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臨風一邊聽孔武介紹四方賭坊的情況,一邊觀察著賭坊內的情況,相比起四方賭坊,沐臨風更有興趣的還是周世顯。
賭坊內到處都是賭徒,本來很寬敞的賭坊也已經被賭徒們圍的水洩不通了,據孔武說,四方賭坊裡有很多賭法,除了大小、牌九,單雙外,還有猜字畫、燈謎等看似文雅的賭法。
沐臨風見賭徒們幾十個人人圍成一團,不快地叫喚著,根本看不到到底在玩什麼,只能憑藉著叫聲推斷是這一桌是賭大小,還是推牌九,或者是其他,每一句結束之後,總有人哈哈大笑,也有人連聲抱怨。
沐臨風這時才注意到,在賭坊的一側,還有一個類似後世銀行部門的櫃檯,據孔武說,這是四方賭坊的錢莊,賭徒們畢竟懈怠銀兩不方便,可以再這裡順便將銀票兌換成現銀來賭,贏錢之後,也可以直接在這裡將現銀兌換成銀票帶走,甚至還可以在這裡辦理高利貸等事宜。
而賭坊的二樓屬於貴賓樓,不是一般的人能上去的,基本都是本地豪商、鄉紳、名流一類的人物才能上二樓,二樓的佈置更是典雅,不像一樓這種大堂吵囔,而都是分成包間,同時還供應酒水、糕點、也有飯菜供應,還有澡堂、甚至還有美女作陪,而且包房內還有床鋪,有些富家子弟在這裡一賭就是幾個通宵,吃住都在四方賭坊內。
沐臨風聽完孔武的這些介紹,心中倒是對這個四方賭坊的老闆很是好奇,這裡的設置完全有點像後世的一條龍服務了,這種服務方式,難怪他的賭坊可以是南京城數一數二的了。
沐臨風連忙問孔武,這個賭坊的老闆姓甚名誰,賭坊有沒有欺詐等行為後,孔武連忙告訴沐臨風,這件賭坊的老闆姓嵇名昆,是南通人士,現年三十多歲,二十歲時就已經在蘇州開設了四方賭坊,後來龍清風離開南京時,將南京城的壯丁已經各行各業都洗劫一空了,沐臨風開始讓王之楨從外地找壯丁來南京,也招來了不少外地的商賈,而嵇昆就是這批商賈的其中之一。
沐臨風聽完孔武的介紹後,突然想到了東瀛的發展計劃,到時候倒是可以找這個嵇昆談一談,不過現在也不用著急,只要到時候東瀛統一建省之後,一旦頒布取締賭坊令,不用自己找嵇昆,相信嵇昆也會來找自己的,比起這件事,沐臨風此刻還是比較關心周世顯。
這時候賭坊中一張桌子前的幾個人向沐臨風與孔武處看來,孔武衝著那幾個人點了點頭,隨即對沐臨風道:「王爺,周世顯就在那裡!」
沐臨風聞言連忙看了過去,不過那張桌子少說也有二十餘人,根本分不清究竟誰是周世顯,卻聽孔武在沐臨風的一側低聲道:「那個身材高瘦,書生打扮,一身藍長衫,皮膚有點白皙的就是周世顯了!」
沐臨風這時再想那裡看去,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正背對著這裡,根本看不清相貌,只見其還正在情緒高漲的下注,口中大叫大囔著什麼,看來手氣並不怎麼順利。
:.:.,!這時周世顯身邊的兩個普通穿著的漢子向沐臨風與孔武處走來,隨即走到孔武身邊,低聲地向孔武說了幾句,孔武這才對沐臨風道:「看來一會周世顯又要清潔溜丟了!」
沐臨風這時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每張都是百兩的,走到一側的櫃檯上兌換現銀,隨即端著銀兩走到周世顯所在的賭桌上,孔武已經吩咐屬下給沐臨風擠出了位置。
一旁的其他賭徒不爽地叫道:「賭錢還要讓下人來擠位置,有錢您去二樓顯擺啊,來和我們這些百姓玩什麼?」
孔武的屬下聞言就欲上去揍人,卻被沐臨風阻止了,這才將銀兩放到桌上,道:「不好意思了,這兩位是學生的家奴,學生賭錢向來喜歡熱鬧,上面那種不適合學生,抱歉抱歉!」
沐臨風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身邊的周世顯,這才看清了周世顯的樣貌,此人身材相對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並不算矮了,而且五官俊秀,但是額頭滿是汗水,眉頭緊皺,兩眼無神地看著桌面,根本沒有在意自己一旁來了什麼人。
沐臨風這時看了一下桌面兩側分別寫著大小二字,而且下面還個有一行小字,是「一賠二」。中間是豹子,下面的小字是「一賠二十」,另外一邊是莊家剛搖完骰盅,正放在桌上,大小二字上分別放著不少銀兩,這時莊家叫了一聲:「買定離手!」
沐臨風看著豹子壓根就沒有人買,連忙拿出一錠百兩的銀子押在了豹子上,這時在場所有人都唏噓一聲,周世顯這時也不盡轉頭看了一眼沐臨風,見沐臨風一身書生打扮,暗淬了一句傻子後,這才叫道:「快開,快開!「
倒是莊家好心,提醒了沐臨風一句道:「這位朋友,你沒賭過大小麼?這豹子可是難得開一次的,我們賭坊有規矩,必須先提醒你,免得一會輸了,來找我們的麻煩!」
沐臨風聞言不禁心中好奇,這個賭坊還真的挺規矩的,若是尋常賭坊一旦遇到一個冤大頭,不狠狠宰一下那才叫出奇呢,不想這個四方賭坊的莊家卻並未如此,這還真讓沐臨風有點不好意思,同時也更想見識一下這個叫嵇昆的老闆。
沐臨風想著連忙衝著莊稼拱手道:「多謝小哥提醒了,不過學生賭的就是這個『難得』,賭錢賭的是個氣氛,小賭怡情,大賭敗家的道理學生還是懂的,請開吧!」
那莊家聞言不禁多看了沐臨風兩眼,心中暗道:「你懂屁,我看你就是個敗家子!」不過既然已經提醒過了,客人如何選擇,他也無法干預,隨即大叫一聲:「開嘍!」
莊家說完立刻揭開骰盅,沐臨風並沒有注意骰盅,而是看向一邊的周世顯,卻見周世顯的神情甚至緊張,不斷地嘀咕道:「小……小……小……」
這時卻聽莊家叫道:「四六六,十六點大!」
周世顯的臉色霎時漲地通紅,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連忙叫道:「有沒有搞錯,連開了六次大了!」
沐臨風這時笑著對周世顯道:「兄台,賭錢有贏就有輸,你又何必太介懷呢?」
周世顯聞言轉頭看了沐臨風一眼,冷哼一聲道:「你當我是你,一百兩買豹子,你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