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似乎知道有關『自強會』的很多事情?」蕭逸臣開始愈發的覺得老穆身份才不簡單,能夠知道這麼多內幕的消息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園丁。蕭逸臣腦子裡似乎抓住了什麼,但還是有些不確定。
「我很喜歡你改編的《阿甘正傳》,只不過我和阿甘不同,他去幫助別人剪草純粹是一種愛好,而我只是為了生計。這個故事並不算是什麼隱秘,在美國定居超過30年的華人,都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只不過是陳年舊事,很多人已經不願意再提罷了。」老穆笑著搖搖頭,可這愈發加深了蕭逸臣的疑惑。
「我很想知道那位『自強會』的領導者後來的故事。」蕭逸臣目光灼灼的看著老穆,「我覺得這個故事並沒有結束,甚至後面的故事或許才是重頭戲!」
「你何以這樣的肯定?」老穆反問道。
「那樣天才一般的人物,有怎麼會甘於寂寞呢?」蕭逸臣很肯定的說。
「或許你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你們會有相同的感覺!」老穆對蕭逸臣的反應並不奇怪,他所認識的那個人,本來就是如彗星般耀眼的人物。甚至在蕭逸臣身上,老穆還可以看到那個人的影子。「你很聰明,所以猜到了故事遠遠沒有結束,可惜這個結尾,我卻無法告訴你。知道真相有時候並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你知道這麼做只會愈發的.激起我的好奇心。」蕭逸臣看著老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您真實的身份。」
「正如您所見,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園丁!」老穆苦笑著搖搖頭,令蕭逸臣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這顯然不是他的初衷。
「我指的是在您園丁之前的身.份,這是一個讓我一直很疑惑的問題,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您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剛才的那個故事,您顯然說的並不是自己。」蕭逸臣至於說出心中的疑問。「請原諒一個編劇豐富的想像力,因為我總覺得您應該和剛才的那個故事有著某種的聯繫。」
「以其說是豐富的想像力,不如說是敏銳的判斷力.吧!」老穆知道蕭逸臣察覺到了故事裡的一些細節問題,進而由推斷產生了懷疑。
「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故事,但比起前面一個,就顯.得平淡很多。」老穆輕輕的歎了口氣,「故事同樣是發生在50年代的美國,那時候『自強會』才剛剛成立,一個剛滿18歲的青年的母親剛剛在一起種族暴亂中遇害,滿腦子復仇打算的青年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加入了當時的『自強會』。他憑著靈活的頭腦和一股敢拚敢闖的血性,很快就在『自強會』中嶄露頭角。」
「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模式,順利的話他會從『自.強會』的一個小頭目,一步一步爬向權力的核心。不順利的話在某一次爭鬥中,他會用自己的不值一提的生命,證明自己對組織的忠誠。但是這一切都被青年奉為神坻的領導者的接見徹底的改變了!」
「那位領導者的.驚世才華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甚至在『自強會』才剛剛組建之初,他就已經預感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或許像他那樣的人物,總是能夠把握一些所謂的『勢』,所以他一邊不斷的擴張著『自強會』,一邊開始早早的為後路做準備。而青年在這個時候被委以重任,去負責一項秘密的計劃!」
「青年從領導者手中獲得了一筆驚人財富的管理權,他得到了任務聽起來很簡單,領導者希望在20年之後,青年能夠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經濟帝國,這就是這位領導者為『自強會』留下的後路。但是這件事情真正要做起來卻很難。一開始青年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但是後來他才發現,那位領導者其實已經佈置好了一切,他只不過是那個龐大計劃的具體執行者。」
「從此,青年在『自強會』的所有記錄都被刪除,他就像憑空從『自強會』消失了一般。而另一邊,經過改頭換面的青年出現在了紐約上流華人社會的各種聚會中。20年風雲變幻,當年亡命街頭的青年這時候手中已經握有數百億美元的資產,因為財富分散於全球各地,所以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的財富排行榜上。在『自強會』完成了推動民族平等運動的任務之後,為了分散美國政府的注意,那位領導者最後解散了『自強會』,而很多『自強會』的產業,也通過青年的運作,漂白,成為了美國合法的企業。」
蕭逸臣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知道這個故事,因為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老穆應該就是故事那個青年,他之前的猜測完全成立,老穆果然和『自強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蕭逸臣是打算寫黑幫電影,但他並不打算和黑幫勢力有任何的聯繫。對於那種生長在社會陰暗面的組織,蕭逸臣有一種本能的牴觸。
「我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蕭逸臣有些懊惱的說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知道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老穆將選擇留給了蕭逸臣,他到現在都還不確定蕭逸臣是否能夠接受『自強會』這樣的組織。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蕭逸臣這種一點即通的聰明人。
「您之前說選擇做園丁是迫於生計,但是我覺得您是不應該是那種會為錢的問題而擔憂的人。」在猜到了老穆的真實身份以後,蕭逸臣隨即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一個曾經手握數百億美元資產的人物,怎麼會甘心做一個園丁,將每天的光陰都消耗在修建【消逝的小草】花草之中。
「準確的說,我已經離開了那個組織!」老穆的回答很簡單,「一個50多歲的老人,幹不動體力活,又沒有任何的學歷文憑,能夠獲得一份這樣的工作,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您的家人呢?」蕭逸臣不由得問。
「自從加入『自強會』那天起,我就已經沒有了家!」老穆淡然的神情中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那麼加入之後呢,您沒有結婚?」蕭逸臣很冒昧的問了一句。
「我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所以至今依舊是一個孤家寡人。」
「您是不想牽累您的妻子,所以才選擇和她離婚的吧?」
「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強會』雖然在您手中漂白了,可黑幫依舊是黑幫,就像冰山一樣,人們看到的只是它露在外面很小的一部分。我想您所要面對的依舊是一群不擇手段的對手。」蕭逸臣說出了他的看法。「我只是好奇,那位真正的領導者如果現在還在世的話,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離開。」
「我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對於我這樣的人,死了比活著要更加的安全?」老穆自嘲的說了一句。
蕭逸臣點點頭,「一般講述黑幫的電影和裡,故事都是這麼發展的。」
「蕭先生現在也知道了這個秘密,難道您就不害怕我身後的那個組織對您不利嗎?」老穆很坦然的問道。
「您這位當事人都不擔心,那麼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蕭逸臣狡黠的笑了笑。
「我只是厭倦了那種沒有自我的生活,那裡我所接觸到的所有的人都戴著一張看不見的面具。你永遠不知道面具下面他們的真實的面孔,所以最後我選擇了離開。而他們答應我離開的條件也很簡單,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者,來繼續領導那個地下的王國。」老穆的言下之意是告訴蕭逸臣,只要他沒有放棄尋找那個合適的人選,他身後的那個組織就不會對他採取任何的行動。
「想必您是找到了!」蕭逸臣暗自鬆了口氣,他也擔心老穆的麻煩還沒有完全解決,這樣連他自己也將面臨著不小的麻煩。
「事實上組織內部不光是我一個人在尋找,組織上現在已經有了幾個合適的人選。」老穆很認真的看著蕭逸臣,「我遺憾的告訴您,那份名單上,目前還沒有您的名字!」
「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蕭逸臣現在可不想和那樣的組織有任何的交集。
「原本我想對你說另外一個好消息,但現在看來對你來說卻是一個壞消息!」老穆不無遺憾的看了蕭逸臣一眼,「他想要見你!」
「他?」蕭逸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明顯聽出了老穆語氣之中對那個「他」的敬畏。
「他從不見外人,而你是一個例外。」
蕭逸臣有一種被設計欺騙了的感覺。「所以說從你到我家做園丁,你們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甚至這棟房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
「你那時候的名氣聲望還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抱歉是因為我的緣故,他才注意到了你!」老穆有些歉意的看著蕭逸臣,「我從來沒有想要刻意的去接近你,我承認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但因為你太有名了,所以你並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我們之間的相遇相識都是偶然而非人為,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