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望著漸漸行遠的小舟,心裡鬆了口氣,暗道了句:「可算將她送走了!」不過一想到孫尚香走之前對自己說的,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回想起在府中之時,孫尚香哭天抹淚的讓自己娶她,薛冰就頭疼不已。其實薛冰並非不願娶她,只是孫尚香的身份讓他顧慮甚多。而且,自己一個小小的牙將,跑去向江東郡主提親,怕是人家連理都懶得理自己。一想到此,薛冰便覺頭痛欲裂,暗道:「罷了!罷了!此次分別,日後再見,怕已是主從了!」遂策馬奔劉備府而去。
劉備此時正於府中與眾人議事,見薛冰回來,便問道:「孫家小姐,已經走了?」薛冰應道:「是!」劉備遂點了點頭,又與眾人繼續議事。薛冰則退於武將當中,靜立不語,靜觀眾人。
劉備此時道:「今荊襄已定,諸位對日後之計,可有何見解?」廳中眾人,皆先後發言。正議論間,小校突報:「府外一人,自稱伊籍,求見主公!」劉備聞言,急將其請進廳中,賜其座位。伊籍得知劉備正與眾人商議久遠之計,遂獻策道:「荊襄馬氏,兄弟五人並有才名。最幼者馬謖,字幼常。而其最賢者,眉毛之間有白毛,名良,字季常。鄉里皆謂之曰:馬氏五常,白眉最良。公何不求此人相輔,與之共議良謀?」劉備聞言,歎道:「若非伯機,備恐錯失大賢。」遂命陳到備厚禮,去請馬氏兄弟。
眾人又議,正議間,陳到歸來,回道:「幸不辱命,已將馬氏兄弟請至!」劉備聞言,忙下階迎接,以大禮相待,請馬良座,求教長遠之計。馬良感劉備知遇之恩,遂道:「荊襄乃四面受敵之地,不可久守。公可令一將駐守在此,而後南取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四郡,廣積錢糧,以為根本。」劉備聞言大喜,問道:「四郡當先取哪一處?」馬量答道:「湘江之西,零陵最近,可先取零陵。次取武陵。然後湘江之東取桂陽,長沙則最後取。」劉備聞言點頭不止,遂任命馬良為從事,伊籍副之。
而後於廳中商議南征四郡之事,張飛先忍不住,跳出來道:「先前被薛小子一人盡取了荊襄,這回且教俺老張風光一回。哥哥但安坐於荊州,這四郡,俺一併取了!」劉備聞言,苦笑不得,只得道:「翼德切莫著急,功勞須少不得你的。」張飛聽了,只得退了回去。
劉備見張飛不鬧了,遂下令讓關羽守襄陽,薛冰守荊州,同時操練新招兵馬。命陳到去守江陵。自己則親領一萬五千大軍,差張飛為先鋒,趙雲為合後,自己與孔明坐鎮中軍,浩浩蕩蕩殺奔零陵而去。
大軍開撥之前,劉備將薛冰單獨喚至一處,問道:「我聞孫家小姐昨夜宿於你房中,可是實情?」薛冰聞言,汗如雨下,忙拜伏在地,答道:「昨夜郡主來我處,尋我喝酒,我二人直喝至天明,卻未做出什麼出閣之事!」劉備聞言,長出一口氣道:「我非是懷疑子寒,只是孫家小姐,身份太過特殊,且值此我兩家同盟之時,且不可出些什麼事來。」見薛冰兀自伏在地,忙過去攙扶了起來,道:「我聽孔明言,你二人似是有情,若真如此,待我取了荊南四郡回來,便差人往江東提親。如此,也算成全了一狀好事!」
薛冰聽了,猜不透劉備到底是何想法,便偷眼去瞧,只見劉備一臉關心,並不似做假,遂道:「但憑主公安排!」他心裡卻道:「劉備若真幫我提親,倒也解決了不少麻煩。否則,以尚香的性子,不知要鬧出什麼禍事來!」他這些個日子,可算見識了孫尚香的脾氣,若見自己遲遲未去提親,怕是要大鬧一番,若真如此,自己必討不得好,乾脆此時順著劉備的話頭,若真成了,倒也算是一狀美事!
劉備見薛冰應了,遂笑道:「英雄愛美人,美人愛英雄。子寒何必瞞著?此事便由我做主,定叫你娶得孫家小姐!」薛冰聞言,暗道了一聲:「如此最好!」口忙道:「多謝主公成全!」劉備道:「子寒且待我取了荊南四郡,回來便替你做主!」劉備說完,便笑呵呵的去了。薛冰在後瞧得,突然覺得劉備好似成了自己的長輩一般。暗道:「都說劉備虛偽,喜歡收買人心。怎的剛才我卻沒覺出來他是扮出來的?莫不是真的關心於我?」尋思了許久,心道:「想來我在後世,受諸多評論的影響太深,也許劉備本就是這般熱心的人,只不過被許多陰謀論者給編排成了一個小人。」思及此,薛冰心下釋然,又想到有劉備幫自己做主,這事十有八九能成,現下就看江東那邊如何反應。「那邊,卻要看那個丫頭的了!」薛冰將目光轉向東南方,輕聲的念著。薛冰這些日子,不是不喜歡孫尚香,只是他心裡總當她是劉備的未來老婆,所以始終不敢表明心跡,便是孫尚香已經暗示的足夠明白,他也刻意逃避,直到了今日,劉備與他說了這番話,這才解開了心結。
劉備的大軍出發了。薛冰守在荊州,政事不用他操心,他只管負責訓練剛征來的一萬新兵。薛冰將自己本部一千兵馬分散了開去,先給這些兵士進行基本的訓練,待選出優秀的基層校官,這才令這些人訓練士兵。從而培養這些個基層校官的基礎指揮能力。而且,一萬大軍還經常被薛冰拆分成了若干的部隊,互相進行演習訓練。如此這般,這些新兵的進步速度直叫留在荊州城中的那些人膛目不已。
薛冰此時赤袍銀鎧紅披風,迎風立於點將台,看著校場揮灑著汗水的士兵們。不時的對身旁的那名將領說幾句,而那人除了不停的點頭外,卻也不時的提幾點建議。
「於將軍!你觀這些兵士,可得戰場?」薛冰對旁邊那人說道。而那被稱為於將軍的人,正是當初在博望坡,被薛冰一槍掃下馬的於禁於文則。
於禁自打被薛冰擒來之後,便被劉備軟禁了起來。而劉備隔三差五的設宴款待他,或是找他暢談一番,日子久了,於禁對於劉備卻也不在那麼牴觸。到得近日,又聽聞曹操早以為他降了劉備,心下更加喪氣,只道曹操不信任他。他卻不知,劉備與曹操打了這許多回,一碰到混亂的局面,便不時的派人打著於禁的旗號衝殺一陣,而後便退去。曹操初時不信,卻耐不住手下人三番四次的說於禁已降,便真道他已經降了。而於禁絕了回曹操處的念頭後,便慢慢的接受了劉備,初時只是幫劉備練練兵,此時卻已經正式接受了劉備的冊封。現下為牙門將,卻是與薛冰一樣。
二人這幾天一同練兵,於禁也對薛冰的種奇怪的練法驚奇不已,便是連自己乃是被這人所擒也不在意,天天跑來請教薛冰練兵之道,而薛冰也從於禁那裡學了許多統兵,練兵之技。二人倒是互相學習,日子久了,竟相交成了莫逆。
此時於禁聞得薛冰言,笑道:「這些兵士,現下缺的只是真刀真槍的拚殺經驗,只須一次戰場,見了血,便成了真正的精兵!」
薛冰笑道:「那倒不急,這些兵士,早晚都須往戰場一行的!值此亂世,誰又能逃的掉?」說到最後,竟再也笑不出來了。於禁勸道:「若不是此亂世,我等又如何功成名就?子寒切莫行婦人之仁。」薛冰道:「文則教訓的是!」
二人正談話間,一小校來報,言劉備已經取了零陵,而後趙雲以三千兵取了桂陽,張飛以三千兵取了武陵。薛冰聞報只是笑了笑,於禁卻喜道:「如此,主公再取下長沙,便可得一穩固後方矣。」薛冰卻道:「不僅如此,怕主公還要再得大將!」於禁一臉疑惑,問道:「子寒此話怎講?」薛冰道:「長沙太守韓玄,草包也。然其手下大將黃忠黃漢升,雖年近六旬,卻有萬父不擋之勇。以主公愛才之心,必將其收為己用。」於禁聞言,一想到自己,遂笑道:「子寒所言甚是。」
又過得幾日,二人依舊於校場練兵,小校又來報:「主公讓張將軍替關將軍守襄陽。關將軍引五百兵取了長沙。長沙太守韓玄已死,大將黃忠已降!」薛冰聞言,沖於禁一笑,問道:「可還有他人投誠?」那小校想了下,回道:「還有文聘,也與黃將軍一道投了主公了!」薛冰一愣,道了聲:「下去!」
於禁在一旁聽著,見那小校下去了,這才道:「是才聞子寒之言,似是早料道還有他人來降。」薛冰聞言,只是道:「我只是順口一問,不想竟真有他人。」腦袋卻在想:「文聘怎的跑到長沙去了?那魏延可投了主公?」
又過得數日,劉備的大軍回來了。接到通報的薛冰引著眾人於城外迎接,期間還見著幾個陌生的面孔,薛冰見一老將,心知這必是黃忠,卻不知哪個是魏延?正尋間,劉備至薛冰面前,執薛冰手道:「這些日子,勞煩子寒鎮守荊州了!待得他日得空,我再幫子寒往江東提親。」薛冰聽劉備居然如此關心此事,感動不已,忙道:「主公出征才歸,先回府中歇息好好才是。冰之瑣事,豈敢煩主公如此掛牽?」劉備笑而不語,令眾人散去休息,自己則拉著薛冰望府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