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子與店小二都暗道:「早就聽聞沐大帥艷福齊天,在南京的時候,還一日之內娶了十二個夫人過門……家裡的夫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卻不知道這位是沐大帥的幾夫人?」
待楊宛走了過來,掌櫃子這才客客氣氣地走到她身邊,低頭哈腰道:「夫人,您早……」說著遞過沐臨風留給楊宛的書信,道:「這是大帥留給您的書信……」
楊宛聞言奇道:「大帥?什麼大帥?」掌櫃子聞言立刻道:「哦,就是沐王爺,小的無知,只是王爺在揚州之時,還是大帥,小的也只是叫習慣了……夫人務必見怪……」
楊宛見掌櫃子一口一聲地叫自己夫人,心中不知道為何如此欣喜,結果書信看了一下之後,這才微歎一聲,緩步走出了客棧後,這才喃喃道:「只怕你府中的那些夫人,容不下宛若!」(楊宛,字宛叔,也叫宛若,就叫宛若,宛叔有點……)
沐臨風離開了客棧後,回了一趟沐府老宅,與田川美子簡單的用了早膳,田川美子也沒有詢問沐臨風昨夜去了哪裡,卻聽沐臨風對她道:「美子,一會你與為夫一起去一趟鍾府吧,南屏估計是不能來了,你就代表一下南屏,去見見鍾老爺子最後一面吧……」
田川美子只是輕聲地「嗯」了一聲,自從那夜之後,田川美子雖然還沒有正式地成為沐臨風的女人,但是對沐臨風卻變的溫和了許多,而且臉上也能時常見到笑意了。
沐臨風與田川美子到鍾府後,接待兩人的依然是潘國凡,潘國凡一路將兩人引到後院,沐臨風一路上在詢問潘國凡鍾萬年的病情,潘國凡只是歎聲道:「老爺如今眼睛看不清人了,耳朵也聽不清話了……鄭大夫正在府裡呢……說……說老爺恐怕是過不了今日了!」
沐臨風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暗道幸虧沒跟著鐵甲艦去攻打威海與登州,也算是趕上了見鍾萬年最後一面,這也算是為鍾南屏盡了一點孝心了。
沐臨風正想著,卻見鍾萬年房間的房門打開,從中走出幾個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鄭保御,而跟在其後的則是鍾天與鍾斌,兩人都神情低落,鍾斌剛踏出房門,就立刻問鄭保御道:「鄭大夫,不知道我爹他……」
鄭保御連連搖頭歎息道:「方纔我已經說了,老爺子只怕傲不過今日午時了,老夫也已經盡力了,老夫並無起死回生,逆天改命的能耐啊……」
鍾天這時長歎一聲,轉頭正好看到潘國凡正領著沐臨風與田川美子向這裡走來,連忙上前去拱手道:「王爺,五夫人……」
沐臨風這時拍了拍鍾天的肩膀,微歎一聲,隨即道:「大哥,這裡不是外處,叫我臨風即可……」
鍾天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道:「老爺子只怕不成了……但是嘴裡卻一直在念叨南屏呢……」
沐臨風聞言一聲長歎,拍著鍾天的肩膀,問道:「大哥,我不讓南屏回來,你們不會怪我吧?」
鍾天聞言連忙搖頭道:「為兄也不是這個意思,臨風不用介懷……南屏此刻有身孕在身,即便臨風你不說,我們也不會讓她回來的……只是這老爺子見不著南屏,只怕閉上眼哪……」
沐臨風聞言心中這也是,畢竟是人倫常道,隨即看了身邊的田川美子一眼,對鍾天道:「我聽潘管家說,老爺子如今已經認不清人,也聽不清話了?」
鍾天聞言點了點頭,喉嚨也有點哽咽了,卻聽沐臨風這時對鍾天道:「不如讓美子當南屏,去見老爺子最後一面吧,也好讓老爺子走的安心不是……」
沐臨風此言一出,鍾天與田川美子都是一鄂,鍾天沉吟了一會,這才道:「這個法子不錯,不知道五夫人……」說著看向了田川美子。
田川美子見沐臨風與鍾天都看著自己,沐臨風更是對自己道:「美子,這次只有你能……」
沐臨風還沒有說完,就見田川美子點了點頭,道:「美子一切聽夫君的!」
沐臨風聞言立刻感激地握住了田川美子的手,輕聲道:「美子,還好有你……」
這時鄭保御上前來向沐臨風拱手道:「王爺……」隨即看向田川美子,道:「表小姐……不……五夫人……你們也來了!」
田川美子這時上前握住鄭保御的手,道:「鄭伯伯近來可好?」
鄭保御微微一笑,還沒有說話,房間內就傳來鍾夫人的聲音,大叫道:「老爺,南屏就回來了,你挺住啊……」
沐臨風聞言立刻拉著田川美子的手,道:「事不宜遲,美子,我們進去吧……」說著拉著田川美子的手走進了房間。
此時的鍾萬年正躺在床上,瘦的已經是皮包骨頭了,眼睛微微閉著,嘴巴微微啟齒道:「南屏……」
鍾夫人正坐在床邊,握著鍾萬年的手,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沐臨風這時道:「岳父大人,小婿帶南屏回來見您老人家了!」說著拉著田川美子一起走到鍾萬年的床邊。
鍾夫人本來還真以為是自己女兒鍾南屏回來,剛一轉身,卻沒有見到鍾南屏的身影,剛與說話,就被鍾天拉到一旁解釋去了。
鍾萬年似乎是聽到了鍾南屏的名字了,微微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沐臨風與田川美子,這時努力想要坐起身來,沐臨風連忙坐到床邊,扶著鍾萬年坐起,鍾萬年剛剛坐起,就一把抓住田川美子的手,輕聲道:「南屏啊……爹……爹是不成了……你現在有了身孕了……爹估計是看不到孫子出世了……」
沐臨風這時在一旁對鍾萬年道:「岳父大人,你不要這麼說,你一定能等到那日的,我們還等著您老人家為孩子起個名字呢!」
田川美子這時也不知道是在演戲,還是觸景傷情,想起了自己亡故的兄長了,眼角竟然也溢出了淚水,緊緊地握著鍾萬年的手,泣不成聲。
一旁的鍾夫人、鍾天與鍾斌此時也是滿臉淚水,鍾天與鍾斌攙扶著鍾夫人,深怕老婦人也堅持不住。
鍾萬年此刻仍是握著田川美子的手,喃喃道:「起名兒?……嗯……孩子的名字很重要……爹是一個跑江湖……江湖的粗人,哪裡會這些拽文弄墨的東西……還是找個先生,好好起個名字吧……」
鍾萬年說到這裡,咳嗽了幾聲,繼續道:「南屏啊……你嫁了一戶好人家……如今也有身孕了……爹就可以放心走了……以後你相夫教子,莫要再任性了……爹不在了……你要常帶著孩子回來看你娘……爹見到你最後一面了……爹可以走的安心了……」
鍾萬年說到這裡,喉嚨中只有沙沙地聲音,隨即不久,握著鍾南屏的手,也已經垂了下來,脖子歪到了一邊,不再動彈了……房間內頓時傳來了一陣哭泣之聲……
鍾萬年就這麼走了,沐臨風看著懷中的鍾萬年,突然想起了他的師傅沐刃,心中也不禁一陣傷感,頓時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而此時的軍營中,洪承疇已經調派好了一切,就等沐臨風的一聲令下,便可以直取徐州了,但是遲遲不見沐臨風歸來,雖然他是主帥,但是沐臨風親臨前線,這開戰之前,還是有必要向沐臨風請示一下的,洪承疇正著急的心火如焚的時候,接到了士兵送來的消息,才知道沐臨風前兩天去的是淮安,而如今已經在揚州了,同時也得知了鍾萬年去世的消息。
洪承疇並不認識鍾萬年,自然不會傷心,只是狠狠地拍著案台,沉聲道:「看來這場戰事又要拖下去了!」
洪承疇正鬱悶著,就見營帳外來了一個沐臨風的親隨兵,進營帳後遞給洪承疇一封書信,洪承疇接過來一看,臉色微微一變,一旁的參將連忙問道:「元帥,王爺有何命令?」
洪承疇微歎一聲道:「王爺有令,讓本帥自行調度兵馬攻取徐州,王爺為鍾老爺弔唁之後,會去徐州,那時王爺要看到徐州已經收復……」
參將聞言奇道:「這弔唁也就數日時間,如何能數日拿下徐州?王爺會不會是有意刁難大帥啊?」
洪承疇這時站起身來,在營帳中踱步了良久之後,這才對那參將道:「王爺讓我們用蒸汽大炮去攻徐州……莫非這蒸汽大炮的威力果真如此厲害?……若是如此,還要調集這麼多人馬過來做什麼?王爺究竟在想什麼……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