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無雙亮晶晶的眼珠靈活轉動,忽然嬌笑道:「魏大哥教我幾招吧,烈哥的武功進步太快了,在我早就打不過他了。」
魏戰天冷冷道:「我自小孤身漂泊,除了趙烈外沒有其他朋友,更沒有兄弟姐妹,我的刀法不適合女子修煉。」他外表冰冷凶殘,性格桀驁孤僻,得罪了眾多武林正派人士,終於被列入黑榜高手,其實外冷內熱,世態炎涼的社會讓熱血澎湃的心變得孤寂悲涼,終於拋棄凡念,徹底潛心追求刀道,心中只有冰冷刀鋒。
慕容無雙柔聲道:「魏大哥,我在山水聯盟除了烈哥,就沒有什麼親人了,孤苦伶仃,我想做你的妹子,我在山水聯盟也算有個依靠,我覺得魏大哥就像是我的親人。」說到最後,顯然是真情流露。
魏戰天的臉龐線條粗獷,隱約浮現出一絲笑容,數十年孤身輾轉冷漠江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親情,他淡淡道:「早年我在江湖中偶然獲得越女劍譜,留著無用,你就拿去吧。」
慕容無雙眼中流露出驚訝神色,越女劍譜乃是遠古上乘劍譜,二十年前無數江湖人為了越女劍譜付出了寶貴性命,上演了無數驚心動魄的爭鬥,可惜越女劍譜依然下落不明,沒想到卻是落入魏戰天手中。
慕容無雙仔認真對魏戰天道:「謝謝大哥的珍貴禮物,今晚我親自下廚為你做菜,這是小妹的一點心意。」
趙烈誇張笑道:「我被你殺得遍體鱗傷,你也沒有下廚犒勞我,真是不公平。」
慕容無雙忽然緊緊貼住趙烈,甜膩悅耳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道:「我以後一輩子做菜給你吃,直到你吃膩為止。」
趙烈臉上露出狡猾笑容道:「還是先嘗嘗你的手藝再做定奪,估計難以下嚥!你還不知道吧,我以前曾經做過廚師,方圓百里的人都慕名而來,絡繹不絕。」他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想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風光。
慕容無雙「咯咯」嬌笑道:「那可太好了,以後我不用下廚了,大名鼎鼎的廚師在身邊,我那敢獻醜啊。」趙烈忽然楞在路邊,不停苦笑,男人什麼都可以炫耀,就是不能炫耀廚藝非凡。
趙烈淹沒在浩瀚的書海裡面,深邃目光凝望班駁古老的萬馬奔騰畫卷,似乎望到了外面廣袤的空間,悠閒的生活可以從容思考很多問題。
清晨薄霧瀰漫,慕容無雙纏著魏戰天傳授越女劍譜,宛兒則悉心為謝長劍療傷,趙烈獨自寧靜思索,他忽然握緊雙拳,眼中射出堅定目光,窗外薄霧漸漸散去,又是艷陽高掛的好日子。
傍晚時分,晚霞漫天。趙烈寧靜坐在雕刻龍飛鳳舞圖案的古樸椅子中,長髮用一根紫色帶子從額頭束到腦後,渾身充滿了力量。副盟主葉飛,綠水堂主張大富,青山堂主冷如火,護法長老魏戰天圍坐在書桌面前,重傷剛愈的謝長劍也肅穆坐在下面,張旺財依然垂手肅立身後。
空氣中瀰漫著凝重味道,所有人都凝神細聽著攻打霹靂堂的計劃,趙烈緩慢而低沉的聲音在寧靜書房中迴盪,淡淡話語卻散發出堅定信心,書房內剎那間佈滿了蕭殺氣氛,趙烈淡淡道:「各位對這個計劃有什麼看法?」
葉飛沉聲道:「此計雖然能夠攻其不備,但大哥太過冒險,雷天晶功力深厚詭異,稍有不慎,大哥會有性命危險,我建議穩打穩扎,慢慢和霹靂堂周旋。」
趙烈眼中射出異常冷酷目光,冷冷道:「霹靂堂的實力強過山水聯盟,我們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兩軍相逢勇者勝,我不想再等待,山水聯盟需要用此戰來樹立威嚴。」
魏戰天豪氣沖天道:「江湖充滿了鮮血和冒險,我同意這個計劃,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大家不如痛痛快快激戰,死也要轟轟烈烈!」
葉飛握緊雙拳道:「我還沒有怕過誰,既然身在江湖,何懼一死!謝長劍重傷初癒,還是留在大哥身邊吧。」
趙烈臉上露出欣慰笑容,葉飛的兄弟真情讓他非感動,握緊雙拳道:「此戰關鍵在於你們那邊,長劍刀法威猛,適合正面猛攻,只要你們能及時趕回,我並沒有危險,此戰誓不可免。」張旺財抬頭望著他眼中冰冷堅定的目光,知道趙烈心意已決,也不再說話。
此時已是深夜,空曠寂寥的書房中只剩下趙烈一個人,無雙和宛兒估計已經進入夢鄉了,長刀靜靜躺在厚重書桌上,似乎在訴說什麼,夜更深了。良久,藍色身影輕輕飄出了書房,萬象山莊中不時走過精神飽滿的護衛,他緩步從側門走出萬象山莊,來到不停流淌的攔江邊。
靜靜流淌的江水倒映著璀璨夜空的精巧新月,銀色光芒灑落在水面上,閃亮跳動,趙烈凝神望天邊新月,深夜寒露讓他也感到一絲涼意,久久站立在江邊,似乎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即將展開的血腥搏殺,眼中只那美麗月色。
飄渺**的韓夜冰和癡情淒美的蕭碧痕與他擦肩而過,遙望明月,玉人何處?他為了夢想抱負而飽受相思之苦,想到蕭碧痕殺了鬼王,心中一片黯然,未來面對這個棘手的難題?惟有長歎一聲,略為沙啞的嗓子輕聲道:「月色茫茫照四周,天邊新月如鉤,回憶往事恍如夢,沖碎縈繞何處尋,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遙問心已惆,請明月代問候,思念的人兒淚長流。」
清新香味飄蕩風中,他轉身望見了慕容無雙怔怔站在月色中。深夜寒風吹三了她的長髮,冰肌玉骨,他輕聲道:「深夜寒冷,你怎麼獨自來到江邊。」
慕容無雙柔聲道:「剛才半夜驀然驚醒,冥冥中感覺大哥孤身呆在江邊,於是就起身來到這裡,此刻已是深夜,大哥怎麼還不休息?」
趙烈凝視她的凌亂長髮,不由心生憐惜心疼道:「我早就習慣呆荒野寒風中,可是你的身子卻受不了風寒。」
慕容無雙俏臉露出笑容輕聲道:「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不會感覺到寒冷。」
趙烈輕輕把柔軟飽滿的身子擁在懷中,輕聲道:「現在還冷嗎?你就陪我欣賞攔江月夜吧。」她嚶嚀一聲,螓首深垂,後領口露出了雪白嬌嫩的修長玉項,半邊身貼入他懷裡,柔軟的身子緊壓在他的胸膛上,連耳根都紅透了。
天邊新月如鉤,漫天溫柔月色傾注在平靜緩和的攔江,江面上泛起無數的漣漪,波紋在流淌江面上輕柔地翩翩起舞,月色完全融入到江水之中,她柔嫩肌膚同樣灑落月色,整個人溫柔似水,比那新月還動人,他們沉浸在美妙的月色水景中,彼此緊緊偎依,寧靜無語,此時無聲勝有聲。
月色逐漸深沉,無雙輕聲道:「這幾天我很開心,越發喜歡你,還好以前我沒有殺死你,不然我會後悔終身,可是有時我不能看透你的眼神,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我想知道所有一切,可以告訴我嗎。」
趙烈讓月色融入到眼中,微笑道:「未來長路漫漫,歲月悠悠,往事如風,我們也相處有一段時間了,你感覺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慕容無雙閉上柔美雙眸幽幽道:「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的心都交給你了,也許第一次見面,我的心中就烙下你的笑容,直到現在我才體會到你的灑脫狂放,你被人冤枉,被人到處追殺,依然能夠瀟灑面對人生,狂放性格和寬大胸襟讓人無法忘記。」
涼風輕輕吹拂,兩人都沒有感覺到寒冷,她柔聲道:「你性格狂放不羈,堅定頑強,獨自不停奮鬥,無論面對任何困難挫折都不會放棄努力,有時像個無拘無束的孩子,有時讓人又敬又怕,更多時候像個遊山玩水的公子書生,文才飛揚。」
趙烈笑道:「你出身武林世家,詩詞書畫應該不差,我不過少年時代讀過幾年書。」
慕容無雙臉色微微泛紅,輕聲道:「我從小就不喜歡詩詞書畫,也不懂刺繡女紅,不過卻很喜歡琵琶,我的琵琶可是冠絕杭州。」她的臉上充滿了高傲神色。
趙烈苦笑道:「我剛想靜心學樂器的時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走進了江湖。」
慕容無雙眼珠「骨碌」一轉,嬌笑道:「你和韓夜冰,蕭碧痕是什麼關係?」她性格奔放倔強,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願意放在心中。
趙烈淡淡道:「我和她們一起走了很多路,留下了許多難忘的記憶。」眼前似乎浮現了藏在心中美妙苦澀的回憶。
慕容無雙咬著嘴唇,顯然很不滿意,但她望著那雙籠罩淡淡憂傷的雙眼,終於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偎依在寬厚溫暖的懷中,他溫柔地撫摸著柔順長髮和纖細柔滑的腰枝,她囈語道:「你的心中有我嗎?我即不溫柔又不體貼,蠻橫無理。」
趙烈沉聲道:「你的熱情執著讓我感動,我真的喜歡你,特別喜歡你生氣嗔怒的樣子。」
慕容無雙忽然掙脫趙烈的懷抱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他轉身負手凝望秀美彎月,藍色身影在月色中增添一份冷清落寞。
慕容無雙懷抱琵琶踏著微風徐徐而來,銀色月光照映下,恍若仙人凌波而來,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面容俏麗,渾身散發出青春的味道,身裹著鵝黃色長裙,袖底裙尾連著綠結流蘇,長髮挽在頭上,襯托出白皙的皮膚,鼻挺如刀,清秀異常。
趙烈微笑道:「今夜月色迷人,江水如畫,我就在攔江邊深夜聆聽琵琶曲,人生如此,豈不快哉。」
慕容無雙的長髮高高盤在頭上,懷抱琵琶,越發顯得高貴典雅,輕柔地坐在江邊低垂彎曲的柳樹上,仰起俏臉,閉上眼睛,出了一會神,才再張開美目,伸手按在琵琶弦上,纖手指尖輕搖,扣人心弦的琵琶音悠然而起,纖手輕撥絃線,纏綿悱惻的琵琶曲飄蕩在月夜,哀怨唯美。
慕容無雙彈了首琴曲「月夢」,琵琶彈出來,意境卻更上一層樓,「清風終日自開簾,明月今宵獨掛簾,」感情更深入,透著一種對生命愛情的強烈追求。
趙烈聆聽冠絕天下的琵琶曲,一時心神俱醉,忘了身處何方,「攔江月影夜迷茫,楓葉荻花秋瑟瑟,別時茫茫江浸月,輕聞水上琵琶聲,琵琶聲停欲語遲。未成曲調先有情。說盡心中無限事,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輕風月夜中,他靜靜聆聽,凝視秀美纖手在弦上飛快靈巧撥動,她充分展現了柔美高雅的氣質。
江邊蘆葦叢中開放著幾朵幽蓮,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江面上,葉子和花彷彿在漫天飛雪中洗過一樣,清冷而又像籠著輕紗的夢,脈脈的流水不能見一些顏色,而岸邊的慕容無雙卻更見風致了。
趙烈心神顫動,緩緩閉上雙眼,輕聲隨著琵琶曲吟唱:「月夢寂沈沈,銀霜茫茫,玉魂飄散落,幾多淒涼,獨步漫長宵,風過花零,遙望月空,你在何方?珠碎點點清,月已西往,怎能忘記你在身旁,幾度歡樂?幾度憂傷?幾多歡暢?幾多迷茫?」充滿磁性的低沉渾厚的聲音完美地融入到琵琶曲中,和諧完美,琴音倏止,意卻未盡。
天空新月如鉤,忽然飄來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並沒有朗照,月光是隔了那如輕紗般的雲層照過來的,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是像畫在蕩漾的江面上,微風拂過,這江面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彷彿她心中蕩漾漣漪一樣清澈美妙,她聆聽著趙烈動情略帶沙啞的吟唱,渾厚悠揚的聲音飄蕩在新月銀輝的璀璨夜空,心神俱醉,明月千里寄相思。
清晨黎明時分,天色依然昏暗,空中瀰漫著一層薄霧,清冷飄渺,趙烈獨自走向書房,微風過處,路邊的池塘中送來縷縷清香,這時候水中落葉與飄落的花瓣也有一絲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池塘的那邊去了,只留下微微蕩漾的水面。
趙烈長髮凌亂地堆在頭上,額頭上全是汗水,徹夜修煉內力異常辛苦,雙眼炯炯有神,神色間沒有任何疲憊的跡象,伸手朝旁邊寧靜清澈的水面凌空一抓,一團晃蕩水球破水而出,微笑著把冰涼的水從頭淋下,頓時感到酣暢淋漓,精神煥發大步走向書房。
趙烈沉穩地坐在書房中,果斷堅決的命令不斷下達,山水聯盟今夜即將面對一場激烈的搏殺,當書房中再次剩下他一人時,忽然感到無比輕鬆,似乎忘記了晚上面臨和霹靂堂的生死殺戮。
張旺財匆匆走進來興奮道:「大哥,失蹤多日的白玉龍終於回來,他被雷天晶打下山崖,身上多處受傷,幸好被山中獵戶所救,他養好傷後連忙趕回,剛好趕上攻打霹靂的緊要關頭,不如讓白玉龍加入我們這路人馬。」
趙烈淡淡道:「還是讓白玉龍加入魏戰天那邊,他們那裡才是此戰的關鍵。霹靂堂的佈防和人員分佈都探察清楚了嗎?」
張旺財恭身答道:「大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以按照預定計劃進行,只是非常擔心大哥安危,雷天晶和藍月教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視。」
趙烈凝望著放在書桌上的長刀,心中湧現無盡豪情,冷冷道:「好久沒有動刀,今夜必定是異常慘烈,兩軍相逢勇者勝!」
黃昏,夕陽如血,映紅了天邊瀰漫的滾滾烏雲,路邊樹色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遠山,上面掛著昏黃月亮,只有些模糊的影子罷了。
趙烈內穿剪裁合身的武士勁服,外罩藍色披風,背負並排長刀,紛亂長髮用紫色帶子從額頭束起,渾身充滿力量,後面是一百二十人的大隊人馬,雷鳴般馬蹄聲震懾大地,塵土飛揚,數里外就可以感覺到大地在顫抖。
他並沒有帶上倔強的慕容無雙,略施小計把她留在了萬象山莊,不想讓她參加這場慘烈戰鬥,也不想讓她受傷,他已經有太多傷感回憶,當年也曾經怒闖霹靂堂,但今日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凝望前方的雙眼射出了堅毅目光。
前方是霹靂堂的雷暴分堂,距離總部不足一百里,這是霹靂堂實力最強的分堂,擔負保衛總部的重任,建立在一片寬闊谷地中。
一百多騎駿馬在雷暴分堂面前停了下來,眾人臉上佈滿悲憤神色。趙烈驀然對著身後密密麻麻的幫眾大吼一聲,「拔出你們的刀劍,讓敵人鮮血成為明日朝陽的顏色!」睥睨天下的霸氣從眼神之中流出,這一刻,他幾乎就是整個世界的主宰,眾人熱血沸騰,刀劍出鞘,殺氣騰騰,趙烈一馬當先帶頭衝了出去,鐵蹄震天動地!
雷暴分堂堂主奔雷刀展陽天瘦骨磷旬,眼光沉凝,臉上花花獠撩地刺了許多花紋,整張臉都剌成了一個宛如虎頭的刺青,他沉穩命令下屬火速向霹靂堂總部求援,同時打開大門,率領雷暴分堂幫眾如潮水般湧出,迎頭抗擊。
長刀無邊緊握在手,趙烈長髮飛舞,剎那間天色陡然暗了下來,天空幾乎快被滾滾烏雲籠蓋,狂風大作,風雨欲來風滿樓,暗淡黃昏,刀身逐漸變成暗紅色,散發出詭異光芒。
趙烈沒有絲毫畏懼,連人帶馬「蓬」地衝進了對方嚴陣以待的陣型,長刀拖著暗紅色刀芒朝前劈出,對方陣中頓時鮮血噴湧,倒下數人,急速奔馳的駿馬猛然撞翻了數個霹靂堂的幫眾後,身上插滿刀劍倒地而亡,張開血齒列列的血口,發出悲涼的慘叫,剎那間空氣中便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藍色身影立即從馬背上高高躍起,仰頭發出一陣比淒厲長哮,高亢音波震動如雷,帶著充沛的氣動響起,其音厲然,音質實若有形,迅速波動外放,首先便嘩地波及周圍數丈的人群,淋淋血影被音波掃過,血影立凝,霹靂堂的幫眾身行頓顯遲滯,身形搖動加劇,更有功力稍弱的幾人耳膜出血,幾乎便往下栽落。
嘯音剛落,趙烈高高躍到空中,長刀劈出一道暗紅色的半月弧型刀芒,掃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勇猛無比,刀芒重重砍在地面,發出轟然聲音,大地顫抖,竟然把旁邊數人生生震飛。
山水幫眾藉著趙烈的勇猛氣勢,紛紛提騎勇猛衝入敵陣,不過瞬間,空中瀰漫著駿馬慘烈嘶叫和猛烈撞擊後,骨骼碎裂發出的悶響,刀劍撞擊和刀劍與**摩擦的低沉聲音響徹大地,高高飛揚的鮮血在暗淡夜色中似乎比剛才的落日還紅艷。
奔雷手展陽怒喝一聲,滿臉刺青的虎頭咆哮著踏地高高躍起,雙手朝趙烈推出一道耀眼白色光球,呼嘯著發出震耳雷聲,這是他的成名絕技奔雷手。
趙烈冷笑一聲,身子旋轉高高衝上天空,避開這淒厲一擊,接著身子俯衝而下,凌空朝奔雷手展陽劈出了狂風刀法,暗紅刀鋒在黑夜中發出紅色光芒。
兩人糾纏了十幾招,奔雷手展陽用匪夷所思的側翻,巧妙凌空擊在趙烈後背,他心中一陣狂喜,滿以為這疾比迅雷的一擊,無論敵人有何種功力護體,也將立斃當場,豈知雙拳剛擊上後背,驚覺拳風所觸處不但沒有絲毫實體的感覺,反而軟如棉花,竟然被趙烈以陰柔之力化去,彷如泥牛入海。奔雷手展陽咬牙大喝一聲,第二拳緊接揮出,發出陣陣轟鳴之聲。
趙烈以至陰至柔之力,吸取了奔雷手展陽無堅不摧的拳風,再將其一拳之力,轉化為手中長刀至剛至陽之刀鋒,翻身運刀將身後奔雷手展陽劈飛了半邊身子,他雖能轉化了展陽的第一拳,卻仍未能化去展陽第二拳的威力,即時受了內傷,當時噴出了一口鮮血,不過巧妙化去了瘀滯,內傷大為減輕,不過藍色長袍寸寸化為碎片,露出了強壯肌肉,
趙烈不怕受傷,只求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盡快殺死敵人,其實剛才異常凶險,硬生生承受了奔雷手第二拳的威力,若非他具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恐怕此刻早就五臟碎裂而亡!山水幫眾看到趙烈慘烈斬殺奔雷手展陽,士氣高漲,殺氣沖天,血流成河,而霹靂堂幫眾則心驚膽戰,群龍無首,亂成一片。
趙烈斬殺奔雷手展陽後,沒有絲毫停留,長刀呼嘯著朝密密麻麻的霹靂堂幫眾劈出,長刀在鮮血浸染下,逐漸由暗紅色變成鮮紅色,雙眼也變成血紅色,彷彿要滴下血來,讓人膽戰心驚,腳虛手軟。
霹靂堂總部風州城,皎潔彎月依然輕輕灑落在大廳旁邊的水塘中,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水中飄落的葉子密密地挨著,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的點綴著些白色荷花,裊娜而羞澀的盛開著,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黑夜裡明亮的星星。
雷天晶怔怔佇立在水邊,眉目間若有所思,穿著寶藍色的絲綢長裙,明眸皓齒,艷麗照人,身上沒有以前那麼多的藍寶石項鏈,手上也沒有戴著紅寶石戒指,但腰上依然別著一柄至少有二三十顆亮麗寶石裝飾而成,超級華麗的寶劍。
天空烏雲滾滾,悶熱無比,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心煩意亂,忽然想起了那天雨夜中那雙黑亮眼睛,狂放倔強,她忍不住輕笑道:「只要敢再次出現,我一定能夠認出那雙眼睛,不會讓你再跑掉,你到底是什麼樣子呢?是否也如眼神一樣狂放。」
天色越來越黑,空氣中可以聞到一股潮濕的味道,忽然刮過一陣狂風,很快便烏雲遮月,雷天晶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兆,心忽然劇烈跳動,漆黑天空忽然出現雷暴分堂遭受攻擊的煙火信號,緊接著一個紅色少女飄進來道:「稟報教主,山水聯盟盟主趙烈帶領大隊人馬攻打雷暴分堂,形勢危急,請教主定奪。」
雷天晶的兩條眉毛忽然跳了起來,煞氣逼人,咬牙切齒道:「趙烈殺死我三哥,我還沒去找你報仇,沒想到居然膽敢攻打雷暴分堂,趕緊召集霹靂堂和藍月教精銳,我們馬上趕往雷暴分堂。」
霹靂刀周雄沉聲道:「趙烈異常狡猾,我們不能把精銳力量全部帶到雷暴分堂。」
雷天晶發出清脆聲音道:「藍月教月三娘,月二娘和周雄帶領總部一半幫眾留下守護總堂,其餘幫眾包括閃電錘袁野,飛矛鐵風和「風花雪月」四神女前往剿滅山水聯盟。」
雷暴分堂大片院落並沒有燈光發出,除了肆虐的風聲以外,沒有任何聲音,天空烏雲密佈,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遍地密密麻麻的屍體中間,趙烈和山水聯盟剩餘的七八十人靜靜站立其中,空氣都似乎凝固,沒有人發出聲音,安靜得可以清晰聽到地面汩汩流淌的血流聲。
霹靂堂兩百人的隊伍驚恐地凝望眼前的恐怖畫面,山水聯盟幫眾身著黑色衣服,散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冷酷,空氣中散發的血腥味道和地面密密麻麻的屍體讓每個人都感到震驚恐懼。
趙烈渾身沾滿鮮血,冷冷凝視潮水般湧來的霹靂堂精銳,眼中沒有絲毫畏懼,而是露出一絲詭異笑容,散亂長髮已經被鮮血染紅,紅色長刀低垂地面,不停在黑暗中發出暗紅色光芒。
雷天晶望著眼前血腥的場景,暴怒無比,面對殺死三哥的兇手,再也無法忍受,藍色身影凶狠地朝站在中間的趙烈飛去,腰上超級華麗的寶劍出鞘,劍身在夜色中發出絢爛色彩。
趙烈面對強敵,毫不畏懼,暴喝一聲,長刀拖出紅色刀芒砍向空中的雷天晶,刀鋒重重砍在雷天晶的劍尖上,胸前如受雷擊,霍然向後疾退五步,張口噴了一口鮮血,他心中駭然,不過心志堅強,絲毫不感氣餒,長嘯一聲,高高躍出雷天晶的劍光之外,剎那間移動了十丈之遠,竟然朝她身後密密麻麻的霹靂堂幫眾劈出了狂風刀法。
雷天晶同樣被趙烈威猛如天神般的模樣震住,微一遲疑,銜尾追去,雖然離那男子有十丈之遠,竟然隱隱聽到長刀劃空而過所生的風聲,刀勢帶起的氣流,悶熱慘烈,更令那些首次看到狂風刀法的霹靂堂幫眾不禁渾身顫抖。
趙烈出人意料地狂吼,傲然衝入對方密密麻麻的陣營,剎那間空氣中瀰漫著藍色身影和紅色刀光,勇往直前的氣勢讓雷天晶也忘記了追殺,怔怔飄落地面,良久,她才猛然醒悟,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宛如天空閃電刺向藍色身影。
激烈搏殺瞬間展開,雙方短兵相接,血肉橫飛。雷天晶雙眸只有藍色身影,如鬼魅般尾隨在趙烈身後,可惜趙烈巧妙利用敵陣混戰人群作掩護,始終沒有給雷天晶單挑的機會,他也似乎忘記了身後那森冷的殺氣,一味往前猛衝殺戮。
漫天的鮮血讓雙方暫時停止了殘酷搏殺,趙烈身後剩下不到三十人,許多人已經傷痕纍纍,霹靂堂精銳也倒下近五十人,但依然佔據絕對優勢,遍地屍體讓雙方都不想再戰。
趙烈回頭望了一眼浴血奮戰的兄弟,心中一片黯然,冷冷對雷天晶道:「你我之間的恩怨單獨了結,我想見識神秘藍月教的厲害。」渾身是傷的山水聯盟幫眾緩緩朝後退開,惟有張旺財手握大刀站在他身後。
雷天晶發出了高傲清脆的笑聲道:「你膽敢殺死我三哥,今天我就取你性命,我就和你決戰到底!」手中的華麗長劍驀然發出耀眼光芒,揮劍把遠處大樹凌空刺穿,身後密密麻麻的霹靂堂幫眾頓時發出震天的喝采。
趙烈暗自心驚,雷天晶功力在他之上,他抬頭望了一眼霹靂堂總部的方向,輕輕把手中長刀扔回刀鞘,忽然用力踩在地面,空氣中頓時爆發出巨大聲音,塵土飛揚,藍色身影躍到空中,手中握緊長刀冰心,立刻把為她喝采的聲音蓋過,跟著運腕一振,長刀「冰心」化做連串寒芒,在他身前兩丈的空間狂飛亂舞。
雷天晶左手纖指彎曲,右手長劍朝前水平刺出,暴雪刀法以雷霆萬鈞的氣勢不斷衝擊對手靈動飄逸的藍月劍法,兩條藍色身影在刀光劍影中穿梭,趙烈不時發出震天吼聲,驚濤駭浪般的刀芒狠狠劈向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嘴邊已經流出了絲絲鮮血。
雷天晶佔據優勢,不過對方永遠不會衰竭的體力和藐視天下的霸氣讓她越發急躁,手中藍月神劍爆發出的光芒幾乎讓人睜不開雙眼,短時間內也無法把他殺死。
百里之外的霹靂堂總部那邊忽然發出了求救煙火,霹靂堂幫眾不安地回頭凝望,雷天晶狠狠趙烈逼退,眼中射出憤怒的目光道:「難怪沒有看到山水聯盟的高手,好一個掉虎離山之計,不過就算山水聯盟能夠蕩平霹靂堂總部也得付出慘重代價,今夜我非殺你不可!」
默默站立的「風花雪月」四神女忽然憑空躍起,冷冷把持刀傲立的趙烈緊緊圍住中間,藍月教出神入化的飄雪陣法讓人望得眼花繚亂。
雷天晶咬牙指揮霹靂堂的精銳力量對剩餘山水聯盟幫眾展開了血腥屠殺,閃電錘袁野,飛矛鐵風如閃電般攻向了張旺財,天空烏雲滾滾,再也不見美麗彎月,連綿不絕的炸雷似乎也比不過眼前慘烈的景象,嗚嗚風聲就像在悲歎世間的悲哀。
趙烈持刀傲立的身子似乎動了一下,原本靜靜站立的身子忽然變換出無數的幻影,詭異無比,長刀冰心閃電般劃破長空,速度難於形容,瞬間整個天空都瀰漫著熒白刀光和極度的冰冷。
藍月教的「風花雪月」四神女面對江湖中前所未有的暴雪刀法,眼中射出驚疑神色,白色身影同樣變幻莫測,四把晶瑩長劍讓困在飄雪陣法中的趙烈苦不堪言,暴雪刀法激盪出點點雪花,伴隨耀眼閃電,美麗妖艷,雷天晶冷眼望著苦苦支撐的趙烈,彷彿望著一隻即將死去的老鼠,臉上露出殘忍笑容。
閃電錘袁野和飛矛鐵風乃是霹靂堂中兩員大將,閃電錘袁野曾經一錘砸碎了海天野的胳膊,張旺財很快就手忙腳亂,旺財的刀法融合了狂風刀法和暴雪刀法的刀意,看似簡單樸實,異常實用,看似無形,其實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張旺財的「無形刀法」姿勢難看,但居然在閃電錘袁野和飛矛鐵風聯手攻擊之下苦苦支撐了十幾招,袁野心中暗自心驚,眼前這個如鄉巴佬一樣,貌不起眼的年輕男子功力刀法出乎意料,他眼中射出強烈殺意,閃電錘招招狠毒,藉著張旺財躲閃飛矛鐵風凌厲一矛的機會,全力朝旺財的胸膛飛射出重擊一錘,眼看張旺財就要葬身於此。
趙烈情急之下,長嘯一聲,長刀驀然發出駭人刀芒,藍色身影高高拔起,想要衝出飄雪陣法,無奈頭頂忽然出現雷天晶如流星般閃亮的長劍,「噹」的一脆聲,手中長刀幾乎被震飛,高大身影生生被雷天晶一劍壓下,重重墜落在地面。
張旺財臉上堆滿了苦笑,也只能苦笑而已,死亡之神向他招手,漆黑夜空除了刀劍相撞產生的火花以外再沒有任何光芒,一個修長婀娜的身影忽然從影影綽綽的黑幕中衝出,一枚發出黃色光芒的短劍擋住了致命一擊。
慕容無雙換了身矯健的黑色勁服,長髮高高束成馬尾狀,腰配秀氣短劍,突出了異常美好飽滿的身體,她性格倔強,不顧危險快馬趕到這裡,剛好救下了張旺財。
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這些樹將這片屍橫遍野的荒地重重圍住,風吹樹影慌,像是空洞的鬼影,峭楞楞如鬼一般晃蕩,地面到處是屍體和鮮血。
幾乎壓到地面的烏雲再也無法承受水分的重量,瞬間便如決堤洪水般奔流而下,傾盆大雨狠狠砸向大地,雷天晶凝神望著體態修長的慕容無雙,冷笑一聲,明晃晃的長劍刺向無雙。
慕容無雙功力卻無法與藍月教主相提並論,數招過後,她已是危機重重,藍月神劍在雨夜中挽出無數盤旋劍花朝慕容無雙捲了過去,短劍「秋葉」如同陷入猛烈水流漩渦中,再也無法把握住,旋轉著飛上了高空。
雷天晶兩條斜飛入鬢的眉毛充滿煞氣,藍月神劍變幻出無數光亮花朵,瞬間瀰漫在滂沱大雨中,慕容無雙身行翩翩飛舞,堪堪躲過,但幾縷秀髮已被刺斷,散落在雨中,天空驀然閃過一道閃電,她驚恐地發現鬼魅般藍月神劍已經到了胸前,耀眼劍光讓她想起很多往事,修長身子飄飛在空中,無法借力閃避這致命一劍。
慕容無雙淒然回眸望著趙烈,雙眸飽含無限深情和對生命的無限嚮往,她對生活還有無數美好的憧憬!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