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成有些失望,他沒有想到他素來尊重的汗王陛下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的意見,難道一貫英名睿智的大汗竟然看不出這其中問題的癥結所在?
「陛下,馬其汗軍人從來不畏懼犧牲,但是天成以為目前這樣白的狀況不適合再將戰爭繼續下去,西疆人依托城池,據險而守,而西疆人也成功的贏得了本地民眾的全力,我們這樣繼續下去軍隊損傷太大.所以天成以為……」普天成看見畢希利越發陰沉的臉色,沒有再說下去。
「罷兵息戰?那我們費盡心血付出如此代價目的和意義又何在呢?「畢希利尖刻冷厲的話語如同尖刀一般在一干將領們心中劃過:「我們這樣撤兵回師你們想過沒有國內的民眾會對我們的軍隊如何評價,他們的子弟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換來的竟然是徒勞無功一無所獲?你們說他們能夠接受麼?!」
「陛下,天成只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打仗,天成想要指出的現在敵人據險固守,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步兵優勢,而我們馬其汗大軍在南部地區的騎兵優勢卻無從發揮,這種戰爭對於我們一方很不公平,天成只是從軍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至於國內民眾如何著想,天成卻沒有考慮那麼多。但有一點,這樣下去我們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卻又無法取得令人滿意的結果,天成相信這是陛下和國內民眾都不願意見到地。另外陛下還有一個問題。現在傷亡士兵太多我們後勤人員無法處理。已經開始出現瘟疫地苗頭、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恐怕真有可能在軍隊中爆發大規模的瘟疫。」
普天成的聲音變得越發低沉。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汗王所要承受地壓力,這樣損兵折將狼狽不堪的回到國內,不僅僅是軍方,就算是大汗威望再高,只怕一樣會受到來自各方的質疑和責難,而軍方肯定是各方攻擊的焦點,這對於軍隊今後的發展相當不利。但是如果現在還不撤兵,而西疆第二軍團巳經加入了戰局,這一場仗只會變得越來越艱難。普天成甚至懷疑西疆似乎有意要用這種消耗戰來損耗自己一方的精銳有生力量,一方面還可以達到鍛煉他們自己軍隊的目的,看看他們前期的第四、第六軍團都還算不上是他們西疆軍中第一流主力軍隊,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李無鋒地居心。
普天成這一席話似乎起到了一定作用,畢希利目光在聽及瘟疫二字時一震之後變得稍稍平和了一些,馬其汗騎兵優勢在半島地區的山地中的確無從發揮,尤其是像這種攻城拔寨的攻堅戰對於馬其汗人來說本來就不是最擅長的。這樣下去付出更大的代價卻又無法取得今人滿意的結果這句話打動了畢希利,如果不能把這份責任找到一個合適理由從軍隊身上推卸開來,軍隊必然會遭到國內那些一直幻想和平發展地力量的抨擊,而今後軍隊的發展同樣會遭到他們阻撓。瘟疫問題同樣讓人擔心,好在馬其汗在戰爭爆發前巳經考慮到這個問題。夏天在熱帶地區作戰,士兵身體問題是首先需要考慮的第一問題。
畢希利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戰爭打到現在這個地步軍隊巳經盡了全力,但是西疆人的堅韌頑強以及他們新開發出來地武器也的確給了自己一方一個沉重的教訓,但正如他所說、這樣的結果回去怎麼向國內民眾交待呢?在這一仗之前就有包括一些大臣在內的不少聲音反對出兵半島。認為目前汗國正處於一個最佳的發展空間,利用越京和安傑兩個行省富饒地土地可以充分擴大兩個行省的耕地面積,完善兩個行省的水利設施和基礎設施,積極發展糧食生產,減輕本國國內的糧食需求壓力,也可以減輕對南洋聯盟的糧食進口依賴牲,同時也可以同時強化對羅尼西亞行省的控制,加大投入開採羅尼西亞豐富的鐵、銅礦產資源,逐步把整個羅尼西亞行省經濟融入馬其汗本土中。現在這一場戰爭變成這種模樣,自己就算同意撤兵也必須先把一個合適的理由找好,讓民眾不滿的情緒有一個宣洩之處。
看見大汗終於沉默下來,普天成知道自己大汗這個時候總算冷靜下來考慮撤兵這個問題了,雖然大汗需要考慮問題的角度和自己不可能完全一致,但普天成相信這種情況下,撤兵應該是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揮手示意一干傻鳥般呆呆站在周圍的軍團將領們先行離去,畢希利目光變得有些幽暗,曠野中熏人的惡臭四處蔓延,「天成,你恐怕也應該考慮得到咱們現在撤兵回國會帶來多麼大的風波,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國內民眾的唾沫就能把咱們淹死,這也是我一直猶豫的原因。但當我看到眼前這副場景時,我就在考慮我們撤兵的可能性,明重在庫特丹那邊也打得很艱苦,沒想到李無鋒軍隊的戰鬥力竟然如此之強,連一個第六軍團也讓明重進退兩難,從庫特丹過來的路上我就在問我自己.我們這一次出兵是不是真的是一個錯誤呢?」
普天成也是一臉苦笑,這個問題現在再來說似乎巳經沒有太大意義,當初他內心也是不大贊同,但有時候人總會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雙眼,犯錯誤也就在所難免了。
「也許現在是該撤兵了,不過我們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或者說借口。」畢希利把目光重新回到戰場上,撫摸著頜下的短削若有所思的道。
「陛下,天成好像聽說米蘭人聯合安達科和馬哈德在東面進行軍事演習,不知道結束沒有?」普天成沉吟著問道。
眼睛一亮,畢希利似乎意識到了對方話語中的含義,「好像剛剛結束了,三國聯軍在咱們東部邊境地區進行了合成演練,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強的針對性。天成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
「陛下,您方才不是說需要一個借口來轉移國內民眾的注意力麼?米蘭人他們的三國聯盟企圖利用我們在西部戰事最緊張的時候發動偷襲,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借口呢?」普天成的語氣也變得陰慘慘,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深深的盯了對方一眼.畢希利良久才點點頭:「事到如今,只怕也只有這麼作了。」
「三寶那邊陛下打算怎麼辦呢?」普天成又問及另外一個最敏感的問題,三寶也許算得上是汗國大軍西征的唯一收穫,但現在隨著撤軍,那裡就將成為一座孤島,東面的南洋聯盟只怕也不會接手,這種飛地對於馬其汗國來說毫無意義,而且也不可能守得住,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只是將這樣一個落入手中的肥肉又這麼乖乖的吐出來,無論是畢希利還是普天成心中都頗覺不甘,而國內民眾恐怕也不會考慮這座城市能否守住而只會對放棄表示不滿。
「嗯,這也是一個難題,不過撤軍的大方針既然已經確定,三寶城就沒有必要在駐留了,不妨命今三寶駐軍借道南洋聯盟回國,免得他們再翻越山區,問一問南洋聯盟願不願意接手三寶,如果不願意的話,那我們就三寶城中能夠帶走的有價值東西全部帶走。」畢希利話語間也有些猶豫,顯然是對自己的這個決定有些拿不準。
「陛下不再考慮當地民心民意?」普天成試探性的反問了一句。
「哼,難道天成還認為短時間內我們有重新回來的可能?現在沒有必要再存婦人之仁了,命令當地駐軍把當地能夠收刮的東西一概帶走,如果實在不好處理,可以通知在南洋聯盟那些港口中活動的倭人商人,他們對於這些佔便宜的事情很感興趣,如果不是顧忌會引來南洋聯盟的反對,把三寶城的的那些精壯男子交給倭人賣身為奴也是一個好的獲利方法,不過這個法子有些過於歹毒,恐怕會引起國際非議,也只好作罷了。「畢希利此時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現在也只好先顧及國內了,米蘭人威脅的借口只能騙騙普通民眾,那些個大臣們可是心知肚明,能夠在財政上稍稍有所彌補也算勉強有所交待吧。」
看來大汗也知道這種做法有些短視,不過正如他所說,只怕這一次離開之後自己一方就不太容易踏足這片土地了,也就無所謂了。失去了這個機會,今後汗國將不得不面臨來自北方更大的壓力,汗國的軍隊本來也不太適合在西面這些山地中作戰,也許汗國該適當調整一下戰略主攻方向,東面土地相對更適合己方騎兵奔襲和野戰,而且亦要富庶得多,普天成斟酌了半天才壓制住了自己想要建議的想法,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是等到撤軍返回汗國之後再議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