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自己交到秦王府的軍務計劃並沒有立即被秦王殿下否決,秦王殿下只是收下了自己的軍務計劃卻一直沒有回音,直到讓自己放下北方戰局的佈署安排工作全心全意抓軍務部署,凌天放才知道秦王殿下看來是真要準備大動作一番了,這不,讓自己到五湖江南一行,表面上是宣佈第十軍團的組建連帶佈署南方防務,事實上凌天放卻知道秦王殿下更重要的任務是要自己視察江南沿海防務和南洋海軍的建設,為他的南巡作準備。
這是凌天放揣摩出來秦王殿下的意圖,雖然不敢說短期內秦王殿下就會成行,但凌天放可以肯定的是秦王殿下對於海軍的和海洋的關心已經遠遠超出了歷代統治者對於這方面的重視,這不能不引起凌天放的深思。枕邊依然還擺入著一本來自西大陸的譯著,阿爾弗雷德#183;塞耶#183;馬漢的《海權對歷史的影響》,直到這個時候凌天放還能回憶得起當時秦王殿下贈送給自己這本書時的慎重和珍視情形,從書的封面和序言看得出秦王殿下對於這本書的確相當喜愛,不但封面磨損不小,而且從序言開始就有秦王殿下手書的筆記,應該是秦王殿下所作的品論。凌天放打算在這場旅途中好生閱讀一下這本讓秦王殿下如此看重的著作,但願這本書真能像秦王殿下所說那般真正的開啟自己思維的新天地。
海軍海軍,難道這些東西真的像秦王殿下告誡自己所說的那樣,今後大陸的發展趨勢將逐漸從陸地轉向海洋麼?凌天放輕輕歎了一口氣,秦王殿下很顯然對於中西大陸的興趣在日漸增長。
而根據來自西大陸的情報證實,在西大陸和中大陸西部的南方已經有人發現了一塊新的陸地,據說不但氣候和拉亞大陸迥異,土地異常肥沃,而且大陸上人口稀少,多半是些尚未開化的土著民族,而各種植物動物以及礦藏卻是異常豐富,僅僅在治海那可憐的狹長地帶就已經發現了不少豐富的金礦和銀礦。而且在沿海還有著豐富的漁業資源。這對於以航運和打漁為生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好消息,只不過由於這片新發現的陸地和拉亞大陸都隔著寬闊的海洋,而且氣候多變的海洋對於航行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挑戰,所以至今尚未有任何國家官方大規模的進入那片土地,但西大陸和中大陸已經有不少國家派出了探險隊和考察隊進入那片土地。可以預想在不久的將來,這片土地的主權歸屬必將引發更多的爭端,凌天放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讓秦王殿下不遺餘力的加速擴張海軍,但他相信至少這個原因有一定的催化作用。
據說秦王殿下已經命令南海總督鍾文靜在組建一支探險勘測隊加入這場對新大陸的探險活動,雖然具體詳情秦王殿下語焉不詳,但在囑托給自己的任務中卻是要自己好生瞭解一下這支探險隊的活動情況,以及是否可以在那個新大陸上建立據點。有些時候凌天放不得不佩服秦王殿下精力的充沛,幾乎每一個事情他都能牢牢記在腦海中,條理分明而且輕重緩急也是各歸其道,像這樣的事情秦王殿下甚至專門提醒自己一定不要疏忽和輕視,務必引起高度關注。尤其是在建立據點這個問題上,秦王殿下甚至還明確指示,如果有必要,不妨派出海軍艦隊出行,只要能夠在新大陸上取得一個立足點。哪怕花費再大的代價也不惜。不過這個願望似乎還不那麼容易實現,卡在中大陸咽喉航道上的國家不是中立國家就是屬於西半島同盟,西疆海軍要想隨意進出中大陸都不得不看這些國家的臉色行事,雖然像一般冒險勘測隊伍他們不會製造麻煩,但一旦有軍船想要出入,只怕他們就會用種種理由來限制了。
任重而道遠,凌天放能夠感受到自己這一次東南行肩膀上沉重的擔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自己甩開了勞心勞力的戰事策劃,但實際上這種戰略性的長期規劃所需要承擔的責任更重,因為它決定著整個西疆乃至今後的新帝國發展走向,可以說半點也輕忽不得,哪怕其中一步有些差錯有可能給整個西疆帶來的後果都會超過尋常一場戰役的勝負,從接受任務那天起,凌天放甚至就有些許食不甘味的感覺。
看見獨自坐在船倉窗前沉思的軍務署長一臉肅色,旁邊的幾名青年軍官卻有些不甘寂寞,也許是參謀司的自由見氣對這些年輕參謀們影響太深,他們並不太在乎這些上司的上司心中如何看待自己,只要他們內心深處有疑問,他們就不會憋在肚子裡,總要尋找個機會發洩出來。
「凌大人,您好像有些心事?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請教你一些問題呢?」話語中雖然一副恭敬的請教口吻,但擺出的架勢卻是不管凌天放是否願意,他們都準備要好生利用這個機會和這位軍務署的第一號人物討教一番。
瞥了一眼這一幫充滿著激情和衝動的青年參謀們,凌天放連心情似乎都好了許多,和這些年輕人在一起,激揚文字,揮斥方遒,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年輕了幾歲,這也是凌天放之所以帶上幾名年輕參謀出來視察的主要原因之一,不但可以讓他們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同時也需要在軍務署中培養一批懂海軍的參謀軍官。
「心事?心事誰沒有,只要人活在世上,哪天沒有點心事?不過探討問題麼,我倒是十分高興,坐在這船上左右無事,探討一下一些有趣的話題也是一種消遣娛樂吧。」凌天放微微一笑,有些發黑的臉上即便是笑起來也總有一絲僵硬的感覺。
「凌大人,這一趟東南之旅聽說咱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視察東南防務,不過這個時候我們一大幫人不好好琢磨怎麼乘勝追擊徹底解決北方軍,卻一下子跑到五湖和江南來視察所謂防務,是不是有些太過消遙自在了呢?」
這些參謀司的參謀們即便是在和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說話一樣是這種充滿挖苦諷刺味道的狂妄口氣,這讓心理上即使有些準備的凌天放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些傢伙仗著自己在帝國軍事學院或者西北軍事學院學習時間長一些,一直不大看得起軍隊中憑實戰起家的將領和軍官們,縱然是對方官居要職,他們也總要轉彎抹角在對方面前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這不,在自己面前他們的表演同樣如此。
「是麼?我倒不覺得,軍務署的其他事務有薄大人和其他諸位同僚們負責,秦王殿下甚至親自在我們此次出行東南之前宣招我們特意叮囑,我想諸位大概還沒有忘記吧,秦王殿下能夠在百忙之中專程來叮囑我們這一次視察,大夥兒覺得這是一次普通的視察活動嗎?」凌天放雖然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語氣卻一點一點變得嚴厲起來。
「我看你們中間許多人頗有些老天爺第一老子第二的味道,以為自己在軍事學院裡學了幾年,或者說還在軍隊中混了兩年,天下大事盡在眼中,軍務戰略,軍事戰術,樣樣都能提得起放得下,自詡百年不遇的英才,哼哼,我看啊,真要走上戰場第一線,未必能夠抵得上一個大字不識的中隊長,有本事真刀真槍的把敵人幹掉,那才是真本事,讓人無話可說,也許你們有人會說,讓我們在參謀司就是要發揮我們的笄謀略的長處,也許你們有人會說,讓我們在參謀司就是要發揮我們的策劃謀略的長處,不錯,你們也許在這些方面的確強人一籌,但現在你們這麼多人已經和我走出來這麼久,居然還集體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你們就不覺得臉紅麼?秦王殿下當初的囑托和提點難道你們就沒有一個人聽出其中隱藏的含義?」
一陣劈頭蓋臉的話語如同暴雨打殘荷一般將一干志得意滿的參謀們弄得氣焰頓消,他們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在凌天放面前他們卻不敢太過放肆,雖然話語中可以爭論,但凌天放無論是軍事策略上還是軍務佈署上,抑或是資歷年齡上都不是他們這幫可以稱得上是新手的傢伙可以相比的,何況更主要的是他們的確沒有領悟到秦王殿下在臨行前的那些話語中模模糊糊的藏著不少更深的含義,只是當初有些疑惑,但真正一到正式離開漢中時,大夥兒就被興奮和喜悅沖得忘了一乾二淨。
「凌大人,聽您這麼一說,我們的確有些疏忽了,秦王殿下當時那些話有很多說得相當含糊,我們當時的確有些不解,只是礙於當時情況沒有來得及討教,今天聽凌大人這般一說,我們才覺得這其中的古怪,不知道凌大人能否一解我們心中疑團?」一名年齡稍長的軍務參謀帶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