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毅親王胤祚恭謹勤勉,屢立功勳……然積勞成疾,准其在家休養,欽此。b111.net」司禮太監李德全用尖細嗓音宣完了聖旨,也不多留,只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胤祚便匆忙而去。
啥?在家休養?媽的,老爺子一道詔書下來,就將咱給封在了家中,奶奶的,老爺子究竟想幹嘛?胤祚手捧著聖旨,望著李德全遠去的車駕,發了好一陣子的呆,這才有些子失落地回了書房,也不說話,只是將聖旨隨手遞給了兩大謀士。
「此不過題中應有之義罷了。」鄔思道掃了眼那道聖旨,毫不以為意地說道:「聖上要削阿哥們的權柄,自然得製造機會,刑部一案就是個最好的機會,聖上這是防著王爺在其中插手。」
插手?老子壓根兒就不想插手,這不都是老爺子死乞白賴地硬拽咱進那個漩渦的嗎?怎地又出了這招,還怕著咱不緊趕著躲開?胤祚狐疑地看著鄔思道,雖沒說話,可眼中卻滿是探詢之意。
林軒毅也飛快地掃了一番聖旨,笑呵呵地道:「王爺莫急,現如今形勢已然完全明瞭了,這是一個局,這個局成型大約是去年六月間的事了,目的只有一個,削去所有阿哥手中的大部分權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王爺也不例外,這個局一環緊扣一環,其中又故佈疑陣,以亂人耳目。不說別人,就連厲河也是到了剛才才想明白其中的關竅。聖上其實並不擔心四爺、八爺,真正擔心地是王爺您而已。」
什麼?咱有何可擔心的?胤祚愣了一下道:「本王從未做過出格之事,皇阿瑪為何要防著本王?難不成皇阿瑪打算對付本王了?」
鄔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爺誤矣,聖上此舉只是想收回權柄罷了。並不是具體針對哪個阿哥,而是所有的阿哥,王爺也是阿哥,自然是聖上的目標之一。王爺一向表現優異。這一點聖上心中是清楚的,也正是因為清楚此點,聖上才不得不防著王爺。王爺好好想想,從康熙三十六年到如今,王爺一共成就了多少地偉業,那是旁人努力一輩子都難以達到的目標,再反過來看看,從康熙四十年至今,聖上的詔書下行又是怎個結局,阿哥們勾心鬥角。16朝局混亂不堪,對聖上的詔書陽奉陰違之舉比比皆是,若當今聖上是個中庸之君倒也罷了,並不會發現其中地蹊蹺,偏生聖上是明君,他又如何能容忍此等局面繼續下去,不設法收回權柄,聖上又如何能端坐龍椅?至於先前拉王爺去趟渾水,其意不過是要王爺因懼而置身事外罷了。若是少了王爺的參與,聖上要收拾一盤散沙的阿哥們卻也不算太難,放出二爺,不撤四爺的差使,其實都是為了這個目的罷了。」
欲擒故縱?老爺子放出身體欠安的消息只怕也有著兩重的意思,一來是安咱的心,讓咱不會去跟老四或是老八相勾連,二來只怕也是刺探咱的本心,看看咱會不會就此野心大爆發。接下來放出老二。讓他跟老八去死掐,逼得老八亮出底牌,順帶將老四、老三全都兜進去,一鍋子給膾了,然後裝出逼迫咱進入漩渦的樣子,最終地目的是要讓咱置身事外。待得收拾完其他阿哥。回過頭來再削去咱的權柄,如此一步步行來。所有的阿哥都在劫難逃,嘿,這個局佈置得有夠狠辣的。唔,到了這會兒阿哥們即使回過了神來,只怕也來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老二、老四非得跟老三、老八死掐不可,老爺子在其中只需動動手腳,所有人都得一塊兒完蛋。嗯,若是阿哥們手中都沒了權柄,而老爺子真兒個打算將大位傳給咱的話倒也無妨,不過如此一來咱能不能上位就得完全看老爺子的心意了,再者,咱手中若是沒了工部的權柄,那些秘密實驗室只怕就有曝光的危險,一旦如此,被有心人給參上一本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老爺子地心意變了,咱除了束手待斃之外,只怕啥事都做不得了,不行!將自己的命運全交給別人來定,這也太危險了些,老爺子若是再活上個十來年,將來若是有個萬一,那後果著實有些不堪。胤祚低著頭想了許久,總算是將整個局都想了個徹底,心中一陣發寒,默默了良久才道:「二位先生話中之意,本王已然全盤知曉了,現如今本王心中猶豫不決,該如何定奪,還請二位先生明言。」
「擺在王爺面前的其實只有兩條路:一是按著聖上規劃好的路走,穩住了,不管朝局如何變,王爺都安心在家養病,以待將來,如此一來王爺手中無權就是必然的結果,不過厲河以為聖心已然在王爺身上,只要王爺不犯大錯,萬事可定;其二就是聯合三爺、八爺徹底將二爺、四爺打翻在地,如此一來王爺依舊保有權柄,不過卻可能因此而失了聖心,對王爺將來的大計卻還是有影響的,厲河不主張王爺走這條路。1^6」林軒毅皺了下眉頭道。
「不錯,厲河兄言之有理,值此朝局將亂未亂之時,王爺還是穩住了好,些許權柄卻也不足掛齒,留待將來好了。」鄔思道也贊同地附和道。
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低著頭在書房內來回踱著步,心中思慮萬千,反覆計算著各種的可能性,突地停住了腳,試探地問了一句:「若是本王打算參與其中,能有多大的把握?」
胤祚這話雖沒指明把握地是啥玩藝兒,但鄔、林二人都是頂尖的智者,自然明白胤祚其實還是捨不得手中的權柄,打算參合到這場動亂中去了。所慮地不過是成功的可能性罷了。對於鄔、林二人來說,他們是謀士,真正的決定權還是在胤祚地手中,對於胤祚之所以打算參與其中所考慮到地種種原因,鄔、林二人也不是沒想過。聖意莫測、聖心易變。這原本就是皇權政治地遊戲規則,即便鄔、林二人都是智者,也不可能完全把握住聖意,也清楚將命運完全寄托在聖心上有些不妥。不過在他們看來,第一條路雖有風險,但總比第二條路地風險來得小些,也穩妥一些,不過胤祚既然已經決定了所要走的道路,他二人也就不再多勸,各自埋頭苦思起對策來……
胤祚這頭忙著算計,別人可也沒閒著,廉郡王胤府中也正議著這件事兒,以胤強大的情報體系。自然也得到了胤祚被老爺子勒令在家養病地消息,再將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也看出了康熙老爺子的不懷好意,不過該如何面對此等危局卻也正抓瞎中。
溫瑞和長歎了一口氣道:「王爺,此局已然明顯了,聖上是衝著所有阿哥手中的權柄來的,無論是王爺還是六爺都逃不過此劫,王爺跟六爺甚或是四爺都不同,他們沒了權柄還不致於有什麼大礙。王爺若是沒了權柄,只怕大阿哥的下場就是王爺的前車之鑒。事到如今,破局的關鍵其實並不在王爺手中,而是在六爺的手中,這也是聖上為何要將六爺軟禁在家中的根由所在。」
「老六哪有那麼大地本事?溫先生怕是說過了些罷。」老十很不以為然地接口道:「八哥,皇阿瑪既然不想讓大傢伙過好日子,咱們索性大鬧一場,將咱們所有的門下都發動起來,先將老二、老四那兩條瘋狗干翻了再說。沒了那兩條瘋狗,皇阿瑪拿什麼東西來咬人。」
「不錯,十爺這話就對了,不過光憑我等的力量並不足以成事,現如今刑部被奪,八爺的實力已經被削了大半。此時妄動只能加速崩潰而已。我等若是倒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四爺了。再下來才是三爺,至於六爺只怕會是最後一個,這一點只怕四爺、六爺都已然明白了,各位阿哥若是不能聯成一氣,此局根本沒有破解的可能性。三爺、四爺那兒倒還好辦,他們比不得六爺財雄勢大,沒了手中的權柄,就沒了一切,王爺只要一聯絡,三爺、四爺必定會響應,唯一可慮的是六爺的動向,若是六爺也站在我等一邊,大事可定矣,若不然……」溫瑞和冷靜地分析道。
「唔,溫先生此言有理。」胤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道:「老六向來老謀深算,要想說動他著實不是易事,再者,老六現如今領先我等許多了,在皇阿瑪心中地地位也遠比我等來得高,若是兄弟們都沒了權柄,對老六來說豈不是件好事?這又該如何是好?」
「不見得,六爺向來心氣高,手面闊,行事分寸把握得極好,此事對六爺來說也是利弊參半,普橫料定六爺現如今也定然在彷徨中,這就需要王爺去推動一把了,不,應該再加上三爺、四爺一起去,只要說動了六爺,十四爺自然會跟著六爺一道動,五王聯手將二爺廢了,聖上的局自然就不破自破了。」溫瑞和笑了一下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九胤突地插了一句道:「溫先生,老三那頭還好說,畢竟現如今他跟我等是站一邊的,加上他那頭的五個阿哥,我等這邊已然有了八人,可問題是是老四那頭卻未必能指望得上,今兒個兄弟們剛打了一場,老四如何肯拉下臉來跟我等合作?」
溫瑞和搖了搖折扇,笑了一下道:「勢也時也,四爺原本確實是打算站二爺一邊,藉著二爺的手整倒我等,可現如今這個局面下,四爺也該醒了,我等倒了,他又如何能獨免?沒了戶部的差使,他比我等更加不如,這個賬相信四爺會算得清楚的。時間很緊了,若是等到聖上開始下手之時,各位阿哥只怕來不及聯手便得吃掛落,八爺、九爺還是趕緊分頭聯絡三爺、四爺好了。」
胤起了身,在室內踱了幾步,以臉子堅毅地道:「也罷,老九你去老三處,本王親自去見老四,現如今是未時一刻,我等約好了在申時正牌一道去老六府上探病,大傢伙一道去,嘿,老六就算是不上鉤也不成了。」胤這話的意思就是所有地阿哥一起去探望胤祚,搞得聲勢浩大,滿城皆知,康熙老爺子必然會起疑心,到那時胤祚就算是沒嫌疑也有嫌疑了,容不得胤祚不出頭,老九、老十都是靈醒人,一聽自然明白其中的奧妙,各自哈哈大笑起來……
雍郡王書房內,胤也正跟唐國鳴議著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到了此時胤也明白了康熙老爺子的用心,面對著即將被削權柄的下場,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他比不得胤祚,也比不得胤,若是真兒個沒了差使,他只能是一個閒散王爺,比之老十三那等廢人而言也好不到哪去,一旦有個磕磕碰碰地,連個反手地能力都沒有,到了這等地步也容不得他不急了。
「唐先生,現如今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我等都在皇阿瑪地局中了,該如何做,本王心亂得很,願先生教我。」胤抖了一下青一塊紫一塊的臉皮道。
「王爺莫急,聖上此局雖凶險,但並不是不可破,我大清祖制擺在那兒,原也不是聖上可以一意孤行地,到了這個份上,不單王爺急,只怕所有的阿哥都急了,只要大傢伙能聯成一氣,即便是聖上也是無可奈何的,只要能將二爺給坑了,這個局自然也就破了,某料定八爺一準會來聯絡王爺的……」唐國鳴話音未落,管家就來報告廉郡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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