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日夜騎馬急馳,疲憊不堪,滿面風塵灰沙,身下矯健馬匹也不住地喘氣,馬蹄接連打滑,於是勒馬靜靜漫步,清秀臉龐映襯著身後絢爛秋葉,展現出一種奪人心魄的顏色,瘦長的臉龐,薄薄的嘴唇,面容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滄桑。
迷人的秋天,旁邊影影綽綽的樹林上纏繞著串串爬山虎,樹葉開始把葉子次第染紅,趙烈也未覺涼意,依舊笑看秋風,決定進城痛快喝酒,於是策馬沿京杭運河一路狂奔,河上大小船舶穿梭往來,歌舞升平,繁華熱鬧。
徐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河流縱橫交錯,湖沼星羅棋布,京杭大運河橫貫南北。“東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齊魯”,素有五省通衢之稱。
少林,武當,蛾眉,青城,華山和丐幫乃是當今武林六大門派。丐幫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三山五岳無所不在,徐州乃是丐幫總壇所在,路邊散落著很多乞丐,趙烈把馬勒住,猶豫了一下,但臉上很快露出了狂放笑容,沒有什麼好怕,不就是進城喝酒嗎?雙腿用力一夾,風馳電掣般奔馳在運河之畔。
十多年前,武林六大門派圍剿第一大幫魔教,丐幫損失最為慘重,幫中十大長老,左右護法,包括幫主汪道以及眾多六袋弟子以上的幫眾都喪生於那慘烈戰役,丐幫從此聲勢日弱,絕大部分幫眾武功稀松平常,真正的高手並不多,而且結構松散,組織渙散,在江湖中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趙烈臉上露出冷笑,暗自提高警惕,繼續朝前急馳,想到就要做到,這是一貫的作風,很快就舒服地躺在裝滿清潔熱水的大木桶中,旁邊矮櫃上放著飄香美酒,躺在熱水中痛快飲酒著是痛快。
熱氣騰騰的水氣很快籠罩了整個房間,散發出曖昧的暖意。趙烈疲憊身軀泡在寬大的木桶中,身體開始發熱,閉上雙眼似乎看到了蕭碧痕豐腴溫滑如玉的妙曼身體,不愧為江湖第一美女,天生尤物,儀態萬千,而且功力深厚霸道,他心中重重歎息,“她的離去究竟是對是錯?”
趙烈把濕漉漉的長發攏在腦後,很清楚現在最需要女人,長歎一聲,此刻還不是享受生活的時候,他瞇著眼睛望著緊閉的房門,多麼希望忽然蹦出個美女來。
良久,房門還是安靜的緊閉,沒有什麼動靜,趙烈終於放棄了所有美妙曖昧的幻想,開始靜心練功,逃亡江湖的生涯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著艱苦卓絕的努力。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吱格”一聲,門居然被緩緩推開,趙烈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趙烈籠罩在霧氣中,睜大黑亮的眼睛,手卻已經放在了木桶旁邊的刀柄上,身上強勁健美的肌肉微微抖動,隨時可以爆發。
一名女子從隱隱約約的霧氣中輕盈走了進來。趙烈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松開了手中長刀,身體開始發燙。
少女疲憊的雙眸望了一眼霧氣籠罩的屋子,輕輕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微的汗滴,很快轉身仔細把門栓上,迅速放下手中包袱,然後開始背對趙烈寬衣解帶,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蕩在水霧彌漫的空中。
趙烈眼睛睜得更大了,真的沒有想到這裡的女子如此開放,一句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此女身形纖美修長,緩緩褪去了翠綠色的長裙,露出了白皙光滑的背部,腰肢挺直,一根紅色的肚兜帶子緊緊勒在她柔美的背部,更添誘惑,長發自然如瀑布般垂下,在朦朧的水霧中格外動人,讓人賞心悅目。
趙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露出了欣賞迷醉的神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從口中輕輕呼氣把眼前的霧氣吹開,女子美好修長白皙的裸背更加清晰的落入眼簾,柔嫩肌膚似乎可以擰出水來。
趙烈用手把濕漉漉的長發攏在身後,愜意地躺在水中淫笑道:“姑娘,雖說風月無邊,春花爛漫,可是你也不用如此著急,還是先轉過身來,讓大爺先看看究竟長得什麼樣子,你們這裡也太誇張了一點,主動提供這種服務,過來先幫我按摩一下,這些日子渾身筋骨都是疼的,也不知你揉捏的功夫如何?”
體態修長健美的女子驀然聽到趙烈的話語,如遭雷擊,渾身顫抖,一時之間毫無反應,呆呆僵立地面,身上白皙肌肉猛然收縮。
趙烈開心曖昧的笑聲終於讓羞憤難堪的女子回過神來,她飛快把褪下的衣裙慌亂穿好,轉身望著趙烈,女子身材修長,面容鼻挺如刀,清秀異常,秀氣眼中掛著羞憤恥辱的晶瑩淚水。
趙烈定神一看,發現居然是華山三鶯柳素青,上次在華山之顛,她差點被蕭碧痕殺死,幸虧被趙烈奮不顧身救下。
趙烈輕松調笑道:“世界也太小了吧,上次匆匆一別,沒想到姑娘不但漂亮修長,而且皮膚白皙光滑,只是為何會到我的房間寬衣解帶,上次救你不過是隨心所為,你也用不著以身相許。”
柳素青憤怒羞澀的臉忽然漲得通紅,屋子中飄蕩的霧氣被趙烈吹散,她清楚看到趙烈舒服地躺在大木桶中,身上似乎是一絲不掛,渾身**,露出了強壯健美的肌肉。
耳中傳來不堪入耳的話語,眼中看著不堪入目的身體,柳素青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漲紅的秀臉逐漸變得鐵青,她狠狠道:“你這個淫賊,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猛然拔出腰畔長劍准備咬牙朝趙烈刺去。
趙烈苦笑道:“他***!我又沒叫你進來脫衣服,我還沒說你私自闖入房間來勾引我,偷看我洗澡呢!”他甚至連放在旁邊的長刀也沒有拿,對付美麗青春的柳素青太輕松愜意了,還不用拔刀。
趙烈根本不想動手,難得如此舒服的休息,懶得出招,忽然對柳素青露出意味深長的詭異笑容,雙手撐在木桶邊緣,做出了起身的樣子,堪堪露出了健美強壯的上半身。
柳素青鐵青秀臉再次變得漲紅,沒想到趙烈會如此無賴無恥,只能扭轉頭大聲道:“你無恥下流,我不會放過你,我在門口等你,看你能洗到什麼時候!”她飛速走出門,把門“砰”的一聲砸得震天響。
趙烈舒服躺回滾燙的熱水,滿臉極度陶醉對著門口的柳素青道:“青青,我洗澡一向很慢的,你最好去找個椅子坐下,不然站著會很累的。”
柳素青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心煩意亂在門口走來走去,房間裡面忽然傳來趙烈的輕唱,“西窗躺水流雲老,但醉無言,憑欄莫語,細霧朝陽照落塵,黃花斜綰鬢邊真。東鄰桑女歌喉囀,抱夢嬌兒眉眼顰。風似醉,露如銀,開窗挽袖粉輕勻。欲提黛筆羞描畫,幾度相思捧鏡人。”
時間悄悄溜走,房間裡面不時傳出水聲和輕聲低吟,柳素青臉色逐漸恢復了平靜,剛才不小心鬼使神差走錯房間,根本和趙烈沒有任何關系,況且他在華山之巔還出手相救。
柳素青想到剛才當著趙烈寬衣解帶的羞人場面,此刻再聽著趙烈纏綿悱惻的輕唱,秀臉變得緋紅,眼中居然浮現出了趙烈修長健壯的身體和狂放眼神,她頓時羞紅了臉,心神不寧,手中長劍軟綿綿垂下。
林天奇忽然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此人發髻顏面修剪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手拿著一柄綠油油的描金折扇,腰間插著一根同樣是綠油油的竹棍,本來應是一個頗為瀟灑的青年公子,雖然面白如敷粉,但是眼中閃著磷磷的綠光,一股幽幽的詭秘籠罩在身上,使人見了渾身不舒服,而且身上穿著一件似乎故意弄了幾個破洞的衣服,看上去不綸不類。
林天奇笑著對柳素青道:“師妹,這位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幫新任幫主汪洋,也是當年威震江湖的汪老幫主唯一的兒子。”
汪洋望著異常清秀的柳素青,目光閃動,眼光忽然落在她手中出鞘的長劍上,於是微笑關切道:“姑娘為何長劍出鞘,誰敢在這裡招惹姑娘?”
柳素青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心裡其實並不十分討厭趙烈,猶豫片刻輕聲道:“剛才我看見了趙烈。”
汪洋眼中精光爍閃,這可是在美女面前表現的好機會,傲然大義凜然道:“這個淫賊在什麼地方?我們俠義之輩應該路見不平,懲惡鋤奸。”
柳素青用手輕輕指著前面緊閉的房門,汪洋冷笑了一下,飛腿“砰”地把房門踢開。
良久,趙烈起身緩緩把干淨藍色長袍穿好,精神煥發,仔細把兩把長刀並排綁在後背,對著銅鏡左右看了一下,非常滿意飽滿爽快的模樣,轉身正准備推開房門。
房門忽然被踢開,門口站著一個氣勢洶洶的年輕人,此人皮膚光滑,相貌英俊瀟灑,眼光閃爍不定,趙烈隱約感覺到此人陰險狡詐,沒有任何好感。
趙烈微笑著對汪洋身後的林天奇笑了一下,柳素青幽幽把頭低下,根本沒有想把趙烈大卸八塊的凶狠摸樣。
汪洋傲然道:“你就是趙烈嗎?我是丐幫幫主汪洋,趕快棄刀投降,我還可以賞你個全屍!”
汪洋二十六歲,乃是前任幫主汪道留下的唯一骨肉,自小由幫中長老撫養成人。汪道光明磊落,性格豪爽,寬厚仁慈,幫中受其恩惠之人不計其數。二十年來,汪洋一直由丐幫中長老和眾多高手悉心傳授武功,他天資聰穎,年紀輕輕就把丐幫的傳世神功“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學會,終於在弱冠之年登上了丐幫幫主寶座,汪洋雄心萬丈,決心重振丐幫昔日雄風。
趙烈望著意氣風發的汪洋,淡淡道:“就是昔日魔教教主蕭碧痕也沒有你狂!哈哈,***!老子剛剛洗完澡,就拿你來操刀熱身。”
林天奇靜靜站在旁邊沒有說話,拉著柳素青的衣角遠遠退到院子裡面,他不清楚汪洋的功力,但他很清楚趙烈的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隔岸觀火,再做定奪。
趙烈長刀在手,傲氣沖天,至少在氣勢上壓過了汪洋。
汪洋冷笑一聲,手中的描金折扇飛快朝懷裡一插,拔出腰畔綠油油的竹棍,剎那間到處飄蕩著綠色的竹影,眼花繚亂,毫不留情的使出了打狗棒法,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從小就有丐幫眾多名師指導,六歲開始了修煉武功,學得都是高深精妙的武功,內力深厚,也難怪心高氣傲。
趙烈面對精妙的打狗棒法,不為所動,眼中只有長刀,驀然大吼一聲,狂風刀法呼嘯著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劈向汪洋。
飽含真氣的長刀閃電般砍在了汪洋手中的打狗棒上,刀棒相擊,發出了一聲悶響,不但沒有把打狗棒劈為兩段,反而把趙烈的手震得發麻,雖然這段時間趙烈通過運動中練習內力,真氣有了飛速進步,但在對手修煉十多年的雄厚真氣面前還是吃了虧。
凜冽刀勢漸漸被抑制,精妙絕倫的打狗棒法讓趙烈再次體會到了武學的深奧廣闊,雖然處在下風,趙烈依然一刀接一刀劈出,威猛無比。
趙烈借著“哮月天狼”的威力,乘機朝後一個空翻,勉強沖出打狗棒法的漫天棒影,他低估了丐幫幫主的實力,打狗棒法正好克制狂風刀法繁復詭異的變化,他反手把無邊插入身後刀鞘,空中頓時閃過一道白光,長刀冰心出鞘,決定用大開大合的“暴雪刀法”來對付精妙無比的“打狗棒法”。
汪洋看到趙烈換刀之後,臉上再次浮現冷笑,暴雪刀法已是天下皆知!汪洋同樣把綠油油的打狗棒插回腰畔,雙手指尖微屈,傲然望著趙烈,居然准備揮出丐幫威震天下的“降龍十八掌”,年輕氣盛的汪洋收起了嬌縱之心,趙烈的武功大大超出了想象,剛才的打狗棒法雖然占盡上風,卻也沒有能夠傷了趙烈。
汪洋仰天龍吟,高亢聲音直沖雲霄,渾身衣服忽然漲鼓了起來,雙手放在在胸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氣勢逼人,渾身強勁的真氣卷起了不斷盤旋的氣流,養尊處優的模樣消失不見,渾身充滿一種難言的霸氣,丐幫幫主絕非浪得虛名,就連站在旁邊的林天奇和柳素青也被這股凌厲的氣勢逼迫得再次朝後退了幾步。
趙烈凝神望著眼前的汪洋,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對方心思敏捷,對於局勢的判斷准確無比,果斷收回靈巧精妙的打狗棒,傲然采用威猛無比的“降龍十八掌”對付暴雪刀法。
趙烈知道今天無法避免一場惡戰,即將面對丐幫數百年前威震天下,大名鼎鼎的“降龍十八掌”,對手威猛氣勢反而激發起了體內流淌的傲氣,他也變得無所畏懼,冰心刀身傳出的寒意讓他變得冷靜無比,眼中射出讓人膽寒的藍色光芒。
趙烈耳朵忽然動了一下,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其中不乏高手,他望向汪洋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汪洋剛才發出的龍吟把附近丐幫的人馬召集到了附近,眾多高手已經把這個客棧團團圍住。
汪洋為人心胸狹窄,心計深沉,他看到趙烈功力不弱,所以剛才發出龍吟之聲召集人馬,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殺了趙烈!
汪洋胸前一團金光在雙手中不停的閃爍盤旋,忽然雙手朝前猛的一推,那團金光化為一條金色的巨龍朝趙烈呼嘯而去,頗為壯觀。
趙烈不為所動,長刀冰心劃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電般朝龍頭劈下,冰心似乎和藍色影子融為一體,刀尖激發出不斷伸縮的冰冷刀芒。
極度的寒冷似乎把空氣中的水霧凝固,瑩白鋒利的刀身似乎忽然變得柔軟,完全和趙烈融合了起來,仿佛一條白色的帶子,遠遠望去,汪洋飛躍在趙烈的周圍不住的揮拳猛擊,而趙烈身邊則盤旋著兩條巨龍,一條是金黃色巨龍,而另外一條則是由長刀冰心演化而來的白色蛟龍,兩條變幻莫測的龍影糾纏在一起,賞心悅目,空氣中彌漫著巨大的轟鳴聲,所有的窗戶都被震碎。
趙烈不想和汪洋久戰,“降龍十八掌”果然名不虛傳,威猛十足,他遠非汪洋對手,於是藍色身子迅速後退,忽然一腳把剛才洗澡的大木桶踢得粉碎,一道巨大水幕凌空掛著空中,高高躍到空中,傲然劈出了妖艷無比的暴雪刀法,空中飛舞的白色蛟龍忽然消失,凝聚成一道淒慘的白色光芒,散發出無盡冰冷的刀鋒依然劃過水幕,長達丈余的白色刀芒刺亮了天空,霸氣沖天。
汪洋身子一晃,堪堪躲過這一招,眼前一花,忽然沒有了慘白刀鋒,趙烈身影迅速撞向牆壁,向外拼命逃串。
汪洋臉上露出了冷笑,全力朝趙烈的後背揮出了“飛龍在天”,一條金色巨龍雷霆般轟向趙烈寬闊的後背,龍頭發出了高亢的嘯聲,隱約可見森冷的金色巨牙。
趙烈似乎沒有察覺到身後恐怖的拳風,依然直直的朝牆壁撞去,旁觀戰的華山柳素青忍不住發出驚呼聲,“小心後背!”汪洋聽到柳素青關切清脆的驚呼聲,眼中露出了一絲嫉妒神色。
金色巨龍發出震天的龍吟,眼看就要重重擊在趙烈的後背,但它忽然像是撞到了無行的牆上一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趙烈借著這股沖擊力“砰”地撞開一個大窟窿沖了出去,他不想再和汪洋打下去,必須盡快逃離周圍丐幫高手的包圍。
汪洋臉上露出了驚訝凝重的神色,原來剛才趙烈居然用冰冷刀鋒把空中的水幕居然凝固成一道透明冰牆,堪堪擋住了致命霸道的“飛龍在天”,遍地都是碎裂冰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寒冷而詭異妖艷的氣氛,江湖中從未出現的暴雪刀法讓人感到震驚。
柳素青這才回過神來,臉色緋紅,剛才在極度緊張之中居然為江湖大淫賊擔心,忽然感到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林天奇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看似平靜的表面掩護下,心中卻是巨浪滔天,其實在他一直仰慕喜愛柳素青,這是他心中的秘密。
林天奇在華山派始終被英雄劍張楓壓著,無論天賦武功,還是相貌才學都比張楓稍遜一籌,張楓鋒芒畢露,散發出的耀眼絢爛光芒讓人忘記了林天奇的存在。
華山派女弟子很多,但卻以華山三鶯最為嬌艷動人,柳素青則是艷蓋華山,乃是華山第一美女,性格冷艷,就像冬日華山之巔的寒梅一樣冷傲。
柳素青已過雙十年華,依然獨身一人,芳心飄忽不定。英雄劍張楓天賦過人,心高氣傲,少年成名,本來在她心中占據重要位置,但最近林天奇變得日益成熟穩重,對她是溫柔體貼,心細如發,芳心在他們兩個之間飄來飄去,無法確定,趙烈的橫空出世卻讓芳心再起漣漪,其中微妙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汪洋白皙臉面露出笑容對柳素青道:“這個淫賊跑得真快,不過下次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來晚了,讓姑娘受驚了。”
柳素青輕聲道:“其實趙烈剛才也沒有對我做什麼。”站在一旁的林天奇恭維道:“汪幫主年少有為,乃是有史以來丐幫最年輕有為的幫主,剛才的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讓人歎為觀止,精彩之極,果然不愧為丐幫的傳世神功。”
林天奇笑道:“我和師妹這次到貴幫是想和少幫主商討有關華山派和丐幫聯合事宜,目前江湖一片混亂,需要我們六大門派出頭維持江湖秩序,統領整個江湖。”
汪洋輕搖手中綠油油的描金折扇,面白如敷粉,盡力做出瀟灑風流的樣子,眼中閃著磷磷綠光,不斷在心裡算計,微笑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柳姑娘千裡迢迢來到徐州,何不容在下陪伴姑娘游覽徐州美景。”心不在焉地說道,眼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柳素青修長的身體。
趙烈藍色身影如淡淡的藍色輕煙一樣飄蕩在空中,飄忽不定,數十丐幫幫眾雖然已經把整個客棧密密麻麻圍住,但他們並沒有接到幫主汪洋的命令,只能眼睜睜望著趙烈瀟灑的背影如煙消失。
趙烈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口氣沖出了徐州城,痛快淋漓,氣息平穩,臉上掛著隨意的笑容,運動中練功的最大好處就是在運動中真氣的消耗比較緩慢,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空曠的道路和路邊籠罩在黑夜中的樹林,安靜無聲,看不到一點燈火。
“哎,本來想在徐州城裡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卻遇到了柳素青莫名其妙勾引我,害得我和丐幫幫主稀裡糊塗打了一架,難道我只有睡在荒郊野嶺的命嗎?”趙烈滿臉苦笑。
溫柔春夜,皎潔月光輕輕的灑向大地,整個世界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銀色。趙烈靜靜躺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上,剛剛在運動中完成練功,額頭上到處是密密的汗珠。
深夜山林寂靜無聲,偶爾的風聲反而更增添了趙烈心中蒼涼的感覺,他不停回味和汪洋的激戰。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果然精妙厲害,流傳幾百年的武學果然有獨到之處,打狗棒法招式變換無窮,妙至毫端,降龍十八掌威猛剛烈,剛中帶柔,渾然天成,它們都是經過了千百次的錘煉,乃是武學精華。
趙烈腦海中慢慢回憶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回味精髓之處,心裡忽然捕捉到了很多東西,心中又有了喜悅的感覺,他壓住狂喜感覺,慢慢把狂風暴雪刀法在心中劈了一遍,去蕪留精,加入了很多新的想法和更精妙的刀勢。
“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每一種武學都存在不足的地方,就算是威震天下的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也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也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墨守成規是武學最大的敵人。”趙烈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想到性頭上,趙烈忍不住從石塊上猛然彈起,身後無邊似乎感覺到他的意念,自動掙脫刀鞘的束縛,彈到空中,他一把抓住刀柄,狂風刀法如行雲流水般劈出,一連劈了三遍,接著把“無邊”高高拋到深邃的夜空。
長刀冰心不知何時已然握在趙烈手中,直到此時長刀無邊才在空中劃出道美妙弧線落入背後刀鞘,狂風過後緊跟著的是漫天暴雪。貫注冰冷內力的長刀冰心在黑夜中仿佛璀璨閃電,又仿佛無數跳躍的鬼火圍繞在身邊,周圍草地上“嘩”的白了一片,晶瑩的露珠剎那間凝固為無數的冰珠,在清淡的月光下反射出變幻光芒。
雖然趙烈的功力和汪洋還有很大差距,但心中已經不會再有懼怕的情緒,心中充滿信心,未來一定可以擊敗這些絕頂高手,他不會放棄努力,每一天都在不斷進步,眼前浮現出鬼王身影,他的功力和鬼王內力相差甚遠,鬼王招式神鬼莫測,出神入化,可惜還是敵不過黑榜排名第一的蕭碧痕。
鬼王黯然隕落,趙烈心中也充滿了難言哀傷,江湖中到處流傳他和蕭碧痕合力斬殺鬼王的輝煌事跡,以後遇到韓夜冰不知該如何面對?縈繞的情如半空那群小鳥,盤旋飛翔,鳥走了,心隨之寂寞。
徐州一戰後,趙烈晝伏夜出,完全沉醉在山野之中。青翠的山林,陡峭的山崖,幽雅飄渺的瀑布,他似乎完全融入了大自然,長發亂舞,眼中不時射出野獸般凶狠狂野的目光,脫去長袍,**上身,武學有了新的突破,隨心所欲,心意相通,狂風暴雪刀法仿佛山澗清澈的泉水,不帶一絲人為斧鑿的痕跡。
山風凜冽,長發在風中亂舞,偉岸的身軀仿佛鐵鑄一樣強勁,沒有一絲多余的脂肪,一股野性在趙烈眉目之間流動,站在山頭怔怔的望著遠處奔騰東去的長江,忽然想起了嬌小俏皮的展瑩,心中黯然神傷。“投石花影動,路斷竹香湧,興起踏青山,浮雲閒去還,春色老,心碎莫獨憑。”
趙烈面對滾滾長江,想起了英雄會的幫主南宮無雪,逃亡江湖前他曾經去過碧雲山莊,可惜那時候心中只有溫婉善良的南宮雨,根本沒有注意南宮無雪,腦海沒有一丁點印象。南宮無雪那時候也根本沒有留意默默無聞的趙烈,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趙烈的名字,所以他們兩個雖然曾經擦肩而過,但卻相逢不相識。
趙烈的心中其實一直很想見到南宮無雪,因為展瑩直到失蹤前也沒有忘記南宮無雪,她臨死前最想見的人就是南宮無雪,心中始終都只有南宮無雪一個人,他很想看看南宮無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可惜南宮無雪對他恨之如骨,如何才能解開這個死結呢?世間也許只有司馬空和張楓能化解,趙烈臉上露出了詭異難測的笑容。
趙烈孤寂漫步在煙雨江南。碧綠湖面上柳葉輕舟蕩,萬畝荷花香飄十裡,白荷潔白如雪,清淡淡雅,紅蓮則粉紅如脂,嬌艷欲滴,嬌羞動人。
船動花移,船在花中走,人在畫裡游,真是“花不醉人人自醉”,幾葉小舟在荷花叢中穿梭,秀美動人的歌聲從荷花叢中飄出,藍藍的天空白雲朵朵,趙烈漫步在湖畔感覺到無比輕松。
遠處一葉小舟緩緩在布滿荷花的美麗湖中飄蕩,水波蕩漾,船上的兩個漁家少女悠閒嬉水,飽滿的身體,青春的活力,竟然比旁邊的荷花更加鮮艷,白皙的玉足不停在水中擺動,激起了晶瑩水花。
“青春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她們嬌若春花,究竟是春花如醉,還是人映春花媚?”趙烈暫時忘記憂傷心緒,含笑凝望漁家少女。
趙烈身隨心動,凝神提氣緩緩踏著碧波從荷花叢中走到小舟面前,兩個漁家少女驚訝望著站在水面的藍色身影。
趙烈雖然背負雙刀,此刻卻是說不盡的風流儒雅,露出坦蕩笑容輕聲道:“碧水映紅蓮,在下欲與兩位姑娘泛舟,不知可否登船?”藍袍飄逸,修長身子凌波漫步微波蕩漾的湖面,長發飛舞,風度翩翩。
漁家少女吃吃笑著,藍色天空和趙烈臉上的真誠笑容讓她們無法拒絕。漁家少女輕輕劃動了小舟,湖面蕩起了迷幻般的漣漪,周圍美麗荷花隨著水波輕輕晃蕩,仿佛一首優美的詩詞,她們毫不在意露出了蓮藕般水嫩白皙的手臂,羞澀低頭不語,趙烈身後的長刀讓她們既緊張又新鮮刺激,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趙烈悠然笑道:“兩位姑娘青春亮麗,如同清水芙蓉,清淡秀雅,凝聚了江南靈氣。”兩位漁家少女對望了一下,從來沒有聽到如此的稱贊,清秀面容驀然飛上紅雲,她們並非絕色佳人,不過體態健美,皮膚白裡透紅,堪比清水芙蓉。
趙烈干脆舒服躺在船頭,悠然凝望水中的嬌艷蓮花。兩名漁家少女恢復了平靜,悅耳清純的歌聲再次回蕩在湖面上。小舟輕輕晃動,如同情人懷抱般輕柔,趙烈閉目聆聽少女溫柔的歌聲,嘴裡叼著一朵剛摘下的粉紅色蓮花,心似乎隨風起舞。
漁家少女偷偷望向閉目養神的趙烈,那個少女不懷春?更何況這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少女的心“怦怦”直跳,她們趕緊掉頭望著遠方,臉上露出了羞澀笑容。
趙烈輕輕吹開飄到眼睛上的長發,聞著荷花清香道:“細霧春日照芙蓉,黃花斜綰鬢邊香。風蕩漁女歌喉飄,抱夢嬌葉眉眼顰。碧浪拍舟,新蓮沾雨綠撩人,淡酒黃昏,花動心露清如月。”少女癡癡聆聽飄在水面的低沉聲音,沉浸在如畫般的詩詞意境之中。
小舟“砰”然輕輕撞到了岸邊,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滾滾長江,“肯定會在江面上遇到英雄會幫眾,可是必須盡快趕到江南。”趙烈笑著對兩個少女道:“附近有漁船可以渡過長江嗎?”
漁家嬌笑道:“爺爺今天要過江,不如順便把這位公子送過去。”趙烈和兩個少女登上一艘破舊帆船,狹小的船艙空空如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滾滾長江根本望不到對岸,夕陽余輝落在了微波蕩漾的江面上,泛起點點細碎的金色光芒。孤帆遠影,傍晚寬闊的江面上出奇寧靜,漁歌晚唱,幾只白鷺輕盈的掠過江面,如同美妙悠然旋律中跳動的音符。
趙烈笑著對兩個少女道:“長江的晚霞很美,這是一種寧靜致遠的美。”兩個漁家少女怔怔凝望落到水中的落日,忽然也感到了讓人心醉的美。
趙烈望著如詩如畫的江面輕輕的道:“你們叫什麼名字。”一名漁家少女羞澀道:“我叫春花,她叫秋月。”她們此刻的臉色比絢麗的晚霞還紅。
一艘大船緩緩從小舟旁邊破浪駛過,激起的浪濤讓小舟劇烈顛簸,船上桅桿上高掛著一面黑色大旗,上面繡著兩個金色大字“英雄”,燈火輝煌,氣勢威嚴,高昂的船頭顯示出英雄會橫亙長江,雄霸南北武林的實力。
趙烈背負長刀,依舊昂首站立,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英雄會雄偉大船和小舟擦肩而過,並沒有人注意到站立在破敗小舟船頭的趙烈。
英雄會的船慢慢駛出了視線,趙烈忽然緩緩搖槳的白胡子老頭道:“大爺常年在長江上打魚,肯定很熟悉英雄會吧。”白胡子老頭笑道:“哎,年輕時還差點加入了怒蛟幫,那時候他們控制了整條長江,橫行霸道,我們真是苦不堪言吶。”
趙烈沉聲道:“怒蛟幫此刻已經變成了英雄會,有什麼變化沒有?”白胡子老頭笑道:“江湖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卻知道英雄會的新任幫主南宮無雪,英雄會不再敲詐勒索我們這些貧苦漁民,現在的生活雖然艱辛,但總算比以前好多了,長江上幾乎所有漁民都十分感激這位南宮公子。”
趙烈陷入了沉思,南宮無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良久,他笑著對春花秋月道:“南宮無雪一定是你們夢中的白馬王子,英俊瀟灑,出生名門,溫文儒雅,俠名遠揚,光彩照人,年紀輕輕成為英雄會總盟主,你們見過他嗎?”
秋月雙眸似乎籠罩了一層夢幻般的色彩道:“我們怎麼可能見得到他呢?只要能遠遠望一眼就心滿意足了。”彎月如鉤,高掛在璀璨夜空,清亮月光如水銀瀉地般鋪灑在無邊江面上,小舟輕輕飄蕩,泛起的漣漪把月亮絞碎成點點回憶。
春花嬌笑道:“爺爺,這位公子還沒有吃飯,我們撒網捕魚吧。”趙烈臉上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笑容,興奮道:“讓我來試試吧,從小到大還沒有撒網捕過魚呢。”
趙烈把魚網舒展灑向布滿月光的江面,如天女散花,活蹦亂跳的江魚很快落在了船頭,他似乎從中找到了無窮的樂趣,不知疲倦撒網,秋月開心道:“公子不要撒了,小舟都快沉了,裝不下這麼多魚。”
春花秋月歡快就著江水破膛燒魚湯,手腳麻利,很快就把魚弄好了。一鍋白水“咕咕”煮著,她們把洗好的大蔥,姜片和鮮嫩肥碩的江魚輕輕放到鍋中,最後灑了一把鹽在湯裡面。春花的爺爺還拿出了火辣的燒刀子酒遞給趙烈,這是市面上最便宜普通的酒,辛辣刺喉,但卻是真正的烈酒。
剎那間,整個船艙彌漫混合烈酒和肥魚的鮮美香味,趙烈望著鍋中翻騰的魚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四人興高采烈,風卷殘雲般吃著鮮嫩可口的江魚,喝著清香味美的魚湯,趙烈感受到了一種久別的溫情。
趙烈望著青春活潑的春花秋月,忽然想起了在逃亡途中,在那個種滿桃樹的小山村遇到的小翠,生活雖然艱苦平淡,但他們卻充滿了歡笑,也許平凡平淡的生活才是生命的本質,他的心中泛起了一個奇怪想法,“如果生活在美麗寧靜的小山村,過著平靜平凡的生活,那是快樂幸福,還是枯燥乏味?趙烈長長歎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血液中似乎永遠流動著拼搏奮斗的精神。
趙烈驀然抬起滿滿一壇燒刀子酒,“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如同置身沙漠中痛飲冰冷甘甜的泉水般歡暢。火熱的烈酒順著喉嚨一直燒到全身,點燃了心中的激情!他望著對岸籠罩在夜色中的水鄉,眼中射出了狂放堅定的目光,很快就要回到夢裡江南。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