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富貴?胤祚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戲台上地老生常談,往往是造反派們用來鼓動手下謀逆之時的台詞兒。這幫子八旗都統書不見得讀過多少,可戲卻向來沒少看。一聽胤祚這話,大傢伙臉上地表情可是豐富得很。倒吸驚氣地有之。臉珊驚容地有之。目瞪口呆的有之,神情木訥的有之。滿臉怒氣的有之。就是沒有一個興高采烈者。
嘿。娘地,這群呆鳥全他媽地想歪了。唔,有意思。看起來這群傢伙對咱家老爺子還真是忠誠,胤祚一見那幫子都統地神色就知道這起子混球全都誤解了自己意思心裡頭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卻也不想多做解釋。笑了一下。突地問道:「赫塔。本王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有四個兒子地對吧?」
赫塔不知道胤祚此話何意。以為胤祚要拿自己地家人來威脅自個兒,鐵青著臉道:「不錯,本都統是有四個兒子。個個都是好漢子。我家世受皇恩。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呵呵。好樣的。這個誤會誤得好。咱就等著誤導你小子了。胤祚笑得甚是可鞠地接著道:「唔,很好。本王如果沒記錯得話。赫大人立下的戰功可以蔭二子,按大清律。爾之長子可以降等襲爵。其餘還有兩子可以蔭恩得爵,這第四子就啥都沒有了對吧?」
「不錯!」赫塔有些不耐地回道。
「嗯,赫大人地家財折合算起來該有四十萬兩銀子了,不錯,算得上大富了,將來分家之後。除長子之外,其餘諸子少說也能分到三、四萬兩銀子的,呵呵。加上朝廷給予的祿米,也能算是個中等人家。啊。若是赫大人地兒子們也能生得很。也是好幾個兒子的話。這麼分下去。到了赫大人的曾孫輩。每人能得到了家財怕不到萬兩了罷?這還得赫大人地孫子們不敗家才行。本王如此算法該不會錯吧,赫大人?」胤祚笑嘻嘻地問道。
赫塔沒想到胤祚將自個兒的家底都瞭解得一清二楚,頭上不由地冒出了冷汗,可又不知道胤祚說起此事到底想幹嘛心中又驚又怒,忍了忍還是答道:「王爺之言不假。只是此乃下官家事。卻不勞王爺動問。」
「哈哈哈……」胤祚放聲大笑起來。笑得一干子滿、漢都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此事究竟有啥可笑之處,各個滿面狐疑地看著胤祚。試圖從胤祚那「狐狸」般的笑裡頭找出個答案來。
好容易等胤祚笑夠了。才樂呵呵地接著道:「呵呵,赫大人現如今是大富人家,可到了曾孫輩卻不免落到了尋常人家地地步,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尋常人家都不見得保得住。諸位大人的境況也大體上與赫大人相若,此話不假吧,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赫塔是上三旗之都統。身家在所有都統裡頭算是富有的了,別的個都統還沒赫塔那麼有錢呢。大傢伙自個兒有多少家底自然是心中有數的。此時聽胤祚發問。個個面面相覷,老半天都不解胤祚之用意,可眼瞅著胤祚那張笑嘻嘻地臉,卻又不能不回答。眾人只好胡亂地點頭表示胤祚地話沒錯。
沒錯就好,嘿嘿。都乖乖地上鉤了吧。有趣,爽很!胤祚眼瞅著一幫子都統都跟著自個兒地思路在走心裡頭那個爽可就別提了。趕緊趁熱打鐵地說道:「本王卻有法子保證諸位子孫也能富貴依舊,不但是在場的諸位。凡我八旗之人都能同享富貴,爾等以為如何啊?」
子孫後代永享榮華富貴?這等好事誰不想,可問題是這話裡地意思怎麼聽怎麼像戲裡頭鼓動手下謀逆地台詞,要享富貴可也得有命在不是?大傢伙都不是傻子。造反地事兒自然是不會去幹地。個個憋得臉色通紅,可都咬緊了牙關不答話,胤祚也不急,依舊是笑呵呵地看著眾人。滿臉的自得之色,瞧得那起子都統個個渾身不自在,到了末了還是赫塔憋不住了,大聲道:「吾等皆忠義之輩,斷不會行苟且之事,王爺切莫小瞧人。」
「好。赫大人這話說得好。這話本王愛聽。」胤祚哈哈一笑,突地轉了話題道:「赫大人也曾從本王手中得過一條船的吧?」
赫塔愣了一下才回道:「不錯。有這事。」
「呵呵,赫大人這條船若不是被倭國搞沉了,怕是有些賺頭吧?嗯?」胤祚笑著問道。
赫塔的船原本跑日本航線。一年兩趟也算是很勤快了,每年也能撈個十萬兩左右的銀子,可惜船被小太郎養生給搞沒了,錢沒賺到不說,還賠償了那幫子死傷地手下不少銀兩,當初鬧著要打倭國地滿族權貴裡頭赫塔算是領頭鬧地一個,此刻聽到胤祚說起船的事兒。頓時勾起了無名之火。恨恨地回了一聲道:「不錯。」
胤祚笑了一下問道:「呵呵,本王手中有多少條船。赫大人可曾知曉?」
赫塔這回是徹底被胤祚給繞糊塗了。兩眼瞪得渾圓,不明所以地回道:「這個下官不知。可這事兒跟我等又有何關係?」
嘿。沒關係老子跟你們費那麼多口舌幹嘛,咱給爾等下點猛藥。還怕你們不上鉤?胤祚沒回答赫塔的話。自顧自地道:「本王手下一共有船兩百二十艘,每年還能增加個三、四十艘地,嘿。若不是要保著水師地戰艦。這數目只怕還能增加個三、四十,每艘船一年能跑一趟南洋或是西洋的。一艘船算是八萬兩的收入好了。爾等算算本王一年能賺多少銀子?」
一幫子都統早就知道胤祚有的是錢,是大清首富,可究竟有多少錢卻不太清楚,此刻聽胤祚說起手中地海船。順便一算,一年下來都有個二千萬兩銀子左右地歲入。個個眼中都露出了貪婪的光。盤算著若是能從胤祚手中再搞出些船來該多好。再聯想起頭前胤祚放出要給船的風聲。大傢伙的眼睛都格外地亮了起來。
財帛動人心,有錢雖不想多賺,但要拿自個兒的命來換。那就有些不值得了。一幫子都統都是官場老油子了,儘管心都動了。可畢竟還是沉得住氣。並沒有隨便表態。只有赫塔因是被胤祚提問。不得不答道:「王爺富可敵國。下官佩服之至,只是……」赫塔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兩眼狐疑地看著胤祚。
這起子混賬行子還真是厲害。媽地,個個都沉得住氣。奶奶地,老子就再給你們加一把火,胤祚眼見一幫子都統眼中雖已有了貪婪之光。可個個臉上卻還是沉穩得很心中不免也為這幫子老江湖地手段叫一聲好,不過胤祚卻是不急,手中還有一大把好牌沒出呢,笑著說道:「本王打算將大部分的船都送出,諸位以為如何啊?」
送出?怎個送法?偌大地財富冷不丁拋了出來。頓時將所有的都統都砸懵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一艘船光是造價就得二十萬兩左右的銀子,再加上每年地利潤。這可是個天文數字,由不得眾人不動心了。也不管胤祚還坐在上頭,各自議論了起來,個個眉飛色舞,摩拳擦掌就等著胤祚分贓了。
鄂山雖被打了一頓。此刻正趴在一邊喘著氣。不過此人乃是眾都統之首心思尚屬靈動。也就是他還有點兒清醒,見眾人意動。生怕胤祚有謀逆之心。大傢伙跟著胤祚瞎搞,定會出大亂子地。忙掙扎著起了身。高聲道:「王爺。下官有一事不明。請王爺指教。」
呵呵,總算有一個清醒的人在,咱就等著您老來發問了,胤祚呵呵一樂道:「鄂大人有話儘管說。本王聽著呢。」
「王爺地船究竟怎個送法,還請明示。若是有違大義之事。下官誓死不從。」鄂山斬釘截鐵地說道。頗有一番慷慨赴死之態。
哈哈。大戲開場了,胤祚先是打殺威棒。又是誤導眾人,將眾人地思路都引得跟著胤祚地指揮棒團團亂轉,就是為了此刻地表演,見時機已然成熟,也不再多廢話。掃視了一下眾人,高聲道:「爾等都是我八旗之都統,對旗務當是清楚地,現如今旗民管理不力,滋事者眾。更有些貧困之旗人靠賣祿米為生。甚而隱瞞身份,賣身為奴也屢見不鮮。爾等目下雖是有錢有勢,卻也難保子孫後代都能衣食無憂,本王既然領命整頓旗務,自然不能眼瞅著此等惡事再演,為此。本王決議成立八旗商號。」
八旗商號?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兒。一起子都統立時哄將起來,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場面一時又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