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薛冰瞧罷了趙雲的信,當下便坐在那裡念道:「也不知於我。害得我白白損失了一張虎皮!」
剛念罷,只聽得鄧之奇怪的問道:「將軍,趙將軍信裡所言何事?」
薛冰笑道:「子龍於信中言,他與薛則將軍剛剛奪下撫風城時,也遭到了暗箭偷襲!不過那個偷襲的傢伙被子龍當場擒下了!」
鄧芝聽聞趙雲也遭到了偷襲,當下一愣,隨即便道:「趙將軍與薛將軍先後遭到暗箭偷襲,此事絕非巧合。既然趙將軍將那人拿下,可曾問出些什麼?」
薛冰道:「伯苗所言不差。子龍隨後將那人抓回公廳,仔細審問了一番,然後便得知了一件事情。」
鄧芝道:「何事?」
薛冰頓了頓,將那信又放到案,接著言道:「原來那徐晃在出兵前招集了一些軍中擅長弓箭之術的兵士,然後又從中選出數名精銳,將其安排於關中各城當中隱匿,卻是暗中下了一道命令。」
鄧芝道:「趙將軍可曾問出是何命令?」
薛冰笑道:「幸好那徐晃選人時太過匆忙,因此挑選出來的兵士並非皆是硬骨頭。被子龍擒到的那個,受不住酷刑,倒是乖乖的招了出來。」
原來徐晃在出征之前,辛毗某一日突然對徐晃道:「今大軍皆向西,關中腹地守備薄弱,若有川軍至,奈何?」
徐晃道:「通往關中的大道皆被我大軍所堵。縱使有川軍入得關中,也是小股兵馬,不足慮也!」
辛毗則道:「小股敵兵。於大城卻是無甚威脅。然其若伏於運糧之路,騷擾我軍補給部隊,又當如何?」
徐晃聞言卻也是一皺眉頭。遂道:「不知先生有何法教我?」
辛毗遂道:「這小股部隊,於大城無甚危險。然不可不防其攻奪小城小縣。而且若使這般偷襲之法,其必為有將領軍。蛇無頭則不能行。若能於暗中除了這些將領,則兵無官統領,不足慮也!」遂建議徐晃招集擅弓術兵士數十人,分佈於各城郡當中。若某城失。則暗箭偷襲引軍將官。使其群龍無首。若事成,則回軍掃蕩這些敵軍時也少了許多阻力。
徐晃從其言,遂將此事安排了下去。而趙雲與薛冰先後遭到的偷襲,皆是徐晃暗中佈於二城當中的擅弓之士。
只是可惜這兩人碰到的竟是趙雲與薛冰這般戰將,若是一般的武將,便是不死。也將重傷在身,如何能繼續統兵?」
將這些講罷,鄧芝歎道:「此計果真歹毒!」
薛冰則不以為意,心中暗道:「這和現代戰爭中地狙擊戰法差不多,狙殺一名高級將領,絕對可以擬在正面戰場消滅敵軍數萬的大軍。」
不過薛冰不知道的卻是,此計並非辛毗自己想出,卻是一日裡,其女辛憲英與父親閒談時,無意中說了一句:「若能暗中除殺領兵將領。其兵不戰自潰,則軍無戰力矣!」
當時辛毗也僅僅是笑了一下。答曰:「大將不是武藝高強之輩,便是隱於重重護衛之中,如何能輕工業易擊殺?」
辛憲英則道:「若趁其無備時暗箭偷襲,可成否?」
辛毗本待笑言反駁,然心中突然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當下屏退自己女兒,靜坐於房中苦思了良久。待得次日,辛毗便去尋那徐晃,將這暗箭偷襲主將之法盡數說了出來。
若薛冰知道,這類似後世狙擊戰法地計策乃是長安城中那位辛大小姐最先想出來的,不知他會不會後悔自己在長安時沒好好的收她一番,結果害得他現下險被暗箭偷襲致傷……
閒話說罷,那鄧芝見薛冰不言,遂問道:「將軍,今趙將軍與我軍已經匯合,不知下一步當如何行事?」
薛冰聞言,這才反應過來,笑言道:「某一軍於此之時,那徐質已是勉強應付。今又得子龍引軍至,若再拿不下這武功,豈非叫人笑話?伯苗且替我修一封,請子龍引軍於明夜子時突襲武功城西門!」
說罷,心中思量了下又道:「伯苗,我軍現下還余多少可戰之兵?」
鄧芝聞言,也不細想,立刻便道:「前數日連番攻城,兵士大多帶傷,皆須歇養一陣,現下可戰兵馬尚餘五千左右。」
薛冰聽罷,吩咐道:「既然如此,先撥出三千兵馬,分成三部,從明日清晨起,三部輪番向武功城南門發動攻勢!至於那剩餘兩千兵馬,叫其好生歇息,待得明日傍晚,盡佈於武功城東門處。」
鄧芝聽罷,笑道:「將軍可是欲使聲東擊西之計?」
薛冰笑道:「某這乃是聲南聲東再擊西!而且東門那兩千兵馬不僅僅是佯攻,若能順利攻下東城門,倒是可讓子龍地兵馬分佈另外兩門,將武功城團團圍住。」
說到此,薛冰突然歎道:「可惜以某猜料,那城內必有徐質預備的救援兵馬,以防其他城門受到攻擊。這路軍馬正是調動其城中的後備兵馬,好叫子龍大軍能夠順利的進攻武功城最簿弱地地方。」
鄧芝點了點頭,了然道:「打了這一陣,那徐質定已經知悉了我軍兵力,見將軍兵馬盡出,定不難敗他,而且將軍還留下北門,叫城中曹兵心中有著一絲活命希望。但凡怕死者,必定望北門逃竄而不肯死戰,此乃圍三闕一之計也。」
薛冰不言,只是靜坐於榻微微而笑。鄧芝見此,便告退而去,將薛冰命令一一吩咐了下去。這一來,帳中只餘得薛冰一人,他望著面前地關中地圖。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卻也不知到底國為什麼?怎的心裡甚是不安?」
次日一早,武功城復又響起震天的喊殺之聲,無數川兵如潮水般的向著城南門湧來。經過一陣激戰之後,又有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然後不過片刻,又是一股川兵嚎叫著衝了來。那些剛剛喘了口氣地曹兵只好暗罵了一聲,再次抄起兵器,準備與川兵撕殺。
城頭,徐質藉著城牆的掩護向城下探視。看了片刻後便退到安全範圍。對身旁戴陵道:「薛冰勇則勇矣,可惜少智!這般戰法,使一次兩次還行,怎能多番連使?真道我徐質乃無謀之人?」
戴陵則道:「某聞薛子寒武藝絕倫,更兼擅長素謀詭計,夏候淵將軍就因其計而喪命。張合將軍亦被其毒計逼降。此番多次使同一戰法,定有詭計,將軍務必要小心謹慎。」這戴陵自打十數日之前被薛冰一箭射中後背,卻是將養到最近才恢復了過來。但是其心裡卻是對薛冰更加畏懼,因此聞得徐質之言,忙勸其小心。
徐質聞言一想,亦想起自己父親曾經與自己講過這兩次戰例,那薛冰所使之計,地確歹毒非常,當下不禁一凜。忙著:「戴將軍所言甚是!某自當小心!」當下吩咐左右:「將兵士分成三班,輪番城牆抵禦進攻。」然後又對戴陵道:「歇息的兵士還可作為預備兵馬。以防薛冰偷襲其他三門!加城內大石滾油充足,只要我等小心監守,想來也不會輕易丟了城池。」
戴陵聽了徐質的安排,腦袋裡又想了一想,發覺卻是沒什麼好補充地。而且守城戰,又是在雙方兵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只要自己不犯錯,倒也很難丟掉城池,遂不再多言,按照徐質的吩咐去做自己的事……
南門攻防戰一直進行了大半個白天,直到太陽漸漸西落之時,突然有兵士跑到徐質地面前報曰:「將軍!東門外出現大隊川軍,人數約有兩千左右。」
徐質聞言笑道:「薛冰果然欲使詭計,可惜此等聲東擊西之計,如何能難得倒某?兩千兵馬,定是薛冰剩餘地全部兵馬了。城內尚有千五預備兵馬,聽我將令,即刻東門增援!」此時武功城內除卻大部兵馬吞於南門抵禦川軍進攻外,尚有一千五百軍隨時聽候徐質調遣。那徐質在心裡估摸了一下薛冰的兵馬數量後,當下便決定將這一千五百兵士全部都派往東門。他相信,薛冰手裡也在無餘力矣。
吩咐完兵士,當下回過頭來對戴陵道:「戴將軍繼續鎮守南門,某自東門抵禦薛冰軍主力!想來只要守住這一陣,那薛冰唯有退兵一途矣!」戴陵從其言,遂南門督戰。
當徐質登東城門之時,望著城外那兩千地川軍,當下笑道:「薛子寒,縱使你武勇天下無雙又能如何?碰到某,還不是奪不下一座城去!」……
薛冰坐於馬,凝望著武功城的東城門,只見面大旗飄舞,人頭竄動,遂於心中暗道:「看這架勢,那徐質定是把手中所有剩餘兵馬都帶到東門來了。」思及此,臉卻是露出了笑意,又道:「這麼一來,子龍要攻的西門,也不知還有無兵士把手!」……
就在薛冰準備聯合趙雲奪取武功之時,於長安北面,黃河以西的馮颯附近,縻芳正帶著五百兵士向著馮颯地方向前進。
只見那縻芳穿著一身亮銀甲,整個人一臉萎靡的望著地面,輕聲念道:「為什麼我要帶著幾百兵士在這破地方來回的巡視?待在長安多好!」
正念著,突然左右兵士道:「將軍!將軍!前面有曹軍!」
縻芳聞言一愣,隨即言道:「怕甚?這本就是曹魏地盤,有那幾個曹兵也沒什麼好……奇……怪……」這縻芳邊說邊抬起了頭,當他抬起頭來之時,只見得無數曹軍正從地平線冒出來,那遮天的煙塵絕非一兩千兵馬所能帶起來的,而且先頭部隊更是一支完全由騎兵組成的部隊。
「夏候?莫非是夏候敦?」遠遠的瞧見大旗的字,當下也不及細想,畢竟就算不是夏候敦,以自己手邊這點兵士也不可能抵擋成千萬的騎兵的衝擊,當下對左右大喝道:「退!速退!全軍分散離開,誰能回到長安立刻將此處情況呈報去!!」最後那句,卻是扯著嗓子喊出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