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雙方之間沒什麼瓜葛,劉震撼在唐藏帝國的地頭上大動干戈,殺的屍橫遍野、血流飄杵也沒什麼,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就算唐藏帝國比海族還強大,難道還有途徑找算帳不成?
可是雙方之間的關係太親密了,反倒造成了一個大麻煩——眼看著異國軍隊在自己的地盤上大規模鎮壓異己,作為唐藏帝國的親王,玄奧的壯漢殿下能置身事外嗎?
當然不能。
任由外族軍隊在自己的城市內部折騰出一次大規模的械鬥,這是任何國家機器也無法容許的行為。
換到唐藏軍隊開拔到多瑙大荒原上來剿匪,劉震撼也絕對不會容忍
之所以叫上這麼多極道高手助陣,劉震撼只是想給玄奧的壯漢殿下提個醒——今晚肯定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你們荷露城的防守力量再強,也強不過麼多愛琴高手。
有時候陣容遠比價格體系語言更有說服力,就是這麼個意思。
雖然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是老劉這當口也顧不上了。
能談的開就談,該付出賠償就付,如果實在談不開,該幹嘛還是幹嘛。
一個巴掌伸出來有長短,既然只能顧一頭,劉震撼心裡還是以壹條為重。
遠古巨龍溫格和伊布夫婦得知劉震撼要去的地方是東方絲綢大陸,而且還準備大幹一場時,倒是勸了他幾句。
在龍族的傳說中,本族成員是絕對禁止遠涉其他大陸的,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很侮辱龍族強大與高傲習性的戒律,並不是因為愛琴龍族在本質上都是懦弱的膽小鬼,而是源自於愛琴龍族對世界力量無比清醒的高度認知。
此次黛絲、若爾娜和安度蘭老爹神神秘秘地趕回龍城參加會議,其內幕劉震撼也終於獲悉了一部分——原來魔界的魔龍一族,擁有「噬龍「這個技能,可以通過吞噬巨龍的皮骨晶核獲得愛琴巨龍的魔法能力!
理論上來說,如果一頭魔龍吞噬了所有地巨龍亞屬之後,就能成為全系魔法高手!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想要真的實現,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其實就算是全系魔法又能如何?就算所有分系的魔法全能達到巨龍水平又怎樣?釋放魔法又不是使用連弩,那是需要召喚和吟唱的,魔法境界追求的絕對不是雜,而是專精!
從這一點上來分析,匯聚了四頭成年主戰黑龍和安瑞達地火焰法術集中營,愛罵髒話的小鸚鵡馬特拉齊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不過魔龍的可怕還是毫無疑問的,這一點無論是誰,包括揍過魔龍的劉震撼也必須承認。
當天他能揍地魔龍悶不吭聲,現在看來,還是魔族天王的頭銜和魔族最高軍事力量集群環侍的效果。
道理是相通的,既然魔界有這樣一種以愛琴巨龍為餌食的強大魔獸,別的大陸有沒有這樣的存在,誰又能說的準?
在自然界中,獅子老虎這樣的普通猛獸都嚴格劃分出了地盤,何況是強大的超階魔獸?貿貿然進入異族地地盤,不被群起而攻才怪。強者可不光是愛琴獨有!
龍族的這個禁足理念很樸實,事實上異界魔獸入侵愛琴地事例也不鮮見。而愛琴巨龍更是從沒少去打過太平拳,這種太平拳,可沒人希望落在自己頭上。
其實不光是在魔獸界,智慧種族也有地盤,只不過名字換了,改叫國家而已,實際上是一碼事。
老劉今晚帶著軍隊進入絲綢大陸,說到底,其實就是在侵略別國的領土。
當他帶著人馬從絲綢大陸那頭地魔法傳送陣中走出後,一個稚氣未脫的童僧立刻迎了上來,恭恭領著一大票氣勢洶洶的「愛琴侵略者「先走過一條仄仄作響的木廊,又繞過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幽寂小道,再從古色古香的木頭建築群落和正門間穿過,來到紅泥金瓦的圍牆外一處極僻靜的翹角飛巖處。
幾棵古拙粗壯地擎天松樹下,玄奧的壯漢殿下帶著兩個學徒和很多絲綢僧侶端坐於玉蒲團上,一個個寶相莊嚴,目不斜視,與佛巨人們一起,靜靜凝視著山下的河流,傾聽陣陣松濤,不動名鐘。
這個場面是典型的光頭共圓月一色,禿瓢與星光爭輝。
此處的地理位置頗高,居上臨下剛好可以俯瞰整個荷露城。
深夜中的這座東方城市,就像一個臨水梳妝的玉女,將絲綢大陸所有文靜、嫵媚和秀雅的一面盡顯於所有「愛琴侵略者」的面前。
穿過城市中央的湖水如同一彎彎玉露帶,穿行蜿蜒而過,由於正值盛夏時分,湖水中遍開窈窕芬芬的肥葉睡蓮,在皎潔月色和繁星落地般的燈火照耀下,一朵朵碗盞大小的各色蓮花競相爭艷。
登高野望,每當陣陣微醺的暖風吹過,荷香透腦,哪怕只是呼吸一口這裡的空氣,都彷彿身已不在紅塵俗世。
絲綢大陸有一句膾炙人口的諺語——「上有鴻均門,下有荷露城」,誇的就是這座城市,所謂的「鴻均門」是東方傳說中神祇們所居住的天上寢宮,每一個親眼見過荷露城景色的人,想必都會同意這句很誇張的褒美之辭。
劉震撼是第一次來絲綢大陸,趁著月色四處看了看,感覺這座東方城市是和愛琴很不一樣,東方式的婉約在多瑙大荒原上是很難想像的,這裡的風景似乎應該存在於畫中而不是現實。
而唐藏親王所居住的這個地方,看樣子是一個超大型的「梵宇」。
這座「梵宇」建在高高的山崗之上,從朦朧夜色中的山下倒影來看,所有的建築剛好和山崗組成一個典雅的螺鬃形狀,在悠揚寂靜的晚鐘聲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聖與和諧。
四處瀰散的旃檀味和荷香味混為一體,隨風飄蕩,腓繞衣襟,經久不散。
小空已經告訴過自己的便宜老子了,「梵宇」就是絲綢大陸的苦行僧侶們日常居住、研飛教義的宗教場所,用劉震撼的理解來看,這裡應該就是和尚廟或者尼姑庵,不過建築上和中國的那種式樣差別有點大,只是在「貌似莊嚴「上極度貼近——這也是所有宗教建築的一個典型共性。
以劉震撼的瞭解來看,「梵宇」和正宗的笥葭教義是完全相悖的,這顯然又是跨地域傳播所造成的分歧——在愛琴大陸,苦行僧侶講究「不三宿空桑」,如果滯留於一地,衣食住行也是以簡陋苦寒為主,斷不會居住的如此恬靜幽雅。
不過不能否認這裡的清淨和脫俗,似乎在這裡生活久了,再心黑手狠的人也能被蕩滌靈魂,變的不食人間煙火。
現在這份超然出塵的空靈意境中,已經悄悄蒙上了一層鐵馬金戈的肅殺味道。
似乎劉震撼沉默的到來,裹挾了多瑙大荒原上最為酷烈的朔風;不知不覺中,繫在松枝和屋簷下的四方銅鐸灑開了一陣陣激烈悅耳的鈴音。
「殿下,讓你久等了。」劉震撼站到唐藏親王的身後,摸了摸下巴,盤桓再三還是在心裡結結實實歎了口氣——這種禪味十足的氛圍下偏生要講出鮮血淋漓的事來,委實是太煞風景了。
「李察你太客氣了。」玄奧的壯漢殿下背著身紋絲不動,語氣寧靜而平和:「颶風我在月亮上看到了您和花後艾莉婕的身影,你們夫妻倆還真般配,我們一直看的津津有味,倒也不嫌寂寞。」
艾莉婕又羞又惱,卻又無話可辯,跟這些僧侶是沒法講道理的,他們講暈一個人只需要三句話,而且能陪你講三天三夜也不嫌累,屬於天字第一號的惹不起。
「深夜造訪,我有一事相求殿下。」劉震撼不喜歡這們兜沒有意義的圈子,咬咬牙還是直接進入主題:「我這次來,是準備在你們唐藏荷露城救出壹條的紅顏知己,另外……
「李察,你看這條南湖。」唐藏親王一伸手,指向了山崗下種滿了睡蓮的清川。
「殿下,您想讓我看什麼?」劉震撼很是莫名其妙。
他的視超人,自然早就看到了這胡流旁有無數仕女在採蓮作燈,曲水流光。
水波碧影蕩漾中,清脆甜美的嬌笑聲亦是早有耳聞。
不過親王殿下肯定不會坐在這半天就為了看美女,這種無聊事劉震撼會幹,但玄奧的壯漢殿下肯定不會。
「這個漂亮和尚又在打什麼機鋒?」老劉暗暗叫苦,這不是他的強項。
「南湖的盡頭有一座塔,建於雲秦時代,人稱七寶。」唐藏親王手指點禿遠處夜色中若隱若現的一個梭狀黑影,朦朧的樹枝遮蔽了視線,需要定定神才能看到:「昔年雲秦帝王平定天下之後,收繳世間兵戈鑄成十二金人、七座金塔和編鐘黃呂等樂器,止戈為武,荷露城的七寶塔正是憑弔那個偉大時代的紀念品。」
「看來殿下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劉震撼呵呵笑道:「和您說話可一點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