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蘭妹子,這是長樂公主。」豫章微微一笑,為柳湘蘭介紹著。
柳湘蘭上前一福,「湘蘭見過長樂公主殿下。」
還躺在家僕抬著的臥榻上的長樂,急忙撐起身子,「湘蘭妹子不需多禮,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一旁的薛楓心裡暗暗嘀咕,誰跟你是一家人?
一夜無語。第二天一早,薛楓早起,在院子裡舞劍。
豫章喝彩道,「明堂,你的劍舞飄若游龍,堪比天舞!」
「豫章,不要取笑我了。」薛楓收起龍淵,走了過去。
「明堂,長樂姐姐與長孫沖分開了。」豫章幽幽一歎。
「什麼?」薛楓一愣,難道,這唐朝就流行離婚了?正在思量,豫章低聲說,「長樂是長孫母后長女,看樣子,她是看上你了,而父皇,似乎也默許了。」
「我的老天。」薛楓愣在那裡,「豫章,這怎麼可以?」
「明堂,我自幼喪母,蒙長孫母后撫養長大,視我如親女。長樂姐姐在長孫家鬱積多年,如果她……你看在豫章的面上,容了她吧。」豫章面紅耳赤地說道。
「這算什麼!」薛楓有些怒火,背過身去。
「明堂,你太優秀了,優秀到我無法一人獨自擁有你。長樂姐姐惠質蘭心,絕不在我之下。我曾經發過誓,今生如有機會,一定報答長孫母后大恩,長樂姐姐也很可憐,豫章不奢望你一定能接受她,但豫章懇求明堂你不要讓她過於難堪。」豫章說著,居然衝著薛楓躬身一禮。
薛楓忙俯身扶起她,「豫章你這是幹什麼?唉,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好色之人,感情之事,需要緣分並非是可以強行嫁接的果子啊。」
「豫章知道,可豫章實在是無法拒絕……」豫章盈盈欲泣,倒在薛楓懷裡。
「好了,我答應你便是,但一切順其自然,不許你從中亂撮合。」薛楓憐惜地低頭吻了她一下,「豫章,無論將來如何,你始終是我薛楓此生最摯愛的紅顏知己。」
兩人正在相擁,一陣笑聲傳來,「楓哥,你和姐姐也不怕下人看到。」柳湘蘭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過來。
「好啊,你個小丫頭片子,敢來取笑我。」豫章輕輕推開薛楓,追了上去,兩人就在院子裡追逐嬉鬧起來。
不遠處,一間臥房的門口,長樂羨慕地看著,心中感慨,自己活了25歲,哪一天這樣快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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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楓端著一碗藥,輕輕推開門,長樂正半躺在床上發楞,半裸的酥胸露在被子外面。
薛楓眼睛轉向別處,「公主,你該吃藥了!」
「哦,這幾日,煩勞薛大人了,本宮不勝感激。」長樂說著,披衣下床,走了過來,明亮的雙眸看著他,接過藥,啜了一口,皺了皺眉頭,「好苦!」
「呵呵,良藥苦口。公主忍一忍,就好了。」薛楓微微一笑。
長樂點點頭,咬牙灌了下去。薛楓輕輕離去,在將要出門之際,身後傳來長樂輕柔的話語:「以前,是本宮態度不好,向薛大人賠罪了。」
薛楓轉身,「公主折殺薛楓了。公主好好將養身子,薛楓明日再來。」
「你,能不能陪我說會話?」長樂的聲音變得更小。
薛楓呆了一呆,輕輕走回來,「好,薛楓就陪公主敘話,但不能時間太長,公主的病體需要休息。」
「沒事,我已經感覺好多了。25年了,我從來沒像這幾日這樣快樂和舒暢。」長樂慢慢躺到床上,薛楓為她蓋上了被子,這個自然而不經意的動作,讓長樂心裡一暖,眼睛一紅。
「我12歲就被父皇指婚給了長孫沖。一個自幼生長在深宮的孩子,能懂什麼?只知道皇命不可違。到了長孫家,我又時時處處被供養起來,所謂的丈夫,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長樂哀傷地回憶著過去,薛楓歎息,這些公主的命運的確夠苦的,表面上看去富貴榮華,高貴無比,實際上寂寞苦悶缺乏自由。尤其是情感,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豫章和自己,怕是一個不可複製的另類了。
「公主的苦悶,薛楓能夠理解。在政治婚姻面前,其實公主是最大的犧牲品。」薛楓心中感慨,不由自主,現代的意識就流露表達出來。
「薛大人不愧是當世英才,一語道破長樂心中的鬱積。我寧願自己是一個平民家女兒,能夠愛自己所愛,做自己想做之事,也不願意像木偶一樣被隨意遭人玩弄。」長樂歎息一聲,「所幸,父皇給了我一個可以選擇人生的機會。可青春已逝,上天能給我這樣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公主貌美如畫,惠質蘭心,聰慧過人,一定能夠重新找到自己的真愛的。」薛楓避開長樂灼熱的眼神。
「我要的不是什麼承諾,而是一個機會。」長樂幽怨地低下頭去,「薛大人醫術高明,你可看出,本宮尚屬於完壁清白之身嗎?」
薛楓一驚,這他倒沒看出來。苦笑一聲,「公主,情感之事需要水到渠成更需要緣分。薛楓以為,公主不妨放開心胸,好好享受生活。只要薛楓在一日,當盡力為公主解除這氣疾之苦,至於其他,一切順其自然如何?」說罷,匆匆離去。
「薛楓在一日,當盡力為公主解除氣疾之苦。」長樂喃喃自語著,眼睛驀然一亮。
出門而去的薛楓,迎面碰上豫章陪著高陽公主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容貌清秀神色高傲的和尚。薛楓一動,這大概就是史書上記載的,高陽公主的情人辨機和尚了。
辯機是高僧玄奘的高足,是長安城最負盛名的學問僧,翻譯了《大唐西域記》。從事譯著的綴文大德九人中,二十六歲的他最年輕,譯的經也最多。
豫章微微笑道,「明堂,長樂姐姐吃了藥了?高陽姐姐前來看望於她,我們一起去吧。」
高陽公主火熱地盯了薛楓一眼,「神機侯大人,走吧,能給高陽一個面子嗎?對了,這位是玄奘大法師高足辨機法師。」
薛楓淡淡一笑,「見過高陽公主,久仰辨機法師大名,今日一見,當真三生有幸。」心裡卻在想,這個高陽太明目張膽了,居然將辨機和尚帶上到處公然拋頭露面。
辨機曬然一笑,「薛大將軍的威名,貧僧也久仰了。」聲音低沉,口氣狂傲。
薛楓暗暗呸了一聲,好一個不知分寸的無知和尚,死在臨頭還到處招搖。他清楚記得,史書記載,高陽和辨機的姦情不久敗露,李世民勃然大怒,將辨機處以腰斬的極刑。腰斬,就是把赤裸的罪人放在大木板上,從腰間斬成兩段,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淒慘的極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