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只與劉備談了些陸遜的事便告退,離了王府徑直回了自己的府邸。原因無他,只因張飛取出了關羽的信。那劉備一瞧關羽的信件,莫說南蠻了,便是北伐這等大事,卻也顧不了。諸葛亮與薛冰一瞧見這般景象,知現在便是說什麼正事,劉備也處理不了,遂先後告退,從王府中退了出來,出來之後,二人隨便扯了幾句,便各回各家。而且二人住的不在一處。自然也就無法同行,各自施了禮,道了別,便分開了。
到得家中,卻發現孫尚香倒在榻睡的正熟,向下人詢問了下,兩個娃娃奔波了這些日子,也是累了,如今也已經睡著。屏退左右,便合衣躺在了榻,腦袋裡卻在尋思著南方的事。
如今兩川全定,又經過這大半年的休養生息,卻是已經穩定了下來,相信只要繼續以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擁有足夠的實力北進。不過,如果這般穩定的發展,南方的蠻族絕對不敢於此時造反。畢竟劉備手下兵強馬壯,又有許多名將在旁,若此時造反,大軍可以直接殺到南中去。
那些個蠻族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現在這種平靜情況下,造反,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仰躺在榻,空閒下來的手不停的以手指敲擊著榻面,好像彈鋼琴一般,很有節奏,當然,這些都是無意識的行為,薛冰現在一腦袋疼痛的念道著:「孟獲!孟獲!孟獲……」
南蠻造反,帶頭的正是孟獲,不過那個時候孟獲的威名甚重,南蠻中人,無不敬服,是以降伏了孟獲,也就等於降伏了南蠻。不過,孟獲造反時,當在十多年後,那時孟獲已是三十多,或者四十來歲,正值盛年。而此時的孟獲,怕是還沒有日後的那種威望。那麼,如果南蠻造反,當是何人帶頭?這人的威望又是否足以壓住整個蠻族?……
恍惚間。薛冰好像見到周圍無數裸著身,持著盾牌的蠻人圍了來,自己一揮血龍戟,輕鬆地砍死一片,而後一大漢也被自己一戟斬殺。劉軍大勝,正欲班師回川之時,突又有數支大軍殺至,口大呼:「殺我一帳前小將。便如此囂張?」說罷,一擺手兵器,無數蠻人舉著牌刀,長叉便衝了來。密密麻麻的蠻人在一瞬間就將劉軍給吞沒。薛冰只覺得自己殺來殺去的,卻總也殺不完。
恍惚間,好像聽到一聲女人的話語:「你殺我夫君,我今要為夫君報仇!」轉頭去望,只見數把飛刀已然飛到眼前。
薛冰猛的坐起身來,呼呼喘著粗氣,左右一望,卻見自己完完整整坐在自家榻。外面已經天黑。此時榻只有他自己,孫尚香卻不知哪裡去了。
正欲起身呼喚,只見孫尚香手裡拿著把小刀行了進來。薛冰一見那刀,猛的想起是才的那個夢來,身的冷汗還未乾透,卻是又出來了一些,「你拿著刀要做甚?」
孫尚香道:「你已經醒了啊?正好,該吃飯了,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而後將食案於榻擺好,將小刀放在案。這時,薛冰才注意到,後面的婢女手裡端著一盤烤羊腿。原來那小刀卻是用來割羊肉地。
薛冰見了羊腿,這才恢復過來。心道:「我今個兒是怎的了?見個小刀居然嚇成這樣?」自嘲的笑了笑,將面前那把小刀拿起來,把玩了兩下。
此時,那孫尚香已經坐到了薛冰身旁,這才注意到薛冰居然睡地一頭的汗,不解的道:「怎的出了這麼多汗?今天天氣並不是很熱啊!」一邊說著,一邊取出手帕幫薛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而薛冰卻一臉苦笑,不知該如何說。怎麼說?難道說我做夢被一個女人用飛刀殺了?丟人不說,怕是一提女人,孫尚香立刻就得動用私刑,大肆審問一番。
想了想,最後薛冰裝做沒什麼事的樣子笑道:「無事,就是做了個夢!」孫尚香聽了輕笑不止,對薛冰道:「你個陣殺敵的大將軍,居然還被一個夢嚇出一身汗?」說完在一旁笑個不停,好似聽到了什麼十分可笑的事一般。
薛冰無語,只好悶頭吃飯,將心頭的怨氣發洩到面前的那隻羊腿。偏在此時,那孫尚香突然來一句:「莫不是你夢到了哪家小姐?醒來後心虛才出得如此多的汗?」薛冰聞言大汗不止,心道:「女人地直覺實在是太恐怖了!」口卻說:「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夢到誰家小姐?你也知道,我常年在軍中,便是女人都見不到,哪來的小姐?」心裡卻暗思:「我夢到地可不是什麼小姐,是別人的夫人。這也不算我說謊!」
他正在那裡於心中念叨著,突然聽到孫尚香溫柔的道:「其實,以你現在的身份,便是納幾房小妾,也是應當的。」薛冰聽到孫尚這些話,嘴裡的羊肉險些噴了出去,便是連面前的羊腿也顧不得啃了,一臉錯愕的回過頭來。
只見孫尚香坐在旁邊,低著頭,一臉的不情願。此時她卻未發現薛冰已經回過頭來,依舊在那說道:「其實,現下那些有所成就的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以你現下的身份便是多納幾房,也是沒什麼的。如果你不納,恐怕還要招來旁人閒話。」一邊說著,一邊撇著嘴。薛冰早瞧出來,她這話說的甚是不情願。
不過,這丫頭居然開始學會為別人考慮了?薛冰真不知是否該大笑三聲,然後大呼:「香兒長大了,香兒懂事了!」他敢保證,如果他這般做了,怕是今晚就不要想塌了。
伸出手,將孫尚香的小臉給抬了起來,薛冰用著自以為最溫柔的聲音對她道:「管別人說什麼?我喜歡怎麼樣。我不想納妾,因為我不想隨便娶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女人進到自己家來。」說完,一臉神情的望著孫尚香。
只見孫尚香抬起了自己的小臉,然後一臉不忿的道:「那麼,有感情的你便想領進家來了?」薛冰聞言一愣,剛剛擺好的表情一下子便變成了一臉尷尬。這時,只聽孫尚香又道:「看來你早就有納妾的心思了,我一試邊試了出來。」說完,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問道:「你的手怎麼油油的?」薛冰瞧了一眼自己的那手,只見手滿是油膩,卻是自己剛剛用來抓羊肉的那隻手。「啊,剛才抓羊肉時弄的。」
啪!
一雙小手將薛冰的油手給拍了開,嬌斥道:「拿開,拿開。弄的我一臉油油的。」然後又道:「你今個自己睡!我去和孩子一起睡!」說完,便欲起身。
薛冰見狀大急,對外面喊了一聲,喚來下人,令其將東西收拾出去,又簡單的洗了洗手。而後屏退了左右,轉身對孫尚香道:「你今個兒哪也不准去,就要陪我睡!」說完一個餓虎撲食,直接將孫尚香撲倒在了塌。
孫尚香一把推向薛冰,嬌喝道:「閃開!弄得我一身油!」那知一把推,好似拍到石頭了一般,根本就沒推動薛冰分毫。只見薛冰一張油膩膩的嘴湊了來,口裡還道:「我幫你把油都弄乾淨……」
「走開啦!好癢!咯咯!」
「不要鬧……恩!」……
次日,薛冰早早的就離了家,直奔王府而去。劉備派了人來,招他去府中議事。一臉春風得意的薛冰三下兩下便穿好了衣衫,而後隨王府來的侍衛一道去見劉備。而孫尚香,此時躺在塌一個勁的念道:「壞蛋,壞蛋……」然後轉念一想:「是不是真該給子寒納個妾室了?」
到得王府中時,劉備早已諸葛亮和法正談了多時。薛冰見此情景,心道:「這幾個人到底幾時便起來了?這麼早便好似談了很久一樣。」心下胡思亂想著,腳卻快了幾步,行止廳中,先與劉備見禮,然後才道:「王喚冰來,卻不知有何事吩咐?」
劉備見薛冰至,笑道:「今卻有要事與子寒商議。」又對左右道:「賜座!」待得薛冰坐下,這才繼續道:「子寒昨日所提之陸遜之言,我與軍師與孝直商議了許久,覺得陸伯言所言,甚為有理,我等須早日籌劃對付南蠻之策,今喚子寒來,卻是想問問子寒有何建議?」
薛冰一聽劉備提到陸遜,便知肯定是要說那南蠻之事,不過他昨日想到睡著,卻也未想出什麼頭緒,如今又哪來的建議?遂答道:「冰自於荊州聞陸遜之言後,便百般思索。奈何卻始終不得頭緒。實無良策!」
劉備一聽,卻也是歎了口氣。只聽身旁諸葛亮亦道:「那南蠻雖是隱患,奈何其現下卻是安分守己,根本未做出什麼謀逆之舉,我等便是想兵進南中,卻也沒有什麼好的理由。不過若這般放任他們,終究是個隱患。不若使引蛇出洞之計?」劉備聽諸葛亮有辦法,忙請教道:「當如何行之?」
諸葛亮道:「這卻甚是麻煩,而且曠日許久,王且聽我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