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木力格和溫拿對這種短時間內發起強攻可能造成的傷亡早有思想準備,但還是被巨大的傷亡刺痛了,既然殿下已經有令可以對那些西疆釋放的善意熟視無睹頑固堅持對抗立場的傢伙便宜行事,木力格和溫拿也就沒有太多的約束。
在情報部門的協助配合下,一聲令下,在宣佈沃達城進入戒嚴和軍管狀態的同時,第四軍團各部抽調出來的隸屬於軍法司的憲兵部隊立即成為了臨時軍事法庭,對沃達城內那些一直主張抵抗的貴族士紳們來了一次大清洗,多達一百多人的瓦族貴族士紳被逮捕,並被一名軍法司中級官員以有些虛無飄渺的叛國罪、間諜罪等罪名判處流放,直接押送前往騰格裡草原享受草原風光,那裡已經成為西疆地區發配的天然福地,所有財產一律沒收充公。而那些一直保持中立或者與西疆議和的貴族士紳們則理所當然得到了隆重的對待,不但被木力格和溫拿待若上賓,木力格和溫拿還信誓旦旦的向那些熱心於重掌權勢的貴族們表示,他們將竭盡全力為瓦族爭取必要的權力,為他們在將來的沃達城權力佈局中贏取更多的利益。
而棉蘭公國中另一大民族撣族甚至搶在瓦族之前就向西疆軍表達了善意和合作的意向,占棉蘭北部人口總數一半以上的撣族一直是在整個棉蘭公國人口佔優的瓦族壓制對象,雖然撣族在棉蘭北部佔有優勢,但在以瓦族為首的中央政權壓制下,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的聽任瓦族貴族們在他們面前的趾高氣揚,而現在改變歷史的機遇已經到來,他們怎麼會輕易放棄?早在西疆軍徘徊在棉蘭公國邊境地區時,撣族高層貴族們便明智的斷定棉蘭公國潰滅在即,如果不能抓住時機迎合新的統治者,一旦被瓦族重新佔得先機,只怕撣族只能繼續維持原狀無法伸張自己民族的利益訴求。
但他們也沒有想到沃達城的陷落來得如此迅速,當他們族內貴族們剛剛作出投靠西疆軍的決議時,沃達城已經插上了高高飄揚的金鵬旗,震驚之餘他們更是迫不及待的由暗轉明,直接找上門向已經完全控制了沃達城大局的西疆軍輸誠,這理所當然贏得了木力格和溫拿的歡迎。與撣族的合作事宜被溫拿巧妙的洩漏出去,立即在瓦族上層引起了極大驚慌,兩百多年來,瓦、撣兩族爭奪權力主導地位的鬥爭一直是瓦族佔據上風,現在因為西疆軍這個外來強龍的加入即有可能發生逆轉,這帶來的種種惡果是瓦族上層絕對不能接受的。要想扭轉這種劣勢,唯一的辦法便是更堅決更徹底的向西疆軍輸誠,以贏得他們的認可和和,在這一點上瓦族上層卻是有著一致的清醒認識,那就是寧可當唐河人的狗,也決不能當撣族的奴。
而針對那些潛入城內企圖反抗和襲擊已經進入沃達城內的西疆軍的小股殘軍,第四軍團也採取了堅決有力的手段和措施,在一些投誠變節者的幫助下,第四軍團也組成了專門的獵殺隊,僅在11月19日至24日一周之內,獵殺隊就取得了斬殺反抗者一百八十餘人的輝煌戰果,這當然與投誠變節者的密切配合分不開,這也極大的打擊了那些負隅頑抗的殘餘敵對勢力。
面色鐵青的棉蘭特使筆直的站在會客廳中等待著對方的接見,急劇起伏的胸脯代表著此時的心情。這些該死的唐河人,竟然如此無恥囂張,趁與自己談判之時居然派大軍強攻沃達,在自己心目中堅若鐵壁的沃達城連一天也沒有堅持下來,這不能不讓自己感到心驚膽戰,大將軍大概也是被驚破了膽,在這個時候派來使者要求自己不惜一切代價要和李無鋒談成條件,但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如何去談?又有什麼砝碼可以讓對方讓步?只怕現在氣勢正盛的西疆軍連前日應允的條件都未必願意認可了,他們現在就是要利用這種赤裸裸的武力恫嚇來壓服己方,這一點十分清楚。
憤怒欲狂的望著門外,自己在這裡已經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可是依然沒有見到李無鋒現身,接待人員一句秦王殿下已經外出未歸便將自己撂下枯等,到現在仍然沒有半點有人來見面的模樣,難道李無鋒真的下定決心要用武力強行征服整個棉蘭?赤利丁不相信素來深謀遠慮的李無鋒不會如此衝動而短視。
門口終於出現了悠閒自得的李無鋒,強行壓住胸中的一口悶氣,赤利丁烏青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迎上前去一禮道:「殿下,小使已經等候殿下許久了,看來殿下心情甚好啊?」
「呵呵,閣下見笑了,本王剛剛參加了雅達城士紳們的懇談會,聽取了雅達城內各方人士們的一些意見和建議,看來雅達城的士紳們對我們的期望甚高啊,本王很少感覺到壓力,但今天與雅達城內的士紳們一晤卻讓本王感受到雅達士紳民眾的種種熱切希望,各民族和平共處,努力發展經濟,改善普通民眾生活水平,這些本來都是民眾對當權者的最起碼要求,但本王卻發現民眾更像是以乞求的態度來盼望,這讓本王心中很是不忍,也有些無法理解。」一邊熱情招呼對方坐下,無鋒一邊有些感慨的暢談著自己的感悟,猶如見到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
對對方的這種態度赤利丁有些驚異,現在似乎是該對方拿捏的時候了,拿下沃達,整個棉蘭盆地一片坦途,西疆大軍可以一直殺到米亞洛城下,從強攻沃達城表現出來的實力,連原來估算至少要一周時間才能佔領米亞洛的赤利丁心中在暗自打鼓,如果西疆人真的不再想通過手段解決問題,那棉蘭人會落得個什麼樣的結局,誰也無法預料。
「殿下,我不想再和您繞***,我對您的軍隊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起對沃達城的攻擊並且佔領了沃達城感到吃驚和氣憤,您這種行為無疑是對我們正在進行的談判是一種侮辱,難道你們唐河人都是這樣不講信譽麼?」赤利丁並不想掩飾自己的憤怒和不滿,毫不忌諱的直盯住對方的眼睛道。
「特使先生,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們雖然在談判,但並沒有約定談判期間我們就不能採取談判以外的其他行動,如果按照你的看法,那談判如果一年無法達成一致,我們不是也只能在原地等上一年?你的意見我無法接受。不過我要提醒特使先生,我沒有太多時間,如果我們的談判無法達成一致意見,那我的軍隊只能按照原定計劃進行。」李無鋒的話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味道,彷彿一切都是在按照預定軌道行進,淡泊的目光如同清冷的涼水浸過對方的心中,讓赤利丁一下子冷靜清醒了不少。
急速飛轉的腦子思考著對方話語中所隱藏的含義,雖然赤利丁認定對方肯定不會這樣輕易放棄他們的條件,但赤利丁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對方的種種表現都是為了壓己方接受對方的條件,若是按照赤利丁自己的意見,那就是仍然堅持不讓步,也許現在這個時候就是比韌勁兒的時候,誰更能夠沉得住氣,誰就能夠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只可惜自己不是政策的決定者而之時一個執行者,大將軍已經挺不住了,面對來自各方勢力的壓力,在赤利丁眼中本來就有些軟弱的大將軍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如果再給他施加一些壓力,也許他真的會崩潰。
「殿下,您的意思是您要準備用武力強行征戰棉蘭和整個半島同盟?」掂量了好一陣,赤利丁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強壓住已經竄到嘴邊的話語,口風一轉變成另外一番說辭。
「特使先生,這就要看你們的誠意了,不滿您說,撣族已經向我投誠,我相信有了撣族的幫助,棉蘭也好,四城邦也好,西疆軍都能夠很快取得戰果,倒是馬洛達將軍那邊,如果我們雙方還是不能達成一個滿意意見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取消這一次缺乏新意的會談,各人按照各人預定的計劃進行,這樣也許可以讓我們雙方在將來的合作中會更合拍一些。」無鋒的話語中充滿了懸疑和不確定性,但在赤利丁耳中卻變成了赤裸裸的威脅。
心中暗暗歎息,赤利丁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無論有多麼好的談判技巧,只要你沒有實力,永遠無法與對方抗衡,就像一場賭局,無論你的手段伎倆多麼高明,只要手中是一副爛牌,一力降十會,你也永遠無法和對方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