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這世界上確實有不怕死的人,只不過那人絕對不會是胤祚,別看胤祚活了兩世人,可他依舊沒活夠,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去跟上帝握手,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不想死原本就是人之常情,倒也沒什麼說頭,只不過這會兒死不死卻不是胤祚自個兒說了能算的事兒,還得看那幫子刺客答不答應。
黑霧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很怪,濃濃的,卻沒什麼特別的氣味,若是說有的話也就是淡淡的焦糊味罷了,可奇怪的是這黑霧散得極慢,都大半會了也沒怎麼見淡,濃濃的霧氣始終籠罩在總督衙門的後院中。聞訊趕來的善撲營軍士、王府校尉、總督府守衛早已將整個院落圍得個水洩不通,只是怕著誤傷了胤祚,既不敢放箭也不敢向黑霧裡頭沖,甚至連大聲喲呵都不敢,只能老老實實地圍在外頭。賀鐵急得滿頭是汗地在原地轉來轉去,幾次想自個兒衝進去,卻又不敢違了胤祚的命令,沒奈何只能向聞訊趕來坐鎮的搏雯請示:「搏制軍,王爺還在裡頭,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搏雯畢竟是見過真陣仗的老行伍了,仔細聽了一下院落中的動靜,飛快地下達了一道命令:「所有人向後退開十丈,善撲營上前撞倒這邊的院牆之後立刻退開,不得令不得進入黑霧。」
軍隊講求地就是令行禁止。搏雯是在場官吏中職銜最高之人,他一旦下達了命令。各軍立刻依令行事,圍在黑霧之外的軍隊向後退開了一大段距離,數十名善撲營軍士不知跑哪去找來了根粗大地木柱,開始一下、一下地撞擊著院牆,只是那院牆似乎很牢靠,儘管被撞得直打顫,可就是不倒。不過那撞擊院牆的聲音卻給了胤祚莫大的幫助。
胤祚不是不想退出院子,實際上他已經試過多次了,每次試圖拔起身形衝將出去時,立刻就引來了那幫殺手的攻擊,手無寸鐵,又目不視物,胤祚每次都是依靠著過人的身手險而又險地避過了攻擊。這幫子殺手雖失去了指揮者。可依舊沒有太多的慌亂,圍成陣式各站方位,緩緩地移動,一旦察覺到胤祚的動靜立刻群起圍攻,這令胤祚頭疼萬分,卻又想不出這幫傢伙是如何做到不會誤傷自己人地,沒奈何胤祚也只能靜靜地伏在地上不敢輕易動彈,直到善撲營軍士撞擊院牆的聲音響起,那幫子殺手的注意力被分散,胤祚這才等到了機會。藉著撞擊聲的掩護,迅捷地時動時停。找準了院牆的所在方位悄悄地移動到了院牆的附近,凝神靜氣地判斷了一下距離,一個縱身沖天而起,如同大鳥一般破空衝出了院牆,一閃身落到了人牆前,那幫子殺手再想阻截已然來不及了。
「王爺,您受傷了。」賀鐵一見胤祚衝了出來。立刻領著人團團圍了上去。將胤祚護衛在當中。
真***疼!娘地,好在沒淬毒。胤祚一伸手將嵌在肩頭上的那枚鐵蒺藜拔了下來。一看流出的血是紅色的,這才放下心來,揮了下手道:「本王沒事,別走了賊人,等霧氣散了,全部給本王抓活的。」
胤祚活了兩世了,還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若不是因那個王長山說話間露出了破綻——胤祚是下令將劉雲鶴抓起來,但並沒有吩咐王繼業將人押到總督府衙門,以王繼業的個性不可能自作主張地將人押解進來,若是等那幫子殺手進了院子再突然發動,就算胤祚身手高明,只怕也未必就一定能倖免得了,不在這幫子殺手身上問出點東西來,胤祚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只可惜,胤祚這個希望到了底兒還是落了空——霧是散了,可活口卻沒有留下一個,所有的殺手都已經自盡了,就連那個最早被胤祚用刀背擊暈的王長山也死了,在衝突爆發之時就被那名暗器高手給滅了口,太原同知劉雲鶴也死在亂戰之中。
忙乎了半天居然落得個兩手空空,這令胤祚怒氣勃發,臉色頓時黑得像鍋底,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著士兵們打掃戰場,一名醫官急急忙忙地跑來,打算給胤祚包紮一下傷口,也被胤祚揮手趕到了一旁,正當其時,從城外趕回來的清松衝進了後院,一眼瞧到胤祚沒事,這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清松,事情辦得如何?」胤祚沉著臉問道,他實在不想再聽到事情又辦砸了地消息。清松喘得上氣不及下氣,只是點了下頭示意事情辦妥了。胤祚眉毛一揚,原本打算讓清鬆去將人押回來,突地轉念一想此事關係太過重大,總督府衙門人多嘴雜,若是亂傳話導致流言四起卻也不是太妙,眉頭一皺,俯在清松耳邊輕輕地交代了幾句,清松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向外而去。
夜幕降臨了,大雨之後的空氣顯得格外地清新,大水退去的街道依舊泥濘不堪,到處都是雜亂的垃圾,走在這樣的路上簡直是一種受罪,不過胤祚卻不是很在乎,一身便衣的胤祚只領著清松等幾名親衛喬裝成平民百姓,趁著夜色從邊門溜出了總督府,混雜在街道上的人流中向太原城東頭而去,走過了幾條街道,又在小巷子裡轉悠了一陣,終於拐進了一個院落中去。
這裡就是一個普通的院落,絲毫沒有什麼太特別地地方,普普通通,算不得高牆大院,也沒什麼華麗地裝修,一切都是簡簡單單,若是硬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話,那就是這個院子很大,面積比之富貴人家來說一點都不顯小。只是顯得有些破舊罷了,這兒正是「鴻鵠」在四川地一個秘密據點。胤祚要見地人這會兒正關在此處。
一間陰暗的地下室地牆上斜插著兩支火把,雖給這寬大的地下室帶來了些光明,但更是凸現出陰森森的恐怖,一排排奇形怪狀的刑具依次擺開,黑黝黝地反射著磣人的烏光,胤祚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後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被強按著跪在下頭的隋劉氏。良久不發一言。
「呸!狗賊,要殺便殺,休想從老身口中套出消息。」隋劉氏無力掙脫一號等人地強力壓制,索性破口大罵起來。
「嘿嘿,殺不殺你,怎麼殺你,是本王說的算。你不怕死也成,本王樂得成全你,不過你那個女兒本王是捨不得馬上殺的,嘖嘖,如花似玉的年齡,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胤祚冷笑著搖著頭道。
「你,狗賊,有種就給老娘一個痛快,你不是人!」隋劉氏急得破口大罵起來。
胤祚搖了搖頭道:「繼續罵。很精彩,很動聽。本王不介意告訴你該怎麼處置你的女兒,嗯,隨營軍妓你總該是聽說過吧,以你那女兒年紀當個營妓還能當個十年的,十年後她還能不能活著那可就難說了。本王這樣的處置你沒意見吧?至於你嘛,屢次行刺本王,這等罪過一刀砍了未免太便宜你了。依本王看來。讓你騎木驢也就將就了。」
隋劉氏只有此女,若不是為了保護女兒。她原本也不致於會落到如此地地步,此刻聽完胤祚的話,頓時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罵道:「狗賊,你不得好死,老身就是變成鬼也饒不了你,狗賊,有種衝著老身來好了,你個大男人拿無辜弱女子威脅人,算什麼本事?你……」
祚猛地一拍書桌,斷喝道:「放屁,無辜?你們母女倆都是白蓮教餘孽,原本就是死罪,刺殺本王更是罪責難逃,有何無辜可言!」
「無道朝廷,人人可反,混君狗王個個可殺!」隋劉氏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譏。
「哈哈哈……」胤祚放聲大笑起來:「說得很是動聽,怎麼不見爾等去殺你家主子,嘿,他不也是狗王嗎?」
「哼,你休想從老身口中套話。」隋劉氏冷笑一聲道。
「很好,去將她女兒帶來。」胤祚揮了一下手,對侍立在身邊的清松吩咐道。清松默不作聲地點了下頭,逕自出了門,不多會,領著幾個手下,押解著隋芳走進了地下室。「娘,娘,娘救救我。」隋芳這些天已經被嚇怕了,一見到隋劉氏立刻哭喊著求救。
「狗賊,你要怎樣,放了我家閨女,要殺要剮,老身自受了。放開我!」隋劉氏使勁地掙扎著,怎奈全身被枷鎖鎖著,又被一號等幾名高手壓制住,根本無力掙脫開來。
「要怎樣?唔,讓本王好好想想。」胤祚哈哈一笑道:「其實本王也不想怎樣,只要你老實交待出背後的主使之人,本王也不會拿你女兒怎樣,若是不然,唔,本王就請你免費看場你女兒的春宮表演好了。」
「呸,無恥!狗賊!老身就是下了地獄也要拉著你這個狗賊。」隋劉氏急得再次大罵起來。
胤祚冷笑一聲,連話都懶得回,只是揮了一下手道:「脫!」幾名「箭頭」走上前去,毫不客氣地開始為隋芳寬衣解帶,隋劉氏再也吃不住勁了,顧不得許多,呼天搶地道:「不要啊,不要阿,這還有沒有天理啊,老天啊,你睜開眼吧,天底下竟然有此等惡事……」
眼瞅著隋芳已然只剩下貼身小衣,胤祚揮了下手,示意暫停,笑呵呵地看著哭成了一片的母女倆道:「本王有好生之德,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隋劉氏已然六神無主,只得低頭道:「老身可以說,不過你得先放了我家閨女,否則老身打死也不說。」
胤祚搖了下頭道:「放是不可能的事,爾等已然犯下了滔天罪惡,即便是本王想要法外開恩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胤祚故意說了半截的話,留了個口風,隋劉氏立刻抓住了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緊趕著說道:「不過怎地,王爺有何要老身效勞之處,但凡老身能辦得到地一定從命就是了,拼著老身這條老命也就罷了,求王爺放過我家閨女吧。」
***,早說這句話不就完了嗎,還得老子費老鼻子勁,演上這麼出醜劇,他媽地,敬酒不吃吃罰酒,晦氣!胤祚冷冷地說道:「先將隋芳押回去,除清松外其他人都退下。」
待隋芳被押解出去之後,胤祚看著隋劉氏問道:「暗中主使的人是不是他?」胤祚用手比了個手勢。
隋劉氏點了點頭道:「不錯,是他,我等大多數人的家眷都被他控制在手,也不敢不從。」
「哦,這麼說來,整個白蓮教都是他的人嘍?」胤祚早已有所猜測,此時得知真相卻也不是特別的吃驚,只是淡淡地又追問了一句。
「不是。」隋劉氏搖了搖頭道:「我神教分南北兩大派,各無統屬,其中還有許多獨立的分堂,他能控制的僅僅只是直隸、山東、山西這北三堂罷了,老身就是這北三堂地總堂主。」
祚點了下頭,突地又問道:「今兒個派來刺殺本王地也是你堂中人?」
「不是,老身只是配合他們行動罷了。」隋劉氏緊接著又加了一句:「那些人跟老身也算是同一個門派出來的人,所學地都是刺殺術。」
刺殺術?胤祚頭皮一陣發麻,默默地想了一陣道:「你的門派怎麼稱呼?」
隋劉氏還沒答話,一直默不作聲的清松搶先開了口:「是魔殺門。」
嗯?胤祚一臉子奇怪地撇了眼清松,卻沒有接著追問下去,看著隋劉氏道:「本王可以網開一面,留下你們母女的性命,但有一條,你必須成為本王的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