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一次去探望受傷的徐勳,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之後,錢寧便一直在關注著錦衣衛的動向。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葉廣雖說仍是大多數日子在家養病,可也偶爾到衙治事,據太醫院的太醫那兒透出來的音信,病情已經頗有好轉。即便他對那個位子再垂涎yu滴,卻也不敢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玩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伎倆,只能變著法子cao練自己麾下那些府軍前衛的帶刀舍人,希望能多引朱厚照前來。
然而,朱厚照固然對他的弓馬騎she讚不絕口,對他帶兵cao練也頗為賞識,西苑沒少來,可卻從未動過要陞遷他的意思,他只能自己在那乾著急。這一天,當瑞生親自到了內校場,招手叫他過去說是小皇帝在凝翠亭召見,他一下子就來了jīng神。
錢寧對付這些宦官已經是極有經驗的了,當即賠笑問道:「瑞公公,是皇上召見我一個,還是另外有旁人?」
「內閣首輔李先生,還有劉公公和平北伯都在。」瑞生如今不比從前,說話已經很有一套自己的章法,見錢寧聞言面se一變,眼神也閃爍了起來,他便笑瞇瞇地說,「總而言之,你就別瞎猜了,我可以提早給你透個信,是好事。」
儘管瑞生說是好事,可錢寧如今萬事都往最壞的方向考慮。若只有徐勳也就罷了,這好事保管能落實,可劉瑾也杵在那兒,上一回人家就挑唆過他可以向皇帝舉薦他掌管錦衣衛萬一讓徐勳誤會他背主另投,這麻煩可就大發了。更何況還有李東陽那個內閣首輔在,這些老大人們素來視他們這樣的人為佞幸,怎會有好事輪到他頭上?
因而,等到了凝翠亭中見朱厚照大喇喇的居中而坐,劉瑾shi立在側,李東陽賜了錦墩坐在那兒,徐勳則是正在臨湖的那個小堊平台上擺堊nong釣竿,他越發鬧不清楚此時的情形,跪下磕頭之後就提起了十萬分jīng神。
「錢寧,你這左右開弓的本事素來少有朕一直都想提拔提拔你,可都沒找到太好的機會。」朱厚照說話素來不喜歡兜來轉去,這會兒就開men見山地說道「正好劉瑾提議設內行廠,約束東西廠和錦衣衛緹騎,結果李先生和劉瑾徐勳三個人,異口同聲都建議由你掌管。雖說緝事廠素來是內臣提督,可朕一向不拘一格用人才,所以便召了你來。」
此時此刻錢寧竟是一下子懵了。所謂的提拔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可如今天上砸下來的竟是一塊最大的餡餅。與其等葉廣那老不死的就此撒手抑或致仕退休,眼下這一個新衙men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片刻的狂喜過後,他便陡然想到自己這一回是一口氣得到了李東陽徐勳和劉瑾三個人的舉薦,也就是文官武臣和中官這三方面的勢力居然都覺得自己合適,他不由生出了一絲惶恐來。
「皇上,臣meng平北伯簡拔入府軍前衛,雖僥倖立有微功,但驟然擔此重任……」
不等錢寧說完,朱厚照就不耐煩地打斷:「這又不是朝堂奏對,一道任命要三任三辭,朕眼下只問你,可有信心有能耐把此事做好!要是能朕立刻就委了你,要是不能,你也別囉嗦了,朕另尋高明!」
儘管鬧不清為何自己會得了三方舉薦,但錢寧倏忽間就醒堊悟了過來,絕對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倏忽間就重重一個頭磕了下去,斬釘截鐵地說道:「皇上既是如此看重微臣,微臣縱使粉堊身碎骨,也會把皇上jiāo待的事情辦好!」
「很好,很好!」朱厚照高興地站起身來,衝著劉瑾努了努嘴道,「這事情是你建議的,得,你把錢寧帶下去,該配的人給他配上,橫豎他原本就有西苑的通行腰牌,再給他北安men的通行腰牌,有什麼事徑直可以稟奏於你,安排好了再到朕面前來說。」
眼看劉瑾笑瞇瞇地帶著錢寧退下了,李東陽想到剛剛錢寧乍然得聞任命時那股狂喜,再想想劉瑾的志得意滿,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後悔來——雖則是錢寧此前軍功實打實,又是徐勳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弓馬功夫都是上乘,小皇帝在西苑期間並未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如此功利心重,若萬一給劉瑾拉攏了過去……
「皇上特意留著元輔和我,莫非是還有什麼大堊事?」
李東陽正想著,耳畔便傳來了一個聲音。抬頭見是徐勳已經回到了亭中,手裡還提著一尾正活蹦luan跳的魚,他不禁微微一愣。然而,朱厚照一看到那尾魚,卻是高興地一下子跳了起來,連聲問道:「朕之前在那兒坐了那麼久,什麼魚都不咬鉤,你才坐這麼一會兒魚就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皇上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姜太公釣堊魚,願者上鉤?」徐勳笑瞇瞇地說了這一句,見李東陽若有所思蹙了蹙眉,他才對有些惱上來的朱厚照說道,「這會兒太陽已經上來了,皇上剛剛釣堊魚必定一會站著一會坐下急躁得很,是魚兒都給驚走了,再加上這一身金線繡的衣裳那麼顯眼,魚兒怎敢咬鉤?若是不然,太液池的魚平時也沒別人敢釣,看到魚餌只會上來瘋搶,怎會不咬鉤?」
朱厚照這才釋然,沒好氣地坐下之後,吩咐瑞生讓人把魚送御膳房,中午要吃魚羹,他這才咳嗽了一聲說道:「朕找你們兩個過來,是另外有事商議。朕聽說這些日子塞外韃堊子連番征戰不休,而九邊多番整飭,已經頗有成效,新造了不少墩台等等。朕想倣傚太宗宣宗,年底帶軍出去巡邊一回,你們覺得怎樣?」
此話一出,別說李東陽驚得魂都沒了徐勳也覺得頭皮發堊麻。然而,他也來不及去想這是否劉瑾出的主意,幾乎不假思索地說道:「皇上不可。」
朱厚照沒想到李東陽都沒反堊對,徐勳這素來和他穿一條ku子的心腹臣子就先反堊對了,頓時沉下了臉。見小皇帝這般表情徐勳定了定神,卻不慌不忙開口說道:「皇上,且不說巡邊之前先要整堊肅軍馬,這一切安排妥當,至少得一兩了月,而且秋高馬fei之際,本就是韃虜為了過冬而屯糧的時節,這進犯九邊的可能xing就比平時高得多。這時節是九邊最忙碌最緊張的時刻,若是皇上此刻帶兵巡邊,他們要迎來送往,萬一分心以至於放進了韃堊子,那則如何?」
見朱厚照一下子怔住了,隨即皺眉沉yin了起來,徐勳便趁熱打鐵地說道:「再者,皇上尚在先帝孝期,之前為了大孝,一力把大婚推到明年,如今若是帶兵巡邊,有違為人子nv守孝的準則。」
最後一句直接說到李東陽心坎裡去了,見朱厚照明顯躊躇了起來,他也附和著開口說道:「皇上銳意進取,倣傚太宗宣宗皇帝,這份心意固然好,只是如今登基未久,天下民心仍有浮動,乍然離京萬萬不可,還請皇上三思。」
朱厚照想起從前還和徐勳說過,他日君臨天下,必定要一覽天下河山,此時只覺得滿心興頭都沒了。他也懶得再說話,逕直擺了擺手。這時候,李東陽瞥了一眼徐勳,索xing就告退離去,而徐勳則是杵在朱厚照身邊,一丁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還賴著不走幹嘛,朕才開口就被你一條條大道理堵了回來!朕從前怎麼沒瞧出來,你對於這些大道理侃侃而談起來,就連那些老大人都比不上!」
「皇上別生氣,其實剛剛那些理由都是糊nong元輔的。」
徐勳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見小皇帝果然一下子抬起頭盯著他,他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最要緊的是,帝嗣未明帶兵巡邊,朝中上下難免心裡沒底。您要是有十個八個兒子留在京堊城,臣肯定第一個跟著您走。」
「你……」
朱厚照想起徐勳明年就能抱兒nv了,這下子頓時氣結,指著徐勳的鼻子就說道:「你這算什麼理由,照你這麼說,朕一天沒兒子,豈不是一天連皇城都邁不出去?」
「皇上先別動怒,能否先告訴微臣,是誰建議的您巡邊?」
瑞生這會兒已經將週遭所有內shi都帶得遠遠的,因而,徐勳自然問得直截了當。朱厚照原本並不想說,見徐勳只盯著自己不放,他不禁氣呼呼地說道:「沒有誰建議,是朕做夢夢見父皇,父皇說希望朕建立不遜於歷代祖堊宗的功業,所以朕才打算先去看看九邊是什麼情形,結果你就給朕潑這麼一盆冷水!」
「皇上這話可對劉公公提過?」見朱厚照搖頭,徐勳便笑道,「若是皇上對劉公公說,只怕劉公公第一件事就是磕頭勸諫,決計沒有第二種可能。而且,臣只是說皇上今年不能去,又不是說日後不能去。如今已經九月,到了十月,北邊滴水成冰,在這京堊城都尚且難以在屋外停留,更何況這九邊沿線?走在外頭,不說人,就連騾馬也常常受不了天寒地凍……」
朱厚照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朕不擺排場,少帶幾個人不就得了,那樣十天後就能出發,轉個把月就回來,那時候天氣還沒那麼涼。」
「皇上,一國天子出行,縱使人少也至少得五千扈從,而這些人的隨軍飲食等等,全都得事先備辦,萬一被什麼事堊故堵在了路上,那時候如何是好?而且,皇上是願意如今就這麼隨隨便便領一堊不上陣的兵走馬觀huā看一看,還是願意異日領著雄兵,看大軍塞外廝殺?」
「這個……」
「皇上,您要說服堊臣,說服太后讓您出京,這功夫大了。與其如今名不正言不順走這麼一趟,讓人在背後指摘,異日再想出去卻難能,還不如等做好十全準備再行巡邊之舉。其一,練好兵;其二,朝政清明,您不在朝也能政令通暢;其三,近畿的匪患至少得全部消弭下去;而其四也是最要緊的,您得首先大婚,有個繼承了您聰穎機敏的小太堊子坐鎮朝中才行。」
朱厚照聽著聽著,雖覺得有道理,可仍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照你這麼說,朕還得在宮裡窩多少年啊!」
歷堊史上大明朝前前後後那麼多皇帝,除卻當年的永樂皇帝之外,就只有宣宗登基之後曾經率軍巡邊,英宗曾經率軍親征以至於有土木堡之變,接著就是武宗朱厚照三番兩次往外跑,又是帶兵打仗又是南巡江南,其他皇帝都一步不曾離開過京堊城。此時此刻,徐勳再一次確定,朱厚照的本xing就是不肯憋在皇宮裡的,因而只能再次循循善you。直到劉瑾回來,他才把這個艱難的接力bāng直接塞給了劉瑾。
果然,老太監完全沒料到這一遭,等醒堊悟過來之後,立刻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勸諫了起來,甚至還搬出了一個最直接的理由—想當初王振跟著英宗親征,京堊城那些他親近的太監可是都被那些大臣們一股腦兒殺乾淨了!直到這時候,朱厚照那一時起意的興頭方才被壓了下來。
「早知道如此,朕還不如先大婚呢!」
等到徐勳出宮,便是劉瑾親自送的。心有餘悸的他從徐勳口堊中聽到之前勸阻的經過,一時長長舒了一口氣,連聲說道:「虧你虧你,若真的是讓皇上就這麼做了,俺可真的是要棘手了。如今咱們立足未穩,皇上又沒個後嗣,這要是有什麼萬一,別人可以名正言順把所有罪過都推在咱們頭上,咱們就直接找條繩子上吊得了。那些大臣無所謂,輕飄飄勸兩句,或者鬧大一些jī怒了皇上一意孤行,等出了事之後,他們反而巴不得!皇上登基以來萬事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非議!」
自從劉健謝遷下堊台,韓文致仕,劉瑾和徐勳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剖心置腹地說過話。畢竟,兩人如今看似聲勢大漲,但相比根深蒂固的文官們,仍然立足未穩,靠的是天子聖眷。因而,徐勳便笑道:「所以,遇到這種事情,咱們自然該同堊心協力。皇上雖是說因夢到先帝,這才生出這樣的念頭,可老劉你在宮裡也請留心留心,萬不能讓人在這當口再蠱huo了皇上。
「俺理會得!」
在這種問題上,劉瑾自然不會放扣,打了個哈哈就答應了。及至把徐勳送到西安men,停住腳步的他攏著袖子站在那裡,臉se卻有幾分惘然。今兒個李東陽暫且不算,他和徐勳同時想到了錢寧身上,又知道小皇帝必然會首肯,可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而之後對於小皇帝的突發奇想,兩人又是異口同聲一樣苦苦勸諫,再放到從前,這樣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就更多了。
這要是他徐勳肯傾力一心助俺老劉,那該有多好?
劉瑾想著這念頭,而上了宣武men大街會同了一干親兵預備出城的徐勳不免同樣想到,要是能和谷大用張永似的,讓劉瑾仍然和自己一條心,他就真的該高枕無憂了。想歸想,可瞅瞅人張居正和馮保把持朝政,張居正看似權傾天下,可相權卻依舊受制於內權,他就知道這是奢望,倏忽間就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從阜成men出城之際,他就對一個馬橋薦來的護衛吩咐道:「回頭去一次馬家,讓馬橋不拘什麼時候有空,來家裡見我!」
雖是出城,徐勳卻只是到西山的左官堊廳打了個轉,把大半護衛留在了那裡,只帶著曹謙和幾個心腹策馬循著山林小道進了一處山坳。
這處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如今已經都平整了起來,過了幾道關卡,一大批不堊穿軍服袢襖的漢子正在其中奔跑騰躍,動作相較他第一次得見時已經添了幾分矯捷。即便如此,仍是遠遠就能聽到劉七那招牌大嗓men的高聲喝罵。
「這麼簡單都爬不上去,異日要你們爬斷崖豈不是完了?」
「沒吃飯嗎,趕緊給老堊子使勁!到了山裡頭這可是救命的繩子,拉不上來你們一塊完蛋!」
「跑,給老堊子加緊跑!山裡那些響馬盜其他的本事興許稀鬆,可逃跑的能耐是最大的!」
劉六卻比劉七沉默得多,眼睛一直盯著四下裡的情形,眼見得有一行人過來他立時認出了打頭的徐勳,立時疾步迎了上去。才剛要單膝跪下行軍禮,他就覺得有人托起了自己的胳膊,一抬頭便發現徐勳竟已經躍下了馬來,只手扶著他眼睛卻東張西望看個不停。
「不錯,短短一個月,就能訓出這種樣子,果然不愧你劉家兄弟之名!」
這些天被困在這地方出入不得,劉六已經得了兩封家書,無不是說已經安頓下來,所待極好其中長子甚至在信中說已經進順天堊府學讀書,異日若是他立了功,徐勳會舉薦他入國子監。對於刀頭tiǎn血一輩子讓兒子讀書就是為了有個功名出去不用四處下跪的他來說,雖則家眷被人捏在手裡不免讓人掛心,但相較於人家能給的錦繡前程,他不得不承認這也怪不得徐勳,而自己終究還是賺了。
「大人過獎,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挑選得好。要充作響馬山匪就得有些匪氣,所以那些身上一身軍營氣息的人不行。他們都是些刺頭,小的和老七下死力折騰過他們兩回,再加上他們打不過咱兄弟,這就終於服氣了。」
「嗯,看這樣子十月中人就可以拉出去了。」
見徐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劉六權衡良久,終究還是行了個禮,滿臉誠懇地說道:「大人,恕小的多嘴,這些人雖說有些匪氣,可和真正響馬盜的區別還是看得出來的。要和畿南綠林的那些人抗衡容易,可若想讓那些人不會因恐堊慌而抱成一團,恐怕還得去拉攏一批人手兩下一結盟,這聲勢就造起來了。如若大人不棄,小的願意去走一趟。畢竟,張茂此前放出話來要趕咱們出霸州,大人又安置了小的兩兄弟家小,咱們拉人對抗張茂,這就順理成章了。」
「聽上去主意不錯,但如此一來,你兄弟倆在地堊方官府的案捲上,便多了一個匪名,就是你的家眷,也要背上匪眷的名聲,這話就不用再提了。」見劉六聞言一愣,面上說不清是感jī還是其他,徐勳便笑道,「你兄弟如今已經掛在刑部名下,不用再一口一個小的。收攏一批原班人馬的事,你們斟酌推一個人出來,但最重要的是把這批人練好。此事我已經稟報過皇上,若是有成,你們兩個的長子我可保一個監生,此外你們劉家子弟可以再得兩個帶刀舍人。我徐勳說話算話,只要你們用心,這些東西絕不會吝惜。」
「卑職多謝大人!」
戰場上搏一個封妻蔭子,這是多少武人最大的心願,然而面對來去如風的meng元韃虜,這種功勳並不容易,而朝堊廷軍民分際嚴格,軍官常將軍戶當做奴堊隸使喚,劉六自然不會為了富貴榮華冒這種風險。等徐勳含笑將他扶了起來,心中滾堊燙的他已是完全下定了決心。
半輩子刀頭討生活方才盼到如今的機會,豁出去拼了!
徐勳看出劉六那熱炭團似的心思,眼見劉七也疾步趕了過來行禮,他又開口問道:「你們兄弟兩個既是在畿南緝盜多年,可知道響馬盜中哪些豪強和白蓮教有涉?」
一聽這話,劉六頓時躊躇了起來。倒是劉七沒那麼多思量,直截了當地說道:「自然知道,赫赫有名的大盜楊虎,便是白蓮教當代聖主白瑛的半個弟堊子,連命都是白瑛救回來的。」
徐勳此前已經從羅清那裡聽說了白蓮教這一代教堊主白瑛的一些事,又讓其去打探白瑛下落和那些教堊徒的情形,此時聽劉七竟也直呼白瑛之名,他立時追問道:「那你們可知道白瑛下落?」
「大人,白瑛此人素來行蹤成謎極其謹慎,除非是親近人,等閒人不知道他藏身何處。我只聽說過,此人醫術和當年白蓮佛母唐賽兒不相上下,一身內家功夫亦是少有人能敵。要想知道他在何處,最好得從楊虎下手。」
「既如此,不要從張茂開始,從楊虎的羽翼開始下手。他既然是畿南大盜,名聲斐然,這一戰得勝,名氣就能立起來。這是你兄弟的第一仗,好好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