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已經易手數日,讓薛冰高興的是,長安的居民並沒有發生行動。而他原來比較擔心的那些留在城中的文官們,在得知長安已經換了主人後,也沒有給他製造什麼麻煩,反而很老實的待在自己府中。
薛冰在觀察了數日之後,甚至想過將那些於暗中看守這些文官的兵士撤回來,因為過了這許多日,這些人始終沒做出什麼事來。而用在看管他們的士兵並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對於手中兵馬較少的薛冰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浪費。
不過轉念想想,若真的撤了暗哨,那些傢伙又弄出點什麼,實在是太過危險,遂打消了此念,依舊留出部分兵士日夜監視這些人。
端起水碗猛灌了一口,薛冰又對面前的王平道:「趙將軍處,可有消息傳來?」
王平聞言忙答道:「趙將軍處尚未有消息傳來,不過東南青泥隘口卻已經有信送到。」
薛冰聞言一愣,手中端著水碗言道:「莫不是關將軍已經使人取了青泥隘口?怎的這般快就有信送到?」
王平面色古怪的笑了一下,言道:「非是關將軍取了青泥隘口,乃是此關守將的告急信件,內裡具言頭暈目劉軍陸遜引軍攻關甚急,盼長安急派援軍,否則關口不可守矣!」
薛冰聞言,也是笑了一下,對王平言道:「可惜我等手中再牆角余兵,否則定要派一隊援軍不可。」
王平又道:「卻是援助何人?」
薛冰正了正臉色,忍著笑意道:「自然是動助陸將軍奪下此關。」說罷,二人齊笑了一陣。
而後二人又談了一陣長安防備之事,正言著,只聽左右道:「魏延將軍有信至。」薛冰聞言,忙道:「快拿來。」左右將信呈。
薛冰看了看內容,心下大喜,不待王平發問,便道:「魏將軍已經引兵出了斜谷,現在大軍屯於陳倉東南,拒住曹軍回反之路,另外又使張任將軍引糜芳、鄧芝二位將軍引兩萬兵馬奔長安而來,想來十日內便至。」
王平聽了。亦喜道:「這樣,將軍只須再守十日,大功便成矣!」
薛冰不言,只是不停的笑著。在他看來,只要再待十日,漢中兵馬一路掃蕩至長安城下,則長安以西至陳倉一線盡歸漢中王矣。
另外,渭水以北,如咸陽、武功等地,卻要等到長安與潼關盡皆穩固,西線川中大軍與曹軍開始真正的大戰之後,才會開始進行佔領,目前不是不想占,而是實在分不出足夠的兵馬去進行這項任務。
而且薛冰的這個戰略中,潼關與長安的重要性關係到整個戰局,所以,目前看來先取下潼關,而後派大軍進駐長安,穩固雍州東門才是重中之重。
正思量著,突然左右又來報,言趙雲將軍有信至。薛冰聞言,一臉詫異的與王平對視了一下,口中則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好事都趕到一塊去了?」卻是薛冰料定此定為趙雲取了潼關的捷報。
將信取過,簡單的讀了一下,薛冰臉笑容更盛,轉頭對王平道:「果不出我所料,趙將軍使薛則引兵在前,誆開潼關大門,而後大門入得關內才暴起發難,關中守軍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便盡做了趙將軍的俘虜矣。此信乃是為隨軍將士表功的。」
說罷,低頭又去看信,順水人情見信中將何人立了何功績,詳詳細細的羅列的甚是清楚。而且排在最面的正是薛冰那位本家兄弟,薛則。趙雲在其名之後表的功績是:詐開城門,使我軍得以入關,乃此戰之首功/
瞧了這句,薛冰又想起自己當初跟在趙雲身邊之時,雖然沒打過幾場仗,但是每次自己都會撈到不小的功勞,倒真應了那句:「打仗時只要跟在趙雲身邊,你就肯定有功勞可領。」嘴又笑了一下,將趙雲所表一併收在功勞薄,薛冰又對王平道:「現潼關已經取了,然關內守軍僅趙將軍手邊那千餘兵士,我意再派些兵士去,以穩固潼關防務,子均瞧應派多少兵士為好?」
王平聞言,忙答道:「趙將軍能取潼關,一是仗著有降將叫開關門,二是潼關本為曹魏境內關隘,守關將士疏於防範。這兩點相加,才會使趙將軍輕易奪了關隘。否則以潼關天險,便是十數萬大軍也輕易攻不下來。而長安四面無險,又因城牆過長,兵少則不能守,因此末將以為,派一千兵往潼關足矣。」
薛冰點了點頭,低聲道:「子均卻是怕兵士派得多了,長安則無法守,那麼,便依子均之言,拔一千兵馬往潼關,助趙將軍守關。」吩咐完畢,又對王平道:「再修給趙將軍處,讓其知道魏將軍兵馬已在路,只要撐十餘日,便會有大部兵馬趕去守關。」吩咐畢,王平自退去忙去了,公廳中便只剩下薛冰一人。
左右瞧了瞧,覺得甚是冷清,手邊的事情又剛剛忙完,便決定外出走一走,也好放鬆一下心懷。
剛出得門,立刻便有親衛前道:「將軍,可要備馬?」
薛冰擺了擺手,言道:「只是出去走走,無須備馬。」親衛聞言,不再去問,只是跟在薛冰身後。
長安城很大,雖然他在奪了城之後的第一天就策馬在城中巡視了一天,但卻也沒有將整座城都轉一遍,僅僅是挑一些主要的街道走走。
而這日,薛冰便盡挑一些前些日沒有走過的地方去轉。而且他今日未穿甲胃,身的衣服很是普通,旁人也不知道他就是現在長安的最高長官,因此也無人會去刻意的躲避於他。這樣一來,倒讓他覺得逛得更有意思。
行了不久,薛冰正不停的張望著左右,盡情的觀賞著長安的街景,突然見得前面那人行色匆匆,而且甚是眼熟。
仔細去看,正是前些日造成衝突的那個辛府下人。薛冰瞧了此人,不禁皺起眉頭。
話說那日將此人帶回去之後,薛冰著親衛好好審問了一下,最終得出的話就是這下人那日如平常時出外買物,突然見城頭旗幟更換,心下大驚,急於回府稟報,是以才會引起誤會。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倒也沒什麼破綻。再詢問了一些旁的事物後,薛冰便命人將其放了。
哪料得才將其放回,就有辛府中人跑來,言:「我家小姐請將軍過府一敘!」
薛冰當時一腦袋糨糊,不明白辛家小姐找自己卻是何事。心下本不欲前去,只是其時王平在側,對其道:「辛家乃長安大戶,辛毗又是徐晃帳前重要謀士。此番奪了長安,又拿住了共家人,將軍當善待之,以防其於城內生事。」薛冰無法,只得隨那下人望辛府一行。
到了辛府,只見其早已備好了酒菜,更是將薛冰讓到了座。再轉視左右,僅靠下首處擺了些酒菜,旁人皆靜立左右,再無人入座。
而那案子後,所坐著正是前一日薛冰所見的那名辛家小姐,也就是這次請他來的那人。只見辛憲英舉起酒杯,對薛冰道:「此番乃是為了感覺將軍言而有信,送還我府中人,並未多加為難。是以特備酒相謝。」
薛冰聞言臉一熱,卻是想起了原本說的話,乃是「自當親自送回。」而實際,自己只是隨便派了個人就將那人送了回來,自己能來,還是人家派人請來的。「難道這女的請我來,就是為了損我?」心裡這般念著,口卻道:「小姐多禮了,尊府中人,既然卻是無辜,某自不會難為於他。」
辛憲英笑了笑,並未答話,薛冰見其不言,自己也閉嘴只顧喝酒,這一頓酒,直吃了半個時辰,兩人基本都是在吃菜,根本未曾說過幾句話。
最後還是薛冰覺得吃的差不多了,向辛憲英道:「此番承蒙辛小姐招待,某這便告辭了。」
而辛憲英也不挽留,只是道了句:「將軍走好!」然後吩咐左右,送其出府,只搞得薛冰撓頭自問道:「家裡酒菜太多,找我來幫忙解決一點嗎?」
回想起那日之事,薛冰始終未曾摸到頭緒,最後還是與王平談話後,王平的話讓其稍微瞭解了其意,「想來是辛家小姐在向將軍示好,表示辛府並不想與將軍作對,所以請將軍不要因為其父從軍於徐晃,便多加為難。」薛冰想了想,想來也就是這麼回事,遂放下此事/
自那日起,他僅僅是將辛府當做一般長安居民,並未特意關注。若非這日於街撞見此人,想來薛冰已經忘了長安尚有辛府矣。
抬頭再去看,只見那人已經行得遠了,並且還不時的左右張望,似是怕被誰跟蹤一般,薛冰心道:「這人怎麼鬼鬼崇崇的?這是要往哪去?」
隨後對左右道:「跟去,且看看那人欲往何處?」左右親衛得了令,自有人跟了去。而薛冰此時也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對左右吩咐道:「不逛了,回去!」一轉頭,腦袋裡又想起剛才那人鬼崇的身影,緊接著卻是一宮裝女子的身影在腦中來回晃蕩,而心裡卻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