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頭前胤了老四一把而得意呢,轉過頭來,林軒毅的一句話就險些將胤祚打懵了——「思道現在正在老四府上。」頭前胤祚到老四府上,特意帶著林軒毅一道去的,只是喬裝成了護衛而已——要想奪大位就得先瞭解對手,而連對手的面都沒見過,哪能談得上瞭解。胤祚原本打算回驛站後問問林軒毅對老四的印象,可話都還沒出口呢,就被林軒毅的話嚇了一大跳
;這貨厲害著呢,精明是不肖說的了,更可怕的是陰狠,是那種算計起人來能狠到骨子裡的人物。「這消息可靠?先生如何得知的?」胤祚心裡頭大驚,略有些著急地問道。
「王爺,軒逸剛才在四阿哥府上看到了一幅對聯,那筆跡定是思道無疑,厲河與玉露相交多年,彼此投緣,斷無看錯的理。」林軒毅一臉子平靜地答道。
靠!老子忙乎了半天,思道竟然跑老四府上去了,媽的,這事兒咋整的?有這傢伙在,老四必然有再起的可能,不行,這禍害不能留著。胤祚殺心大起,在室內來回地踱著步,心裡頭焦躁不已。別說什麼沒對手寂寞的屁話,在大位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為自己憑空造出個對手來,那不過是小說家言罷了,真要是有人這麼做了,不是傻子就是呆瓜。
「王爺莫急,依軒毅看來玉露並未受到重用。」林軒毅依舊一臉子的平靜。
「哦。此話怎講?」胤祚立刻停步問道。
林軒毅拈了一下胸前的長鬚道:「頭前軒毅見了那幅對聯,曾私下問了陪同的高管家,據高管家所言:半個月前四阿哥上朝時在路上遇到一個斷腿地傷者,一時慈悲救了此人,將其留在府中養傷,就住在下人房裡。到如今半個多月了,四阿哥還不曾問起過此人,那幅對聯是思道閒暇時所寫,高管家看了覺得字不錯。也就隨意地掛了起來。由此可見,思道並未引起四阿哥的注意。」
有眼不識金鑲玉,老四這貨竟然把天麻當地瓜處理了,嘿,有意思,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真要是讓老四跟思道會了面,談過話。
那事情可就大條了。媽的,不管怎麼說,人是老子先看中的,斷沒有任憑老四撿了去的道理。先看看能不能趁著老四沒留神,把人搞過來再說。唔。還得有個正當地理由,若是思道硬要報老四的救命之恩,不肯來的話。怎麼著也不能讓他礙了咱的大事。胤祚打定了主意,冷靜地道:「先生既與思道相交莫逆,不如由先生出面,到老四府上接人,就說是接他回鄉養傷,如此可好?」
「唔,玉露生性機警,此話未必瞞得過他,不過試試卻也無妨,事若不諧,就按王爺地意思處理。」胤祚的殺意壓根兒就瞞不過林軒毅,雖說林軒毅跟思道算是老友,但在大業面前,別說是友情,就連親情也算不得什麼,以林軒毅的胸襟雖說不懼怕思道,但也不想為自己留下個大敵。
事情雖多,可也得一件件辦,胤祚心裡頭雖急,可也沒招,總不能半夜裡提把劍就這麼殺到老四府裡吧?再說明日還得進宮見康熙老爺子,那可不是件輕鬆的活計,若是不能說動老爺子,這些日子裡所有的努力全都是白搭,給老爺子留下個辦事不牢靠的印象不說,這些年來投資到海運上地大把銀子可就全砸水裡頭了,沒奈何,胤祚也只好悶著頭歇息去了。
剛走入烏雅氏的寢宮——永和宮,胤祚就望見康熙老爺子正含笑坐在榻上,烏雅氏正靜靜地站在康熙老爺子地身邊,同樣是微笑地看著胤祚。胤祚不敢怠慢,忙一頭跪倒在地,請安覲見,「兒臣見過皇阿瑪,見過皇額娘。」只是心裡頭卻有著一絲的疑惑:老爺子召見自個兒談公事理應是在上書房,怎會到額娘的宮裡,不知老爺子究竟搞啥子名堂?
「呵,小六兒回來啦,唔,好!這趟差使辦得不錯,朕心甚慰。」康熙老爺子滿臉是笑地道。
靠!又是這句話,老爺子您就不能拿出點實際的賞賜?這話咱都聽出老繭來了,要不換個說法也成。胤祚心裡頭嘀咕著,面上卻謙遜得緊,口裡道:「謝皇阿瑪誇獎,兒臣不過是秉皇阿瑪的旨意辦事,全仗著皇阿瑪地英明,兒臣不敢居功。」
「哈哈哈……
小六兒,出去溜躂了一趟,馬屁功夫又長了一大塊,些官沒少拍你的馬屁吧?」康熙老爺放聲大笑起來,顯然心裡頭很是滿意胤祚的差使。
嘿,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您老爺子高興就成,只要別沒事就打咱地板子就好。胤祚陪著笑道:「皇阿瑪,頭前兒臣所上的海運折子……」
胤祚的話還沒說完,康熙老爺子就笑著揮斷道:「此事改日早朝再議,今兒個叫你來是為了你大婚的事兒,唔,皇阿瑪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好幾個了,你完了差,也該是辦婚事的時候了。」
怪不得老爺子會在額娘的寢宮裡見咱,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兒,唔,這些日子裡忙得暈頭轉向地,都忘了還有個蘭月兒在等著咱,嘿,慚愧!慚愧!一想起蘭月兒那美到極致的可人樣兒,胤祚心裡頭頓時一熱,臉上露出溫馨的笑容。
康熙老爺子饒有興致地看著胤祚那張有些呆笑著的臉,頓時又是一通大笑,饒是胤祚臉皮子厚,也不禁有些微微發紅。
「好啦,起來吧。」到了這會兒康熙老爺子才讓胤祚平身,樂呵呵地道:「頭前欽天監算了個良辰吉日,下個月十六就是你的大婚之期了,這事兒朕已經交給簡親王去辦了,小六兒這就去簡親王那兒好生聊聊,別亂了禮數,失了天家的臉面,去吧。」
「是,皇阿瑪,皇額娘,兒臣告退。」胤祚磕了個頭轉身出了宮門,直奔宗人府而去,見了簡親王,議定了些細節,到了下午時分才有空回王府,這一路上心思卻並沒有放在婚事上,海運折子的事兒始終揪著胤祚的心。
改日早朝再議?老爺子究竟是何意思?連個讓咱開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難不成老爺子並不同意此折?可若是真不同意此折,也不是這麼個說法,一句此事荒謬就足以將咱一棍子打死的;可要說老爺子同意此折,也得先給咱個機會、讓咱把細節都敘述一番,斷沒有改日早朝當堂議事的理,老爺子的葫蘆裡賣的是啥藥?
胤祚想不明白,不代表林軒毅也想不明白,聽完胤祚的介紹,林軒毅微微一笑道:「聖上必然已經跟那起子上書房大臣通過氣了,大體上是贊成的多,反對的少,聖上雖沒有表態,但心裡頭必然是贊成的,只是此事重大,牽涉極廣,斷不是聖上點了頭就能行了,看來聖上還是想多聽一下朝臣們的意見,該做的準備工作還是不能停。」
唔,這話有道理。胤祚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趁熱打鐵,本王就到老八那兒走上一遭,先生也同去可好?」
林軒毅搖了搖頭道:「王爺自去便成,厲河正好趁著有空到四阿哥府上走一遭,探探思道,看他是怎個想法。」
不錯,這事兒得趕著辦,總不能讓老四得了大便宜去。胤祚想了想道:「既如此,也好,先生還請小心,別露了先生的底兒。」
「厲河心中有數,王爺只管放心便是。」林軒毅行了個禮,退了出去,自個兒忙乎去了,胤祚定了定神,出了房門,上了大轎,領上一幫子護衛直奔老八府上。
老八、老九、老十一夥子人連同幾個智囊這會兒正集聚在一塊兒,商議的正是胤祚的那兩份折子。大傢伙都已經商議了好些天了,始終沒個定論,並不是沒有對策,只是拿不準胤祚究竟要搞啥名堂,大傢伙不敢輕易出手,這會兒聽到門房來報胤祚來訪,老八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揮了揮手道:「快請,不,本貝勒親自去迎,各位都先到後屋避避。」
「六哥,今兒個是啥風把您給吹來了,怪不得今兒一早,院子裡的喜鵲就一直在叫,原來是六哥要來了。」老八胤祀臉笑得像朵菊花,嘴甜的像抹了蜜一般。
靠!老八這貨就***一個笑面虎,嘿,演起戲來比老三都強三分,咱也演演。胤祚滿臉子笑容地道:「怎麼,老八不歡迎?哈,那六哥可就走了。」
「六哥說哪的話,六哥剛回京就來小弟這,著實令小弟心裡頭感動啊,呵呵呵,六哥裡面請……」
哥倆個邊走邊說笑,各懷心思地向門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