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馬六甲就不能不提一座城堡,那就是聖地亞哥城堡,這座堅城依聖保羅山而建,始建於1511年,由當時佔據馬六甲的葡萄牙人所建,牆厚十米,全部採用巨石砌成,城外有條八米多寬的護城河,城牆上還有塔樓、炮台等各種防禦設施。^^去看最新小說1641年荷蘭人佔據了馬六甲之後對原有之城堡再次進行擴建,將城堡的規模擴大了許多,從聖保羅山腳下一直修築到了山頂,在聖保羅山頂上不但修築了一座教堂,還設置了兩座規模不小的炮台,用於鉗制馬六甲海峽,整座城堡堅固無比,易守難攻,荷蘭守軍六百多人就守衛在這座城堡之中。
遠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時,一夜急行軍的大清廣東陸戰營主力趕到了馬六甲城外,只可惜此時天色已經微明,戰機已失,為防止打草驚蛇,無法趁夜發動攻擊的清軍不得不在城外的密林中停下了腳步,長途奔襲了一天一夜的清軍將士們此時早已是筋疲力盡,一接到原地歇息的命令,幾乎所有的官兵立刻倒在了密林間的草地上,連飲食都顧不上便酣然入睡了。
林萬隆沉著臉安排好輪值的崗哨之後,將陳國忠叫到了身邊,面色沉鬱地說道:「陳先生,看樣子在天黑之前,我軍是沒辦法發動攻擊的了,先生能不能先去跟暗影三號聯繫一下,徹底瞭解一下敵情,以便配合我軍的行動。」
陳國忠原本就不是軍人,身體素質雖好,但跟大清廣東陸戰營的官兵壓根兒就沒法比,這數日的奔波早將他累得不成了人樣,這一路狂奔若不是陸戰營的官兵扶持著。他早就撐不住了,實際上,原本跟他一道出發地那些土著暗影早已被遠遠地拉在了半路上,此時聽得林萬隆發話,陳國忠滿臉倦意的臉上透出了絲紅暈,精神為之一振,點了下頭道:「好,在下這就去。」話音一落轉身便要離去,林萬隆突地開口道:「陳先生且慢,帶上些乾糧路上用。」林萬隆邊說邊從身邊的衛兵手中接過一個軍用水壺和一袋乾糧遞給了陳國忠。陳國忠眼睛濕潤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將水壺和乾糧接到手中,含著淚轉身大步離去。
午時三刻,正當林萬隆等得有些著急的時候。林外突地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數名哨兵陪同著四、五名當地土著裝扮的漢子急步走到了臨時指揮所門口,走在最前頭的兩人中一人正是陳國忠。而另一人則是個身材魁梧壯實的大漢,一臉的絡腮鬍,顯得威猛無比。
「林將軍,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在下姓萬,單名鳴。」還沒等林萬隆開口,那名大漢便笑呵呵地率先打起了招呼。
「萬先生久仰了,來,快,裡面請。」林萬隆握住了萬鳴伸出來的大手。很是客氣地將萬鳴一行人迎進了用樹枝臨時搭蓋起來的指揮所,一行人席地而坐,林萬隆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萬先生,我軍奉命務必於五月四日前拿下馬六甲,時間緊迫,客套地話林某就不多說了。PaoShu8請萬先生見諒,現如今敵情如何?」
萬鳴笑了一下,也沒多客套,直接拿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邊畫邊道:「今日凌晨數名從新山敗退而來的荷兵已經到了聖地亞哥城堡,原本在城內胡作非為的荷兵連同荷蘭移民今日一早已經全部躲入了聖地亞哥城堡中。林將軍請看:這裡是馬六甲城,城牆低矮,不足為懼,再者。守衛北城門的土著兵全部都是我暗影地人馬。進城毫無困難;馬六甲城的西北角處有座大山,當地人叫它卡馬山。荷蘭人叫它聖保羅山,聖地亞哥城堡就在這座山上,整座城堡只有一個城門,城高約二十米,厚十米,城外有條八米寬的護城河,只有一道吊橋能進入聖地亞哥城中,護城河中多有凶狠的鱷魚,無法泅渡;城牆地正面有火炮二十門,還有塔樓三座,進了城門之後是一條筆直的大街,一直通到山頂處的教堂,在教堂的前方約五十米處就是炮台,兩座面對海峽的炮台一共有重型火炮四十八門;這裡是荷蘭軍營,向左拐,繞過一條小巷之後是荷蘭人的彈藥庫,從彈藥庫往北走,過了兩個街口是荷蘭人的糧庫,據可靠消息,荷蘭人的糧庫足夠維持五千多人一年的用量,城內有水井八口,用水也不成問題。今日一早荷蘭人已經進入作戰狀態,原本在堡內幫傭地當地人全部都被趕出了城堡,我手下的暗樁也無法在城中立足。」
裡應外合不可行,武裝泅渡發動偷襲也不可行,強攻?沒有重炮的更是不可行!看著萬鳴所畫的地勢地形圖,林萬隆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想了想道:「萬先生,我軍繳獲了不少荷兵的服裝和槍械,還帶來了十幾名俘虜,能不能偽裝成敗兵趁夜混進城堡,發動突襲?」
「荷蘭人生性膽小多疑,萬某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不過倒是可以試試看,萬某手下懂荷語地人不少,就先審訊一下俘虜好了,一切到時候再看了,若是不行,請將軍還是做好強攻的準備,萬某手底下還有千餘人可以用。」萬鳴不敢打保票,只能表示盡力而為。
「那就好,就請萬先生辛苦一下,先審訊一下俘虜,一切到時候看情況罷,若是不行,也只能強攻了。」事已至此,林萬隆也無可奈何,只能吩咐手下將被押至此地的那十數名荷蘭戰俘帶上來,由萬鳴的人進行審訊。戌時正牌,天色已晚,喧鬧了一天的馬六甲古城早已靜了下來,除了些酒肆、妓寨還有些響鬧之外,大多數馬六甲居民早已進入了夢鄉,馬六甲低矮的城牆上數十名當地蘇丹手下的土著兵百無聊賴地在城門樓上打著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突然,不遠處的一片林子中一支火把亮了起來。在空中連著晃動了數下,那群原本打著瞌睡地土著兵立刻像換了個人似地醒過了神來,個個動得飛快,悄無聲息地將城門打了開來,一隊隊人馬從遠處地黑暗中顯了出來,一個由二十多人組成的小隊跑在最前頭,也沒管後面地大部隊,衝入了城門,逕直沿著街道向西北角的聖地亞哥城堡衝去,藉著街上酒肆中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這一小隊人馬全都是荷蘭兵的裝束,不過個個衣衫破爛、滿臉血污,顯得狼狽不堪已極。
「開門。快開門!我是弗羅斯特#8226;巴斯滕上尉。新山鎮地巴斯籐上尉。快開門!」那一群敗兵衝到了聖地亞哥城堡之下。狂呼亂叫了起來。聲音噪雜不堪。
聖地亞哥城上火把通明。人影晃動間。一名軍官模樣地人從城頭上探出了頭來。看著護城河邊地那一小群黑影。氣勢洶洶地嚷道:「吵什麼。安靜。城門已關。明日一早再進城不遲。」
下頭那幫子敗兵哪肯罷休。頓時破口大罵了起來。啥難聽地都有。好一陣瞎嚷嚷之後。巴斯滕上尉地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快開門。我有重要情報要立刻面見摩根#8226;海姆上校。大清地軍隊就要殺來了。快開門!」
一聽到清軍即將殺來。城門樓上頓時一片慌亂。可也沒人去打開城門。一陣噪雜地響動之後。一群手持火把地荷蘭士兵簇擁著一名肥胖地中年軍官從城門牒處露出了身影。但聽那名胖軍官抖動著臉上地肥肉高聲道:「哪位是巴斯滕上尉?站出來。」
「海姆上校。下官在這兒。」巴斯滕上尉在人群中使勁地搖著手中地帽子。只可惜城下太黑。城上地人根本看不清下面人地面貌。過了好一陣子。從城門樓上扔下了一支點燃地火把。一個聲音從城頭上傳了下來:「把火把舉起來。」
城下地敗兵蜂擁著將火把舉了起來。照亮了巴斯滕上尉那張有些扭曲地臉。只聽巴斯滕上尉焦急地叫道:「海姆中校。看在我姑父地份上。您就快開門吧。清軍就要殺過來了。我手中有清軍地重要情報。快開門吧。」就在此時。馬六甲城外突然響起了槍聲。一片地兵慌馬亂。原本沉睡著地馬六甲城立時陷入了一片地恐慌之中。
巴斯滕上尉是荷蘭四大家族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遠親,原本就是個來遠東撈錢外帶鍍金的紈褲子弟,此時面容扭曲,臉色慘淡,再加上滿臉的汗水,顯得無比的淒慘,哪還有一絲貴族的氣派。海姆上校抬頭看了看遠處地騷動,低著頭想了一陣,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還是揮了下手道:「開城門,動作要快。」
聖地亞哥的吊橋緩緩地落了下來,厚實的大門也緩緩地推開了,那群敗兵似乎慌了神,沒等吊橋落穩便蜂擁著向城門衝了過去,數名正在開城門的荷蘭士兵沒想到這群敗兵沖得如此迅速,還沒回過神來便被敗兵們挾裹著從城門洞中退了出來,城門洞開了,那群敗兵進了城也沒沿著街道向前跑,反倒是沿著城牆的樓梯衝上了城門樓,還沒等城門樓上的荷蘭兵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那群敗兵的手中突然間火舌四射,陣陣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將鬧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地荷軍官兵一一撂倒在地,頃刻間二十餘名敗兵已經殺上了城門樓,火力之凶悍,令原本就不知所措地荷軍官兵亂成了一團——有的轉身便沿著城牆向遠處逃走,有地持槍衝上前去,試圖跟這群敗兵拚命,有的則開槍反擊,整個城門樓頓時亂成了一團。
陳國忠雙手各持一把左輪手槍,左右開弓,也用不著什麼瞄準,儘管往人群中掃射,邊打邊吼道:「快,佔領塔樓,別讓吊橋升起來。」二十餘名裝備了左輪手槍的大清陸戰隊官兵蜂擁著殺向了吊橋機關所在的塔樓,擊潰了荷軍微弱的抵抗,將塔樓內數名正要將吊橋升起的荷軍士兵打倒在地。
被荷軍官兵保護著退到城牆上另一座塔樓中的海姆上校急紅了眼,拚命地驅趕著手下的荷軍官兵向著清軍把守的那段城牆發起了衝擊,雙方就在十米寬的城牆上打成了一片,儘管清軍官兵武器先進,個個槍法如神,但寡不敵眾之下,一時間被從兩個方向衝過來的荷軍壓迫得只能龜縮在塔樓中拚死抵抗,密集的彈雨下,清軍突擊隊死傷慘重,但兀自頑強地戰鬥著,始終把守住吊橋機關所在的塔樓,值此萬分危急時刻,清軍主力終於趕到了,兩千多名大清廣東陸戰營官兵吶喊著衝上了吊橋,沿著城門洞殺進了聖地亞哥城中,按預定作戰計劃兵分數路對頑抗的荷軍展開了強攻。
這是血與火的地獄,走頭無路的荷軍官兵頑強地抵抗著,城中處處是酣戰,到處是槍聲、喊殺聲,隨處可見一群群的雙方士兵在肉搏,殺聲震天,一夜的苦戰下來,人數本就處於劣勢的荷軍終於頂不住了,在海姆上校的率領下,舉起了白旗,到了天亮時分,聖地亞哥城堡中除了還有些荷軍士兵再進行零星的抵抗之外,整個聖地亞哥城已經落入了大清軍隊的手中,只是令林萬隆深感痛心的是:參與奇襲的突擊隊員大半戰死,其中就有突擊隊指揮官陳國忠。
「報告將軍,陳先生英勇戰死,臨死前留下一句話——將他連同這個水壺一塊葬在卡馬山頂。」倖存下來的突擊隊士兵手拿著一個被槍打出了個眼的水壺,向林萬隆匯報道。
林萬隆一眼就認出那個水壺正是早上他送給陳國忠的那一個,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好一陣子沉默之後,揮了下手道:「按陳先生的遺願辦,讓暗影即刻發出信鴿,告訴大帥,我軍已經完成了預定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