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秋急忙對著她的背影喊道「姑娘,有時間多到這裡來坐坐!」林雪芝並沒有從龍千秋的話裡聽出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含混的應了一聲,心裡記掛著子明,加快步伐離開了龍府。看著林雪芝的背影,龍千秋輕拈著鬍鬚,眼中滿是欣賞,連連點頭,喃喃有聲的嘀咕道「不錯,真是不錯……」只是不知道當他知道林雪芝竟然是盜天教教主裂無痕手下四大魔帥之一,鬼影無敵林天倫的女兒,他還會不會這樣覺得。
離開了龍家,子明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對那個本該屬於他的家,子明有愛也有厭。愛當然是因為那裡住著和他血肉相連的親人,厭則是因為那裡的上下尊卑的等級觀念。這讓習慣了眾生平等的子明很難接受,如今離開了那個家,再也不用因為龍家人會冷不丁的向他說出自己的身世,讓他認祖歸宗而擔心,子明的心情鬆弛了不少。再加上修為剛剛突破,神情氣爽,平生了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豪氣。
子明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清華,去找藍芯。算一算,藍芯早就應該回到清華了,而子明卻因為種種的事情耽誤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去找藍芯。想一想用不了多久就能見到藍芯了,子明的心頓時激動了起來,顧不得驚世駭俗,身體如同一縷雲煙的飛縱而出。好在他功力精深,度奇快,從人們的身旁掠過去,大多數的人都將他當做了一陣清風。帶著滿心的期盼與焦急,子明沒用多大工夫就站在了清華雄偉無比的校門前。
「小飛哥!」子明笑吟吟的對著站在崗哨上的保安喊道。因為范雄奇的關係,子明和清華的這幫保安也走的狠近。被子明叫做小飛哥的保安轉頭看到是子明,臉上立即掠過一陣激動,只是因為他此時站在崗上,不能擅自離開,否則看他的神情似乎要衝過來擁抱子明一般。「子明,真的是你?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子明的眉頭微微一皺,笑問道「怎麼,小飛哥你找有事?」「有事,有事!呵呵……」小飛哥站在崗上,張開嘴又閉了上,如此幾個反覆卻說不出一個字兒來可,只是急的使勁兒揉搓著雙手,滿臉憋的通紅。
原來那天,清華大學的比武大會上,子明驚世駭俗的身手深深的震懾了他。想到如果能有一身好武功,就不用再怕受空手道社社員的欺負,小飛哥一心想著要拜子明為師,學習武術。可是自從那天比武之後,子明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回到學校來,這可把他給急壞了。正想著去哪兒找子明的時候,子明卻突然的出現在眼前,這讓他事先想好的那些說辭一下子全都忘光了,看著子明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明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飛哥,有什麼你就說,跟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子明……是這樣的,我……」小飛哥憋屈了半天,最後憋出了一句道「等我站完崗再跟你說吧。」子明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對了,范大哥呢,他在哪兒?」小飛哥聽了子明這話不由得吃了一驚,訝然的問道「怎麼,你不是和雄奇住在一起嗎?我還正要問你呢,這小子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連個假也不請,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聽了小飛哥的話,子明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仔細一回想,就在他受傷之前,范雄奇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當時子明並沒有在意,還以為范雄奇是在值夜班,可是現在聽小飛哥說范雄奇竟然有一陣子沒來上班了,子明直覺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范雄奇多半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可是儘管心中擔心,子明卻是無可奈何。和范雄奇住在一起,日子也不短了,可是除了知道范雄奇是清華的一名保安外,對他的其他信息,子明是一無所知。現在范雄奇失蹤了,子明即便是想找也是無從找起。
「雄奇既沒有回家也沒有來上班,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小飛哥是范雄奇的好哥們兒,此時顯得十分的緊張。子明沉吟著問道「小飛哥,你知道范大哥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嗎?」小飛哥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別看雄奇這個人看上去大大咧咧,非常的好相處,可是我們對他的瞭解還真是少的可憐。他從來也沒跟我們提起過他家裡的情況。」「是這樣……」子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既是安慰小飛哥又是安慰自己的說道「范大哥為人機警,不會出事的,也許只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放心吧!」聽到子明這麼說,小飛哥也只能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作罷。
和小飛哥告了別,子明剛要舉步走進了久違的清華校園,卻又被小飛哥給叫住了。子明有些疑惑的看向小飛哥,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小飛哥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副大號的墨鏡,遞給了子明。子明滿是迷茫的接了過來,目光中充滿了問詢。小飛哥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可是學校裡的大名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到處找你。要是被人給現了,你恐怕休想脫身嘍!」子明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日被人山人海圍住的可怕情形,輕輕的打了個冷顫,急忙將戴上了墨鏡。小飛哥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酷的要命的子明,喃喃的感歎道「這副墨鏡戴在我的臉上真是浪費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清華送走了一個又一個學子,它卻依舊傲立於天地之間,受萬人的敬仰。走在熟悉的林陰小路上,子明的心莫名的產生了一陣悸動,目光下意識的四處搜尋起來,好像在一個不經意的回眸間就可以看到藍芯那熟悉的身影一般。來來往往的莘莘學子或是匆匆而過,或是悠閒漫步,卻唯獨沒有子明急切搜尋的靚影,這讓他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6子明?」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呼喚從子明的身後猛然響起,把子明給嚇了一跳。有些心驚膽戰的回頭看去,原來叫住他的人是雨田信子,看到周圍的行人一如往常,並沒有認出他,子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有些責怪的對雨田信子說道「你難道不能小點兒聲嗎?非要我被他們認出來你才甘心?」本來雨田信子還不確定是不是子明,聽了子明的話這才確定下來。指著子明臉上的墨鏡,忍不住笑著說道「你從哪兒弄的這墨鏡,真是老土!」子明淡淡的說道「管它土不土,只要能不讓人認出來就行!」
雨田信子婉然一笑,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土的眼鏡帶在你臉上還蠻酷的。」子明道「多謝誇獎。對了,你最近過的好嗎?」雨田信子聽了這話滿是幽怨的看了子明一眼,呢喃著說道「好?我怎麼可能過的好呢?」子明驚疑的問道「怎麼,有人欺負你?」雨田信子有一種被子明打敗了的感覺。滿是嗔怒的說道「有!就是你這個混蛋!」子明滿是驚愕的指著自己,眼中充斥著深深的不解和迷茫。
看著子明那傻傻的模樣,雨田信子不由自主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由分說的挽住了子明的胳膊,拖拽著他向前走去。子明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雨田信子嗔聲說道「別問,只管跟著我走!」子明苦笑著說道「為什麼,你這是綁架!」雨田信子滿臉壞笑的說道「那就算是綁架好了!你要是不想全校園的人都認出你來,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子明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廢話,認命的被雨田信子拖著前行,一直來到了空手道社。
駐足在空手道社前,聽著裡面響亮的呼吼聲,子明聳了聳肩膀問道「你把我帶到這兒來是什麼意思?想要叫他們群毆我?」雨田信子撇了撇嘴說道「就憑他們?除非你斷了兩條胳膊,折了兩條腿他們才有機會。」「那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子明不解的問道。雨田信子幽幽的說道「別問了,跟我進來!」在雨田信子的拖拉下,兩人在眾空手道社社員好奇的目光中,逕直來到了空手道社裡面的一個安靜的房間。
雨田信子輕輕的敲了一下房門,只聽房間裡傳來一個沉穩異常的嗓音「是信子嗎?進來!」聽到這個嗓音,子明的心頭不由得輕輕震了一下。敏感的感覺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功力不俗。連想到雨田信子,子明有些啞然失笑,能有這麼了不起的孫女的人又怎麼會是凡夫俗子?雨田信子拉開了門,子明一眼就看到正襟危坐的坐在正對著門處的雨田正雄,同時雨田正雄的目光也看到了子明。
見到子明,雨田正雄的目光猛的一亮,日本人體內好戰的因子頓時蠢蠢欲動,讓雨田正雄的目光陡然間變的無比凌厲,這種目光讓雨田信子根本就無法面對,然而子明卻是一片坦然,微微笑了笑,無視雨田正雄的目光,緩步走進了房間。笑吟吟的看向雨田正雄,朗聲說道「晚輩6子明見過前輩。」子明的從容和不卑不亢讓雨田正雄眼中的讚賞更盛,目光也變的柔和了許多,一指身旁的座位,說道「請坐吧!信子,給子明倒茶!」
雨田信子乖巧的走到一邊去泡起茶來。看著雨田信子嫻熟而婉約,溫柔而充滿美感的動作,真的很難想像的出,他在比武擂台上的颯爽英姿,一時讓子明的心神有些錯亂。將去掉泡沫,散著沁人心脾芳香的一杯香茗遞到子明的面前,雨田信子風情萬種的說道:「請用!」子明就好像是觸電了一般,胸中流淌過一股電流,不由得震了一震。雨田正雄在一旁看的偷偷笑,道「信子的茶道可是一流的哦,子明,你嘗嘗怎麼樣。」
在茶道上子明也是受過訓練的,有相當的造詣,端起茶杯,先放在鼻前細細的聞了一下,一縷幽蘭一般的芳香順著鼻孔直鑽進了子明的心肝脾肺腎,五臟六腑中滿是一片愜意。心中暗讚了一聲好。舌尖輕卷,納入了一小口甘咧的茶水,心神再次震了一震,嘴上叫了一聲好。緩緩的說道「茶是極品,水是極品,就連這燒茶的木炭也是極品,再加上嫻熟卓絕的手法,這才是真正的茶道,能讓人的靈魂都要飛起來的茶道!」
聽了子明如此之高的評價,雨田信子的嘴角兒微微的上翹,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過子明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有些難堪,只見子明緩緩的放下了茶杯,緩緩的說道「雖然一切都好,但是卻唯獨有一點,剛才見你取茶的時候,總共拈了五十七片茶葉,若是能去掉一片,變成五十六片,這茶葉最後的一絲苦意就會徹底的消失,那時候才能達到真正的完美!」聽了子明的話,雨田信子愣了一愣,忍不住驚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總共放了五十七片茶葉,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子明微微笑了笑,沒有言語,雨田信子撇了撇嘴,將茶壺中的茶水倒了個乾淨,將裡面的茶葉細細的數了一遍,結果不多不少正是五十七片,不由驚的呆住了。雨田正雄此時的心中也滿是驚訝,只不過是一瞥的工夫,就能將茶葉的數量數的清楚,光是這份功力就足以讓人感歎震撼了。雨田信子嬌哼了一聲,將茶壺放到一邊,撇嘴不滿的說道「你的嘴巴也太挑剔了吧,不就是多放了一片茶葉嘛,再苦能苦到哪兒去?」看到雨田信子嬌憨的模樣,雨田正雄忍不住笑著說道「信子,不要這樣,子明說的沒錯,你自己來嘗嘗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