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無痕 第五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命怒放
    “連刀斬”扎木合挽刀直劈,手中的三環九連刀拉出了二十七道相連刀芒,“黑暗尊者”暗夜天連連甩動骷髏魔杖,九顆色呈暗青的骷髏頭形氣芒嗤啦飛出,滿天暗青色的骷髏飛舞,“大漠神劍”怒驚沙手中藍色長劍錚然發出高亢振音,一時只見滿空藍電亂飛,光色湛然,塞外百名高手冷靜地聯手絞殺。

    沉重的層層氣浪和滾滾相連的刀光劍影彌漫在趙烈身邊,應接不暇的真氣相激,濺起一重又一重的光絲芒滴,宛如金色的浪花飛起滿天,蓬然炸起澎湃氣浪,颼颼而飛的刀芒光形與串串相連的片片劍波,互相沖擊激蕩中造成了浩大驚人的聲勢!

    狂獸王跋野天生神力,身材高大魁梧,幾乎比趙烈還要高了兩個頭,渾身都是隆起巨大肌肉,性格殘暴,總是生生把敵人高高舉起後活活砸死,雙掌可以撕裂凶狠虎豹,如同黑色鐵塔朝趙烈壓了過來,震得地面都在搖晃,十指分張,射出凌厲真氣,功夫竟然內外兼修。

    趙烈拳影晃動,竟是直直抓住空檔,冷冷擊在了跋野雙掌之上,實打實的拳掌相交,黑暗中頓時爆出火樹銀花般的芒光,跋野脈絡震動中,氣血反逆,雙手手肘受震過大,卡啦一聲俱皆脫臼,口中哇地吐出一股血箭,差點就這樣魂歸離恨天了!

    狂獸王簡直如同凶悍至極的野獸,雙掌氣脈已因手肘脫臼而錯開,受此重創卻是依然強韌無比,馬上真元逆轉,橫腿雷霆般掃向趙烈,不料趙烈身影詭異閃過,雙拳快如閃電,重重轟在跋野胸口,但見跋野如小山般的沉重身體生生被轟飛了!

    趙烈未有絲毫停頓,黑虎拳傲然擊出,漆黑拳頭前方精芒陡現,拳風立即變成尖銳厲氣,嗤然破空沖去,對方趕緊舉盾阻擋,可惜堅固盾牌轟然粉碎,拳頭聚而未發的那一點精芒硬生生擠進對方持盾右手的經脈中,反振之力外放,立即繃散了對方右拳所有的筋肉組織,“嘶啦嘶啦”連響中,拳面皮膚陡然剝裂掀起,筋肉被沖割的利刃一條一條抽拉而出,嘶然往肩部拉開,就這麼一瞬間,敵人整只右臂由拳到肩,層層皮膚肉筋暴然剝開,連骨面上滴滴的紅血都被其利無比的銳勁刮得往後飛出!

    黑虎拳展示了剛烈威猛的氣勢,“黑暗尊者”暗夜天冷笑著揮舞骷髏魔杖,拉出了一條紅艷艷,赤漣漣,宛如血帶般的紅芒,想用以柔克剛的方法破解剛烈無比黑虎拳,可惜趙烈武學修為已達返撲歸真的境界,黑虎拳並非一味剛烈,而是剛中帶柔,柔中帶剛,但見拳風呼嘯,重山般的壓力連綿不絕,可是卻充滿了柔軟的特性,更讓人有種使不上力,無從抵擋著手的感覺。

    暗夜天大驚之下,發覺“啪”地一響,變幻莫測的黑色拳頭就這麼突然出現在面前,拳頭避虛就實地打在骷髏魔杖之上,暗夜天無奈地放棄了手中魔杖,可惜趙烈此拳乃是虛招,迅速橫身貼地,手掌迅速握住了暗夜天的腳踝,暗夜天頓覺腳踝被什麼東西緊束,一股椎心的刺痛傳來,腳踝立即碎成肉糜,接著震力上傳,喀啦連響,膝蓋、大腿、腰部骨盤,全部在瞬間寸寸而裂,痛得幾乎暈了過去,忍不住發出了不若人聲的慘號。

    一把銀色長槍抓住機會,似乎深深刺入了趙烈的後背,其實乃是從他腋下穿過,不過擦破了皮膚而已,趙烈橫身猛然夾著銀槍旋轉飛起,巧妙奪過了銀色長槍,反手握住長槍,旋轉著落地,槍尖指地,手腕輕抖,槍尖幻化出無數鋒利影子,血光頓時閃現天空。

    “連刀斬”扎木合明明已經閃過了漫天匪夷所思的槍影,可是背心突然一陣刺痛,宛如尖椎穿入,低頭一看,只見到一段銳如利刃的銀亮槍尖,繃得筆直,從胸前透穿而出,帶著一蓬爆出的鮮血與片片震碎的髒脈。

    趙烈全身強悍功力貫注槍身,閃電般挑翻五六人後,精鋼長槍被對方連綿不絕的攻擊震為碎片,借著四射碎片的掩護,凌空握住了扎木合手中掉落的三環九連刀,他已經一年未握刀,此時再次握住了刀,頓時感覺心跳都在加快,全身熱血沸騰,黑暗中立時生出一股慘烈刀芒,盤在頭頂的金色長發驀然散落,輕輕飄散風中,渾身透露出強悍的氣勢,地面已經是鮮血淋漓,此時血戰才剛剛開始。

    剩余突厥高手雙眼血紅,幾乎喪失了理智,瘋狂地撲向了趙烈。三環九連刀閃然放出了宛如長江大河般的烈烈刀芒,每片刀芒尖因為采凝虛空,以致於芒光由亮轉斂,只在刀尖帶出無數精芒,轟然悶響中,宛如流星芒雨猛然爆現,威勢之盛大難以言喻。

    “大漠神劍”怒驚沙高大的身形已是整個陷入了閃爆的刀芒之中,除了亮炸成一大片的強芒,其余甚麼都瞧不見,他趕緊傾力加催內元,手中劍芒光好似炸開的火龍,轟然四射,利氣破空之聲嗤嗤唰唰,在空中帶出了千百條的變幻光影,其劇麗之狀,無與倫比。

    黯淡的刀光似乎突破的四周各種兵器的限制,奇妙地從刀光劍影中穿透而出,眾多突厥高手的攻擊紛紛落空,數名突厥勇士的頭顱忽地暴裂而開,接著“嘶啦”一聲,從頸到小腹,宛如被一只無形的利刃劈開般,帶著腥熱的血液,騰煙的內髒,斷裂的碎骨,硬生生被撕成了兩半!

    旁邊數人被嚇得面容慘白,心神激蕩的瞬間,他們的頭顱被切斷暴噴而出的血柱沖得飛了起來,而在四個腦袋沖飛之際,四肢腿臂與軀體連接處,立即如斯響應,繃地斷裂,手臂大腿已是打著旋子,飛散而起,被瞬間切斷的飛旋手腿根部,嘶嘶地直噴鮮血,頓時殘臂斷肢宛如暴散的火花,帶著蓬然血雨嘩然四射,血影輕柔地彌漫了銀色月亮,恍然間,月色都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眾多突厥高手視死如歸,踩著同伴屍體,殺紅了眼睛,奮不顧身地如野獸那樣猛烈攻擊,甚至不惜用生命來換回趙烈身上不斷增加的傷痕,趙烈驚歎於突厥高手的強悍勇猛,雖然不斷有人倒下死亡,可是連續不斷的攻擊依然未見絲毫紛亂,訓練有素,各種狠毒的搏殺層出不窮,歹毒暗器讓人眼花繚亂,若非趙烈意志超強堅韌,恐怕也難逃一死。

    趙烈神色冷靜無比,風中出現了稀薄的刀形,好像由虛轉實那般,倏然變得清晰起來,緊接著暴砍而下,轟然氣沖聲中,他卻又像是個並無實體的鬼影那般,在下一剎那化入虛空之中,消失無蹤的身形飛竄,因為速度過快,身外的護身氣層出現了幾乎不可察覺的振動光色,摩擦而起的芒氣瑰麗絕倫,破氣穿風而的時間實在太短,以致於他的影像已經好似只剩薄薄的淡影。

    “大漠神劍”怒驚沙只覺得胸口忽然變得涼颼颼的,低頭不能置信地望著被剖開的胸膛,看到他自己顫抖的心髒,慘叫一聲,竟然活活被嚇死!趙烈手中的三環九連刀沾滿了鮮血,鋒利刀刃上滿是缺口和卷邊,刀面不堪連續重砍,終於猛然崩碎射出,四周的突厥高手紛紛發出慘叫,血光高拋亂射,其慘烈恐怖的景象中,令人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一道雪亮斧頭雷霆萬鈞地劈來,趙烈側身猛烈旋轉,迅速撞在手持巨斧的突厥勇士懷中,此人胸骨就在這瞬間全部斷成粉末,胸腹中的髒器也立即全部被大力所壓,裂成片片,發出尖叫的大張嘴巴,立即嘩地吐出一大片碎肉髒器,七孔噴血而亡,趙烈順勢抓過雪亮巨斧,斧頭閃起耀眼的亮白電光,沖入到人群之中。

    趙烈讓心中的悲痛盡情地發洩,身上淋漓的鮮血似乎洗刷了心中的陰影,終於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雪亮巨斧,靜靜站立,凝視遠方,萬物復蘇,一切都那麼的鮮活而亮麗,心靈似乎也變得溫潤而清新。

    殘余十多名突厥高手見到這一大遍宛如地獄的情形,早已是被恐懼嚇得心神斗志全失,立即飛身暴退,只想迅速逃離這裡,可惜後退不超過三丈遠,趙烈毫無征兆地唰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負手而立,雖然趙烈此時渾身浴血,可是這些突厥勇士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狂暴氣勢,心驚膽戰地朝後退出。

    趙烈之氣度沉穩平和,抬頭凝視天空被染成紅色的明月,寧靜道:“你們走吧,我不想殺人,鮮血和殺戮只會給人帶來痛苦,回去告訴突厥之王,希望突厥鐵騎不要進犯我朝邊關,否則我一定會割下扎傑的腦袋,而且要讓突厥永遠銘記中原武林的強大力量!”

    張旺財忽然帶領五六百名長刀鐵騎風馳電掣般沖了過來,樹林中已經恢復了寧靜,皎潔月色下,偌大世界籠罩著聖潔的光芒,趙烈身上藍色長袍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獨自悠然飲酒,四周卻是無比慘烈的景致,到處堆積著屍骸殘肢,風中彌漫著濃重血腥味。

    趙烈血戰突厥近百高手,不愧是名滿天下的武林戰神,數百名長刀鐵騎頓時肅然起敬,眼中射出了欽佩目光,張旺財心神激蕩,迅速翻身下馬,沖到趙烈身邊,含淚緊張道:“大哥沒受傷吧?這些突厥人真是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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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烈悠然飲酒,抬頭淡淡道:“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皮外傷,身體的傷痕可以很快愈合,可是心中的傷痕不知何時才能消逝無痕?好久沒出手了,今夜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擾而已,本來並不想出手如此之重,可是必須讓突厥知道江湖恐怖的力量,若中原武林豪傑眾志成城,必然可以發揮出強大力量。”

    張旺財松了口氣,忽然沉聲道:“大哥,突厥大軍准備攻擊玉門關,神武大將軍楊風率領朝廷軍隊奮力抵抗,無奈突厥鐵騎規模龐大,邊關岌岌可危!剛才黑虎幫接到聖旨,當今聖上要在揚州召見大哥!”

    隋煬帝建東都,開運河,築長城,加上連年的大規模的巡游,無休無止的勞役和越來越重的賦稅,已經把百姓壓得喘不過氣來,趙烈帶領數百長刀鐵騎奔馳在寬闊官道上,看到了原本富庶的江南大地民不聊生,紛亂四起,沿途到處都是慘淡悲涼景象。

    隋煬帝驕奢淫逸,完全不顧天下百姓,為了炫耀武功,悍然進攻高麗,被打得大敗,一百多萬隋軍兵士幾乎全軍覆沒,這樣的慘敗,並沒有使這個驕橫的暴君死心,才隔一年,又發動第二次對高麗的進攻,楊廣親自率領大軍攻打遼東,依然慘敗而歸,此時突厥大軍乘機猛攻玉門關,然而朝廷卻已經無兵可用。

    楊廣“心胸之寬廣”異於常人,雖然國家朝廷危機四伏,可是依然興高采烈地四處巡游,從東都到揚州的大運河剛剛完工,隋煬帝就帶著二十萬人的龐大隊伍到江都去巡游,官員早就造好上千條大船,隋煬帝和蕭後分乘兩條四層高的大龍船,船上有宮殿和上百間宮室,裝飾得金碧輝煌,接著就是宮妃、王公貴族、文武官員坐的彩船和裝載著衛兵,武器,帳幕的數百條大船。

    這上千條大船在運河上排開,船頭船尾連接起來,竟有二十裡長,運河兩岸,修築好了柳樹成蔭的御道,八萬多名民工,被征發來拉纖,還有兩隊騎兵夾岸護送,河上行駛著光彩耀目的船只,陸地上飄揚著五色繽紛的彩旗,一到晚上,燈火通明,鼓樂喧天,真是說不盡的豪華景象。

    趙烈靜靜站在揚州城中運河邊上,心中感慨萬千,隋帝楊廣的驕奢淫逸和黎民百姓的顛沛流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頓時感到了莫名的悲涼和震撼,就在那剎那,他不由想起了韓夜冰所說的話,“我渴望自由,想要飛翔,喜歡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但這個社會充滿了壓迫和不公平,所以我一直在逃避,寧願在獨自呆在荒野之中。”

    韓夜冰個性**,冰雪聰明,感情豐富敏感,熱愛生命,充滿幻想,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和其它女人都不同,固執倔強地飄蕩在人間,誰無法將她看透,身上散發出清新寧靜的迷幻色彩,她超前的想法總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可是趙烈此時卻開始理解她的想法了,心中平添了無邊的思念!

    楊廣登基後,下旨修築揚州城,改官名為江都,不但擴城廓,廣興宮殿,修植園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處,建有歸雁、回流、松林等十大宮殿,其中最宏偉的乃是臨江宮,只要楊廣心血來潮,不管早晚,都會到臨江宮觀賞美景。

    趙烈靜靜凝望規模宏大的臨江宮,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皇帝乃是統治天下百姓的君主,而他則是統領浩瀚武林的霸主,他獨自走了進去,沿途守衛森嚴之極,護衛士兵搜查過他沒帶兵器後,才領他進宮,樂曲悠揚之聲從前方宮闕連綿處傳來,宮內守衛眾多,哨樓均有人站崗,若非有人帶路,確是寸步難行,來到楊廣龍座所在的石階下,遠遠地三跪九叩後平身而立,雖是初次拜見皇帝,他神態間出奇沉穩平和,眉目間流動著無比的冷靜。

    楊廣正偕同寵愛的妃子蕭玉飲酒作樂,渾然忘了外內外兵連禍亂,寬達二十丈的龍台上,坐滿了美麗的妃繽姬娥,少說也有五六十人,眾星拱月般圍在高踞龍座的大隋皇帝周圍,接著就是團團圍守高台的御前護衛,再下面則是數百名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和刀斧手,威風八面地站著,人人都是虎背熊腰,高挺膘悍,把楊廣與趙烈遠遠分隔開來。

    眾多文官武將恭敬地側立在大殿兩旁,全部人都是眉目低垂,無人膽敢抬頭望向坐在白玉石高台之上的隋帝,神態謙卑恭謹,沒有任何聲音發出,趙烈清楚感覺到了帝王威嚴龐大的氣勢,面對統治世間萬民的聖上,趙烈沒有絲毫畏懼惶恐,雙眼反而射出了異樣目光,心中熱血隱約湧動。

    楊廣全然未注意到趙烈,依然盡情和身邊妃子調笑,他膚白如雪,天庭飽滿,身材魁梧,眉目間神采飛揚,不怒而威,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縱欲過度,年紀看來只有五十上下,眉目濃厚如墨,穿起鮮艷絢爛的九龍皇袍,似乎散發出耀眼光芒,頭頂高冠,雄偉的體型更有逼人的氣勢,不愧為隋帝國的九五之尊。

    趙烈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身型越發顯得修長,金色長發盤在頭頂,一根白色玉簪插在發間,渾身散發出斯文清新的氣息,神態寧靜淡泊,目光明亮深邃漆黑,超然不群,只是皮膚略微顯得有些黝黑,他環視楊廣身邊的數十名御前護衛,暗自心驚,這些護衛即使放在江湖中也都是一流高手,其中更有五六名乃是罕見之高手,宮廷之中果然藏龍臥虎。

    楊廣悠然張口吃下身邊妃子剝好的荔枝,這才隨意望了望站在大殿之中的趙烈,忽然微笑道:“神武大將軍楊風居然在十萬火急的軍報中提及了你的名字,朕還記得曾經封你為武林戰神,不過朕今日召見你,卻並非因你乃是江湖霸主,而是因為朕很欣賞你寫的詩篇《洛陽風流》,想見見能寫出如此精妙絕倫詩詞的綠林好漢到底是什麼樣子?”

    趙烈只能苦笑,本以為楊廣此時肯定為了突厥之患而憂心忡忡,沒想到楊廣竟然如此荒唐,心中只有風花雪月和繽紛美女,全然沒有把邊關患難放在心上,他惟有輕聲道:“小民進入江湖前曾經略讀詩書,聖上文才瑰麗,出口成章,千古帝王中無人能比,小民拙作乃隨心而為,不甚惶恐。”

    楊廣置身密密麻麻的佳麗妃子中間,聞之舒坦,欣然道:“楊風極力向我推薦,希望能頒旨讓黑虎幫光明正大協助朝廷大軍抗擊突厥鐵騎,今日一見,趙幫主若非身材高大,朕還以為你乃是斯文讀書人,而並非刀光劍影中打滾的江湖草莽,不過朕想親自考考你的文才,不如就以朕的愛妃蕭後為題,即興做詩。”

    趙烈抬頭凝視艷媚如骨的蕭後,沉思片刻道:“秋水自多情,冰肌風骨,不語自娉婷。西窗坐伴流雲老,憑欄莫語,細霧朝陽照落塵,黃花斜綰鬢邊真。抱夢嬌後眉眼顰,風似醉,露如銀,開窗挽袖粉輕勻,欲提黛筆羞描畫。楊州花飛月舞,柳棉沾衣寒,輕狂絮飛翻,幾疑冰山蓮.看此不忍去,衣單似彩鳳,亂驚飛。為君嬌鬢尚如雪,夢回不見萬妃艷,閒卻半湖春色。柳陌新煙凝碧,映簾宮眉雲夢冷,蝶怨良宵岑寂,滿河碎月搖花,怎生去得?彩扇紅牙今都在,空掩袖,倚寒竹,宮眉橫雲弦夢冷,冰消翠薄,君臨天下粉香柔。”

    在座的不少文官聞之驚歎,眼中紛紛射出了欽佩歎服目光,蕭後和眾多妃子更是迷醉不已,笑得化枝亂顫,楊廣精於詩詞歌賦,忍不住拍手叫絕,龍顏大悅道:“真是好文才!千百年來,武林俠客多豪邁,沒想到草莽之中能有如此人才,真是我大隋國的幸事,朕頗為欣賞你的風流詩詞。”他張口吞下剝皮去筋的橘子,話鋒一變,喜怒無常,語氣中驀然散發出君臨天下的龐大氣勢,森然道:“此時突厥叛逆,居然膽敢進犯我大隋帝國,實在是自取其辱!”

    趙烈暗自思量,“楊廣雖然荒淫奢侈,可是不愧為隋國大帝,言語之中透出凌厲霸氣!”他抬頭高聲道:“大丈夫行走江湖,自當行俠仗義,為國為民,方為大英雄,身為武林戰神,自當率領眾豪傑奔赴邊關,協助朝廷大軍剿滅突厥狗賊,定將數十萬突厥大軍斬盡殺絕!”渾身散發出震懾人心的氣勢!

    楊廣欣慰道:“明辨是非,絕不妄動,可以算得是‘智’,意存忍讓,敬老憐弱,可以算得是‘仁’,臨危不懼,慷慨赴難,可以稱得是‘勇’,趙幫主智、仁、勇,三者俱備,氣度不凡,真是難得大英雄,大豪傑!朕南征北討,平定天下,大敗突厥,三次出征高麗,軍功蓋世,天下百姓和三軍將士敬服!哈哈,朕今日心情頗佳,黑虎幫有什麼要求可以說出來,朕一定滿足。”

    趙烈眼中射出深沉目光,握緊雙拳,沉聲道:“小民只有小小的要求,希望聖上能提供三萬將士的戰袍鎧甲和糧草兵馬,小民自當率領天下豪傑和黑虎幫兩萬多幫眾全部奔赴玉門關,哪怕戰死沙場也毫不畏懼!”

    楊廣想象力空前絕後,做事隨心所欲,若換作其他皇帝,肯定覺得此事荒謬無比,可是楊廣卻認為利用江湖豪傑對抗突厥非常有創意,不過付出區區三萬將士的戰袍鎧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於是欣然答應,轉身繼續和身邊妃子姬娥**,瞬間就把什麼邊關隱患拋到九霄雲外了。

    趙烈低頭退出大殿,腳步異常堅定,沉穩如山,世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跌倒,走出門口的時候,偶然回頭望了一眼,忽然發覺楊廣最寵愛的妃子蕭玉正含情脈脈地凝視他,蕭玉霞燒玉頰,膚色圓潤,粉致生光,極具動人美態,他心神激蕩之下差點被大殿門檻絆倒,臉色尷尬無比,只能搖頭苦笑道:“今天總算明白楊廣為何沉溺與女色,也明白為什麼世人喜歡把皇帝身邊的女人稱為紅顏禍水。”

    塞外近年風調雨順,茫茫青翠草原上的牛羊肥得滾滾流油,突厥帝國糧草充足,兵強馬壯,養精蓄銳數年後,近百萬大軍終於悍然猛攻隋朝邊關,沿途奸殺擄掠,瘋狂屠殺隋國百姓,數十萬邊關百姓背井離鄉,慘不忍睹,隋帝國岌岌為危!

    隋朝此時已是風雨飄搖,不但邊關面臨突厥鐵騎的進攻,而且國內局勢動蕩不安,朝廷大軍忙著鎮壓各地紛亂暴動,實在無力抽調軍隊對抗氣勢洶洶的突厥鐵騎,隋煬帝居然只給了神武大將軍楊風十多萬老弱病殘的將士,命令楊風死守玉門關,絕對不能讓突厥鐵騎突破玉門關的防線,而楊廣依然每天在洛陽縱情過著醉生夢死的荒唐生活。

    趙烈身為天下第一大幫幫主,挺身而出,毅然決定率領黑虎幫全力協助朝廷軍隊防守玉門關,號召天下豪傑眾志成城,齊心協力對付突厥鐵騎。亂世出英雄,江湖多熱血,武林好漢無人退卻畏懼,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天下豪傑都已經擦亮了手中的兵器。

    悠悠白雲盤旋於青翠連綿的黑虎山間,氣勢威嚴的黑虎城旗幟飛揚,大隊人馬絡繹不絕地湧到城中,黑虎幫各地分舵的兄弟連夜兼程趕回了黑虎城,趙烈決心匯聚全江湖的力量奔赴玉門關,痛快與突厥鐵騎決戰,同時命令六大門派必須在一個月內到達黑虎城,而且六大門派務必派出全部精銳,誰敢不從就先滅了誰!

    八千長刀鐵騎,六千黑虎鐵衛,三千寒月護衛,兩千雪劍護衛,再加上數千名普通幫眾,黑虎幫擁有兩萬多名幫眾,稱霸大江南北,幫中高手如雲,人才濟濟,實力強悍而恐怖,傲然統治著浩瀚江湖。

    少林掌門了空大師率領八百少林僧人,武當掌門無為道長帶領六百弟子,丐幫幫主吳沖寒率領兩千多名兄弟,娥眉掌門靜玉帶領五百名弟子,青城掌門古天恨帶領六百幫眾,華山掌門風遠山率領五百弟子陸續快馬趕到了黑虎城,此時黑虎城中足足匯聚了三萬人,這是江湖中前所未有的龐大陣容,幾乎會聚了整個江湖的力量。

    六大門派的再次齊聚黑虎城,此番各派都盡遣精銳,不敢有所保留,每個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一年前,六大門派和南尊率領天下豪傑圍攻黑虎城,可是僅僅一年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武林已經變成了黑虎幫的天下,江湖豪傑紛紛歸順黑虎幫,若非趙烈與六大門派掌門有些交情,恐怕六大門派也難逃被吞並的殘酷命運!

    江湖從未有過數萬武林豪傑與數十萬正規軍隊交鋒的歷史,此事極大震驚了江湖,許多生性淡泊的獨行俠也紛紛來到了黑虎城,決心與黑虎幫並肩激戰突厥大軍,就連退隱江湖多年的斬魔斧怒雲和性格孤傲的風神腿傲笑天也出現在了黑虎城,加上少林戰僧凌空,武當無影劍虛無道長和凌波玉女李苓玉,除了死去的槍神孫青和飄雨劍客楚風外,昔日縱橫武林的七大高手全部匯聚黑虎城。

    三萬多件威嚴的戰袍鎧甲擺放在眾豪傑面前,這些都是隋帝國揚威天下的戰袍,上面凝固了隋軍曾經絢爛的輝煌,雪亮的鎧甲在陽光下發出了耀眼光芒,每人心中都湧上了莫名的興奮,熱血已經在眾人心中沸騰。

    趙烈靜靜站在黑虎城頭,凝視城外黑壓壓的江湖豪傑,雖然神色寧靜如水,可是眼神透出一種無法言語的霸氣,讓人心悅誠服,他高聲道:“無論是黑虎幫眾,還是六大門派的弟子,也不管什麼和尚道士尼姑,所有人都必須穿上統一的戰袍鎧甲,統一協調作戰,統一聽從指揮,絕對不允許各自為戰,誰若是膽敢不聽指揮,絕不留情,殺無赦!”

    數萬人心頭頓時湧上森冷威嚴的感覺,全部鴉雀無聲地站在城外,如今的趙烈已經成為震懾天下的武林戰神和江湖霸主,趙烈沉聲道:“因為此次奔赴邊關,並非只有黑虎幫的兄弟,而是會聚了全天下的豪傑,所以沒有要求各位英雄都穿上黑虎幫的衣服,而是全部穿上朝廷提供的戰袍,我們要讓天下知道,中原豪傑不再是一盤散沙,也不是只會自相殘殺的江湖草莽,而是無堅不摧的鐵拳!”

    群雄心中不可抑制地湧上激動和榮耀的滋味,畢竟這是江湖中從未有過的鐵血傳奇,肅穆莊嚴的少林和尚手忙腳亂地穿上了威風凜凜的鎧甲,前面的胸腹部位是比較淺的銀色,肩背部位則是比較深的黑色,外披上深黃寬披風,少林弟子大多身材健美強壯,此時身著朝廷重騎兵的鎧甲,望之英氣逼人!

    娥眉派的女弟子和眾多江湖女俠雖然面露尷尬之色,也只能無奈地穿上了緊身戰袍,連穿在外面的戰袍反而勾勒出她們的苗條曲線,戰袍外面則是披了一襲軟蘇深紅,很有溫柔味道的長披風,越發顯得英姿颯爽。武當道士苦笑著披上戰袍,仙風道骨蕩然無存,竟然透出了幾分殺氣,丐幫弟子痛快淋漓地拋棄了破爛的衣服,穿上鮮艷的鎧甲,頓時覺得腰板都挺直了幾分。

    趙烈微微一笑,飄然從城頭落在城外黑色駿馬之上,猛然拉起高聳馬頭,傲然道:“冷風數萬裡,吹度玉門關,歲月匆匆功未立,提刀轉戰顧八荒,何惜百死俠義存!黃沙百戰穿金甲,拼盡三萬頭顱血,殺盡塞外百萬兵,腰間鋒刃血猶腥,不破突厥終不還!”縱馬躍空而起,帶領數萬江湖豪傑奔赴玉門關,數萬矯健駿馬整齊地從黑虎城奔馳而出,卷起了漫天灰塵,就連遠處黑虎山間的鳥群也驚天飛起。

    幽燕雲夢山脈,莽莽蒼蒼,險關峻嶺無數,西關隘口,只見一面峭壁入雲如刀削,一面崖深有千仞,一出此關,既是漫漫無垠的戈壁荒漠,狂風挾著沙塵,數萬豪傑經此關長驅直入,其勢之猛之凶足以令鳥雁失翅,人馬天地之威,真是莫可沛御,關口,風正緊,萬物死寂!

    眾人極目望去,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黃,長沙絞風,卷舞直上,荒漠的上空,平鋪天際的雲層緩緩移動,冷冷在起伏的草原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天地仿佛在亙古的靜默中面面相覷,卻如兩個平行的時空、永無交界。

    悠然駝鈴和駿馬嘶聲交錯擊響在沙風中,稀疏而拖沓,雲層巨大陰影給了烈日下奔馳的數萬武林豪傑喘息的機會,長途跋涉後,眾人滿面風沙,被荒野上蒸騰的熱氣烤得失去了活力,旁邊路人駝鈴悠遠,黃沙舞風,古道漫漫,絲路綿長。烈日終於落下,冰冷月兒很快升起來,象一輪冰盤倚在那深邃的蒼穹中,傾瀉著淡淡的光輝,照射著依然奔馳在大道上的數萬江湖兒女!

    玉門關外,突厥鐵騎和隋軍正進行著激烈廝殺,突厥匯聚六十多萬精銳鐵騎,再加上強行向周圍藩國征集的二十多萬兵馬和保障糧草的隨從士兵,全部總數接近百萬。神武大將軍楊風縱有通天本領,憑借手上僅有的十多萬拼湊而來老弱部隊,根本無法抵抗,雖然利用連綿巧計殺退了突厥大軍數次進攻,斬殺了突厥近二十萬部隊,但此時玉門關內只剩下了數千殘兵,彈盡糧絕。

    楊風滿臉悲壯之色,抬頭凝望遠處遮天辟日的灰塵和旗幟,神色黯然,知道大勢已去,玉門關已經無法守住,可並未下令撤退,而是決心以身殉國!隋帝楊廣居然未派一兵一馬增援,殘余數千將士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可是無人退縮逃跑,殘陽艷紅,眾將士斜靠在城牆上,仔細凝望生命中最後的美麗落日

    突厥六十多萬大軍正緩緩推進,數十萬人整齊的步伐顯得地動山搖,千千萬萬枝鋒利長槍仿佛邪惡的黑龍盤旋在風中,散發出森冷無比的光芒,似乎憑借龐大氣勢就可以把玉門關碾平!

    突厥之王扎傑高踞駿馬之上,極目四顧,躊躇滿志,展示了冷酷的霸氣,心中充滿了自信,驕傲和興奮,他利用藩國的軍隊充當先鋒,輪番沖擊玉門關,雖然損失了二十萬附屬藩國的部隊,但是極大消耗了隋軍力量,而突厥的精銳鐵騎沒有太大損失,他已經得到准確情報,隋國除了兩三萬的小股兵馬增援玉門關外,已經沒有軍隊可用了,突厥很快就可以攻占玉門關,數十萬養精蓄銳的大軍可以長驅直入占領東都洛陽,奪取中原錦繡河山。

    三萬多名江湖好漢日夜兼程趕到了玉門關,卷起漫天風雲。玉門關城牆高達四丈,上寬兩丈,下寬三丈,上有牆,下有馬道,人馬可直達頂部,四周溝壑縱橫,烽燧兀立,胡楊挺拔,泉水碧綠,紅柳花紅蘆葦搖曳,美不勝收。趙烈和楊風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可是楊風心神激蕩,沒想到趙烈能在如此艱難的時刻趕來增援,憔悴不堪的雙眼閃動著熱淚。

    數萬江湖兒女緩步登上玉門關,靜靜凝望遠方令人恐怖的數十萬突厥大軍,群雄雖然都是整天提著腦袋生活,刀光劍影如同家常便飯,可是當他們望到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突厥大軍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感到了極度的震撼和緊張,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但見廣闊荒野中,旗幟如雲翻騰,六十多萬突厥大軍黑壓壓平鋪在大地上,根本望不到盡頭。

    黑虎幫的八千多名長刀鐵騎整齊地穿戴宮廷刀斧手的暗黑色戰袍,透著凌厲殺氣,身披瀟灑的黑色披風,頭上的戰盔乃是特意制作,猛然看來宛如猙獰黑虎,背上斜掛著沉重雪亮的鋒利長刀,他們乃是黑虎幫最精銳的部隊,強悍無比,這些年在江湖中戰無不勝。

    刀劍並不是戰場上大量殺人的主要兵器,一方面是它們都太短,不適合在戰馬上長距離殺敵,還沒砍到對方,說不定就已經被敵人給串掛在長槍之上了,另一方面,則是刀劍都太薄,通常殺沒幾個人,刀身劍身就會因為砍殺過多而變形彎曲,可是黑虎幫眾所用的長刀不但長而且厚實,剛好彌補了這兩個缺點,而且具備了長槍戰斧所未有的靈活。

    鐵拳王恨無極自從蕭碧痕消逝江湖後,再次加入了黑虎幫,趙烈不記前嫌棄地委以重任,依然讓他統領幫中數千黑虎鐵衛,恨無極知恩圖報,這一年來為黑虎幫立下了赫赫戰功,他素以蠻悍好戰著稱,身材幾乎和趙烈差不多高大,可是身材卻更見雄偉魁梧,肩膀極厚,腰圍宛如虎熊,露出了一雙肌肉糾結,充滿勁力的強壯手臂,光是肌肉橫生的上臂就足有一般人的大腿粗,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狂野力量,手持超長超粗超重的黑色“穿城槍”,其鋒利威猛之勢如果用來穿人,那當然就宛如串蚱蜢般地容易了,實在很難想象他怎麼使用這種大家伙。

    六千黑虎鐵衛只有身軀和雙腿包裹著黃澄澄的戰甲,雙臂和頭臉都沒有甲胄著覆,甚至雙臂都是光裸裸的,也沒有披覆任何衣物,只是手臂上緊箍著護腕,他們雖然以拳法剛烈聞名江湖,可是面對突厥鐵騎,趙烈專門為他們配備了矛、槍、戟、斧、錘、戈六大戰兵,而且大部分配備了鉤斧槍。

    鉤斧槍不但能像戰槍那般把敵人一刺通透,更能像戰斧那般從馬背上就把敵人一劈兩半,而且還能像戰戈那般以倒鉤斷人頭顱,乃是戰場上的威力強大的兵戟,而且黑虎鐵衛都是身材高大的江湖好漢,鉤斧槍的粗長程度都超過了普通兵器,充滿了戰場上那種特有的殺伐之氣,加上尺寸特大,透著一股強悍驃然的氣勢,讓人看了就覺得心中沉甸甸的,會被那種煞威壓得喘不過氣來。

    三千寒月護衛腰掛鋒利彎刀,手中強弓乃是特制而成,可以承受強悍內力的拉伸而不變形,神態之間雖然沒有長刀鐵騎的強悍和黑虎鐵衛的剛烈,可是他們身穿緊湊的皮甲,眼光冷靜銳利,另有一番風流瀟灑的味道。

    兩萬多黑虎幫眾顯得訓練有素,擅長大規模協調作戰,沉穩如山,整整齊齊地站在城頭,而六大門派的弟子則有些凌亂,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門,十八般武器樣樣具備,他們雖然身著統一的朝廷戰袍,可還是能夠輕易看出和黑虎幫眾的區別,單打獨斗可能強於黑虎幫眾,可是真若發生大規模血戰,六大門派根本不是對手,顯得有些松散混亂。

    趙烈身穿閃閃發光的黃金戰袍,一片一片的鱗甲金屬擦得晶亮無比,清楚地映出身邊黑虎幫四大副幫主的影子,晶亮黃金戰甲隱隱有層金色的芒光不停流動,甚至偶爾還會宛如清夜流星般,嗤嗤地在戰甲的各處爆起小小金火,實在令人感到無比的驚訝與羨艷。

    黑虎幫四大副幫主,護法長老周長空,黑峰三十二騎,青雲九龍,狼牙刀夜怒火,燕輝,黑百雙剎,恨無極,浪濤,寒月刀蕭寒等幫中高手,六大門派掌門和剩余江湖五大高手分別站在趙烈左右兩側,他們身後則是數萬名江湖豪傑,趙烈憑借個人魅力威望幾乎凝聚了整個江湖的力量。

    趙烈忽然感覺到了身邊的宋青河深情注視的目光,這一年來,宋青河變得格外沉默,似乎有意避開了他,總是率領黑虎幫眾在外征戰,幾乎從未呆在黑虎城中,他轉身凝望宋青河,卻發覺宋青河的目光瞬間變得分外冷漠,神色陰柔得讓人毛骨悚然,此時已是初冬,塞外寒風呼嘯而過,可是宋青河白皙如玉的臉龐驀然透出若有若無的嫣紅,散發出奪人心魄的絕代風華,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亂,只能趕緊掉頭。

    趙烈看到了葉飛堅毅沉穩的面容和旺財面帶笑容的憨厚表情,他心中發熱發燙,感受了兄弟般真摯的情感,他忽然握緊了雙拳,無論歲月如何變遷,無論時光如何流逝,但是那種埋藏在他們兄弟心中的深厚情感永遠也不會消退變色。

    南宮無雪的白色長發在寒風中飛舞,雙手纖長穩定,整個人散發著非凡魅力,一年又一年,縱然時月無情,卻不能磨滅心中的記憶,曾經像夕陽四周的彩霞般相互繚繞著,又無息地似乎被風吹散,睜開眼時一切都沒了蹤跡,不過空留悵然而已,他心中的悲傷痛苦並不比趙烈少。

    丐幫幫主吳沖寒胸懷正氣,忽然大步走到趙烈身邊,雙眼彌漫著熱淚和悲壯氣息,沉聲道:“真想與你痛快喝酒,若非你挺身而出,江湖不過一盤散沙而已,僅僅憑借丐幫兩千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改變戰局,可是此時匯聚了三萬多江湖豪傑,突厥狗賊想要踏過玉門關,恐怕也要付出慘重代價!”

    娥眉掌門靜玉的戰盔宛如雨燕,面部的護罩上掀而起,露出了精細姣好的五宮,給人隱隱的嬌美感受,雖然面臨生死血戰,目光依然平和慈悲,可是當她抬頭看到了趙烈寧靜笑容的時候,不由想起了娥眉山那終生難忘的吻,頓時臉頰生暈,腰腿都不由自主地繃了起來,遺憾真是一種美麗嗎?

    凌波玉女李苓玉和宋青河似乎完全如同陌生人,曾經的激情隨風飄遠了,兩人甚至都沒有目光交會的時候,只是她的眼光之中,透出陣陣的精利之氣,臉容相貌也是極為勻稱,可惜臉上那道劍痕使得嬌美稍微降了些,反而增加了許多肅冷之氣,身材修長,連她穿著的戰甲都是顯得曲線玲瓏,宛如女體,更加使人覺得這個女戰將除了能在戰場上殺敵之外,必定也是-位溫柔的女人。

    張旺財忽然拿著狹長的神秘包裹迅速走到了趙烈面前,緩緩解開了包裹,露出兩把長刀,沉聲道:“大哥千萬不要責備,我悄悄從山崖中拔出了長刀,大哥封刀已有一年,手中雖已無刀,可是心中還有刀,此時也是長刀再現江湖的時候!”

    長刀忽然微微顫動起來,趙烈的心也隨之猛烈跳動,定定凝視熟悉的長刀,良久,握緊的雙拳緩緩松開了,指頭微微彎曲,兩把長刀忽然落入了他的手中,長刀似乎找到了靈魂,頓時發出了喜悅的顫鳴。

    突厥大軍知道玉門關內不過數萬兵馬,於是耀武揚威地沖了過來,正前方是成百上千輛戰車,這是扎傑借鑒隋軍戰車而發展出來的兵種,可以大幅度減少士兵攻城的傷亡,每輛戰車後是高舉堅固狼頭盾牌的刀盾手,後面則是突厥威震天下的鐵騎,他們手中鋒利長矛如密林般高高樹立,給人殺機四伏的感覺,後面和兩翼是騎射無敵天下的突厥長弓箭手,分數翼如狼似虎地殺來,馬蹄震起漫天塵土。

    騎兵後面的士兵身著獸皮鎧甲,有的甚至精赤上身,頭上都戴著猙獰堅固的戰士護盔,冷冷持槍而行,宛若扯地連天的移動叢林,盾牌雕刻著凶殘嚇人的血色狼頭,布滿許多突起的鋒利尖刺,讓人望之則心驚膽戰,漫天飛舞的旌旗遮天蔽日,宛如緩緩升起的暗色雲朵,預示著狂風暴雨的來臨。

    趙烈頭戴雪亮金盔,惟有燦爛金色長發露在外面,盔頂三簇虎尾帝王櫻,竟然是純黑色的怪異色澤,讓人很難相信世上還有純黑猛虎,黃金戰甲外面是一襲同樣黃澄澄,亮閃閃,像是由軟金屬片做成的閃亮披風,襯得他的氣勢更是強橫無倫,令人望之即靡,只能抬首仰望。

    塞外夕陽如血,黃沙漫天,雖然即將展開壯烈慘烈激戰,可是趙烈心中湧上無邊思念,感受到了無盡的傷悲刺痛,雙手猛然高舉長刀,迸發出絢爛刀芒,寒風吹拂著飄浮的絢爛長發,身上散發出唯我獨尊的龐然氣勢,眼中的芒光尖利宛如細刺,仰頭驀然暴喝道:“為了江湖的尊嚴,為了心中的熱血,就讓生命怒放!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雖然戰場上萬馬奔騰的聲音震耳欲聾,可是他的聲音嘹亮而又充滿氣勢,卻是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更是如同炸雷般震懾人心。

    長刀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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