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楓的劍離開她的咽喉只有半寸,高陽麻木地雙手撐地,哆嗦著站起身來,赤裸的嬌軀上,堅挺的雙乳間居然還有一個黑色的腳印。
這時,門外一個宮女喊道,「公主殿下,宴會就要開始了,您該更衣梳妝了。」
高陽哀傷地看了薛楓一眼,紅艷的嘴唇依舊哆嗦著,「你別這樣了,你放了我,我發誓,一定讓你安全離開。」
「我還能相信你嗎?」薛楓冷冷一哼,其實,此刻他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正在思考該如何脫身。
「薛,薛楓,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高陽對天起誓,如果食言,不得好死!放過我吧,一會宮女侍衛們進來,我固然丟臉,但你也難逃大唐王法,好不好?」高陽雙手將雙乳摀住,雙腿緊閉,幾近於哀求了。
薛楓閉上眼睛,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他淡淡一笑,「你說話不算話也不要緊,我固然一死,你也活不了。」說完,她撿起地上已經爛成兩半的衣裙仍在高陽身上,「讓她們給你另外拿衣服來!」
高陽長吁一口氣,煞白的臉色變得略微有些血色,大聲道:「給本宮取一套衣裙來,放在門口,誰都不要進來!」
宮女應聲而去,取來衣裙放在門口,薛楓縱身一躍衝到門口,撿起衣裙瞬間縱身倒躍回來。高陽飛快地自己穿戴整齊,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髻,用桌案上的絲巾擦拭了一下有些髒的臉龐。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自己穿衣服了。
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一聲洪亮豪放的笑聲。
高陽居住的院落處於房府的北側,是一個獨立的院落,中間有一道小門與房府的主院相連。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大步穿過小門,遠遠的喊道:「高陽公主,老程要帳來了!」
高陽看著已經走進客廳的高大雄壯中年男子,勉強一笑,「盧國公,你也來了,今晚,你可要與本宮再次賭鬥酒令哦。」
「那是自然,但公主你不要耍賴啊,上次你欠老夫的1000兩銀子還沒兌現呢。」男子嘿嘿一笑。
「區區1000兩銀子,也值得你整天掛在嘴上。好了拉,今天我們再鬥上一鬥,完了一起結帳。」高陽嘴角一撇。
薛楓不由仔細打量了眼前這個男子,膀闊腰圓,面如黑炭,身材高大足有1米90,一身青色長袍,顯得即精幹又威武。這就是野史和演義小說中有名的程知節程咬金啊!
程咬金一愣,「高陽公主,這是何人呢?」
「哦,這是本宮請來的客人,長安有名的酒中詩仙薛楓薛公子。」高陽回過頭神色有些憤怒地看了薛楓一眼,盡量把身影放得平緩,「薛公子,還不見過盧國公?」
薛楓暗暗平靜了下情緒,躬身一禮,「草民薛楓,見過盧國公。」
「免禮,免禮,我可是久仰大名了。」程咬金一擺手,好奇地打量了薛楓一眼,「這是才子啊,高陽公主一定要帶他去參加宴會啊,也好讓老夫見識一下酒中詩仙是不是實質名歸。」
高陽轉首望向薛楓,走過去,低低地說,「薛楓,你隨我去吧,完了你就可以離開,我絕不食言,給本宮留點面子。」
薛楓淡淡一笑,「希望公主殿下說話算話!」
高陽與程咬金談笑著快步向廳外走去,薛楓懷抱龍淵緊隨其後。
房府的正廳內,已經按照坐席坐滿了一些人,看樣子都是朝中的大臣權貴。薛楓簡單掃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他也不認識,當然,管他們是什麼人呢,與自己無關。
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滿臉堆笑,「公主過來了!」很多人也紛紛站起來,向高陽躬身施禮,「見過公主殿下!」
高陽點點頭,逕自在正中主席的右側坐下。而程咬金則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梁國公,今天請客,一定要管夠酒啊,不要再和上次一樣,讓老程我喝得不爽。」
薛楓眼前一亮,房玄齡?!他抬頭看去,對於這個有名的大賢臣,他是滿心敬仰的。
房玄齡呵呵一笑,「盧國公說笑了,酒自然管夠!」
「勳國公駕到!」家人來報,房玄齡迎了上去。薛楓心裡一動,暗罵,是那可惡的張士貴來了!
一番寒暄,張士貴入座。房玄齡走到自己正中的主席上去,剛要落座,家人又再次來報,「豫章公主殿下駕到!」
房玄齡一驚,自己沒邀請她啊?但驚訝歸驚訝,禮節還是不能少的。他快步向廳外迎去,沒走幾步,豫章已經帶著幾個丫鬟走了過來。
薛楓身子莫名地一顫。低著頭偷偷望去:豫章出塵秀美的臉上掛著一絲柔和的笑意,一襲紫色衣裙,髮髻高挺,酥胸高聳,邁著沉穩的步子走著。與高陽相比,她的裝扮實在是很保守了,但這種淡雅和平和的氣質卻讓人感到很親切、很舒服。
房玄齡朗聲一笑,「公主殿下駕到,玄齡有失遠迎了!」
豫章輕輕一笑,「梁國公,本宮不請自來,還望不要見怪啊!」說完,她放眼四顧,衝著眾人略一點頭,「諸位國公、大人久違了!」
「公主殿下金安!」眾人依次行禮,豫章一邊前行,一邊頷首還禮。
房玄齡命人在自己主席的左側安排了一個座位,豫章沖高陽一笑,「豫章見過高陽姐姐!」
「豫章妹子,你怎麼來了?」高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豫章向來不喜歡飲酒作樂,如何?
「妹子想姐姐了,特意來看看。」豫章笑著坐了下去,馬上,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投向了高陽身後。
薛楓此時突然覺得有些難堪,說不出來的難受。他深深地低著頭,躲避著豫章那複雜的眼神。
酒宴開始了,房玄齡例行公事一般地客套了幾句。大臣們互相宴請,在初唐似乎成了一種聯繫感情的風尚。但因為李世民崇尚節儉,一般酒宴都很簡單,除了酒之外,多是幾樣簡單的菜餚,更沒有舞樂。所以,酒宴就流行賭鬥酒令來助興,否則,這酒宴也太單調了。
酒令是筵宴上助興取樂的飲酒遊戲,最早誕生於西周,完備於隋唐。飲酒行令在士大夫中特別風行,他們還常常賦詩撰文予以讚頌。白居易詩曰:「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當酒籌。」後漢賈逵並撰寫《酒令》一書。清代俞效培輯成《酒令叢鈔》四卷。
酒過三巡,程咬金和高陽便又賭上了。
「高陽公主殿下,今天咱們的賭注是多少呢?」程咬金粗放的聲音在大廳內迴盪著。
「還是千兩白銀。」高陽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主席上的房玄齡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好,老程我就先開始了,請聽我的首句:一輪圓月照金樽!」程咬金大聲說。這時,廳內眾人都停止了敘話,數十雙眼睛一起盯著高陽和程咬金。這兩個「活寶」可是長安有名的賭酒令大王,不但凡宴必行酒令,花樣百出,還帶有豐厚的綵頭賭注。
高陽愣了下,「盧國公,今天還文雅起來了?也好,本宮對你:金樽斟滿月滿輪!」
薛楓在一旁暗暗點頭,這高陽倒也有幾分才學,答的很貼切公正。
程咬金滿飲一杯,「圓月跌落金樽內!」
高陽呆了呆,這程咬金今天怎麼這般風雅?沉吟著,她緩緩對道:「手舉金樽帶月吞!」
「好!妙啊!」眾人一起喝彩。
「好啊,高陽公主厲害。老程我苦思好幾天的妙對都被你對上了。也罷,奶奶的,老程我再來個粗俗一點的,如果公主能對上,老程就輸給你雙倍的綵頭。」程咬金站起身,走到場中,嘿嘿一笑,「屁股一抬,喝了重來!」
說罷笑瞇瞇的雙眼望著高陽,全場一陣哄笑。高陽面紅耳赤,大呼,「你這是什麼令?不通!胡扯!」
「怎麼不通?怕是公主答不上來吧。」程咬金哈哈大笑,「趕緊連上次的1000兩銀子一起給老程。」
「哪有如此下流的酒令?你自己也答不上來吧。」高陽冷笑。
「屁股一動,表示尊重!」程咬金大聲道,「這難道不是很好的下令?」
高陽一呆,愣在那裡。她無法否認啊,這令雖然粗俗,但也不能不說他對得巧妙。全場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她有些急了,站起身來,「盧國公,你不要得意,該我先出令了,如果你能對上,我再追加白銀千兩!」
「哦,好,公主請出,老程這裡接著呢。」程咬金滿不在乎地點頭。
「有水念作清,無水也念青。去了青邊水,添心即為精。」高陽沉思了下,吟出了上令。此令一出,眾人皆感奇妙,紛紛鼓掌叫好。
高陽得意地大笑,「如何?」程咬金愣在那裡,半響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