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想雨靜靜地靠在窗邊,看著一架飛機慢慢地飛向遠方,她的心便傳來一絲又一絲隱痛。他終於回去了,飛往他的妻子身邊,也許,那裡才是他的幸福花園。
她傻傻地看著手中那個金色的草戒指,深呼吸再深呼吸,淚水還是凝滿眼眶。
「我想你需要它。」杜文軒送她回到醫院門口時,突然脫下小指上的草戒指遞給她。
東方想雨緩緩地接過這個熟悉的戒指,這是她在埃茲村莊一個古董店裡買下來的,如果真有神奇的力量,那就是它挽回了這個男人的性命,或者在他生命即將枯萎的時候給予了他力量吧,只是他不知道,送給他這個戒指的人恰好是她而已。
「有人說,草是世界上最堅強的植物,這是用一種特殊的草編織而成的,希望它同樣能為…連皓帶來好運。」杜文軒心痛地說了一句,他多想把她一同拐走。
「謝謝你。」東方想雨轉身就走,她不能再這樣面對著他。
「小雨,我會回來的,如果看不到你幸福,我一定不會再把你留下來。」杜文軒朝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
「一路順風!」東方想雨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緊捏著這個草戒指,逃入醫院。直到聽到後方車子離去的聲音,她才回頭,卻是只能看到一個很小的車影,而他再一次離她越來越遠……
她慢慢地打開鋼琴蓋,不知不覺便彈起那首久違的曲子,這刻的琴音變得很冷清,失去了往日的甜美與活力,而是變得十分苦澀與淒婉。任憑她如何努力想要將它彈得好些,但卻無補於事,她越把指力放得輕柔,琴音就變得更加幽怨與無力,她連最擅長的鋼琴都彈不好了,她還能做什麼?
「噹!」她停了下來,然後趴在琴上低聲飲泣,一個單薄的身軀,不停不停地抽搐著。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坐回到連皓的床邊,失了魂般看著那個一起一伏的心電儀,然後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把那個草戒指緩緩戴入連皓的小指上。她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這是一隻溫熱的大手,讓人感覺到他的生命還是鮮活無比的,但是他為何卻不肯醒來?
「記得嗎?在埃茲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得了一個魔戒,現在我把它戴在你的手上,這是用一種很神奇的草編織成的,草是何等的堅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你能感覺到它的力量的話,你就快些醒過來。」
「我懷孕了,一個屬於我們的寶寶,你…你開心嗎?」
「他是你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希望我還有能力可以好好…好好地保護他。」
「雖然所有人都認為你現在是一個只會呼吸的植…植物人,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但我知道,你…你不會甘心就這樣過一生。所以,你一定…一定會醒過來。」東方想雨已經泣不成聲,她總覺得現在是對他作告別儀式一樣,心底一種很不詳的預感,越衝越近。
「但是,你卻不能這樣遙遙無期地讓我等下去,這樣……這樣你會誤掉一個女人的一生。這就…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
「你知道嗎?這樣的等待很苦…很苦。雖然說過不會放棄…絕不放棄。可是…可是……可是……」東方想雨的淚水已經崩潰得一塌糊塗,她很想努力地把話說完,可是,她辦不到,她喘著粗氣勇敢地做了深呼吸還是沒辦法往下說。她只有再一次捂著嘴,痛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