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看著小魚做出一副小大人的姿勢,不禁笑道:「嗯,美子姐姐說你小,是她不對,你是大孩子了……」
小魚冷哼一聲,道:「大就是大,什麼大孩子……」
紅兒無奈道:「嗯,是大人了……」
兩人正說著,小魚卻見到床上的沐臨風突然動了一下,連忙道:「姐姐,沐帥他……他動了……」
紅兒連忙轉身看著沐臨風,只見沐臨風的手指微微動著,口中不時喃喃道:「水……水……」
紅兒聞言,立刻對小魚道:「他要喝水,快去倒水……」
小魚聞言立刻跑出房間,給沐臨風倒了一杯水,隨即跑進房間,將水杯遞給紅兒,道:「姐姐,我去叫師傅……」
紅兒接過水杯,點了點頭,待小魚去叫鄭保御之後,紅兒這才用勺子餵著沐臨風喝水。
紅兒剛餵了沐臨風喝了幾口,鄭保御就被小魚拉了過來,立刻坐到床邊,給沐臨風把了把脈,隨即翻開沐臨風的眼皮看了看,這才點頭道:「嗯,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只要到天亮不發燒,很快就好了……」
鄭保御說著拿出兩帖膏藥,問紅兒道:「他是哪裡受傷的?「
紅兒道:「小腿上……「
鄭保御立刻將沐臨風的小腿從被窩拿出,隨即將兩貼膏藥貼上,這才起身對紅兒道:「好生照看著,天亮之時,小魚記得再煎一副藥……」
鄭保御說完便出了房間,小魚則站在一旁歎道:「看來今夜又睡不了覺了……」
紅兒轉頭對小魚道:「你去睡吧,你將藥弄好,天亮之時,我來煎就可以了……」
小魚卻沒有說話,看著紅兒良久,紅兒被小魚看的渾身不自在,這才問道:「你看什麼?」
小魚笑道:「姐姐也喜歡沐帥麼?」
紅兒自然明白小魚說也的意思,方才小魚與田川美子的對話,她都聽見了,紅兒微微一笑,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就是因為我餵他喝水了麼?」
小魚搖頭道:「不是,是姐姐看著沐帥的眼神……「
紅兒尷尬道:「眼神?」
小魚道:「嗯,是眼神……我娘之前給我爹餵藥的時候,也是像姐姐看著沐帥一樣,眼神總是含著一股傷感,一絲關心……」
紅兒聞言不禁心下一凜道:「難道我的眼神真的這樣麼?連一個小孩都能看出來?」
紅兒看了一眼沐臨風,隨即又看著小魚,只覺得站在她身前的這個小孩,似乎並不是真正的小孩,至少心裡上,他可能比一般成年人想的更多,看的更透徹。
小魚見紅兒看著自己出神,連忙道:「姐姐,莫非小魚說錯了麼?」
紅兒看著小魚歎了一口氣,不置可否,沉默了良久。
卻聽小魚繼續道:「姐姐,沐帥是喜歡你多一點,還是喜歡美子姐姐多一點呢?」
紅兒聽小魚如此說,不禁心中一顫道:「喜歡我多點,還是喜歡美子多一點?是啊,我也想知道,或者說,他真的有喜歡我麼?也許他喜歡的人真是太多了吧?」
紅兒想到這裡,不禁歎道:「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喜歡誰多一點……」
小魚看著紅兒,隨即走進幾步,道:「我娘說了,一個男人有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只要默默地為對方付出,只要對方能時刻想起自己,其實也是很幸福的事……」
紅兒聞言不禁歎道:「是啊,那是一種痛苦的幸福……」
紅兒不禁好奇道:「對了,你娘為什麼和你說這麼多?」
小魚摸了摸腦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娘每次想到我爹的時候,總是抱著我,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我聽,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娘常常這樣抱著我說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都記下了……」
紅兒奇道:「你娘常常這樣抱著你說話?那麼就是說你爹爹常常不在家了?」
小魚點了點頭,道:「嗯,我娘說,爹爹另外還有一個家,那裡的家比這裡的家要重要,所以爹爹一年最多也就來幾次,我很少見到我爹爹,我現在都已經忘記爹爹的模樣了……」
紅兒聽小魚如此說,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許小魚的母親只是他爹的一個外遇,或者一個情婦,所以他爹才不能常常陪著他娘,所以他娘想他爹的時候,就會抱著小魚在那說話,像是說給小魚聽的,其實可能是說給自己聽的,尋找一個自我安慰而已。
紅兒想到這裡,連忙向小魚招了招手,將小魚拉著身邊問道:「那麼你爹和你娘呢?怎麼你又會到這裡來學醫呢?」
小魚眨巴著眼睛,道:「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
紅兒聞言嬌軀不禁一顫道:「怎麼?你爹和你娘……」
小魚不住點頭道:「嗯,我娘說我爹那邊的那個家不要他了,所以我爹氣的生病了,我娘一直在服侍我爹吃藥,但是爹的病總是不見好轉,爹不久就死了,之後沒幾天,我娘也死了……所以小魚發誓要學醫……」
小魚說的輕鬆,卻不見有半點傷悲,彷彿在說其他人的父母一般,紅兒不禁奇道:「你想你爹和你娘麼?」
小魚搖頭道:「不想,我娘臨死前叫我不要想她,她說她一輩子都在想我爹,從來沒認真照顧過我,說是對不起我,叫我在她死後,不要想她,也不要想爹爹,我娘說,她和爹爹不是一對好父母,不配被我想……所以我聽我娘的話,我不想他們……」
紅兒聽到這裡,眼眶已經微紅了,她如何不知道小魚有多麼想他的父母,張口閉口的「我娘」、「我爹爹」,如果不想,怎麼會時常掛在嘴邊,如果不想,怎麼會將他娘的話記得那樣清楚。
紅兒看著小魚,將小魚擁入懷中,緊緊地摟住。
小魚詫異道:「姐姐,你哭了?」
紅兒搖了搖頭,道:「沒有,姐姐是眼睛進了沙子了……」
小魚笑道:「姐姐騙人,我娘經常也是哭了還撒謊說眼睛進沙子了……」
紅兒摟著小魚,不是眼睛被淚水濕透了,隨即想到自己,是否也會向小魚他娘那樣,每日想著一個男人,以淚洗面,直到那個男人被所有人拋棄,才會回到她的身邊?
這時小魚推了推紅兒道:「姐姐,不要這樣,男女授受不親……被沐帥看到了,會誤會的……」
紅兒聞言破涕為笑道:「就你人小鬼大,還知道這麼多……」
小魚嘿嘿笑道:「沐帥是我的偶像,沐帥喜歡的姐姐都是好姐姐……之前的兩個鄭姐姐也像姐姐你這樣疼愛小魚,還有美子姐姐,小魚也喜歡你們,不過小魚已經心有所屬了……」
紅兒聞言嘻嘻一笑,道:「你還有心有所屬了……」
小魚嘿嘿一笑,道:「嗯,那是隔壁壽材鋪的小辛,其實是她先喜歡我的,只是她臉皮薄,不承認罷了……」
紅兒卻沒有細聽小魚的話,而是突然想起了小魚說的「沐帥喜歡的……兩個鄭姐姐」,心道:「沐臨風,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這時床的沐臨風突然又動了一動,小魚立刻道:「姐姐,沐帥又動了……是不是又要喝水?小魚去倒……」
小魚說著便往房間外跑,正好與剛進門的田川美子撞了一個滿懷,田川美子連聲道:「慢點!」
小魚向田川美子吐了吐舌頭,這才跑開了。
紅兒聽田川美子來了,連忙站起身來,衝著田川美子微微一笑,這才道:「我有點累了,下面有勞美子姑娘照看她吧……」
紅兒說著走出了房門,田川美子看著紅兒,本想叫住她,卻欲言又止,看著紅兒離去之後,這才歎了一口氣。
這時小魚倒好了水,進了房門,只見田川美子,沒見紅兒,奇道:「紅姐姐呢?」
田川美子道:「去休息了!」說著從小魚手裡接過水杯,餵著沐臨風喝水。
小魚看了一會,道:「美子姐姐,我去看看紅兒姐姐,給她打點熱水去……」說著跑開,不久又聽見小魚叫道:「哎呀,紅姐姐不見了……」
田川美子聞言心下一凜,卻沒有動彈,繼續餵著沐臨風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