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龍奪嫡 第三部角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滅門奇案(一)
    幹掉老八?嘿,咱倒是想來著,可惜不行,老八那貨根子深,想一錘子搞死他壓根兒就是不可能的事兒,再說了,留著他跟太子、老四在京城裡先鬥著也好,省得大傢伙都盯著海運這塊大肥肉,先讓他們鬥上一陣子,咱還是先把碼頭、船隊的事兒都搞定了再說。嘿,老爺子這回可是放開了讓阿哥們斗去,他老人家卻躲一旁偷看著呢,就看誰倒霉讓老爺子抄了小辮子,那板子打下來樂子可就大了。

    「將軍,王爺,該您了。」林軒毅一聲招呼打斷了胤祚的胡思亂想。

    「啊祚的圍棋那是罕逢敵手,不過象棋嘛可就差了許多,頭前胤祚接著老爺子的旨意,讓他緊著去折騰海運的事兒,胤祚的病也就裝不下去了,沒奈何只好乖乖地上了路,一路乘船直奔濟南府,這一路上沒啥子玩的,就琢磨著拉林軒毅下棋。林軒毅倒也沒推辭,不過圍棋是不幹的,言明要下就下象棋,林軒毅的象棋還真是強,殺得胤祚屁滾尿流,偏生胤祚走起象棋來還愛走神,那輸起來可就沒譜了,常常是被林軒毅殺得片甲不留,每到沒棋走時,那悔棋、耍賴的功夫可就全用上了,這不,眼看要輸了,胤祚立馬起了身對外頭喊道:「清松,到哪了,本王估摸著該到濟南了吧?」

    「王爺,還有兩個時辰才到地頭。」清松走門口應了一聲。

    「哦,還早。本王看看風景去。」胤祚作勢就要向外走。

    「慢著,王爺,綵頭?」林軒毅毫不客氣地伸著手。

    厄,耍個賴還被揭穿了,鬱悶!胤祚沒法子,乖乖地掏出張百兩銀票送上,嘴裡頭咕叨著:「改天本王跟先生下圍棋定要翻本。嘿,要不本王讓三子如何?」

    「呵。不成,下象棋,厲河讓王爺一馬可成?」林軒毅壓根兒就不上當。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陣大笑,並著肩走出了船艙。

    河道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高粱田,這會兒高粱剛從地裡頭探出半尺來高,綠油油地煞是可愛。胤祚站甲板上望著那一片片的青翠,心中不由地想起了前世所看過地一部有關高粱的著名電影。詩興大發,張嘴就想來上一首詩,可還沒等他吟出來呢,就看見岸上一懵頭丐面的大媽正手舞足蹈地對著船上大叫,離得遠,聽不清她喊得是啥。不過胤祚的詩興頓時被惡得不見了蹤影。

    呸,他娘的晦氣,咱好不容易想吟首詩就遇上這煞風景的傢伙,得,一首名傳千古的詩就這麼沒了。胤祚心裡頭歪膩得很,悻悻地轉過身打算回船艙,沒曾想遠遠地傳來一聲「撲通」的落水聲,接著就是船上官兵地叫喊聲:「有人落水了。」

    「嗯?」胤祚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剛才還在岸邊的大媽此刻正可著勁地在水中撲騰著,眼瞅著就是個不識水性的傢伙。雖說這貨攪了自己吟詩的雅興,可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胤祚高呼道:「會水的下去救人。」

    船上水師的兵不少,倒也大半識水性,眼見王爺發了話,撲通著跳下了幾個。向正使勁掙扎的大媽游了過去。三下、兩下就將人給救上了船。

    嗯?不是大媽,敢情是花姑娘來著。樣貌兒不錯就是那小腳看起來有些彆扭,唔,皮膚還行,就是蒼白了些,估計是餓地。大傢伙忙著捏人中救人,胤祚卻品評其姑娘家的長相來了,若是讓邊上的人知道了,一准大半被雷倒。

    大媽原本髒兮兮的裝扮被水一沖,露出了原本的閨女真面目,此刻醒了過來,一雙大眼睛四下看了看,瞧見了胤祚那身很有些騷包的王爺服飾,掙扎著起了身,一頭跪了下去,口裡頭高呼著:「青天大老爺,您老可得給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冤枉啊……」

    青天大老爺?厄,是指咱嘍?嘿,貌似咱也斷了不少案子了,這頂青天大老爺地帽子蠻可以戴一戴的。胤祚心裡頭叨咕著,臉上卻是帶著微笑道:「姑娘請起,有話慢慢說,有何冤屈,本王定會為你做主。」

    「王爺?您是王爺?小女子有救,王爺,您可要為民女做主啊。」那閨女接連磕了幾個響頭,把額頭都磕紅了,那梨花帶雨的樣子瞧得胤祚都有些心疼了,柔聲道:「姑娘請起,先到後艙更了衣,慢慢再說冤情也不遲。」接著回過頭去喝了聲:「清松,帶這姑娘去更換些衣裳。」

    清松可就有些傻了眼,愣了一下道:「王爺,屬下那沒有女子的衣物。」

    「啊?」胤祚也有些傻了眼,別說清松那裡沒有,就是胤祚也沒有,這船上全是男的,只怕連老鼠都是公的,到哪去找件女人的衣服?胤祚左右看了看,嘿,一大幫子壯漢裡頭也就林軒毅比較瘦小一些,眼珠子一轉道:「沒事,就拿林先生的衣裳給這丫頭換上就成。」

    胤祚慷他人之慨起來可是得意了,林軒毅可就有些尷尬了,無他,家裡頭有只河東獅子,吼得厲害著呢。胤祚笑呵呵地道:「先生莫慌,本王回去一定不會說地。」

    不會說,嘿,胤祚這話只怕得倒著聽才對,林軒毅沒好氣地看了眼胤祚道:「王爺您這是公報私仇。」惹得胤祚、清松大笑不止。

    還別說,那丫頭換了身儒袍,雖說曲線被掩沒了,可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著實惹人疼愛,胤祚樂呵呵地看著有些手足無措地姑娘,開口問道:「姑娘哪的人,怎麼稱呼?」

    沒曾想這麼句簡單的問話卻讓這姑娘家哭成了淚人兒,胤祚忙道:「啊,不哭,不哭,萬事有本王做主不是?好啦,不哭啦聲音聽起來就像人販子在哄小孩一般,惹得坐在一旁的林軒毅不禁莞爾。

    得,這麼柔聲的話落在姑娘家地耳朵裡,那哭聲反倒大了起來,好一陣痛哭之後,女孩兒跪倒在地抽泣著道:「小女子陳瑩瑩叩見王爺,小女子冤啊,求王爺給小女子做主。」

    「好、好、好,你有何冤屈儘管道來。」胤祚虛虛一抬手,柔聲地說道。

    陳瑩瑩用袖子拭了一下臉上地淚水,哽咽著道出了一席話,卻讓胤祚險些氣炸了肺:

    這女子是濟南府商河縣人,家中原也算是富裕,一家七口,兄妹三人,爹娘加上祖父母,日子也過得算是美滿,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其家跟鄰鄉的富戶鄭家因爭地界起了衝突,雙方爭執之間,其兄誤傷了對方地人,雙方為此鬧上了縣衙。不料因鄭家有個女兒嫁給了本省的臬台當小妾,這官司陳家打輸了,賠了不少錢事小,陳家的祖父愣是被氣病了,陳家不服,又告上了知府衙門,錢花得像流水一般,可依舊還是輸了官司,再不服,又告到了巡撫衙門,這一次官司還是輸了,陳家也因此敗落了下來,原本想就此認命算了,不曾想對方竟然不罷休,私下裡勾結山賊將陳家洗劫一空,閤家老小就逃出了陳瑩瑩一人,其他一家六口連同十幾個僕人都死於非命,陳瑩瑩四處上告,卻無人受理此案,不得不流落街頭,今日恰好看見胤祚船頭上那些欽差牌子,這才投水喊冤。

    混賬!這群官吏著實太混賬了,幾十條人命的案子竟然捂著不上報,他娘的,簡直沒了王法。胤祚霍然起身,在船艙內踱了幾步,平靜了一下內心的激動,和氣地對陳瑩瑩道:「姑娘且先去歇息,此事本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姑娘一個公道。」

    陳瑩瑩磕了幾個頭,跟著清松自到後艙休息去了,胤祚一臉子陰鬱地看著林軒毅道:「先生,這事兒本王管定了。」

    「王爺,厲河甚是佩服王爺敢做的性子,只是王爺此行是奉旨督辦海運,並無干涉地方政務之責,再者,此事即便要辦也是刑部的差使,如無聖意只怕會被人參上一本。」林軒毅幽幽地道了一聲。

    「也罷,本王這就上表請旨。」

    「不妥,此時案情未明,貿然請旨,萬一有誤,則恐招人非議,此乃多事之時,王爺既然要辦此案,不若先私下查訪,待案情明朗再請旨不遲。依厲河看來,此案的關鍵就在那群山賊身上,若是能擒住山賊,此案易破。」林軒毅一拈胸前的鬍鬚,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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