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依舊,然而卻因為各自的心情而平添了一教傷感。淚眼婆婆的藍芯依偎在鳳斯詠的懷抱裡,目睹著時不時被微風掃過的深谷,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不流下來,心中一遍一遍的輕呼著子明的名字,希望他能聽到。三人中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浸在一種窒息的傷情之中。似乎他們週遭的花草樹木也在跟著他們搖頭歎息,默默感傷。「哎,你們看看這大地,看看著四周。」忽然,高峰緩緩的開口說了句。
鳳斯詠和藍芯從悲傷中回過神兒來,按照高峰所指,向四周看去。只見地上滿是被掌力轟出的大坑,和被劍氣劃過的深槽。不遠處,還有大片倒伏的樹木以及被連根拔起的灌木叢,單單從這狼藉的戰場中就不難看出,子明當時經歷過的戰鬥是多麼的殘酷。想到這些,藍芯的心中不由得狠狠的打了個哆嗦。眼中閃爍著的滿是心疼。高峰歎息了一聲,幽幽的說道「那天晚上,師傅他以一人之力,獨擋十大高手,那種氣概,那種風範,簡直可以用天人來形容。只恨我武功低微,否則,一定能幫上師傅!」
高峰是這樣想的,可藍芯與鳳斯詠又何嘗不是呢。一想到子明孤苦無依的單獨作戰,藍芯的心就會不由得跟著隱隱作痛。這種感覺是那樣的刻骨銘心,同時也讓藍芯越下定了決心,要刻骨修煉,成為武林中的一代俠女。
在深谷邊徘徊憑弔了半天,眼看著周圍的遊客逐漸的多了起來,高峰終於帶著幾分不忍的打破了眼前的沉默,緩緩的說道「我們走吧,讓師傅安息吧。」藍芯最後深深的凝望了深谷一眼,帶著滿腔的留戀,轉身踏上了歸程。每走一步,她都會覺得自己離子明遠了一分,心就會痛一分,當真是步步泣血。然而藍芯又怎麼知道,當她面對深谷,徒然傷神的時候,在深谷下,子明也正在谷底,抬頭仰望。只可恨,那層濃濃的霧靄死死的遮擋住了兩個有情人的目光……
五老峰的風景秀麗絕倫,是國內排的上的名山大川。所以平日裡可謂遊人如織,絡繹不絕。混雜在遊客編織的人流中,耳邊飛揚的無不是興奮的談笑,然而藍芯卻覺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和周圍的情調格格不入。在這種感覺的推動下,藍芯無暇理會周圍的娟秀風光,只是專注的往山下走。鳳斯詠和高峰則護持在她身後,生怕藍芯傷心過度而有個什閃失。
「你們知道嗎,這山裡有神仙!」走著走著,藍芯三人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高亢的談話聲。「瞎說什麼,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宣傳封建迷信,也不怕別人笑話!」「封建迷信?那你說,那如此憂美的琴聲是什麼人彈出來的?據說琴聲響起的時候,不但我們所在的五老峰能清晰的聽到,距離這裡相隔甚遠的其他幾座山峰也能清晰的聽到。什麼人彈的琴聲能傳的如此之遠?」一聽對方質疑自己的觀點,先前的那人語氣中明顯添加了一絲不滿。
「這個……」顯然對方也無法解釋這一點,只能有幾分強詞奪理的說道「那或許是某位隱世的高人所奏,但絕對不可能是什麼神仙。」「哼!我懶得跟你說,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在山上的酒店預訂了一個月的房間,我要留下來,日日尋山問道,說不定有一天就會讓我碰到那位神仙。等我拜了他為師,得道成仙,到時候看你還有伴麼話好說。」「等你得到成仙,我早就爛成土了,還能有什麼話可說?哈哈…」
這本是兩位遊客的閒談,但是卻偏偏在嘈雜的喧鬧聲中跳脫出來,一下子便被藍芯給捕捉到了,讓藍芯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波瀾,停住了腳步。看到藍芯停了下來,高峰輕笑了一聲,說道「藍芯,別聽他們亂說,這世界哪兒有什麼神仙,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是師傅。」藍芯聽了高峰的話,忍不住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搖了搖頭,繼續向山下走了去。如果此時,藍芯能夠在山上留一晚的話,或許就能聽到子明所彈奏的琴聲,從這琴聲中,藍芯一定能認出子明,或許她就不用傷心那麼久了……
幾天後,藍芯他們回到了北京,而子明此時也己經習慣了在葫蘆谷的生活。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子明都在消化著天地元氣,同時凝練著暗金龍氣。倒是過的十分充實。餓了就吃谷中的野果,或者到流經深谷的小溪中抓條鮮魚,日子不但過的充實而且有滋有味,在週遭這如畫美景的映襯下,充滿著詩情畫意。幾天下來,子明不但習慣,而且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這裡沒有俗世中的那麼多鬼城伎倆,生活中充斥著平和與安寧,就好像回到了深山裡的日子。
若是有空閒的時候,子明便會撫琴彈簫。讓自己陶醉在優美的樂聲之中,與這山水融為一體。有時一時興起,子明還會來個琴蕭齊名,一邊用指力遙控古琴,一邊吹奏著龍鳳魔音。每每在這個時候,整個深谷裡的走獸飛鳥,都會聚集在他的面前,做他演奏會的觀眾,甚至還會有許多奇異的鳥兒,翻越崇山峻嶺來到這裡。每當這個時候,偶爾在山裡的遊客,不光能欣賞到這彷彿天籟般的樂曲,甚至還能看到百鳥朝鳳般壯觀的景象。如此一來,五老峰群山的神奇再次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一片風暴。讓這裡的遊人一下子比往日多了三倍有餘。
站在陽台上,吹著山風,抿著香茗。視線越過陽台,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那密密麻麻的帳篷,歐若蘭的心中就不禁有些得意。幸虧她之前見機的早,搶先在酒店裡盯了一個月的房,否則,只怕她也要和那些人一樣,去睡帳篷了。不過,有如此美妙的音樂做伴,即便是睡在四面漏風的帳蓬裡,恐怕心中也是甜的吧。
歐若蘭含著幾分迷離的目光,看向遠處,群峰中,正在逐漸西沉的火紅色絢爛無比的夕陽,耳邊如約的迴盪起優美的琴聲與蕭鳴。一顆心怎麼也沒有辦法平靜。這幾天來,她走遍了這五老峰的山山水水,希望能找出那隱在暗住撫琴弄蕭的高手,然而只可惜,她每次都是空手而歸。慢慢的,現在就連歐若蘭也有些相信,彈奏出如此美妙琴聲的是神仙而不是人了。隨著五老峰仙樂飄飄,五老峰上供人焚香膜拜的神龕,香火陡然間旺盛了起來。許許多多的人甚至是不辭辛苦,遠飄萬里,為的只是在這裡柱香。這份誠意真算的上是感天動地了,只可惜,被他們奉為神明了的子明卻是渾然不知這一切。
五老峰出現神仙的傳言在愈演愈烈,而龍千秋這些從五老峰上下來的人,卻將五老峰當做了一處傷心地,輕易不願提及。往往別人一提到五老峰,他們便會扭過頭去,雖然暫避了心中的悲傷,但同時卻也錯過了現真相的最好時機。龍千秋自從回到北京龍家,就顯得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終日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大異於往常。杜妙生與葉一針,生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會勾起龍千秋的傷心事,所以一回北京就住進了鳳家,這使得龍傲華心中雖然焦急,但是卻連個詢問生什麼事兒的人也沒有。
這一日,兩口子終於是憋不住了,吃過晚飯,龍千秋又站起身來,要回他的房間,龍傲華向朱秋珊使了個眼色,朱秋珊慌忙站了起來,擋住了龍千秋的去路,嘴裡輕喊了一聲「爸,我們想和您談談。」龍千秋皺了皺眉頭,喃喃的說道「明天再說吧,我累了,想要休息。」「爸!」龍傲華起身走了過來,攙著他的胳膊將他按在了一張椅子上,說道「您自從那五老峰上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到底生了什麼事,您不妨說出來,也好讓兒子我可以替您分憂啊。」
不提五老峰還好,一提五老峰,龍千秋便想到了子明,眉宇之中立時多了無限的愁苦,甚至在一雙眼睛中還瀰漫起閃亮的淚珠。這可是在龍千秋的臉上從未出現過的,龍傲華和朱秋珊都不由得吃了一驚,同時也越的肯定,在五老峰上一定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龍傲華的腦子轉的極快,一下子便聯想到子明去了五老峰,到現在卻遲遲未歸的事,心裡猛的咯瞪了一下,臉色異常凝重的問道「爸,到底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和子明有關?為什麼您都回來幾天了,而子明卻到現在還沒回來?」
朱秋珊一開始還沒想到龍千秋的傷心會與子明有關,此時聽了龍傲華的話,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雙手十指用力的糾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