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馭著胯下的戰馬,薛冰抽個空轉頭對身旁的糜芳道:「覺得如何?」隨著話,眼睛則望向了糜芳那纏著厚厚的繃帶的肩膀。
原來這糜芳正用手捂著受傷的地方,卻是戰馬顛簸,這一路又讓他的傷口有些不適。此時突然聞得薛冰相詢,忙道:「多謝將軍掛懷,此小傷而已,將養個旬日便可痊癒!」、
薛冰見糜芳如此回答,遂道:「如此最好!只是子方還需要再堅持幾日,待我等皆入了徑陽,子方才可好生歇養。」
糜芳笑了笑,答道:「無妨!」
原來那日薛冰引兵欲偷襲曹軍後隊,卻中了司馬懿之計。雖然早早察覺異狀,迅速的衝出了包圍。但夏候霸卻引著手下眾兵馬緊緊在後追趕。
後糜芳引軍殺出,偷襲了夏候霸一陣,隨後調轉方向,隨著薛冰大隊望西南而去。不過這一陣偷襲,卻使得曹軍陣腳一陣大亂,叫薛冰引著兵馬又跑得遠了許多。便是這時,那夏候霸心中惱怒,遂開弓取箭,直取糜芳後頸。
這糜芳不查,叫那箭射中,不過,幸好這黑夜當中,夏候霸也沒法瞄得太準。是以這一箭並沒取得糜芳性命,只是射中後肩之處。
而這夏候霸於黑暗中僅是見到自己一箭射中敵將,卻也不知那將是死是活,本待繼續追趕,卻不想曹真使人前來,喚他收兵回寨。
原來那曹真從了司馬懿之計,在此設了埋伏靜待薛冰騎兵來襲,後果見其來襲,心下大喜。正欲待其行的近了,便叫眾兵將齊出,將那些騎兵盡數斬殺。
但是他卻沒料到,薛冰居然早早發覺出了不對,始終沒有行到近前。這曹真在遠處雖然瞧不真切。但是見對方久久沒有前,心下卻也料到是對方起了疑心,當下便對司馬懿道:「今敵軍已至,卻久未前,想是起了疑心。若如此,敵軍必逃,我待該當如何?」
司馬懿見曹真問他,遂道:「既然如此,可叫伏兵盡出,先敗其一陣再說。」曹真從其言,遂叫左右擊鼓。
眾兵將聞得鼓聲,立刻從埋伏之處衝出,並且燃起火把,將漆黑的夜空映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可是曹真畢竟慢了一步,那薛冰幾乎是在曹真下令的同一時間,便欲引軍後退。若非司馬東窗事發早早便使夏候霸埋伏在其退路之,今日曹軍怕是依舊傷不得薛冰那軍一絲毛髮。
再然後,眾多曹軍齊齊望薛冰那軍殺去,只欲將其盡數圍殺。奈何薛冰所部儘是騎兵,逃起來有如疾風一般,不過追了一陣,便沒了蹤影。
司馬懿於軍中見狀,忙對曹真道:「敵軍皆是騎兵,來去如風,我軍切不可再追。」
曹真道:「今敵軍中伏,士氣已無,下百掩殺之機。仲達緣何欲收軍而回?」
司馬懿道:「敵軍行動迅速,若於逃跑這時使拖刀戰法,則夏候霸危矣!」
曹真聞言,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司馬懿所言之拖刀戰法為何?當下臉色一變,立刻喚來左右近衛,令道:「速速傳令於夏候霸將軍處,令其立刻退兵回寨!」這曹真可沒想到,便是這一令,反倒免卻了夏候霸的亡命之災!
原來那薛冰此時雖然是引兵敗逃,但他心裡卻還惦記著怎麼能讓曹真心疼一陣,尤其是見到夏候霸引軍緊追不捨之時,這個想法卻是更甚。
「我這軍,皆是擅騎射之輩,既然你要追,我便讓你追!」回過頭,見糜芳肩頭掛著一枝利箭,微微一驚,「子方傷勢如何?」
糜芳道:「末將無事,只是將軍須得提防後方追兵!」
薛冰笑道:「他既然欲追,我等便讓他追!」此言一出,那糜芳便明白了薛冰所指為何,卻是他隨在其身邊這許久,對這騎射戰法也都明白了個清楚。、
就在薛冰心下打定主意,準備將身後那支曹軍盡數拖死在這片平原之時,卻不見了身後追兵。乃是那夏候霸接了曹真命令,雖心中不快,卻也只得遵命辦事,引著兵馬退回了大寨。
而那曹真見得夏候霸平安歸來,心中長出一口氣,言道:「見仲權平安歸來,我心方安!」
夏候霸道:「都督何以喚霸回寨?若叫某將再追一陣,縱使殺不了薛冰,也可叫其手下騎兵死傷大半!」
曹真聞言一愣,隨即問道:「薛冰?仲權所言班師,可是那騎兵引軍將領?」
夏候霸一愣,隨即便想了起來,自己與這支騎兵糾纏了許久,但是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那騎兵乃是由薛冰所領。至於曹真,他可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和自己糾纏了數個月的人到底是何人。想到這裡,夏候霸忙道:「末將與其對陣之時,方知其乃是薛冰薛子寒!」
曹真聽得薛冰薛子寒,當下便道:「原來此人便是劉備帳下,尊稱為五虎將之一的薛冰薛子寒!」
聲未落,身旁司馬懿突道:「我還常思,這軍統兵者乃是何人?原來竟是薛冰!難怪!難怪!」一連兩個難怪,卻也不知所指為何?
曹真聽了,轉過頭來,問道:「仲達所指為何?」
司馬懿笑了笑,言道:「我觀此人統兵,是進是退,決斷非常,而且所部騎兵,進退有度,居然絲毫不亂。雖然是中伏敗退,但是其兵撤之時,儼然衝鋒一樣。此等精銳之士,決非一股將領所能統領,懿是才還在尋思,這引兵者乃是劉備帳下哪員大將,不想竟是薛冰親至。」
曹真一邊聽著司馬懿之言,一邊加快著是才情景,發現果如司馬懿所言,遂道:「某於許都時常聞薛子寒之名,言其不僅武勇乃是當世少有,更兼其極擅統兵練兵之道。漢中王帳下精銳之士,大部皆出於薛子寒之手。某初聞其言,心甚疑之。至今日觀其所部騎兵,方信其言!」
這曹真和司馬懿在這邊談論薛冰,那夏候霸心下微有不快。卻是他在戰陣之幾招便被薛冰逼得逃往一旁,心裡正不舒服。偏偏都督和副都督在自己面前稱讚那人似是了癮,一句接一句的沒完,當下便道:「傳言也不可盡信!而且,縱使今日其所部騎兵皆是精銳,也不見得皆出於薛冰之手。」
曹真與司馬懿一愣,隨後便見司馬懿瞭然的一笑,問道:「仲權有何高見?」
夏候霸道:「末將於許都也多聞薛冰之名。世人皆言,薛冰武藝非凡,葭萌關前一場大戰,與人稱錦馬超的西涼馬孟起鬥了個旗鼓相當。更兼忠勇無雙,曾於長阪坡捨身救主線,後東吳將郡主許配於他,卻依舊未能將其留在江東。這些雖是傳言,然親見之人甚多,當為事實,某也深服之。」
「然,傳言中又言,薛冰練兵之道世間無人可比,能將孱弱之士練成虎狼一般。兼且智謀無雙,劉備能戰得荊襄、西川等數地,多為薛冰出謀之功。若這般說,此人豈非智勇無雙,天下還何人可敵?」
「以霸瞧來,劉備身旁有臥龍,鳳雛為其出謀劃策,如何還需要請教此人?定是兩位大賢不好虛名,將許多功績平白送於了此人!」
說了這一通,卻是這夏候霸不相信一個人能厲害到那般地步。武藝超群,擅長御兵之人不是沒有,但多為沙場老將。年輕人大多偏於一藝,或武藝過人,統兵之術平平。或極擅戰法,自身武藝卻稀鬆平常。
那薛冰的武藝,夏候霸已經親身領教過了,確實厲害非常,自不會再行反駁。而其他的,那薛冰相貌瞧起來還不足三十,如何能精通這許多。更別提那傳言中,還說薛冰更擅奇謀詭計,曾叫許多知名大將吃了暗虧。在他看來,定是其身旁有智這相助。
司馬懿聽罷了夏候霸之言,心知其是輸在了薛冰手,心底不服,暗生了比較之心。只是薛冰名頭實在太大,偏生傳言中又說的其好似神仙一般。若不將其貶低一番,只怕這夏候霸也沒什麼信心再和其比較下去了。
想明白了這些,司馬懿也不點破,只是道:「今日雖沒能盡數消滅敵人,但也叫其知道了我等的厲害,想來其不會再使騎兵騷擾我軍。」、
見司馬懿將話題又轉到了軍事之,曹真忙道:「如此,我軍下一步又當如何?」他現在卻是越來越喜歡求教於司馬懿,他總覺得司馬懿想的,總比自己周全一些。
聞得曹真之言,司馬懿道:「收攏大軍,進逼徑陽!若懿所料不差,那薛冰定是引著兵馬退到此城當中,欲憑借城池,阻止我大軍的前進!」曹真聽罷,點了點頭,隨後又與司馬懿商談了一些進兵之事,便各自散去歇息……、
而數日之後,逕陽城東。
薛冰引著四百餘騎數日連趕,終於趕至徑陽之下。遠遠的瞧見那城,薛冰卻無法露出半點笑意。
皆因那徑陽城外,一支兵馬擺好了架勢,似是隨時準備沖止來一般,薛冰瞧見這番景象,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暗道:「徑陽哪來的這許多兵馬?難道曹軍已經奪了徑陽,靜待我軍送門來?」雖然那城頭依舊掛著劉家的旗幟,但是薛冰依舊不敢放鬆警惕。
心中思索著,目光始終望著遠處那黑壓壓的方陣,並且不停的在那些大旗來回的尋梭。
過不多時,雙方離的漸漸近了,而對面那旗所的字也叫薛冰能夠的清楚,凝目一望,只見大旗之,一個大大的張字在迎風飛舞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