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臨風想到這裡,不禁又是一聲長歎,隨即讓身邊的兩個親隨兵先回去,兩個親隨兵見沐臨風堅持,也只好離開。
待親隨兵走後,沐臨風這才看著胡嫣然道:「嫣然,之前在軍營我就說過,如果你要殺我,就儘管來吧,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了……你動手吧!」
沐臨風說著又邁進了一步,已經站到了胡嫣然的身前,見胡嫣然握著劍的手,依稀有些顫抖,這才伸手握住了她拿劍的手,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隨即微微閉上眼睛。
胡嫣然看著沐臨風,握著劍的手突然一抖,卻也同時想起了之前次自己用劍架在沐臨風脖子上,沐臨風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其實胡嫣然一直生活在山中,很少與人接觸,更別說男人了,沐臨風的出現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直到沐臨風說了那番話後,胡嫣然內心的情火才算被沐臨風點燃。
生命中本來只有爺爺與哥哥的胡嫣然,其實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愛,在她的心理只有爺爺和哥哥,但自從那日,沐臨風的那句話,總是不斷地盤旋在胡嫣然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甚至可以說,胡嫣然根本不清楚自己對沐臨風的是不是愛情,如果不是,為何自己的腦海中總出盤旋著那句話,盤旋著沐臨風的笑容,如果是……沒有如果是,胡嫣然不能讓自己有這種可能。
每次胡嫣然狠下心來,決定要為爺爺與兄長報仇後,那決心下的何其之大,但一真正遇到沐臨風,就發現自己那之前下的決心就猶如兒戲一般可笑。
沐臨風閉上眼睛等了好久,也沒有見胡嫣然有所行動,這才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這結果是他所能預料的,情竇初開的女子,總是對自己的愛情捉摸不定,對自己的愛人一忍再忍。
沐臨風也有過初戀,雖然此刻已經忘記了那女子到底是瘦是胖,是高是矮,但是那種感覺在心中是永遠磨滅不掉的,對於初戀,男女應該都一樣,所以胡嫣然對自己下不了手,完全在沐臨風的意料之中。
今夜的夜色有些昏暗,殘月被烏雲籠罩,看來明日又要有一場雨水來襲了,這對於農民來說是件好事,而且此時是每下一場雨,天氣就冷一分。
沐臨風見胡嫣然的衣服單薄,胡嫣然的嬌軀正在顫抖,也不知道究竟是內心的波動,還是夜風的涼意,或許兩者都有吧。
沐臨風這時又上前一步,此時已經完全貼著胡嫣然的身體而站了,伸手握住胡嫣然握劍的手,緩緩地從自己的脖子上放下,這才低聲對胡嫣然道:「嫣然,也許我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是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既然想為你爺爺兄長報仇,就動手,一切隨著自己的內心去做,你如此做,只能說明,你不想殺我,你心中有我,但是這樣,你只能永遠活在痛苦之中無法解脫……你聽我一句話,忘記過去,忘記仇恨……」
胡嫣然這時眼角的淚水已經如泉湧一般落了下來,劍也匡地一聲落地,正如沐臨風所言,自己這是做什麼,要麼殺了他,要麼忘記……自己唯一能做的也許只有……
沐臨風見胡嫣然情緒波動,連忙又道:「嫣然,看到你如此,我的心也很痛,我與你爺爺還有兄長之間的恩怨,一時也難以說明,如果你要殺我,我絕對不躲閃,但是你我都知道,你下不了這手,這樣你將是無止境的折磨自己,你爺爺與兄長在天之靈,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你來我身邊吧,讓我用後半生來照顧你,就當是償還你胡家的血債……」
胡嫣然對沐臨風的話完全沒有聽進去,她只記得沐臨風說的「忘記「,不斷地在心中對自己說:「不錯,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忘記吧,忘記爺爺,忘記哥哥,忘記他…:..…你要重新生活……」
雖然如此想,但是胡嫣然依然感覺自己的內心十分痛苦,一邊是血海深仇,一邊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總會想起的男子,要忘記談何容易,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有辦法忘記,怎麼會沒有辦法呢……」
沐臨風這時發現胡嫣然的臉色慘白,渾身開始顫抖,眼神中中充滿著失望、痛苦、無助……嘴角不斷地微微動著,好像在說話,但是又聽不見聲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顫抖。
沐臨風完全沒有料到胡嫣然會如此,也不知道胡嫣然這是怎麼了,愕然地呆立在當場,良久後這才握住胡嫣然的雙肩,晃了幾下後,大聲喝道:「嫣然,嫣然……」
胡嫣然這時似乎有點醒轉,癡癡地看著沐臨風,突然道:「沐公子,你怎麼在這裡,你的傷勢好了麼?……咦……我怎麼也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沐臨風見狀不見駭然,暗道:「她這是?莫非瘋了?還是失憶了?」想著連忙伸手在胡嫣然眼前晃動了兩下,道:「嫣然,你不記得怎麼來這裡的?」
胡嫣然滿臉詫異皆驚恐地看著黑漆漆地四周,眼神中充斥著奇怪地神色,就任憑沐臨風對女人心思瞭解甚深,也完全猜不到胡嫣然此刻在想什麼。
沐臨風連忙又試探著對胡嫣然道:「這裡是南京,你想起來沒?」
胡嫣然聞言更是詫異不已,連忙一把抓住沐臨風的胳膊,奇道:「這裡是南京?我怎麼會在這裡?爺爺呢?他不是在給你捉藥麼?我為什麼會這裡?為何……」
胡嫣然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問題,隨後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髮,顯得十分的痛苦,緩緩蹲下身子,萎縮成一團,渾身顫抖不已。
沐臨風見狀暗道:「她忘記她爺爺死了?記憶還停留在我受傷在山上治療的時候?這是怎麼回事?」
沐臨風不是醫生,也不精通藥理,自然不知道胡嫣然為何如此,這才蹲下身子,問胡嫣然道:「嫣然你真的忘記你來南京是做什麼的?」
胡嫣然這才微微抬起頭,看著沐臨風,眼角又流出了淚水,隨即詫異地問沐臨風道:「公子怎麼知道我叫嫣然?我可沒對你說過啊,是爺爺告訴你的麼?」
沐臨風此時雖然不知道胡嫣然為何會如此,但是也能知道,她如此肯定與自己有關,不禁心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用永遠地活在痛苦之中……」
胡嫣然這時又拉著沐臨風的胳膊,顫聲道:「爺爺呢,爺爺為何不在這裡?我們為何在這裡?……咦……公子,你身上的傷這麼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