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大勢已定,六虎出巡
    還不等瑞生有所動作劉瑾就立時攔住了人隨即滿臉堆笑地說道:「皇身邊哪裡離得開瑞生還是奴婢讓人去把他們一塊召集到豹房。除了羅祥他們大多數也是好些年窩在京城沒能動彈一步這一趟出去又是為皇辦事又是散心誰會不樂意……」

    在他搶先派了一個心腹去傳話的情況下朱厚照被其絮絮叨叨的話說得觸動了當年舊事舊情因而竟擺手吩咐不用肩輿就這麼和劉瑾一前一後安步當車地往西苑豹房而去。一路劉瑾拿出昨晚一宿沒睡想到的陳谷子爛芝麻的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地往外扔眼瞅著朱厚照時而唏噓時而捧腹時而悵惘時而惱怒他更是覺得把住了小皇帝的脈絡。

    徐勳算什麼要說他劉瑾可是一度朝夕相處陪著朱厚照一路成長的伴當就連曾經從小帶大朱厚照的李榮還不是給他給完全掀翻了下馬!

    等到他們這一路閒庭信步似的到了西苑的豹房剛剛劉瑾打發人去找的張永五人早就等在了那兒。朱厚照剛剛被劉瑾勾起了舊ri情愫來見這些搶著行禮的舊伴當個個都是鬢髮蒼白臉皺紋密佈胖瘦也和當年各不相同他忍不住歎了一聲:「如今朕已經大婚你們卻是一個個早生華發看去都老了……」

    小皇帝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眾人都有些發愣素來機敏的張永反應最快順勢就擦了擦眼睛:「聽見皇這話奴婢倒是想起了咱們剛剛進東宮的時候。那會兒皇才這麼高看見奴婢的時候正在和人生氣那麼老大一個撥浪鼓丟了過來差點砸著奴婢的腦袋……」

    看見張永比劃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尺寸朱厚照忍不住笑開了:「就你誇大哪有那麼大朕那會兒才幾歲。搬得動這麼大的玩意?」

    「皇是天子自然從小就有搏虎殺狼之力別說這麼小的就是再大一倍也不在話下!」

    張永替眾人打下了基調。一時間馬永成魏彬羅祥都醒悟了過來少不得把自己印象深刻的朱厚照舊ri胡鬧舉動誇大了十倍拿出來說道。而谷大用笑呵呵在一旁看著直到朱厚照被逗得忍俊不禁突然伸手指et向了自己問了一句時他才摸了摸下巴的肥肉。

    「奴婢那會兒是伺候皇吃飯的別的事情卻是大多都記不得了。*只記得那時候皇一餐飯一二十道菜se點心但凡吃不下的皇都賞給了奴婢。於是這才養了奴婢這一身肥肉。」

    「敢情你這麼胖還是朕的不是不成?」朱厚照頓時氣樂了指著谷大用的鼻子就說道「想當初還不是朕抓著你在背後偷饅頭啃可憐你才把那些丟了卻要浪費的東西都賞了給你!沒良心早知道朕就由得你挨餓!」

    「皇這可錯怪奴婢了奴婢哪有說這是皇的不是這難道不是皇最大的好處?換成從前甭管哪一朝哪一代哪有皇這般體恤人的?」谷大用說著越發笑瞇瞇了。那雪白的肥肉在臉鋪開恰似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所以。奴婢這輩子都記得皇當年塞來的那根雞腿如今就算嘗盡珍饈美味但奴婢心目中什麼都比不那個!」

    谷大用這話說得感情十足朱厚照即便只存著少許當年的舊印象也忍不住心頭一陣陣觸動。而劉瑾在一旁眼看這自己主導的戲竟是要滑落到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頓時大為心急可正當他重重咳嗽一聲打算把話題拉回來時卻只聽張永突然看著自己背後嚷嚷了一聲。

    「平北侯!」

    看見徐勳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劉瑾已經顧不這人究竟是得了消息還是為了什麼。生怕徐勳一來讓事情有了什麼變數立時三刻開口說道:「皇您之前不是說……」

    「啊對了對了朕險些都差點忘了徐勳你來得正好!」朱厚照笑容滿面地擺手示意徐勳不用多禮。又看著其他人說道「之前朕不是才剛下了旨意讓徐勳和劉瑾一塊去江南祭祀孝陵順便看看南京皇宮整修得如何了麼?朕才突然想到張永谷大用馬永成魏彬羅祥你們中間也就是羅祥曾經去過一次淮揚其他人都好久沒出過宮了索xing也一塊去走一趟。一來人多力量大二來也算是朕放你們的假如何?」

    劉瑾滿臉期待地看著張永等人心中已經描繪出了一張張大驚失se後各種花言巧語推辭的臉。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提議張永谷大用第一時間跪了下來竟是滿面歡喜地稱謝不迭。而馬永成魏彬和羅祥雖說動作慢一拍但也根本不像是有猶豫的樣子而是異常高興。面對這種始料不及的情景他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好好那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回頭就出發!」朱厚照興致盎然地一揮手隨即笑呵呵地看著徐勳說道「徐勳他們的安全朕就交給你了。*無論是錦衣衛還是京營十二團營jīng銳盡你挑總而言之不能出半點紕漏!」

    見張永五人和朱厚照徐勳都是興高采烈彷彿這一趟出京彷彿是踏青郊遊那般自然劉瑾簡直懷疑是自己被這君臣七人聯手給算計了。可事情到了這份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此時此刻只能頂著好容易才維持在臉的笑容心裡卻是糾結得無以復加。

    這下可好如今碩果僅存的八虎之六外加徐勳全都走了京城裡頭簡直是山中無老虎那些清流猴子豈不是得把天翻過來?張永這幾個傢伙居然不怕徐勳居然半點不擔心?這些傢伙知不知道那些個書人最喜歡的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翻臉不認人的!

    當徐勳和張永谷大用結伴從西華門出了西苑之後三個人了皇牆西大街突然你看著我看著你齊聲大笑了起來。這兒仍在宮牆邊每隔十餘步便站著一個如同釘子一般的禁衛尋常百姓別說不敢說笑。根本就連走都不敢往這兒走所以這笑聲自然顯得無比突兀。所幸這會兒天氣漸冷燕雀絕跡也不怕演出一場驚起鳥兒無數的鬧劇。良久張永方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已經到了眼角邊的眼淚。這才開口說道:「看見老劉剛剛那表情我實在是憋得辛苦他肯定不會知道昨兒個下半夜咱們五個人就已經商量好了!」

    「他是一心把別人拉下馬卻也以為別人都和他一樣的心思。話說回來徐老弟你真的確定。你那猜測不會錯?」

    「應該不會。」徐勳笑著聳了聳肩隨即這才語帶雙關地說道「橫豎就算猜錯了只當咱們這些人來個江南數月游順帶鋤jiān當一回青天大老爺難得的消遣就當好好放鬆了。」

    「你說得輕巧萬一京城翻天覆地呢?」

    徐勳看著笑過之後。又露出了滿臉凝重的張永他便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就要看我的另一樁猜測是准還是不准了。」

    說到這裡。他卻也不揭秘徑直對谷大用道:「老谷京城的情形你讓鍾輝死死盯著。若是像去年劉健謝遷主導的那一場伏闕事再來一次這一回我是不可能神兵天降敢回來挽回大局了。記住要盯著的不止是那些清流大臣而是……」

    徐勳招手示意谷大用過來用最低的聲音對其耳語了幾句見其先是詫異隨即面seyīn沉到最後笑起來最顯得陽光和氣的人竟是臉yīn惻惻的:「放心。既然提早有了防備我當然不會再犯當年的錯誤想來鍾輝那傢伙也必然會盡心竭力彌補去年那些疏失的!」

    張永雖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但料想總是如何安定後院他便索xing笑道:「既然如此十二團營左右官廳那兒就交給我。我這就去見涇陽伯神英!」

    等到和谷大用張永分手徐勳才從板場胡同拐了出去卻是和在宣武門大街等著自己的一干護衛從人會合了隨即方才一路疾馳前往千步廊西側的錦衣衛後街。儘管這幾個月他很少這兒來這裡也才剛換了主人但在這兒的人仍舊對其異常熟悉一個校尉忙著前替他牽了韁繩另一個人則是拔腿去了裡頭通報須臾馬橋和李逸風就一起出了來。

    「侯爺有什麼話讓人吩咐一聲就行了怎的親自來了?」

    「你也知道我這就要出京了有些事情想想還是親自來才能說得清楚。」

    徐勳一手勾著馬橋一手拉著李逸風就這麼勾肩搭背似的進了屋子絲毫沒理會後頭那些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的校尉。等到進了屋子外頭都被人看住了他方才鬆開了手卻是看著被他剛剛那舉動弄得呆若木雞的這一對人開口說出了幾句話。

    「京城的錦衣衛李逸風你好.好看著馬橋等我們離京你就去保定府那兒坐鎮把畿南的錦衣衛及其眼線都給我好好運用起來務必配合那邊的人馬將那些響馬盜山賊等等掃除乾淨。這件事情只要辦成了別看你不曾陣打仗張宗說他們幾個人是什麼功我就記你什麼功!你且過來好好聽著這些交待!」

    見馬橋滿臉呆滯地了前去又聽到徐勳並不避嫌自己就這麼用極低的聲音分說著畿南剿匪一事的種種內情李逸風不知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明白此事徐勳竟是早早就已經預備了起來如今那三位公子哥只是作為明面的靶子!等到馬橋匆匆出門去召集人馬徐勳勾了勾手指et示意他去的時候他一聽明白自己的任務竟忍不住輕輕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誰都以為張彩如今是搖身一變成了劉瑾的心腹沒想到……

    「總而言之不管你動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打通張府這條線而且斷然不能讓內廠東廠察覺任何端倪!我需要你得到我的密信之後隨時隨地都能送到張彩手!錦衣衛是廠衛之中時間最長根基最深的相信此事你絕不會讓我失望!」

    「侯爺放心此事我一定會辦得滴水不漏!」

    當徐勳從錦衣衛回到武安侯胡同自家府邸的時候一夜未眠一早又奔波了多地的他自然已經是兩眼疲憊的血絲。在二門口下馬之後他隨手把韁繩丟給了一旁迎著的小廝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他就察覺到四周圍那詭異的安靜氛圍抬頭一看見是徐良他頓時打了個寒噤緊跟著他就只見徐良大步走了過來一隻大手猶如鐵鉗似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爹你且聽我解釋……」

    「少囉嗦一晚都沒回來你跟我回房!」

    知道徐良的脾氣執拗徐勳張了張嘴最後不得不無可奈何地停止了掙扎老老實實跟著徐良入內。本以為老爹肯定要帶著自己回他那兒好好訓斥一番可卻不想徐良拖著他東拐西繞最後竟是到了一處遊廊前站住了。他看見那蕭瑟的花園裡沈悅手中抱著粉莊玉琢的徐寧正在幾個僕婦丫頭簇擁下在那兒看著滿池殘荷的荷塘他頓時愣住了。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總之你給我出門悠著點別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搭進去了多想想你家裡的老子媳婦女兒!」徐良沒好氣地撂下這句話後臉se便柔和了下來「壽寧侯如今對你服氣得很只要張宗說那兒平安順遂他必然會站在你後頭宮裡頭太后那一頭也會為你說話。至於建昌侯我藉著你的名義把他家小子安排到涇陽伯麾下去了他若有事也十有**會站在你這一邊。你爹就這點能耐幫不了你別的忙。」

    「爹……」徐勳張口叫了一聲見徐良臭著一張臉就是不理他他少不得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和你保證等這一次從江南回來我就告老致仕從今往後陪著您和悅兒瓊華遊山玩水就當個逍遙的勳貴!」

    「臭小子你還不到二十告什麼老!」徐良簡直被徐勳給氣樂了絲毫沒注意到徐勳眼神中的那一抹異se。官當到徐勳這份只能一往無前繼續當下去怎麼可能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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