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身體不一直是好好的,怎麼這天氣說感冒就病毒性流感吧,晚晴怎麼也同一天感冒了?你們就是不會照顧自己,剛放開手這兩天,你生活就不會自理了。」梁格珍一邊幫張恪整理書廚,一邊數落張恪。
「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唐說得太誇張了……」
「你初三暑假那次發熱還不嚴重,要多嚴重才算嚴重?」
「才發熱三十八度而已,喝些熱咖啡就沒事,你急沖沖趕回來做什麼?」
「本來就對你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再說梁軍訂婚,我跟你爸也要回來的,就提前回來了。」
「也沒必要提前三天,大軍跟他老婆兩當事人都沒有急著從深圳回來呢。」偶爾生些小病,有借口偷一下懶,特別是晚晴跟著一起感冒了,兩人都耗在家裡,廝守著,那才叫一個寫意,沒想到打電話時,唐在旁邊多說了一句話,讓老媽提前趕回來,讓張恪如何不鬱悶?本來晚晴也在這裡坐著說話,讓老媽問了一句「怎麼會一起感冒?」就抵擋不住,俏臉微紅的躲回去了。
「梁軍訂婚,你小舅一家也要回來,他們明天晚上就到,你大舅家沒有住的地方,家裡不得收拾一下怎麼住人?」
「哦……」看來美好的居家渡假計劃就這樣給破壞了,只得趁這幾天好好溫習一下課本,將六月中的會考糊弄過去吧,張恪不無遺憾,又問道。「才訂婚而已,文山、文江都回來,還有文山都有孩子了,會不會連老婆帶孩子一起回來?」
「幾年都難得回來一次,有機會還不一起回來看看?」梁格珍倒覺得張的問題奇怪呢,「你大舅都已經托人幫他們地火車票訂好了。當然要一起回來看看。」
「也是,」張恪點點頭,家裡的事,他不大問。不然就是操不完的心,「家裡也就一間客房,是不是我還得挪地方?」雖然不稀罕住賓館,但還是住家裡親熱。
「你小叔的房子空著,你小嬸嬸等會兒就送鑰匙來,我還要請她幫著收拾呢,他家的房子空關了小半年了。不收拾一下,怎麼住人?」
看來老媽都計劃得妥妥當當的,不需要自己操心,張恪埋頭看著書上紛雜亂眼地化學方程式,腦袋有些發脹,唐說今天幫自己請理化補習老師來著,不曉得能不能成。
「你爸學習班就快結束了。省裡有沒有討論你爸爸以後的去向?是不是要提前跟芷彤她爺爺再言語一聲?」
「學習班還有二十天才結束呢,開會研究也是省委組織部的事情,不會這麼早。」張奇怪的問。「你怎麼又關心起老爸地官運來了?」
「誰關心這個?勞力勞心,還不得好。能提前一些知道,好早去準備,我有你這個兒子就夠了,就不奢望妻任夫貴了。」
張恪笑了起來,爸爸的仕途。近期無需操心,新蕪市正好也有缺額,只是太早準備,未免會讓別人說閒話,也太招搖了,還是等省委組織部正式討論過,再去打理會好一些。
張恪拿著物理書,愁眉不展,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熬到放晚學的時間,聽見唐在樓下跟老媽在說話,聽見老媽驚訝的在說:「唐,你朋友是誰家的女孩子,這麼漂亮?你們兩人站一起,不得找好幾個保鏢看著,不然到大街上去,還不得引起交通堵塞?」聽見唐咯咯的嬌笑著,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跟他媽打招呼:「阿姨好。」張恪手裡有書與咖啡懷,拿著咖啡杯就下樓了,看見陳妃蓉也站在客廳裡,張恪站在轉角,疑惑地指著她問:「唐找你來幫我補習物理、化學?」
「嗯……」陳妃蓉有些拘束,第一次到張恪看,之前心裡多少對張家有些好奇。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不耽擱你複習?」
「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似的,要拖到最後十天才想起要看書惡補?高三到最後一個月,就沒什麼好複習的了。」唐拉著陳妃蓉輕盈的走到張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點沒?」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額頭比較了一下體熱,轉頭對陳妃蓉說,「張恪初三時發高熱,竟然熱到四十二度,他以前功課很好的,
還是西城區第三名來著,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那次腦了。」
張恪很是無語,看陳妃蓉地樣子,好像還真有幾分信唐的話:高考本科率幾乎滿百(指公費生)的海州一中,會為會考擔心地,也沒有幾個人吧?唐找她幫張恪補習物理化學,她也信,張恪偏科之嚴重,全校都聞名的。
這會兒聽見汽車引擎在樓下停熄,張恪站在樓梯轉角,看不到客廳的門外,心裡正奇怪誰會過來,就聽杜飛的聲音傳進來;「張恪,我打聽好了,會考排座按學號來,你前面是沈毅,後面是張斌,到時候,他們會把答案傳給你,明天我請他們去盛世年華去蹦迪……」杜飛的聲音嘎然而止,想必是看到客廳裡的梁格珍了,收斂地說,「梁阿姨,你回海州了啊……」
看著唐、陳紀蓉臉上同時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張恪都沒臉再呆下去,總不能說這都是杜飛一個人在搗騰,他還是剛聽杜飛說這事,說實話,他連張斌、沈毅兩人的名字跟臉都對不上號。
杜飛又往裡走了幾步,看見樓梯拐角上的張恪、唐、陳妃蓉三人站在那裡,問唐:「張恪讓你找陳妃蓉幫他補習功課?」
張恪恨不得將杜飛踢出去,這麼一說,他的心思看起來又叵測了一分,明明他也是剛知道唐讓陳妃蓉幫他,不過看陳妃蓉眼睛狐疑的神色又多了一分。杜飛啥時候成損友了?
杜飛混吃了一頓就走了,陳妃蓉與唐一直幫張恪初習到十點鐘才走,張恪本來親自開車送她們,唐不讓,只得麻煩傅俊出來一次,自行車留在這裡,明天早上再讓傅俊開車送她們去上學。
張恪本來還要在家裡耗著,唐與陳妃蓉第二天早晨讓傅俊載著到他家來拿自行車上學,就便感冒症狀消退的張恪一起挾持到學校上課去。
張恪偶爾在學校時露面,比一中其他學生偶爾逃學更讓人稀奇。
中午,梁軍與他女朋友從深圳乘飛機到省城下車,張知行便向黨校請假,與他一起回了海州,小舅一家人的火車直到晚飯時才到海州站,接到家裡坐了一會兒就直接去了酒店吃飯。梁格珍也覺得張恪要是會考通不過也太丟臉了,就沒讓張恪跟著一起去酒店吃飯,特意在家裡幫他們都做好飯才去酒店。
看著小舅一家聽見自己因為會考竟然連宴席都沒得參加時都忍不住流露出巨大疑惑的神情,張恪真是鬱悶得不行,聽見小舅出門時還安慰他媽說:「小恪從小就蠻靈光的,也是小孩子貪玩,才成績不好,暑假讓小到我那裡住兩個月,讓文江給他好好補習一下,只要心思擺正了,大學總能讀得上的,以後到社會上也會有出息的……」張恪差點一頭栽倒。他媽這個家族裡,都是善學習為榮,表姐梁君茹到海州大學這所二流大學來讀書,已經很抬不起頭來了,仔細想一想,在九七年開始擴召之前,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讀一所本科院校,都是不簡單的事。大舅早年參軍,後來又讀軍校,結婚較晚,幾個表兄弟裡,還是小舅家的長子梁文山年紀最長,小孩都能走路了,梁文山是西安交大畢業,又在西安交大讀碩士,現在留校任教;梁軍排第二,川大畢業,梁文江是他們這個家族成績最出色的,從清華計算機系畢業去了美國,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此時他還只是清華大三的學生,張恪就算前生刻苦學習,學習成績與做學問,都比不上這個表哥的,不過憑真才實學考上東海大學,倒也不比人差太多,現在會考還要找人來幫著補習,看起來是夠丟臉的。看人家梁文江是清華的學生,年輕人都有些傲氣,未必看得上自己這個不成器的表弟,再說清華大三的學生哪有那麼多閒時間幫人補習功課,梁文江大概這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著出國吧。
梁軍眼睛瞅了瞅唐,又瞅了瞅了陳妃蓉,笑著說:「張恪學習不好不打緊,只要會哄漂亮女孩子就成,要能有他半成的本事,我才不去讀什麼大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