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放下手中的竹簡,抬起頭看了看緩緩進屋的陸遜,對他滿臉古怪的表情有些不解,不免笑道:「兄長,何事如此廢神,竟然讓你愁眉不展卻又暗帶喜色?」
陸遜坐在陸績的對面,一面伸手去倒小炭爐上煮的茶,一面瞟了一眼陸績笑道:「公紀,你自詡精通易學,就連虞仲翔都說你的易學已經登堂入室,何不卜一卦,也免得再問了。」
陸績笑了,他拍拍案上的簡策,凝視了片刻笑道:「不瞞兄長說,最近我有些糊塗了。以前卜卦,總是一卜就准,無有不中,可這兩年賦閒在家,用功更甚,卻覺得有些不對了。」
陸遜啞然失笑,他呷著茶,從繚繞的茶氣中看了一眼大惑不解的陸績笑道:「怎麼了,你也跟神算子吳文則(吳范)一樣,失手了?」
陸績搖搖頭,他臉色帶著淡淡的笑容,卻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陸遜覺得有些奇怪,也收了臉上笑容,放下茶杯,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公紀,遇到麻煩事了?是不是主公又有什麼安排出乎你的意料?其實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他雖然防著我陸家,可我陸家在吳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又賦閒在家,深居簡出,應該沒什麼把柄被他抓住。等些時間,他還是要安排個位置給你的。」
陸績還是搖了搖頭,他向陸遜挪了挪身子,低聲說道:「兄長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這天下紛爭,還要一甲子又一紀,方可恢復一統的話嗎?」
陸遜聞言,展顏而笑:「怎麼?又有什麼新發現,是遲了還要早了?」
陸績面色嚴肅,他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去年正月,有大星入宮,正當豫州分野,此星一入。原本應該隱去的一星大放光芒。我當時一直沒有看出來這是何意,如今……」他指了指西北方向:「有人異軍突起,在荊州大展拳腳,只怕此星是應了此人。」
陸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含著滿口的茶水卻沒有嚥下去,眼睛直直的看著陸績,神情變幻不停,一滴滴茶水從他的嘴角滴了下來。他愣了片刻,這才將口中的茶嚥了下去。急急地問道:「你是說那個本該早夭卻還活得很滋潤的曹倉舒?」
陸績盯著陸遜看了一眼,驀的笑了,點點頭卻沒有說話,伸出一隻手翻了一翻。
「十年?」
「十年以內。」陸績得意的笑了。
陸遜看著他地臉,愣了片刻,也笑了。他縮回了前傾的身體,搖了搖頭道:「公紀,自從虞仲翔去了丹揚,你這易學確實是不行了,這話越說越沒譜了。別說烏林之戰北方打敗了,就算他們打贏了,曹孟德十年之內也統一不了天下。更何況他一個黃口小子。」他有些戲謔的看著陸績:「而且我還告訴你,他很快就被人圍住,另說天下了,江夏能不能守住都是問題。」
陸績見他不信。也不多說,將簡策裝進皂囊收好,笑道說道:「兄長不信也無妨,反正我們都還年輕,十年的時間想必還是等得到的,屆時自見分曉。」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將皂囊放進書箱。這才回身坐下。也提起小炭爐上唱得正歡的茶壺給陸遜續了一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將燙水的茶壺入回爐上,吹著手笑道:「主公幾個月前才打了敗仗,這次又有什麼機會讓他忍不住了?要奪江夏?我可聽說曹倉舒這次用了一計,可把關羽給打慘了,不僅丟了西陵城,還被人打得狼狽而逃。主公上次在合肥吃了他一個大虧,連董襲這樣的爪牙都被人打折了,還敢再去江夏討沒趣?」
陸遜輕輕的笑了,他知道這個從弟雖然賦閒在家,卻一直耳目靈通,外面地事縱使自己不說,他也會有渠道知道。當下他也不再逗笑,將甘寧拿下了當陽,周瑜要求孫權出兵江夏,牽制曹沖,等他取下江陵之後再三面合圍,要將曹沖趕出江夏,江東取江夏和南郡的想法說了一遍。
「周公瑾是不是打了一個勝仗有些忘乎所以了?」陸績有些不屑的說道:「劉玄德玩了一個金蟬脫殼,拐了他的人馬跑到江南,輕輕鬆鬆的取了四郡,關羽丟了江夏,他都要被人合圍了,這時候不想著盡快撤退,怎麼還想著取江陵?江陵打了三四個月了,他也沒拿曹子孝沒招,頓兵於堅城之下,這時候倒牛氣了,還要主公配合他出兵?也不怕主公生疑。」
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主公發火了,所以你們這些隨侍的都挨了臉子,心情自然不好了,對不對?兄長,讓你出仕,我卻呆在家裡讀書悠閒,確實有些難為你了。」說到後來,他收了笑容,有些歉然地看著陸遜舉了舉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陸遜啞然而笑,他也舉起杯來喝了一口笑道:「侍候主公,是有些不快,但也有在家讀書享受不到的樂趣,公紀,這就是所謂有得有失了。」
「噢?」陸績笑道:「說來聽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陸遜想了想道:「周公瑾龍鳳之姿,機智過人,他豈有不知劉備取江南,關羽失江夏的後果?不過他想出了對付之策。他要主公和劉備和親,在宗室之中選一個適齡女子嫁給劉備,最好能把劉備招到會稽來,用美色軟禁他。這樣張飛等人群龍無首,江南又是新得,需要時間安定人心,一年半載之內自然不能對他造成威脅,說不定還會為他所用,江南四郡,雖說在劉備之手,卻也相當於是他的倉庫。至於南郡,當陽一失,江陵已成孤城,曹仁雖然還沒走,卻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主公出兵,再加上廬江郡的賀公苗(賀齊)。曹倉舒只怕守不住江夏,他奪西陵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我江東。」他提到廬江郡,不免想起陸康。由然歎了口氣。
「廬江郡?」陸績也愣了一下,想了片刻又笑道:「我可聽說曹丞相把夏侯叔權放在東城做長史了,這個人雖然名聲不顯,卻是夏侯妙才幾個兒子裡面最有才的,武勇過人又熟讀兵書,深受曹丞相欣賞,和曹倉舒也是貼心之人。他能看著賀公苗威脅江夏而無動於衷?兄長可別忘了東城太守雖然還是陳元龍,可陳元龍可一直在襄陽治病呢,這東城現在是夏侯叔權說了算。」
陸遜搖了搖頭:「你說地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東城郡地狹兵少,夏侯叔權只怕有心無力,再說他也未必就是賀公苗的對手。合肥的李典上次被打慘了,手中沒有多少兵,也幫不上什麼忙,最多牽制一下。賀公苗手中有精兵萬餘,豈會被他們拖住。」他頓了頓又說,「和親一成,劉備留在江夏地數千人馬也將為我所用,合圍西陵地將超過三萬人,曹倉舒再有本事,也無法在江陵和西陵兩線作戰。江陵一失,他也只有後退讓出江夏,固守襄陽樊城。」
「和親成了?」陸績有些意外:「主公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劉備年近半百了。一打敗仗就倉惶逃竄,嫁給他可不是什麼好事
「主公連孫季佐都捨得,哪裡還在乎一個女子。」陸遜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不過他既為人兄長,又是一方豪雄,這種時候總要點尊嚴的。這種委曲求全的事情,自然還是我來做了。」陸遜笑著將孫權接到周瑜的信後又怒又喜。又有些覺得被劉備佔了大便宜卻不能翻臉。反要和劉備一個半百老頭和親很傷自尊,在眾人面前大發雷霆。假模假式地要回軍先收拾劉備,深知其中奧妙地陸遜和張昭、諸葛瑾等人連忙苦勸,最後總算說服了孫權接受周瑜的建議,和劉備和親地事情講了一遍,聽得陸績輕笑不已,快意非常。
「可惜了孫尚香這個小女子。」陸績開心的笑道:「她一直喜歡兵事,這次嫁了個老兵,也算是遂了心願。雖然劉備年齡大得可以做她阿翁,總比象孫季佐一樣被人剁成肉醢好些。不過孫權這次怎麼捨得讓親妹妹去?以前和曹丞相和親,可都是派別人家地女子去啊,兄長,不會是你的功勞吧?」
陸遜撇撇嘴,眼中透出一絲得意:「他連嫂子都捨得送出去,連親弟弟都捨得送出去,還捨不得一個妹妹?話雖然是我說的,不過卻正是他想的。他要不想,我能說嗎?」
弟兄倆哈哈大笑,互相指了指,心有靈犀,不在多言。
孫權本來以為要說服那個一天到晚舞刀弄劍的妹妹會很難,特地派了難說會道的謝夫人先去勸她,然後自己又裝出一副身負家國事業地無奈狀,跑到孫尚香面前哭訴了一番,把諸葛瑾等人勸他的「兄妹之情事小,父兄遺業事大」的道理好好給孫尚香講了一遍,一把鼻涕一把淚,表演得很動位。可惜效果不太好,孫尚香一直坐在那兒,摸著手裡的劍看著孫權不吭聲,看得孫權心裡彭彭亂跳,提足了十二分精神,準備她一拔劍自己立刻逃跑,免得被這個自稱武藝高強的妹妹一劍給挑了。
好在孫尚香雖然一直在摸那把劍,卻從頭至尾沒有拔劍的意思,她那雙好看的杏眼也瞇了起來,帶著些不屑地看著眼前滿頭是汗的孫權,直看得孫權心裡發麻,聲音越過越小最後閉了嘴為止。
「兄長沒把我當人質送到曹營去,和四郎一樣被人砍成肉醢,已經算對得起我了。」孫尚香冷冷的開了口:「劉備雖老,勉強還有點英雄氣,嫁就嫁了吧,反正我這樣的命早就定好地。」
孫權這才長出一口氣,挺直的身子也軟了下來。他滿臉堆著笑:「我就知道妹妹深明大義,一定能理解做兄長的一片苦心的。」
孫尚香無聲的扯了扯櫻紅的嘴唇,看著跳動的火苗:「大郎早就走了,大嫂和紹兒被人軟禁在襄陽,三郎去了也有好幾年,四郎被人剁了,我再嫁出去,母親生地五個孩子只剩下你了。二郎。好好做你地霸主吧,希望你去見父親母親和二位兄長地地時候,能直著腰,心中無愧。」
孫權面色一白。他攔住了正要勸說的謝夫人,乾咳了一聲說道:「小妹,你放心,我一定奮發圖強,振興父兄遺業,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把你們接回來。」
孫尚香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扭了回去,一聲不吭的站起身來走了。孫權看著她婀娜地背影愣了好半晌。這才在謝夫人的摻扶下慢慢的走了。他的背有些駝,腳步有些慢,走得很遲疑,有幾次似乎想回過身來,卻剛剛停了一下,又猶豫了。繼續向前。房內到簷下不過十步,他卻像是走了幾年。直到屋外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旁邊扶刀持矛而立的侍女,他有些茫然,再過幾天,這大漢唯一的風景也許就再也看不到了。
「夫君,尚香會不會……」謝夫人跟著背漸漸直起來。腳步也快了起來的孫權出了門,這才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看孫尚香的院子,和門前那幾個頂盔貫甲的侍女。
孫權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不會。尚香雖是女子,卻比一般的男子守信、剛強得多,她既然應了,就不會做出傻事的。」他抬起頭,看著西面天空地那一朵不知什麼時候飄來的灰雲,咬了牙喃喃的說道:「比那個以仁義聞名天下的皇叔還要講信用得多。」
孫權回到府內時,諸葛瑾和張昭正在等他。孫權一見他們。立刻把臉上那一絲憤怒全掩飾起來。展露出一臉平靜的笑容。
「那件事查得如何?」他瞟了一眼諸葛瑾。
諸葛瑾有些尷尬,他低下頭回道:「瑾無能。尚未能查出此事來源。」
孫權聽了,有些不高興,手指在桌上彈了兩下,正要說話,張昭上前一步道:「將軍何必再查,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又雲謠言止於智者。主公與周都督君臣相知甚深,何懼那些流言蜚語,不理他,過些日子自然淡了。」
孫權的喉結上下竄了一下,他看著張昭那張嚴肅的臉,強行抑制著心中不快,擠出一絲笑容道:「張公說得對,我與公瑾相交已久,豈會把這些話當真。只是想著這些人在此蠱惑民心,污蔑公瑾聲名,甚是不安。」他頓了頓又問道:「你那侄兒可有消息了?」
張昭臉一紅,連忙低頭道:「蒙主公掛念,尚未有信。」
一絲不屑地笑容在孫權嘴角一閃即沒,他接過張昭一直持在手中的文書,有條不紊、笑容滿面的討論起政務,直到一個時辰後兩人離開,他臉上的笑容才收了回去,對旁邊一直站著地呂壹說道:「那件事不指望諸葛子瑜了,你去查吧。」
呂壹大喜過望,拱了拱手,快步出去了。
孫權看著呂壹匆匆而去的背影,從案上的文書中抽出周瑜的書信,看了又看。他有些頭疼,不停的揉著太陽穴。周瑜的建議很有吸引力,他確實很想拿下江夏,特別是在劉備背信棄義突然拿下了江南四郡之後。拿下江夏,周瑜再拿下江陵,他的所得就不比劉備差,回過頭來還可能收拾了立足未穩地劉備。不過目前地情況下,他要想安安穩穩拿下江夏,卻只能將妹妹孫尚香嫁給劉備這個年近半百的糟老頭子、老無賴。他不僅需要劉備留在江夏地人手,還需要劉備給他保住周瑜的後路,一旦事有不遂,不會將兩萬精兵全丟在江陵。
提到這兩萬精兵,他就想起最近在會稽城裡傳得風風雨雨的謠言。不知從哪兒來的消息說,其實周瑜是對當初正要拿下江陵時兵被調走不滿,所以借此機會一定要拿下江陵,好將他在烏林一把火燒了曹操幾十萬大軍奇功更加圓滿,然後擁兵自重,割劇江陵,西取益州,這樣就不怕功高蓋主了。又有人說,其實周瑜冒這麼大的危險卻不想回柴桑,根本不是想取什麼江陵,他就是要牢牢的把握住手中的兵權,軍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又有人說,他和劉備都商量好了,劉備取江南。他取南郡和南陽,平分的荊州,然後合取益州,要不然。劉備怎麼能那麼容易就從江北跑到江南了,還拐跑了江東幾千人馬。
這些話不知從哪兒來的,但很快就傳得會稽城裡到處都是,周瑜的長子周循一聽就嚇傻了,當天就進府自訴清白,並且主動要求他留在孫權的將軍府中。孫權當時笑了笑,好生安撫了一通,讓周循回去了。但他地心裡,卻像是被深深紮了一根刺。他對周瑜留在江陵城下確實有些不解。不錯,取江陵,取江夏,都是好時機,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些都有些險。能不能取下江陵都是未知數。周瑜親自掌握那些由他孫權調撥給他的精兵大半年了,他深知周瑜的風度,連程普那樣地老將都被他吸引住了,更何況那些早就仰慕他的風采的小將們。呂蒙和凌統這些天書信也越發的稀了,這讓孫權越發的感到不安。
江東沒有中原勢力大,當初孫策過江時,不過數千人馬。這些年不停的打山越,兵是多了起來,但大部分卻分散在諸將手中,像賀齊手裡就有一萬多山越精兵。賀家是會稽大族。根深勢大,他輕易不敢抽調賀齊手中的兵力。其他的將軍手中雖然沒有賀齊這麼多人,可三四千的也是常事,相比較而言,他直接掌握地兵馬不過三四萬人,上次大戰前周瑜跟他一下子要五萬人,他一是拿不出來。二是實在不放心把所有的精兵全放在周瑜手上。最後給他三萬,其中還包括能信得過的呂蒙和董襲等人的部隊。他自己手裡留了一萬多人。作為預防萬一的後備隊。
烏林一把火,把不可一勢的曹操燒跑了,嫂嫂一隻鐵釵,還讓曹操差點送了命。這讓孫權大喜過望,他立刻借口要殺李典,圍攻合肥,並且從周瑜手中調來了兩萬多人,本以為這下子可以將周瑜手中地人調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周瑜卻補充了一萬多降兵,手中還有兩萬人。
更讓孫權不安的是,他在合肥兵敗,董襲、成當等人戰死,陳武、徐盛重傷,大軍傷亡過萬,本想立個戰功平衡一下,結果卻鬧了個灰頭灰臉。周瑜反而順利收服的那些降兵,進逼江陵。那些降兵有一大半是江陵的水軍,還有一小半是曹操的北軍,在周瑜手下沒幾個月,一個個都成了周瑜的實力。
周瑜的名望和實力讓孫權不得不對周瑜心生戒備。
如果周瑜再拿下江陵,進而全取南郡,自己還能制得住他嗎?孫權時常在腦海裡問自己。
這個看似愚蠢地謠言,一下子撥動了孫權心裡的那根刺,讓他寢食難安。他想取南郡,想取江夏,但不能全按周瑜的辦法來。如果以周瑜的計劃,那麼自己就是個策應地,江陵的戰事與自己無關,江夏的戰事,自己也僅僅是個配合的,所有的功勞,都會被世人計到周瑜頭上去。
烏林之戰後,曹操就說周瑜是龍鳳之姿,不可能久為人下。劉備也說過周公瑾氣量過人,有大英雄氣。這些話在孫權耳中聽來,像針一樣刺著他敏感而疲憊的心。
一定要想個辦法。孫權看著地圖上的南郡、江夏郡,還有旁邊地廬江郡暗暗叫道。
曹沖看著從會稽傳回地諜報眉開眼笑,他衝著張松挑起大拇指道:「永年,你這一招高,幾個小子就攪得孫權心神不寧,好啊,雖然沒能讓他調周瑜回柴桑,但總算讓周瑜要小心一些。江陵那邊消息傳來了,周瑜這些天沒有攻城,一直在城外看江東的動靜,曹征南總算鬆了口氣。滿奮威晝伏夜行,打了甘寧一個措手不及,包了守城地五百人餃子,嚇得甘寧逃回了夷陵。江陵的形勢有所好轉了啊。」
龐統笑道:「公子,江陵的形勢雖然好轉了些,危機卻依然沒有解除。甘寧逃回了夷陵,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江陵背後安全了。壞事是他兩千多人守夷陵,憑樂折衝的四千新兵和滿奮威的人手,要取夷陵只怕也不易。我們現在又不敢輕動,如果江陵城的物資一旦消耗完畢,只怕仍然很危險。」
曹沖有些遺憾的笑道:「是啊,要是汝南和南郡的人馬還在,那該多好啊。」
龐統笑著搖了搖手:「公子,越境調兵這種事,還是少做為好,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再說了,公子不是已經給丞相發出公文了嗎,這已經一個多月了,應該很快就有回信了。」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