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旁遮部和索利安部納入帝國的直接管轄在帝國政務院中也不是什麼私密,問題是什麼時候納入直接管轄才是最佳時機一直是爭論的焦點。當初帝國還在印德安地區進行戰爭,要求將旁遮部和索利安部變
直屬郡的呼聲就一度高漲,但是擔心海德拉巴人有過激反應的意見佔了上風,所以也就被擱置。
現在西印德安大部已經控制在帝國手中,南印德安經西澤一戰,估計歸入帝國控制也是遲早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將已經瓜熟蒂落的旁遮部和索利安部納入帝國直管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眾多階層和勢力早已在印德安地區進行了大規模的投資,尤其是已經和帝國中央達成了妥協的帝國金融貴族們更是大規模向印德安地區進軍,這裡豐足的黃金產量是金融貴族們最為垂涎的,而積累數代乃至數十代的地方富裕階層也將成為銀行業的一個巨大客戶資源。工商界同樣大舉進入印德安地區的採礦、冶煉、加工、棉紡織等行業,利用印德安地區極其豐富廉價的勞動力大規模興建實業,已經取得了相當可觀的收益。
唐族先得利益者和印德安本地的既得利益者構成一個龐大的勢力群體,正是他們想方設法在帝都上下活動,遊說元老院和公民院的代表,慷慨解囊具有影響力的民間社團、鼓動社會名流和文人寫文談話製造輿論攻勢,頻頻向帝國政務院施壓,才會造成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情形。
其實蕭唐內心深處也是一直希望能夠早一點將旁遮部和索利安部納入帝國管轄,在他看來這兩地時機事實上已經成熟,兩地改郡列管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只會贏得帝國各方和本地勢力的,除了現在已經日趨沒落的海德拉巴人和所謂地印德安王國可能會發表一些不痛不癢的抗議。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並不會產生什麼實質性地影響。而將這兩地改郡列入中央直轄,這兩地日超繁榮的經濟不但可以為帝國內地工商業提供一個廣闊的市場。同時這兩地特殊地產業也可以為帝國財政提供很大一筆稅收來源,而且帝國亦可借助這兩地經濟發展的良好表現給印德安其餘各部樹立一個光輝形象,為帝國下一步地向西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但是這一切都必須要獲得皇帝陛下的首肯,蕭唐早已經將建議將兩地改郡的公文秘密送往一直在姑蘇一帶度假避暑的皇帝陛下,論理皇帝陛下早就該復函了,但是卻遲遲沒有回音,第二封公文也已經送出三
天。按說也該到陛下手中了,皇帝陛下究竟在考慮什麼,蕭唐也無從知曉。
先前所慮及地問題現在都應該不存在了,羅卑人的馴服事實上也就切斷了印德安人的最後一絲幻想,包圍在帝國懷抱中,經濟日趨一體化。民族交流融合日益頻繁,西北郡已經隱隱成了印德安人除開印德安
地區的最大聚居地,印德安各族比例己經佔到了西遷人口比例的三成以上,而中南郡和緬郡同樣成為了印德安人移民的新熱點地區,唐族和印德安族通婚已經成為最為常見跨族通婚。
與此同時,大批唐族商人和工商業者則紛紛定居或者將第二家庭安置在印德安地區各城市、美麗熱特地印德安女子已經成為富有的唐族商人和工商業者們納妾的首選,像克什給爾、齋浦渡、裡德、海盧姆等唐族商人較多的城市。唐族商人迎娶印德安女子為妾的婚禮幾乎每天都有數十起,尤其是《帝國財產繼承法》一系列涉及物權、財權等民法類的法律開始在帝國保護地適用,使得印德安女性嫁入唐族家庭中的現象更是激增,唐族婚嫁費用大多由男性承擔的風俗習慣尤其受到印德安各族較為貧困家庭地歡迎,嫁入唐族家庭中不但免去一大筆陪嫁,而且本人和所生子女同樣可以事受繼承權益,這成為印德安各族女性更多的選擇唐族的最重要因素,密切的血緣姻親關係日後也成為兩族交往日益頻繁的一個主要橋樑。
正是在這種情形下,蕭唐才認為兩地改郡條件完全成熟,但是在皇帝陛下正式敕令未到之前、他還只能用極其捨糊甚至是略帶否定的口氣應付外界輿論,避免因為誤解而尋致其他一些不良後果。
當無鋒收到來自帝國政務院的第二封公函時,他正在悠然自得的沉浸在姑蘇的水光山色之中,樂不思蜀。
「子秦,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攔三百九十橋,這姑蘇水景果然名不虛傳,聯在這裡逗留了一周時間,竟然有如白駒過隙的感覺,時光如梭,真想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一身輕衫,半開折扇,玉簪琯發,此時
的無鋒己經毫無帝王的威嚴霸氣,多了幾分文人士子的風流倜儻。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港小橋多。夜市賣菱藕,赤船載菏羅。遙知明月夜,相思在漁歌。陛下,自古以來姑蘇府城就號稱水潤一方,無論是文人士子還是士伸名流無不以這裡的水景
和園林自豪,水景來自天然,而園林則是純出人工,兩者相得益彰。」
蘇秦對於這份陪侍的工作顯然很是滿意,終年勞碌,能得片刻悠閒,雖說在無鋒身邊多了一些約束,但總勝過那帝都終日操勞。
「呵呵,這便是號稱姑蘇第一橋的寶帶橋?」無鋒折扇輕搖坐在船頭舉目望去。
「正是,那邊便是澹台湖口,若是在明月夜裡,便可一觀『串月』奇景。有詩云:,瑤台失落鳳頭銀,互帶臥水映碧苔;待者中秋月明夜,五十三孔照應來。這橋有五十三孔,歷史已有五百年之久,據說
當時地方官卸任是捐自己的官服義賣,由眾多姑蘇絲綢商戶捐資建成,歷經五百年依然巍然而立,委實是姑蘇一寶啊。」蘇秦臉上露出回憶神色,「十二年前,我曾經遊歷此地,有幸一觀串月奇景,的確美不勝收、此情此景,讓人心潮難靜啊。」
環顧了一下四周、船尾的衛士們個個神色嚴肅,警惕的注視著周圍上下的動靜,前後左右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船隻不遠不近的跟著,這等水中行船最是難以防範,雖說陛下是微服出遊,但誰也無法保證消息外
洩,陛下已然經歷多次刺殺,越是平靜,往往越是暗藏殺機。
無鋒卻沒有自己身旁衛士們想得那麼多,在姑蘇也已經逗留了一周時間了,未曾驚動地方官員,連江南總督王宗美也不清楚無鋒的行蹤,只知道這位陛下仍然在江南逗留,具體在七府郡中那一府卻是無法知曉,除了吩咐各府內緊外松加強治安巡邏外,也只有聽之任之了。
「子秦,蕭唐的信函你看了吧?看來帝都郡情洶洶。對著索利安和旁遮遲遲不建郡意見不小哇。」涼風幽幽,柳絲垂落,蟬鳴蟲伏,船行水上,格外清雅。元鋒舒適的躺在船頭的椅中,愜意的動了一下身體
口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謂群特激憤,也不過就是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心聲表達罷了,索利安和旁遮、僅僅是盛產黃金這一條已經足以讓無數人垂涎三尺了,更不用說索利安現在還是帝國最重要的棉紡織基地之一,而旁遮的寶石玉石加工和奴隸貿易帝國更是沒有哪個地方能夠相提並輪,如此巨大的利益驅使下,元老院也好,公民院也好、民間社團也好,哪還能不搖旗吶喊一番呢?不納入帝國正式行政區劃中,利益保障始終如鯁在喉,不踏實吶,也難怪人家要不遺餘力的全方位公關了。」
蘇泰微微一笑,關於這兩地建郡的事宜,即便是自己在江南也從沒有消停過,總會有人轉彎抹角的來打探消息,相信皇帝陛下同樣是不得安枕、據他所知,陛下後紀中亦有人或多或少和兩地的利益集團有瓜葛。
無鋒也聽出了蘇奉話語中有所指,對方說得沒有錯,連素來不問這等俗事的冷若星都旁敲側擊的來打探此事,妄實讓無鋒驚訝莫名。後來還是冷若星捨羞吞吞吐吐談及天山派在東印德安也就是旁遮部地區也和本地一些商賈聯合投資了一家金礦,對方對於帝國是否會將旁遮部納入直接管轄十分關心,屢屢要求自己打聽虛實。利之一字,實在足以讓一切為之讓路。
這崔文秀西澤一戰有息傳開之後,這種風潮幾乎在再也無法平息下來,印德安地區已經沒有人能夠干涉帝國的行動了,連蕭唐都認為兩地建郡到了最佳時機,海德拉巴人那邊的反應是不是可以不再顧及,這個問題無鋒一直還未曾拿定主意,今日他也就是想要和蘇秦好生探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