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這等時候你還有心思給我在這裡說這些不著邊際的廢話,莫非你第二師團的訓練已經完美無缺,清河府的防禦體系也是無懈可擊了?」心情本來就不爽的崔文秀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厲聲呵斥。
岳山卻並不緊張,他對清河府的防禦以及自己師團的底細那是胸有成竹,軍團長的話正好給他一個話茬:「嘿嘿,軍團長,這一點不是岳山自吹自擂,他們十二軍團若是最來攻擊清河府,管叫他們有來無回,只可惜他們根本就不來啊,瞧瞧他們現在在幹些什麼,窩在那兒就像老牛一般,怕是你用鞭子去抽打,只怕他們也不敢來。軍團長,他們不來,咱們也不能老是這樣大眼瞪小眼的這樣傻等啊,這可不符合咱們第三軍團的風格,您看咱們是不是想辦法找找機會活動活動?」
「找機會活動活動?嗯,是個好主意,那你說說怎麼個找法,目標是誰?」崔文秀這會兒倒是樂了,岳山一露面他就知道這個傢伙恐怕是實在憋不住了,他是在醞釀一個作戰計劃,但許多方面還需要斟酌,整個計劃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考慮成熟,也正好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參考參考,岳山這個傢伙鬼子點多,膽子大,頗合自己胃口,讓他來參謀一下,也許還能尋找出一些更合適的路子來。
「軍團長莫非還要考較一下岳山麼?這擺在咱們面前就只有十二軍團的四個師團,雖說正東面兩個師團地勢開闊適宜大戰,但一來他們背後有第二軍團兩個師團作接應,隨時可以合兵一處,以咱們手中這點力量要想一下子吞下四個師團,似乎還嫌薄弱了一些,這是一塊大肥肉。但咱們現在還只能望著乾嚥口水而已。倒是南面十二軍團另外兩個師團咱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過這兩個師團也不傻,還知道依托地勢佈陣紮營,兩側都有嶺護翼,正面戰場顯得太過狹長,騎兵突破困難,要想吞下他們也不容易,不過也不是全無機會。」岳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把塗抹得亂七八糟的地圖攤開來細細分析道。
「不是全無機會?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們還是有機會嘍,那你說說咱們怎麼破這兩個師團的烏龜殼?」崔文秀手捏著自己下頜心中卻在暗暗點頭。這個傢伙果然有眼光,正面兩個師團的確最誘人,但現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太過單薄。而且第二軍團和這兩個師團靠得太近,雖說不那麼融洽,但地理位置決定了他們一旦遭遇攻擊肯定會收縮擠在一起,如果自己還能有多兩個師團兵力,自己完全可以吃下這塊肥肉,但現在卻只能打南面這兩個師團的主意了。
「嘿嘿,軍團長怕是早有計劃了。何必要岳山來出乖露醜呢?」岳山狡猾的一笑,只是哼哼唧唧,卻是不肯再多言。
「好小子,還給我打起馬虎眼來了,怎麼是怕說錯了丟臉還是昨的?」崔文秀事實上已經從對方手指不經意的指點之處知曉了對方的想法,這個傢伙果然眼光夠尖,一張被自己塗抹得亂七八糟的地圖,還是能被對方看出端倪,不過這個傢伙肯定也早有這種想法。否則外人即便是再看也是不會注意到似乎沒有什麼關聯的這條河的。
「軍團長莫要激將,岳山妄言就是了。軍團長大概也看到這條馬嘶河了,這條河平常水量就不小,眼下正是豐水期,軍團長再看看這裡。這一帶地勢較高,只有臨河口一帶稍低,如果咱們把這河口扎死,馬嘶河水只能沿著這片低地向東南蔓延過去,頂多一天時間就能漫到十二軍團這兩個師團的營區,而他們紮營所在兩側地勢險峻,無法駐留,只能向後撤,而一旦後撤就是喇叭型的寬闊谷地,他們依托山勢扼制谷口的優勢就蕩然無存,咱們的騎兵可以從容的正面突破,迫使他們正面決戰。」岳山聲音隨著情緒高漲也漸漸高了起來。
「馬嘶河流向不是向東南,而是向南,這大概是十二軍團沒有考慮到這個因素的原因,不過這一帶的地勢會給他們帶來麻煩,不過岳山在想要紮住這個河口把鄰近地高度升高工程量很大,三五天是無法做到的,這一點就是矛盾所在,這也是這個計劃的最大麻煩,即便是動員周圍民眾一起努力,這樣一來就顯得聲勢過大,只怕十二軍團也有充裕時間來應對了。」岳山有些煩惱的撓了撓頭,他意識到軍團長恐怕也是在作這條馬嘶河的文章,但他不知道軍團長如何克服這個矛盾。
「嗯,岳山,看不出你小子也還有點眼光,居然能夠想到打這馬嘶河的主意,不錯,馬嘶河流向向南,十二軍團兩個師團不容易猜測到咱們會打這條河的主意,也正如你所說,如果是掘堤放水倒是容易,但要扎斷河道迫使它改向,並且還要將那一片低地圍起來讓河水沿著這條天然河埂漫延過去,才能起到效果,這份工程量不小,要想秘密做到也不可能,那裡距離敵人駐地也不是太遠,敵人的斥侯肯定會發現。」崔文秀話語中也是有些遺憾,不過他並非沒有對策,只是要看敵人上不上這個當了。
「岳山,你說咱們如果擺出一副要斷河填地的架勢,十二軍團那兩個師團會怎麼想,又會如何應對?」崔文默默垂下頭思索了一陣之後才問道。
「這,……」岳山也是一怔,隨即馬上醒悟過來,「軍團長是想要敲山震虎?」
「嗯,事實上真正做到斷河灌水也無法起到多大作用,敵人如果緩步後退,頂多也就是受些泥濘之苦罷了,可是你想想咱們的騎兵如何克服這個困難?從地勢較高地區越過是唯一辦法,對於輕騎兵來說也許勉強能行,但重裝騎兵呢,難度相當大,即便是能行,效率也會大打折扣。最好的辦法還是不要灌水,而只是把這個灌水當作一種威脅手段來發揮作用,如果這兩個師團迫於灌水的威脅而撤離谷口退往谷內寬敞地帶,那自然正合我們的意圖,我們的騎兵就可以充分發揮威力,只是我們必須牢牢拖住這兩個師團,不能讓這幫傢伙溜得太快逃出我們手掌心了。」崔文秀微微一笑點點頭道。
「第六游騎兵團不是一直在那一帶活動麼?正好可以牢牢看住他們,如果他們敢於出來攻擊我們的斷河隊伍,那正好也可以一戰,不過岳山估計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他們怕只敢選擇後退一條路吧。」岳山興奮的以掌擊腿,隨即馬上又遲疑起來道:「可是要進行這一仗,光是擊潰敵人不太難,要想全殲的話,就算把游騎兵團和茅進拉上,光是騎兵肯定不行,但如果把我們師團也拖上,這清河城是不是有些太過薄弱了?如果這個情況一旦被敵人瞭解,清河就相當危險了。」
「連這點風險都不敢承擔,那這仗還怎麼打?北面榆林府雖然被普爾人控制了,但事實上他們還沒有建立起穩固的統治,擺在榆林府的軍事力量不少,就算他們知曉了這個情況,等他們作出正確判斷再出兵,聽怕我們早就得勝回朝了,至於東面,我倒是沒有想要瞞過他們,不過我懷疑劉平和駱炳基會有那麼大的魄力麼?分屬兩個軍團,軍令未必統一,這會貽誤戰機,也給我們贏得一些時間,所以他們四個師團就算撲上來,我想第五師團也能夠支撐幾天,只要我們在南面抓緊時間,是完全可以解決這一戰的。當軍人就是要敢於挑戰困難和風險,跟著我崔文秀就不要那麼多前怕狼後怕虎的顧慮,岳山,記住,該出手時就得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要夠狠!」
崔文秀當然知道這中間肯定有風險,尤其是東面北方軍的四個師團,如果敵人四個師團真的沒有任何猶豫的撲上來困住清河或者派出一支力量牽制住自己南下軍隊回師道路,而普爾軍又趁機南下,清河府可以說就相當危險,但崔文秀賭的就是北方軍不可能如此果決的作出這種佈署,而和普爾軍一方也不可能有這麼默契的配合,打仗本來就有風險,崔文秀從來就這樣認為,任何情況下都不敢於冒險,而只顧慮問題的見險一面,那只能說明主帥的平庸,頂多也就是一個守成的庸才,他崔文秀絕不是。
岳山眼睛中一陣精芒畢露,他有一種仰天長嘯的衝動,跟著這樣的主帥打仗才不枉當一輩子軍人,那種整日瞻前顧後的軍人他岳山最是看不起,雖然秦王殿下也曾經專門就這種風氣做過誡免性的訓示,但岳山還是認為當軍人就是要有血性和豪氣,也許軍人的血性和豪氣可以通過不同方式展現出來,但岳山更喜歡這種方式來表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