寫出,我將在以後有時間的時候單獨發在外傳裡面)。

    方軍默默的想了想,小喝了一口二鍋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像你說的這樣,那麼兩個孩子應該沒事,如果那個自稱炎熵的蜥蜴真的是炎龍的後代,並且還牽扯到上古金仙廣成子,這個問題就嚴重了,另外那艘宇宙飛船的事情也很蹊蹺,我們恐怕得小心點了。」

    楊樂天拍著沙發沒好氣的哼哼道:「得了得了,你還真相信那傢伙的鬼話啊!廣成子啊!這種神話你也相信?你還是我大哥麼?你可是正經的無產階級戰士啊!黨培養了你十多年呢,這種封建糟粕可不要亂說啊!」

    方軍看著他微笑道:「如果我說,我見過傳說中的大神后羿,你們相信麼?」

    楊樂天先張開嘴愣愣的看了他半天,甚至站起來把手貼在他的天靈蓋上試試,嘴裡嘟囔道:「沒發燒啊!怎麼淨說胡話呢?大神?后羿?從天上射下九個太陽那個?你覺著咱們這頭頂上掛著十個太陽什麼樣?太陽啊!老大!」

    方軍微笑著搖搖頭,單手在空中一揮,頓時一個百米高下的巨大光鏡閃爍起來,光鏡之中,一座高聳入雲的宏偉大殿矗立著,一股磅礡的氣勢撲面而來!方軍說道:「這個就是他的大殿!」鏡中景色再變,現出后羿那毛髮披散原始人似的威猛造型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大神后羿!」也不管四個人已經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光鏡又是一變,現出那根碩大無朋的神箭,「這就是后羿射日用的神箭,一共用了九根,這是剩下的一根!」

    楊樂天嗓子眼裡面像是卡了魚骨頭似的,「卡卡」半天說不出話來,反倒是沒什麼修為的宋天齊首先恢復神智,額頭汗水涔涔直冒,手腳也有些哆嗦著,緊緊捏著手中的高腳杯,聲音顫抖著道:「方老大,你這些年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我想你的故事一定十分精彩吧?」

    方軍揮手收起光鏡,對著魂不守舍的眾人各自射出一道清涼的氣息,幫助他們將氣血平復下來,然後呵呵笑道:「我的經歷說起來就長了,其中周折離奇,怕是要三天三夜才能說完,還是先聽聽你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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