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麾下,兵精將勇,糧草充足,以中原為基,以荊益為鋒,攻取東南一隅,正是以泰山壓卵之勢,一鼓而下,何須用計。」魯肅微微的笑著,眼睛盯著曹沖的表情,眨也不眨。
曹沖聳了聳眉,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直視著魯肅,卻不說話,也不說他說得好,也不說他說得不好,只是那麼看著他。
魯肅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眼神閃了一下,避了開去,又接著說道:「將軍所慮,不過是孫劉困獸猶鬥,傷亡必大,加以秋收將近,此時戰事一起,必然要調用大量民夫,干擾農時罷了。」
曹沖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吭聲,繼續一副請繼續的樣子。
魯肅心裡有些搞不清曹沖在想什麼,他本想隨便說兩句,看曹沖如何回答,然後再判斷他的真實想法的,沒想到曹沖只是聽,卻不發表任何意見,讓人有些摸不底。他又看了一眼周瑜,卻發現周瑜正側著身子輕聲的和龐統說笑,彷彿感受到了魯肅的目光,周瑜的眼光瞟了過來,卻是帶著一絲謔笑,好像很理解魯肅現在摸不著頭緒的心情,並且很同情,很享受。
魯肅心中暗惱,他知道周瑜在想什麼,卻無計可施,只得藉著喝茶的時候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接著說道:「將軍如果是擔心這些,倒也無妨,左將軍前段時間以購糧度日。積存並不多,此時也無力作戰,必然要等著秋收。交州秋收搶在荊州前面十天半月,我估計他會利用這個時間差。搶收完了交州地糧食,再來爭荊州。縱使無所獲,也可以打斷將軍的佈置。」
曹沖「哦」了一聲,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交州的秋收居然要提前一些,如果真是如此。魯肅所說的情況倒真有可能出現,他雖然不會亂了陣腳,但開始要受點影響,卻完全有可能地。不過,就算劉備能佔點便宜,他又能如何?
「不過。這也只是一點小伎倆罷了,改變不了大局。」魯肅見曹沖的臉色只是露出一點驚訝而已,並無太大地震動,緊跟著又加了一句,接著出了一個主意:「將軍也可以從江北運糧,提前發動攻勢,憑借荊州的實力,先發制人,打亂左將軍的安排。如此一來不出數月,左將軍必然會因缺糧而陷入困境,縱使精兵,也無能為事。」
「那江東怎麼辦?」曹沖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左將軍一滅,江東便獨木難支,屆時將軍欲攻則攻,欲撫則撫,一切如意。」
曹沖眨了眨眼睛,直起了前傾的身子。坐回自己的腳後跟上。抬起手抹了抹髮梢,想了一會說道:「我攻取交州之時。孫會稽會如何處理?」
「因交州之事,左將軍與孫會稽已經翻了臉,將軍若攻交州,孫會稽理當從旁襄助。」魯肅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道。
曹沖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對魯肅拱了拱手:「子敬所言,甚有裨益,多謝多謝。」
魯肅連忙回禮。
曹沖隨即轉向周瑜,詢問了一下招撫的進度,周瑜說劉備一直在拖延,根本沒有請降的誠意,現在他覺得再招撫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用兵攻取更為直接。曹沖同意,但是他說要做好兩手準備,在打之前,還是不能放棄招撫的計劃,人還是要派的,兵也是要準備的。周瑜是無可無不可,你說要招撫,我就去招撫,你說要打,我就在旁邊看著。當下點頭稱是。
曹沖隨即又詢問張任泉陵那邊地準備情況。張任心情很好,這段時間倚仗著諸葛亮在零陵郡的屯田,他過足了以強欺弱的癮,多次打敗了急吼吼想來搶糧的劉備,雖然沒有什麼大勝,但也沒吃過虧,能打敗天下聞名的劉備,也算是個很快意的事情。一聽曹沖問他,他連忙介紹了零陵的防務。
「將軍,泉陵有多處屯田,去年收穫甚多,足供大軍一年之資,如將軍欲攻取交州,張任願為先鋒。」老張任有些急吼吼的,生怕曹衝將攻取交州的重任交給鄧艾或者黃忠,自己又落個輔攻,那樣子可就建不了大功了,所以要在曹沖決定之前,先行請戰,縱使曹沖最後不讓他打先鋒,他至少也要表現一下求戰地**,表表忠心。
「老將軍莫急,要打交州,少不得要勞動老將軍的。」曹沖笑著安慰道:「三位遠來辛苦,我略備薄酒,為三位洗塵,然後再談公務,如何?」
張任等人一聽,連忙謝過。
蔡瑁最近發了不少財,又聽說女兒說孫尚香已經懷了孕,荀文倩最近有些失寵,他立刻打上了主意,決心要抱上曹沖這條粗腿,在曹衝過江的時候,他把隨身帶的幾十甕好酒一股腦的搬了出來送給曹沖。曹沖假假的推辭了一下也沒推辭掉,只得收下了,現在用這酒來招待周瑜等人,正是恰到好處。蔡家的酒名不虛傳,雖然襄陽的酒業現在很有名,但是這種好酒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你有錢也沒地方買去。這一次有不要錢的美酒喝,這些人自然放開了量,心情倍兒爽,都大叫痛快,暢飲不已,長沙太守廖立也喝得滿臉通紅,就算是龐統、張松這樣跟在後面已經喝慣了蔡家的美酒地,依然擋不住酒香,小丑臉喝得跟豬肝似地。十幾甕酒,一次就被他們喝掉了一半,喝完的時候,能站著地只剩下還有些拘謹的三個客人了,作陪客的已經全倒了。
曹沖喝得半醉,意識卻還是清明,他派人送走了周瑜三人。自己強撐著回到內房。大雙小雙正相對而坐,托著腮看著出神,聽得曹沖地腳步聲,連忙站了起來。曹沖搖晃著看著這一對姊妹花。嘻笑著伸出手去搭在她們肩上,舌頭有些打結的:「一樣的。我都……認不出……來了,哪個……是大雙?哪個是……小雙?」
「公子真是喝多了呢,蔡姊姊家的酒再好喝,也不能喝成這樣啊。」大雙心疼地撅著嘴,扶著曹沖在榻上躺下。小雙手腳麻利的端過銅盆來,用熱手巾給他擦臉滾燙地毛巾讓曹沖舒服得幾乎叫出來聲來,隨即大雙端來了醒酒湯讓曹沖喝了下去。
曹沖半倚在榻上,看著忙碌的大雙小雙,忽然生起一種很荒謬的感覺。自己這兒處心積慮的要把劉備幹掉,可是卻心安理得的讓劉備地兩個女兒服侍自己起居。不久的將來,還要讓她們給自己生兒子,這種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換了以前,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大雙……」曹沖叫了一聲。
「公子,」大雙放下手裡的活,拿著一把蒲扇歪坐在曹沖身邊,伸出手撥去曹沖額頭的一綹頭髮,看著他通紅的臉笑著問道:「有什麼事?好些了沒有?」
曹沖看著她微紅的臉。伸手將她豐腴地小手握在手心裡,嘴動了兩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來,他實在有些問不出口。
「公子是想問我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正在收拾床鋪的小雙半俯著身子,抬起頭來看著曹沖,領口張開著,一抹如玉的白色一閃而沒。
「啊……嗯……」曹沖嚥了口口水,隨口應道。娘的,沒注意到這兩個當年的小丫頭也發育成兩朵嬌艷欲滴的花了,艷福不淺啊。五年了。她們到自己身邊已經五年了。這時間也真是快啊。
「將軍有想過夏侯夫人嗎?」小雙忽然發現曹沖的眼神方向明顯有問題,順著他地眼光一看。才知道自己有姿勢實在不雅,連忙轉過身避開曹沖狼一般的眼光。
曹沖有些尷尬,連忙掩飾道:「你說夏侯夫人啊,我想她幹什麼?」
小雙的聲音有些乾澀,帶著些幽怨:「夏侯夫人像我們這麼大就被張將軍擄去了,現在才二十多數,張將軍一戰身亡,她會是什麼感覺?」
曹沖默然,夏侯夫人的情況他當然知道,他上次去代郡的時候,還在涿郡停了一下,專門去看她,本想勸她回中原,找個合適的人家再嫁了的,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願意,就要一個人留在涿郡,曹沖都搞不明白,一個被搶去的女人幹嘛這麼做,這年頭也興守節嗎?
「我們比起夏侯夫人,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大雙也臉色不佳的說了一句,手中地蒲扇扇得有氣無力:「比起先前那幾個被父親扔了,連生死都不知道地姊姊和兄長,我們至少還能活著。」
曹沖的腦子漸漸地清醒過來,他坐起了身子,一手拉過一個,很嚴肅的說道:「大雙,小雙,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雖然朝**還要招撫,但是這大半年的情況你們想必也知道,招撫成功的可能性極小,你們父親……我只是想提前告訴你們一聲,還是五年前說的那句話,如果你們不能面對一個殺父仇人,我……絕不勉強你們。」
大雙一聽,立刻有些急了,這五年多來,曹沖一直沒有碰她們,門面的理由是說她們還小,但現在蔡璣只不過比她們大一歲,都已經梅開無數度了,她們卻還是處子之身。大雙一直以自己還未被他收入房中,時候未到來寬慰自己,沒想到曹沖卻一直保有這份心思,生怕她們還會離開。雖然說曹沖這是為她們著眼,可著實讓她傷了心,幾乎要哭出聲來。雙雖然內斂些,但心思與大雙差不多,一聽曹沖這話也豎起了細長的眉毛,曹沖連忙又加上一句:「不過我是捨不得的,你們走了,我會很傷心的。」
「呸!」大雙羞紅了臉,咄了他一口,低下頭垂淚不語,小雙豎起的眉毛慢慢放平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曹沖,搖了搖頭道:「我請公子帶我們來。就是想盡一份我們地孝心,他能不能降,我們決定不了,公子也盡力了。至於結果如何,那是天意所定。非我們所敢企盼。」
曹沖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握著她們兩個的手,過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就趁著還有時間,派人到你父親那兒去一趟。請他派人來長沙一趟,我正式迎你們入門。」
「公子……」姊妹花又驚又喜,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羞得滿面通紅,大雙喜極而泣,扔了手裡的蒲扇撲入曹沖懷中。泣不成聲,小雙卻是怔了片刻,款款一拜:「多謝公子。」
驛館內,周瑜和魯肅面對面的坐著,一方紅漆棋枰上,黑白兩色地棋子正在進行著廝殺,勝負在即,兩杯清茶,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啪!」周瑜投下一粒雪白地棋子。得意的笑了,他將手中剩餘的棋子扔進棋盒中,拍了拍手,一手拈起旁邊的茶杯,一面看了看眉頭緊的魯肅:「子敬,你又輸了。」
魯肅一點心情也沒有,怏怏不樂地將手中的棋子撒進棋盒裡,黑得發亮的棋子發出嘩嘩的聲間,一聲聲像是敲在魯肅的心頭。他盯著棋盤看了半天,覺得有些心煩意燥。有一種要將眼前這些白得晃眼、黑得刺目的棋子全部掃落在地地衝動。
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在周瑜面前如此失態,雖然。周瑜是他最親密的好友。
「子敬,你還要想曹將軍的事?」周瑜心情很不錯,悠閒自得的問道。
「他……」魯肅歎了口氣,伸出手撿起棋盤上的黑棋子,一粒粒的放入左手掌中。「公瑾,我看不透他在想什麼,是不是……」魯肅覺得白天的曹沖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很失望,對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等候沒了信心,可是又不想說出口,一說出口,事情似乎就沒了有轉機,那他怎麼辦?江東是回不去了,難道真要終老家中?
他有些憤憤不平,當初他在家閒居,觀望天下,劉曄來信約他北上歸附曹操,他已經答應了,可是聽了周瑜地勸,他來到江東。孫權當時剛剛接掌江東,內事問張昭,外事問周瑜,對他這個由周瑜引薦的人也很尊敬,他進獻了三分之策後,孫權雖然沒有立刻重用他,但卻他很看重。張昭嫌他狂放粗疏,多次在孫權面前非議他,孫權不以為然,反而送了圍帳給他的母親,又賞了他很多東西,補償了他遷居江東的損失。曹操下荊州,他更是因為力主抗曹而得到孫權的親迎大禮,名重一時,似乎終於有了出頭之日,可沒想到了隨後的形勢急轉直下,他雖然做了都督,卻失去了孫權的信任,幾年之間,就不得不黯然離開江東。
成也周瑜,敗也周瑜。
魯肅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含笑不語的周瑜,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要是當初聽劉曄的,現在他應該比現在這樣子好吧。
「子敬,」周瑜似乎感覺到了魯肅的心情,他放下茶杯,雙手撐著膝蓋,向前傾著身子,很誠懇地說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個曹將軍不喜玄虛,讓你直言以對,你偏偏要搞點玄虛,用這種拙劣地計策試他一試,現在如何?你當初見孫會稽,一見面就提出三分之策,何其爽快,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多事?」
「我不試試他,如何知道他會如何待我。」魯肅白了他一眼,對他提起孫權和三分之策有些不爽,「當初孫會稽對你我如何看重,現在又如何?我看就是因為沒有好好的試他一下地原因。」
周瑜看了他半天,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魯肅有些惱怒,瞪起眼睛剛要說話,周瑜抬起手攔住了他,低頭想了想說道:「子敬,你知道孔明現在在幹什麼?」
「在隆中種田。」魯肅沒好氣的說道。「嗯,你知道吧?孔明被擒,曹鎮南親自上門去請他,結果孔明為了擺譜,讓他吃了閉門羹,結果他一怒之下,不再征辟他了,放著這麼一個大才回隆中種地去。你……比孔明如何?」
「伯仲之間吧。」魯肅有些訝然。他知道諸葛亮沒有接受曹沖地征辟,但一直以為是諸葛亮忠於劉備,不願意為曹沖服務,卻沒想到原來是這個原因。如此一想。他對曹沖更沒有信心了。
「這個曹鎮南很怪,他似乎很看重人才。又似乎不看重人才。我那同窗蔣子翼,學的是縱橫之術,當初投到他的門下的時候,曾想向他請一婢女,就是現在那個劉備地女兒大雙。被他一口拒絕。但子翼在他的手下,卻風生水起,多次擔負談判地重任,與孫會稽會談,說降劉璋,都有子翼的功勞。那個張永年。一開始在丞相面前受了委屈,也是他親自找上門去,相談甚歡,如今更是他府中第一心腹。龐士元初見,就提出要三百畝地,同樣被他一口拒絕,當然了,現在士元是他的首席謀士,不亞於荀公達在丞相府的位置。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可想過什麼沒有?」
他看著若有所思地魯肅,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腳後跟上,舒服的喝了一口有些涼的茶。你是的意思是說,我多此一舉?」
「正是。以我看,此人雖然年少,卻自有一股豪氣,他不喜歡那些故弄玄虛的人,卻能以真心待人。這一點。比起丞相大人還要更進一步。更重要地是……」周瑜停了一下:「他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顯水,好像很多妙計都出自手下。但他卻無防人之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這種信心強大到他根本不怕手下會背叛他。我……也搞不清他的這個信心從何而來,不過自從他在襄陽演說了那個什麼九大……九大行星的天象之後,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個胡說八道的天象?」魯肅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你從這裡明白了什麼?」
「嘿嘿嘿……」周瑜看著魯肅不屑一顧的樣子笑了:「胡說八道?你知道虞仲翔和他辯了一天之後的結果嗎?」
「我關心那個事幹嘛。」魯肅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興趣。
周瑜微微一笑,他知道魯肅讀書不多,對易經更是不通,而且他也看不上那些談玄說虛的名士,甚至有些勢同水火。他也不再逗弄魯肅,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他跟虞仲翔說了什麼,可是我知道虞仲翔後來跟益州地周仲直、張南和一樣,迷上了觀星象,整天用一個大筒子看星星。對了,那個大筒子,好像就是曹鎮南特地給他們做的千里眼,當初曹鎮南就是憑這個千里眼,在江陵就發現了烏林火起,結果搶在劉備的前面兩天佔據了虎跳峽的要地……將一場我們意料中沒有懸念的大勝變成了慘敗。」
「千里眼?」魯肅一下子來了精神,他對曹沖何以能搶在劉備前面堵住虎跳峽的事情一直大惑不解,今天聽周瑜這麼一說,他才恍然大悟,不對對千里眼這種太離譜的東西,他還是半信半疑。
「對,千里眼,不過這些在曹鎮南來說,似乎只是舉手之勞。從沒聽說過他學易,他卻能說出易學大家如虞仲翔說不出的天學,從沒聽說過他為工,他卻能做出千里眼這等神奇之物,沒聽說他去過益州,他卻能發現張永年這樣人所恥言的人才,你覺得這正常嗎?」周瑜呵呵一笑,他抬起手比劃了一下,指了指頭頂:「我總覺得他有我們不瞭解的秘密,他似乎站在別外一個高度,俯視這天下,而不像你我,再有智謀,也不過是這芸芸眾人中地一個,僅僅是聰明一點而已,眼界始終不能跳出所見到地這些範圍。」
「是嗎?」魯肅半是打趣,半是輕蔑的說道:「那還不是照樣被曹子桓搞得灰頭土臉地。」
周瑜對魯肅的不屑並不在乎,他只是一邊想一邊說:「子敬,我到許縣之後,見過了太多的人,也見到了許縣平和下面的暗流,我不知道大漢還能走多遠,但我相信,能走得最遠的,不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天子,也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曹子桓,而這個看起來渾渾噩噩的曹倉舒。」
「何以見得?」魯肅不笑了,臉上的輕蔑也收住了,他嚴肅的看著周瑜:「你從何得知?」
「從他的氣度,從他那份說不清的自信。」周瑜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有自信心強到如此地步的人,才能用好你我這樣的人,才不會像天子那樣患得患失,既想用人,又要防人。」
「怪不得你變了態度。」魯肅呵呵一笑,打趣道:「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要擺譜了。」
「馬幼常還殺了他的愛將樸新守呢,現在不是照樣做他的軍謀掾?」周瑜輕描淡寫的笑道:「子敬,你還是不要替我擔心了,還是想想你怎麼再次進計吧。我再不行,只要不和他做對,這個衛尉還是做得長的,雖然不能和從祖的三公相比,做個九卿,也算是對得起我周家列祖列宗了。」
「這個人,有意思。」周瑜淡淡的笑著,舉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