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郭璞算是較早的一批,他們跟林軒毅不同,林軒毅是客卿的身份,秦浩等人卻是門人,實說了是奴才。胤祚走的是精兵路線,不求聲勢浩大,但求個個成材,對於秦浩這些最早一批的手下,胤祚可是下了血本去栽培的,就為了能在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可讓胤祚沒有想到的是,千辛萬苦栽培出來的橘樹上結出來的果卻是枳,樣子好看卻難以下嚥。
於成龍一見胤祚的樣子就知道碼頭的案子發了,雖說他也有責任,可他卻打心眼裡高興,無他——對於福靈廣,於成龍可是膩味透了,明擺著就是個大貪官,可又下不了手去整治,不單是福靈廣背景深的緣故,更因為海運的事兒於成龍只是協辦而已,沒有太多的話語權,這會兒看見胤祚的臉色就明白福靈廣的下場必然不妙。
於成龍是清官不假,卻不是個傻子,心裡頭高興,臉上卻是一臉的沉痛樣地道:「王爺,下官來遲,請王爺恕罪。」
胤祚面色鐵青地一揚手示意於成龍先站到一邊,冷著聲道「福靈廣何在?」
「下、下官,福、福、福靈廣見、見過王爺。」福靈廣一看見正躺到在地上哭爹叫娘的王衙役就知道面前這主兒怕是發現了自己私底下那些勾當,早已嚇軟了腿,這會兒聽胤祚語氣不善。更是一頭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話都說不完整了。
胤祚冷眼看著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哆嗦著的福靈廣。突然嘴角一勾冷笑了一下道:「福大人好本事啊,這碼頭建得不錯嘛,說說看,本王該如何獎賞於你啊?」
「不,不。不敢,下官、下官……」福靈廣滿頭是汗,結結巴巴地回道。
胤祚黑著臉喝道:「不敢?我看你是很敢地嘛,來啊,將這個狗才的頂戴給摘了。」
福靈廣頓時大叫起來:「王爺,下官冤枉啊,下官都是被逼的,下官冤枉啊。」
「哦,你還是被逼地?說說看,本王倒想聽聽誰敢逼你?」
「是他。是秦大人逼下官做的。」福靈廣指著秦浩大叫了起來。
「胡扯!你血口噴人。」秦浩忙出列,一頭跪下道:「主子,奴才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奴才斷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這等玩笑,請主子明察。」
「這麼說來你也是冤枉地嘍?」胤祚寒著臉道:「那好啊,本王倒想問問你,這碼頭的工地你來過幾次?都做了些什麼?別跟本王說你不懂工程建設的事兒。「主子。奴才、奴才……」秦浩抬起袖子拭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咬了咬牙道:「奴才確實不知道實情。被這狗才蒙蔽了,請主子處罰。」自家主子的手段如何別人不知道,秦浩可是清楚得很,這會兒索性豁出去咬定自己不知情,指望著胤祚能愛惜羽翼。放自己一馬。秦浩的算盤是打得很響。不過胤祚卻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不知道?娘的,這狗奴才好肥的膽子。頭前為了海運碼頭的事兒,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把這狗才調到天津衛,還巴巴地派了工部地主事前來協助,連同建造工藝、要求全都給了他,這會兒竟然當著老子的面說被蒙蔽了。嘿,怕是想讓咱顧惜羽翼,放過他吧?嘿,咱若是放過了你,誰放過咱,老爺子的板子是那麼好挨的嗎?胤祚被秦浩的蠢樣給氣樂了,咧著嘴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裡卻有些苦澀——辛辛苦苦栽培出來的人才竟然會是條白眼狼,擱誰身上都是件難受的事兒。
於成龍自始自終一言不發,只是冷眼旁觀著,那些大小官員見頂頭上司不吭聲,個個都樂得在一旁看好戲,眼前這場戲可是牽涉到兩個阿哥,能不參與就不去湊那個熱鬧,誰也沒傻到要自觸霉頭地步,內裡有些老八地手下這會兒也不想出頭,道理很簡單——雖說大夥兒跟福靈廣是一個主子,不過這會兒胤祚自個兒的奴才也涉了案,大傢伙都想看看胤祚咋整,若是就此輕鬆放過,嘿,參胤祚一本也未嘗不可,大不了犧牲一個福靈廣就是了。
胤祚精得很,那些個狗才心裡頭想些啥子,掃一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就是想看熱鬧嗎?成,就讓你們看個夠。胤祚心頭火氣,放聲大笑了一陣之後,冷冷地道:「來人,將那兩個狗才地頂戴都摘了,押下去,本王明日要好好審審。」接著很是客氣地對於成龍道:「於大人,按理說此案該由您來審,不過本王既然奉旨督辦海運之事,也就逾越一回了,明日借大人的公堂一用,本王要公審此案。」
「該當的,該當的,王爺有事儘管吩咐,下官無不從命。」於成龍剛接手直隸一省不過數月,對直隸一省滿是阿哥門人心裡頭也膩味得很,能有個機會整整這幫狗才,他也是願意的,借個東風整頓一下吏治也不錯,自然是胤祚說什麼他都應承了。
「多謝於大人,本王還想請於大人幫個忙。」
「王爺請講。」
「本王想請於大人下令將同知衙門所有賬冊封存,所有衙役、師爺全部暫時拘押,借調布政使衙門地賬花子徹夜查帳,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胤祚很是客氣地問道不再理會那些大小官吏,自顧自地回了驛站。
「這裡頭另有文章。」林軒毅感了風寒,沒跟胤祚一道去塘沽,這會兒聽完胤祚地介紹,冷靜地說了一句。
有文章?啥文章?不就是件貪污腐敗的案子嗎?能有什麼文章?胤祚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八貝勒出手了。」林軒毅冷冷地道了一句。
嗯?不會吧?老八那貨這麼快就動手了?胤祚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京師動亂才剛過去,大傢伙都累得夠嗆,怎會在這個時刻又挑起場爭鬥來,再說這會兒不單是自己,老三、老四都浮出水面了,大傢伙彼此間都站在一條起跑線上,還沒到最後衝刺地時候,這會兒要是老八跟自己幹上,只能便宜了其他人,這等傻事想來以老八的精明是不會去做的。胤祚滿臉子不敢相信地問道:「先生此話何解?」
林軒毅鼻子不通氣,猛地深吸了口氣道:「八貝勒並不是臨時起意的,這事兒怕是早就埋下了伏筆的,原本是等著碼頭出事給王爺來上一招狠的,只不過被王爺偶然間撞破了,這倒也是萬幸之事,若厲河猜的不錯的話,明日的公審只怕會鬧出不少的亂子。」亂子?如此簡單的案情如何會出大亂子,胤祚有些不明白,仔細思索了一陣,猛然間若有所悟地道:「難不成這亂子會出在秦浩身上?」
「不錯,有這個可能,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王爺不得不防,厲河料定明日公審,八爺的那幫子奴才必然會有動靜。」林軒毅吐了口長氣說道。
「哦?」胤祚隨口應了一聲,在房內踱了幾步,猛地抬起頭來,高聲道:「小……,清松」胤祚叫習慣了劉耀,那小妖險些就再次脫口而出,好在自己醒過神來,小妖這會兒正在去廣東的路上呢。站屋外戒備的清松大步走了請來,躬身道:「王爺有何吩咐?」
清松雖還了俗,可依舊不近女色,既不肯拜在胤祚門下,也不同意胤祚稱他為師兄,始終跟胤祚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盡忠職守卻是沒有問題的,胤祚自個兒也明白武當派讓清松、清虛來幫自己這背後必然有篇大文章,胤祚雖看不透,但也不急著去揭開這個謎團,只要清松、清虛能當好保鏢兼打手就行,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也不遲。這會兒見清松行了進來,胤祚點著頭道:「你帶上本王的欽差關封,領一百善撲營軍士將巡撫衙門的大牢給本王看牢了,不許任何人跟那兩個狗才見面,沒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去吧。」
幾乎就在清松領人前去封鎖巡撫衙門大牢的同時,一騎飛騎衝入了京城,直奔八貝勒府上,到了府門,馬上的騎士滾鞍下馬,也不開言,只是對聞訊趕來的大管家接連打了幾個手勢,在大管家點頭示意後,大步衝進了八貝勒府,直奔後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