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五百八十三章 朋黨已成(上)
    第五百八十三章朋黨已成(上)

    七子名聲雖大,但那是文名,不是才幹,徐勳看中他們,主要衝著他們在京城士林之中的名聲。~~《》)所以,他只通過林瀚給王九思和王廷相兩個人挪動了一下位置,一來兩人才幹算是七人當中出眾的,而來也算給林瀚和張敷華找了個幫手,然後就把本是翰林院修撰的康海調去修國史。至於生xing懶散的邊貢,擔任內閣中書的何景明,他並沒有輕易去動。

    而他對於李夢陽這樣心氣太高看不上別人的憤青興趣不大,反而何景明雖也有些憤世嫉俗,但在徐禎卿拿了不少七子的舊日文章和結集出的書給他看過之後,他倒是對其頗為讚賞,聽徐禎卿說其仍有辭官之意,李夢陽黯然離京前往山西的這天晚上,他便讓其去請來了何景明。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話固然不錯,但就如你在你那些文章中字裡行間說的,大勢不可抗,順勢而動更是比逆勢而為為上。林尚書張都憲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冒著毀名的風險到京城掌管吏部和都察院喉舌,較之憤而辭官的那些人,何嘗不是另一種順勢?此番內閣首輔李大人巋然不動,你們覺得是他戀棧權位,只圖自保,但他有他的立場,他若是走了,這內閣首輔誰來當,難道讓給焦芳?就好比你們倘若現在就想讓我和劉公公正面打擂台,我也是不會做的,這就是我的立場。我言盡於此,如今只想問一句話,仲墨是真的不想呆在內閣?」

    李東陽執文壇牛耳,李夢陽等人不是men生便是晚輩,卻一直在外組詩社文會,刊印詩詞文章傳世,雖及不上李東陽一詩出,坊間群起倣傚的勢頭,可這七個人在京城士林之中的名聲卻頗為矚目,不少年輕一輩標新立異的官員都視他們為風向標。

    不服權威,敢作敢當,這便是李夢陽的人生宗旨。相比之下,何景明便要中庸得多,道不同不相為謀,合則留,不合則去,這也是他此次辭官最大的原因。一想到劉健謝遷走了,李東陽在前次韓文黯然致仕時不發片言,此次又是袖手旁觀,他便再不想留在文淵閣那個地方。

    「平北伯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內閣如今已經成了勾心鬥角之地,我一個微不足道的七品中書舍人,就是留下也沒什麼意思。」何景明長身一揖,見徐勳並未lu出慍怒之se,他沉yin片刻就誠懇地開口說道,「對山如今在修國史,若是平北伯真的有意,我想請調國子監或翰林院,扎扎實實讀幾年書,卻比和人勾心鬥角的強。」

    人各有志,雖說很想在內閣留一個人權當內應,有什麼事更容易通風報信,但何景明既是心意已定,徐勳自然不會強求,沉yin片刻就開口說道:「既如此,我去和林大人謝大人提一提,以你的文名,又有內閣中書舍人的經歷,做一個翰林院檢討應該還是輕輕巧巧的。」

    儘管徐勳不曾宣揚,但何景明等人頻頻出入興安伯府,再加上京城中諸事素來是流傳最快的,七子之中除了李夢陽之外的其他人如今投了徐勳,這消息立時三刻就散佈了開來。這些人一貫自視極高,詩文上頭目無餘子,甚至連李東陽這樣的文壇大佬也敢藐視,在為官處世上也和不少人格格不入。就是這麼幾個素來不服人的,竟隱隱站在了徐系這一邊,怎不叫人大為瞠目?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在外頭說,這消息讓司禮監掌印劉公公摔了一個茶杯,讓內閣首輔李東陽yīn了半天的臉,只事情究竟如何,誰也不敢向那兩位大佬去求證。

    相比李東陽和劉瑾的反應,所得頗巨,甚至因此而不斷有士子登men自薦呈送墨卷的徐勳,卻並沒有藉機廣收men下,而是彷彿見好就收似的再次低調了下來。聖堂最新章節反倒是劉瑾支使內廠又挖出了兩三樁弊案,甚至還搗毀了一個專在京城拐賣貧苦人家nv孩兒的一夥地痞流氓,一時名聲竟是有蓋過東西廠和錦衣衛的勢頭。

    面對這情形,葉廣和谷大用還能巋然不動,提督東廠的丘聚卻是忍不住了。當這一天朱厚照召集了他們這些親信大璫,齊集西苑趁著雪過天晴遊覽瓊華島之際,等到上了山頂,他瞅了個空子,便上前說道:「皇上,東廠剛偵得一樁案子,河間府知府辛文淵,因巡撫都御史韓福的吩咐,cao練各州縣民壯,但竟是不得上命擅調驛馬百餘匹騎用。按制,驛馬無上命不得隨意徵調,辛文淵韓福應盡快捕拿回京審問。」

    東廠雖根基深,但丘聚到現在總共也就掌管了這地方不到半年,人事都尚未清理清楚,怎比得上內行廠和西廠全都是劉瑾和谷大用按照自己的心意選人用人,更不消說葉廣在錦衣衛幾十年的掌控力了。因而,丘聚為了今天特意準備的這一樁案子,朱厚照聽起來就實在是一樁不值得興師動眾的jīmao蒜皮小事,皺了皺眉就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不就一丁點小事嗎,你去辦就完了!」

    丘聚自從掌管東廠之後,幾乎還沒做過什麼大事,此刻終於得了允准,他也沒理會朱厚照那態度,立時大喜過望地領命而去。

    他這一走,劉瑾忍不住看著他的背影嘿然冷笑,見張永和谷大用沒事人似的,他眉頭微微一挑,眼見接下來朱厚照還要興致盎然去太液池上滑雪,他站在那兒已經凍得縮手縮腳,上前賠笑言語了兩聲,就借口司禮監有事告退離去。等上了凳杌,抱了王寧遞上來的一個小小手爐,他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說:「讓人給咱家死死盯著丘聚,甭管他做什麼都得報上來!」

    「公公放心就是。」王寧滿口答應了,隨即卻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平北伯那兒……」

    「他那兒就甭管了!他比泥鰍還滑,做完一件事就得縮進去好一陣子,沒看那許多士子跑到他那兒自薦,他都不理會麼?算了,康海那些傢伙全都是初出茅廬年輕氣盛的,要派得上用場還得好些年,不如那些立馬能用的合算。光是筆頭子嘴皮子功夫算不得什麼,前頭那個求見的給事中李憲,你去對他說,要證明他的本事,且給咱家做件事來看看!等丘聚那案子一上,讓他鼓噪些東廠小題大做的風lang起來!」

    當初劉健謝遷等大佬還在的時候,丘聚在王岳被派去泰陵的時候就調到了東廠,可那會兒提督東廠的陳寬固然為人還好,但那些王岳的手下根本不買他的賬。好容易捱到朝堂大清洗後大換血,他如願以償提督東廠,可還沒等人事清理出一個頭緒來,劉瑾竟又搗騰出一個凌駕於廠衛之上的內行廠,給了他重重一悶棍。而且谷大用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明知道那內廠是制衡他們的,有什麼消息還往劉瑾那兒送,以至於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內廠頻頻出彩。

    因此,儘管這並不是什麼一等一的大案子,可丘聚既然決心通過這事樹立起東廠的威名來,自然是當日就親自點起一干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也顧不上天寒地凍,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河間府。他一到地頭就直接拿下了河間知府辛文淵,訊問之後立時又去拿問了韓福,不出五日,就把兩位四品大員鎖拿進京,一時上下一片嘩然。

    就連徐勳,當得知消息的時候,最初也覺得大為不可思議。聖堂而韓福如今也是右僉都御史,卻和張彩同級,這一晚張彩來見時,忍不住就在徐勳面前抱怨道:「就為了擅自調用驛馬這種事,竟然如此興師動眾,至於嗎?要不是我死活勸住了張都憲,他立馬就要上書為韓福辯白。這丘公公難道是和韓福有sī怨?據說對辛文淵還動了刑,他這是想幹什麼?」

    「多半是不忿如今內行廠蓋去了東廠的風頭,所以要趁機樹立威名殺jī儆猴。」徐勳思來想去,還是這個可能xing最大,忍不住嘿然笑道,「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是故意讓丘聚來這麼一招,看看我還會不會站出來仗義相助。」

    「我正想諫勸大人,這會兒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莫要貿貿然伸手。大人仗義的次數多了,那就不是仗義,而是變成多管閒事處處伸手了。」

    「你說的沒錯,就算這韓福是真冤枉,可我和他無親無故,憑什麼去伸手?別看林大人張大人這些正人君子和我往來密切,可更多的正人君子成天戳著我的脊樑骨罵我還來不及。救李夢陽,那是因為買一贈六,我做了一筆划算買賣,這一回我也正打算作壁上觀,看看究竟是什麼名堂。」

    東廠那一架嚴密的機器真正運轉了起來之後,其縝密程度也著實出乎徐勳的意料。不但韓福為官幾十年的履歷被挖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一些jīmao蒜皮根本算不上事的小事也都被起居挖了出來——什麼當年為御史巡按宣府大同時,曾經受過邊民饋贈酒食;什麼任大名府知府時,捕盜時麾下官差曾經錯將一良民錯斷為盜,關了人兩天;什麼在浙江左參政任上告病暫退,實則是畏難……總而言之,除了此次擅調驛馬之外,林林總總的小錯處抓了很不少。

    而且這些錯處罪責都不是一次xing地放出來,而是隔幾日宣揚一陣子,一時有心想要替韓福鳴冤的清流文官,一時間也都有些犯躊躇,唯恐東廠是早有準備,在關鍵時刻丟出什麼大砝碼來,讓保奏的人全都吃個啞巴虧。這前頭王守仁的例子不就是如此?

    這一折騰就是好些天,當這一天文華殿上,丘聚志得意滿地將最終結果親自上奏御前的時候,朱厚照拿著那厚厚一沓東西直皺眉頭,隨即就屏退了丘聚。小皇帝生xing怕麻煩,看到這一條條有些夠得上罪名,有些根本就是無所謂的錯處,他看了幾張紙就不耐煩了。到最後外頭通報說劉瑾求見的時候,他立馬把這一沓案卷扔在了桌子上。

    「丘聚這是吃飽撐著了,既然說韓福是在大名府知府任上有數千兩的虧空,就把這一條放在前頭,讓他追賠也就罷了,用得著前頭放那麼多jīmao蒜皮的小事?」

    劉瑾上得前來,不以為意地往那厚厚一沓案卷隨便瞥了一眼,隨即便笑yinyin地說道:「皇上,奴婢也是為了這事來的。要說為了韓福的事情,這些天朝中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都說他是冤枉的。奴婢也唯恐冤枉了好人,所以讓內行廠去查了一查。「

    見朱厚照果然lu出了鄭重的表情,他便從懷裡拿出了一張輕飄飄的紙片來。儘管只是這麼一張,相比丘聚那翔實厚重的案卷單薄了許多,可朱厚照隨眼一掃便lu出了幾許惱怒之se,當即一拍扶手道:「丘聚這是怎麼回事!韓福當年巡撫宣府大同,結果蠲免了好幾項弊政,軍民讚頌。治理大名府,又是路不拾遺盜匪絕跡。就是在浙江左參政任上不得不病退,也是因為病情凶險需得靜養,怎麼到了他那兒就都成了錯處罪責?」

    「要說罪責,他這一次確實有失察之罪,河間府知府辛文淵擅調驛馬的事情是屬實,可這事又沒有事先請示過他,怎能讓他去背這樣的罪責?所以,奴婢請皇上明察秋毫,早日把這樣的能員放出來。若是皇上不信,將他轉押內行廠,再令錦衣衛北鎮撫司去查一查他,如此三相印證,便水落石出了。」

    朱厚照本想說不必那麼麻煩,可想想自己登基之後用了這麼多廠衛,正好可以看看誰最公正無sī不偏不倚,因而思量片刻就重重點了點頭,當即吩咐瑞生去東廠傳旨。

    突如其來發生這樣的轉變,接到這麼一樁任務的葉廣大為訝異。李逸風本是自告奮勇要上興安伯府求見問計,可他沉yin之後就決定親自走一趟。如今冬至已過,雖尚未下雪,但天yīn沉沉的格外yīn冷,哪怕馬車上已經預備了厚厚的mao皮毯子,他也抱著個手爐,可依舊難以蓋住那股yīn寒,尤其是早年東奔西跑留下後遺症的膝蓋,更是一陣陣的酸疼。當馬車停下,厚厚的棉簾子被人打起時,那冷風吹來,他竟是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沒想到當年筋骨強健的他也會有今天!

    徐勳親自站在二men口接了葉廣,等人下車站穩之後,他便示意兩個健僕抬著肩輿上前,見葉廣執意不肯,他便笑道:「我原本還說要去看葉大人,不想你竟然大冷天親自來了,這怎麼好意思?知道葉大人如今tuǐ腳不便,就不要和我這個年輕人客氣了。外頭天冷,趕緊到書房說話吧!」

    見徐勳執意如此,葉廣也不好再推脫,等上了肩輿之後,又見一旁的少年書僮將一塊厚厚的熊皮毯子蓋在了他的膝蓋上,他連忙又謝了一聲。走了不到一箭之地,感覺到這毯子竟已經是事先捂熱的,他心裡更覺不安,到了書房men口下地時,他便堅持不肯讓徐勳攙扶,硬是自己走入了屋子。

    賓主雙方都是極其熟絡的人,落座之後,葉廣也不寒暄,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今天本是逸風一定要親自前來,但我想想還是親自來了。」

    僅僅時隔兩年,徐勳如日中天,但當日在金陵一出場便懾服四方威風凜凜的葉廣,卻是蒼老了許多。此時此刻,徐勳心裡除了感慨就是歎息,隨即便問道:「是為了韓福的案子?」

    「並不單單是為了韓福的案子,我聽說,韓福被轉押內廠的時候,提督東廠的丘公公曾經去司禮監尋劉公公理論,結果碰了個軟釘子。丘公公派人過來對我說,讓我秉公辦事不要自誤。」說到這裡,葉廣看了看徐勳凝重的臉se,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逸風對我說,既然劉公公是擺明了要和丘公公打擂台爭權限,不如就助丘公公一次。倘若能因此把丘公公爭取過來,那平北伯內有東西廠,外有錦衣衛,提督內行廠的錢寧是最知道趨吉避凶的人,必然會做出最聰明的選擇。」

    「哦,李逸風這麼說?」徐勳知道葉廣必定不是無的放矢,因而便饒有興致地說,「既然不是李逸風來,而是葉大人親自來見我,想必不同意他這主意?」

    「逸風畢竟還年輕些,凡事每每以利害來衡量。」葉廣搖了搖頭後,就淡淡地說道,「錦衣衛對於上了四品的京官,都有一份密檔。這是從永樂年間……或者說洪武年間就開始的老習慣了,為的就是有事的時候能最快地判斷。韓福此人素有能名,為人稍嫌苛刻,jī蛋裡挑骨頭,當然能挑出一堆mao病來,但也算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我不在乎犧牲這麼一個好官是否符合公理道義,但若是錦衣衛查出的結果和東廠的丘公公一模一樣,劉公公卻下令再徹查呢?屆時偷jī不成蝕把米,反而連累錦衣衛也被皇上看做是糊塗透頂。」

    葉廣的口氣不帶絲毫bō動,但徐勳聽到這一番老辣的分析,忍不住連連點頭,最後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葉大人,想得到底周全。」

    「風燭殘年,不得不為老兄弟和老部下們多考慮考慮。」葉廣苦笑一聲,這才真心實意地說道,「所以,我今次來,便想對平北伯說,我若在,錦衣衛和三廠拚一拚,我多年的名聲和功勞苦勞興許還有些用場,但若是我不在,錦衣衛萬不可和東廠西廠內廠硬拚。只要行事不偏不倚,就算大伙自認是平北伯men下,就算外人怎麼說錦衣衛為徐氏附庸,皇上卻是不會信的。」

    「說得好!」

    就是西廠,徐勳雖常常越過谷大用讓慧通去查什麼事,可從未擺明車馬用西廠的名義給自己造勢,因而此時葉廣的話他自是並無不滿。含笑說了這麼一句,他便斬釘截鐵地對葉廣說道:「內廠不過初建,消息網絡有限,既然是發到錦衣衛北鎮撫司查,那就索xing把事情查得更清楚些,尤其是東廠那一條條罪名,若有可能不妨找出破綻來。總之一句話,我並不覬覦東廠,也不想拉攏丘聚。」

    小小一個韓福從東廠到內廠,而案卷又扔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一時之間,縱使是朝中大佬們,也覺察到了這其中的來回角力。小時雍坊的李閣老胡同車水馬龍探聽消息的人不絕,鼓樓下大街東邊沙家胡同的劉瑾sī宅亦是men庭若市,武安侯胡同的興安伯府同樣是險些被拜訪的客人給踏破了men檻。當最終這一場較量的結果以韓福以失察之罪被罰三月俸祿,開釋出了詔獄的時候,沙家胡同劉瑾sī宅之中,一個五十開外身材瘦削形容憔悴的老者被張文冕帶進了廳堂。

    「那便是劉公公。」

    「啊……下官拜見劉公公!」

    見這老者幾乎是毫無滯澀地跪倒在地,劉瑾臉上頓時lu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打量著眼前的人,見其素se道袍,頭上不曾戴冠,顯見知道自己仍是戴罪之身,他便微微笑道:「韓福,你知道咱家為了你的事情,出了多少力麼?你也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外官多年,京官也已經好幾年,可就是這麼一樁小小的錯處,滿朝竟是無人敢為你說話!要不是咱家,你要麼瘐死在獄中,要麼就被發配到遼東苦寒之地,要麼就是追賠積欠!」

    「下官能逃得生天,全虧公公恩德!」

    「起來吧,咱家又不是那些大men朝南開的閣老相爺,見人便要人下跪!」劉瑾這才站起身,親親切切地把韓福扶了起來,隨即便笑道,「能救了你這樣的才幹之人,咱家就是和再多人鬧翻了,也覺得值得!再說,你是咱家的老鄉,不消說什麼感謝的話。咱家正要刷新吏治,清欠府庫,來,你坐!」

    把韓福硬是按著坐下之後,劉瑾就從張文冕手中接過那一本折子,塞到韓福手中說道:「這是我和小張商量出的官吏考察法,你先看看!」

    驟然下獄一個多月,那種暗無天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徹底磨掉了韓福那些往日深信不疑的信條。此時聽到劉瑾這話,他忍不住為之一愣,這才低頭去看手中的折子,但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他家老僕說,他下獄這些天,到處求爺爺告nǎinǎi都沒人理會,那些關鍵時刻卻連影子都不見的同年同鄉,還有平日jiāo好的親朋,竟然還比不上劉瑾這樣的大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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