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清律阿哥年滿五歲就得上學,唯一的例外就是胤祚,概因自幼身子骨弱,還真從來沒上過一天學,每日裡除了躺在床上吃藥外就是坐著吃藥,學沒上過一天,藥卻喝了不少,這一來二去倒也認得不少藥方,算是久病成醫了罷。
春去秋來,大半年過去了。或許是孫醫正的藥方有奇效,或許是胤祚換了個靈魂,又或許是胤祚叉腰肌有了效果,總之,胤祚那弱不經風的身子骨倒也漸漸好了起來,每日裡與宮女瞎混,這個摟摟,那個抱抱,揩盡了油,鼻血都流了好幾次,只可惜有那個心卻沒那個力。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皇宮內院裡,難得有個帶把的貨,儘管小了點,只能看不能用,卻也解了不少宮女的乾癮,倒也說不上誰佔了誰的便宜。
啥?上學?胤祚瞪圓了雙眼。兩個來傳口諭的小太監慌忙躬著身陪笑臉:「六爺,這是聖上的旨意,其他幾位阿哥早已在上書房等候了,就差您了。」
上就上唄,咱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大考三六九,小考天天有,這上個學有啥難的,這就去。
上書房,阿哥們上學的所在,當然也是康熙老爺子下了朝後議事的場所。阿哥們在上書房進學除了由翰林們教授各種知識外,更重要的是讓阿哥們旁聽大臣們議事,打小起培養阿哥們的政治才幹。
喲呵,兄弟們到得挺齊的,除了九阿哥以下還吃著奶,不夠資格進這上書房之外,其餘可都到了:滿臉子橫肉,身高馬大的胤禔埋頭書本連眼都不抬一下,不過那書好像拿倒了;一身明黃服飾的胤礽,端著太子的身份,大刺刺地坐著,兩眼緊盯著天花板,貌似那上面有副春宮圖;大冷的天,胤祉、胤祺哥兩個一人一把折扇搖得起勁;胤佑、胤祀這哥倆一個打著哈欠,一個摳著鼻孔;老四胤禛更絕,冷著臉,那額頭上分明寫著兩字——還錢,就像每個人都欠他五百弔錢似的;總之,這些個哥兒們就是沒看見剛走入上書房的胤祚。
哦,等著咱上前見禮呢,咱前世那會兒公務員的日子可不是白過的,這就給各位見禮去。
這見禮也有學問,二阿哥是儲君,得先上前拜見。「見過太子哥哥。」胤祚滿臉堆笑,兩眼都快瞇成縫了。
「哦,是小六啊,這身子骨大好了,不容易啊,前些日子哥幾個還商量著給你找幾副補藥,好好補補,現在看來是不用了。既然來了,就好生學學,可別丟了咱天家的臉面。」胤礽臉上帶著笑,口氣也算是和藹。
瞧這話說的,就好像咱一定會給天家跌份似的。得,您也就是四十年太子的命,壓根兒就上不了位,咱不跟你計較。胤祚臉上笑容不變,嘿嘿一樂:「太子哥哥說得是,臣弟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大哥安好。」
大阿哥斜眼看了看胤祚,鼻孔裡哼了聲就算是給胤祚回過禮了;倒是三阿哥熱誠,一把扶起胤祚,呵呵笑道:「小六,咱哥倆就不用來這套了,哈哈,六兒今天第一次來,不知道咱這上書房的規矩。」
規矩?上書房有啥規矩?胤祚還沒回過神來,一邊的老五胤祺一合扇子笑呵呵地插言道:「初次進上書房總得給哥幾個意思一下,今兒個望月樓就由小六做東了,還有就是描帖費,咱哥們不收你多,一張帖五十兩銀子,怎樣?」
啥?描帖費?胤祚滿頭的霧水,老三立馬接言:「哈,一會課後師傅定會佈置作業,小六沒學過文,這作業必定是件難事,咱們自家兄弟,總不能看著你小六難過不是,這作業咱哥倆就幫襯一下嘍,不過總得給些辛苦費不是?」
我靠,這兩小屁孩一唱一合,敢情是打悶棍,敲竹槓來了,還一帖五十兩銀子,這哥倆要是在前世保準是黑社會地幹活。胤祚還沒接話,老七、老八立馬大聲宣佈:「太好了,今兒個老六請客,大夥兒望月樓見。」
來這朝代半年多,胤祚倒也聽說過京城第一酒樓——望月樓的名聲,那可是有名的銷金窟,沒有個千兒八百的,連門都進不去。可眼前這伙子小屁孩,大的不過十三、四,小的才五、六歲,看樣子已經是望月樓的老主顧了,門兒倍清,這***都是些啥鳥人啊!
一直冷著臉的胤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胡鬧!沒地埋汰人。」老三、老五根本不吃老四那一套,笑嘻嘻地回道:「喲呵,太子哥哥都沒發話,老四這是發哪門子瘋?太子哥哥您說是不?」胤礽但笑不語。
按清例,阿哥們在開衙建府之前每個月都有五百兩的例錢,胤祚也是如此,不過,那錢都在烏雅氏手中管著,胤祚身上連一個大毛也沒有,別說上望月樓,就算一帖五十兩的買筆費都出不起,這客當然是請不得的;再說,一個心理年齡近三十的人了,被一群小屁孩敲竹槓,那也說不過去。胤祚眼珠子一轉,樂呵呵地說道:「好、好,不就是請客嗎?一會兒皇阿瑪來了,小弟就向皇阿瑪申領些銀兩,定不叫哥幾個失望的。」
「別,咱自家兄弟不過是說個笑話,湊個趣,小六怎麼當真了,哈哈,今兒個天氣不錯,哈哈。」這哥幾個一聽說胤祚要稟明老爹,立馬作鳥獸散去。小樣,這還治不了你們,就知道你們都***背著老爹瞎搞。胤祚滿臉子樂呵地坐到了自己的位上。
《三字經》、《千字文》,哈、這個簡單!乘著翰林院的老師沒來,胤祚飛快地將這兩本書過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咋地?就這麼隨手翻了一遍,所過之處全都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中,就像原本就會的一般。發了,發了,竟然能過目不忘,沒說的,就一個字:爽!胤祚險些樂得崩不住勁。
繆彤算是老翰林了,打二十五歲中狀元起,在翰林院足足呆了近二十餘年,硬是沒外放,官運是不咋地,不過學問可是真材實料,實打實的狀元郎,用來給這幫子阿哥當啟蒙老師,實在是有些大才小用了,也就是帝王之家才能有如此奢侈的行為。胤祚一邊聽著繆老先生悠揚頓挫的誦書聲,一邊肚子裡非議著皇家的這些破事兒,心思早跑得不知道到哪去了。
「胤祚,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別看繆老先生瞇縫著眼,那眼光可毒著呢。
啥?狗不叫,姓奶千?胤祚走了神,老半天才回過味來,問得是苟不教、性乃遷,就愣了那麼一小會兒,下面那些阿哥們就說啥的都有,反正啥難聽就說啥。正亂著,門口傳來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