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連山遙自己後來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認為實在算不上精彩的戰鬥卻確確實實擊破了聯軍想要奪回密林區邊緣地帶控制權的企圖,由於匆忙趕來本來就還沒有形成合力,聯軍並沒有發揮出他們的數量優勢,只不過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喪失了這一次機會,就永遠喪失了扳回這一局的機會。
利用擊潰聯軍這個機會山遙立即全面挖掘壕溝,壘築防禦工事,希望能夠多拖得一天算得一天,現在工兵部隊開路究竟開通到什麼地點他也一無所知,他只能盡自己最大努力將這場戰爭拖下去,時間拖得越長越好。
沿海三城邦的軍隊來得相當快,顯然這些城市的執政官們的頭腦十分清醒,一旦李無鋒的大軍席捲而來,半島同盟這個脆弱的同盟體西有貪婪的帕沙王國在不停的吞噬著土地,東面又平添一個比帕沙人胃口和野心更大的強敵,任誰都可以想到半島同盟的存亡已經面臨巨大考。所以他們不能不傾力來援,如果能將唐河人牢牢封死在密林區以北,那半島同盟的危險性就會小許多,一旦突破密林區,尤其是在蘇拉維西公國站穩腳,那整個半大同盟東部諸國將永無寧日。
摩洛城市共和國、東薩摩亞城市共和國、三寶城邦分別派出了二萬五千兵力,其中三城自衛軍數量為六萬人,而傭兵部隊也高達一萬五千人,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三城動員了幾乎所有可以動用了運輸工具,所以來的時間僅比萊貢城邦軍隊到達時間晚了兩天,與巴厘亞公國的六千軍隊同時抵達雅達城。已經摸清楚了敵方實際兵力的聯軍迅速集結起來,準備一戰徹底解決已經在密林區南部地區大肆修建臨時工事擺出一副準備打持久戰架勢的西疆軍,以聯軍接近十二萬人的軍力,面對只有兩萬多人的西疆軍,無論是誰都能夠預料到這一仗的結局沒有任何懸念。任憑他西疆軍軍力如何強悍,任憑他高岳士兵如何驍勇,但以一敵五,這種力量之間的巨大懸殊不是憑借熱血和勇氣可以彌補的。
山遙同樣預料到了這一點,他有一種感覺,第四軍團也應該會在這兩天衝出密林區,但問題就在於他自己能否堅持住這一兩天,工事和壕溝已經沿著防禦區層層疊疊修築了三個梯次,山遙知道這是決定自己師團乃至整個南征戰役生死命運的一戰,如果第三師團能夠頂住對方的進攻一直堅持到第四軍團的到來,那一切都會雲開霧散,而一旦失守,整個密林北沿的地區被聯軍佔領,那第四軍團衝出密林區也只能面對層層防禦的敵軍,疲憊不堪的第四軍團無法展開自己的軍隊,只能被敵軍牢牢的扼死在密林中,能夠退回緬地已經是一種奢望。
聯軍同樣意識到了盡快徹底解決橫亙在眼前這支部隊的緊迫性,很明顯,唐河人已經在採取辦法通過密林區,而這支從大橫斷山區鑽出來的部隊牢牢堅守在這裡就是為了替主力部隊贏得一片可供休整和喘息的根據地,而這是聯軍絕對不能容忍的,一旦讓對方意圖得逞,那後果可以想像,蜂擁而來的西疆大軍將把整個半島同盟諸國碾得粉碎,所以他們必須把這種可能扼殺在萌芽中。
蘇拉維西公國王城守備軍統領達馬立即就被從聯軍統帥位置上拉了下來,其實就憑第一戰得糟糕程度聯軍內部也都知道蘇拉維西公國軍務元帥西洛一死,只怕就再也沒有一個能夠撐得起大局的將軍了,摩洛城市共和國將軍蘇木取代達馬成為了聯軍統帥,十二萬大軍分成三波輪番向堅守陣地的第三師團發起了衝鋒。
由於雙方都沒有騎兵,像兵也開始陸續到達,第三師團前期挖掘的深壕雖然對步兵衝鋒起不到太大的阻礙作用,但對像兵的行進卻是影響極大,士兵們不得不跳下壕溝先把壕溝填平,以便於大象通過,但這種活動堡壘一旦通過溝壑地帶,就會對列成方陣的防守部隊構成極大威脅,聯軍也同樣清楚這一點,所以任憑暴風雨般的標槍傾洩在士兵頭上,但他們依然堅定而又一步一步的將壕溝填平,一旦壕溝完全被填平,憑借這數百頭巨象以及坐在巨象上聯軍士兵戰鼓擂響,任憑他高岳士兵步兵方陣再強悍,也無法抵禦這來自巨象的蹂躪,聯軍將領們甚至可以想像到這幫敵人將會在巨象的蹄下血肉模糊四散奔逃的景象。
不過聯軍將領們也許忘了一點,既然這支敵軍部隊明知道象兵是半島同盟的特殊兵種,一般的步兵防線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兵種的衝鋒,為什麼他們還是敢於在這裡佈置下一個半弧形的防禦圈,西疆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這一點他們似乎都忽略了。只是在這種情形下,幾乎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他們都滿懷希望能夠憑借象兵衝破對方的防線,然後跟進的十萬大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支孤軍深入的西疆軍徹底殲滅。
應該說聯軍統帥蘇木是一個相當謹慎而又頭腦清醒的將軍,他深知高岳士兵的武勇和強橫,聯軍士兵要想憑借自身正面圖破高岳人的防禦陣型將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既然有象兵這一招殺手鑭,那自然要用到對付高岳士兵這種刀刃上,聯軍士兵只需要跟隨象兵氣其後,等待象兵蹂躪完敵軍防線後在輕鬆揀取落地桃子即可。這個計劃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也得到了聯軍其他軍官們的一致同意,他們都希望讓北方來的侵略者見識一下中南半島上特有的戰術,只不過他們太低估了敵人的狡猾和凶殘。
當敵人步兵戰士不計傷亡瘋狂的為那一頭頭高大威猛的巨象開路時,山遙就知道需要動用殺手鑭的時候了,這些巨象皮粗肉厚,而且都還在要害部位裹護了厚甲,除了兩隻眼睛,幾乎沒有弱點,而要在戰場上殺傷巨象眼睛,那無疑是不現實的,而尋常部位不管是弓箭還是投槍,投射到對方身上也就相當於荊棘劃傷一個成人肌膚的程度難起作用,即使是用劇毒毒藥能夠立即將大象毒死,恐怕隨之而來的十多萬大軍一樣會將自己的陣地淹沒,不過這一切似乎都在計劃之內。
當對面敵人投槍兵們小心的換上一種小型投槍時,跟隨在象兵背後的聯軍士兵們心中都樂開了花,眼見得一道道壕溝被填為平地,只剩下最後幾道更深一些的壕溝,已經習慣於這種填溝作業的聯軍士兵動作越發熟練,幾千名士兵同時作業,幾乎用不了十分鐘一道壕溝就會被徹底填平。他們都小心的用大盾掩護著身體,而大象們則安詳的在背上的役者的指揮下等待著溝被填平的那一刻。
一波接一波的投槍蜂擁著向巨象投去,這一次的西疆軍似乎改變了戰法,不再針對躲在巨象背後緩慢向前推進的士兵,而是直接攻擊巨象本身,但是這樣的小投槍能對巨像這種龐然大物產生什麼傷害?在後面押陣的聯軍將軍們在得知這一情況後無不嘲笑唐河人的愚蠢和黔驢技窮,也許唐河人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他們只能瘋狂的孤注一擲了。
自以為察覺到了這個變化的聯軍將軍們紛紛命令各部軍隊列好陣型穩步前進,只待巨象部隊踏破敵軍防禦圈,便可徹底將敵人埋葬。唯有聯軍統帥蘇木察覺到這其中的一些蹊蹺,敵人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頑固堅持陣地防禦戰,固然是希望堅守一片根據地,但在面臨陣地淪陷,整個軍隊都將陷入周圍的情況下依然如此,這讓蘇木有些懷念對方主將的智商,要麼對方主將抱有一死決心,要麼對方就是另有陰謀,否則以高岳人的行軍速度,完全可以搶在聯軍合圍之前衝出包圍圈,雖然失去了對密林邊緣地區的控制權,但至少保存了實力,還可以利用高岳士兵的頑強戰鬥力轉移到西部橫斷山區繼續和聯軍作戰。
但此時此刻他心中雖然懷疑,但也想不出對方究竟有什麼逆天之力可以挽轉目前這種形勢,心中雖然有些不踏實,但作為主帥,他只能用理智而不是直覺來作出決定,所有分成三部的聯軍都按照攻擊梯次完成了集結,無論高岳人有多麼頑強剽悍,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將徹底把他們送入地域,蘇木堅信這一點,此時已經沒有人能夠改變這種局勢。
但是隨後而來的一切將像一場夢魘纏繞在參加了這一仗的所有聯軍將軍們,沒有人能夠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切。
「這是一場我永遠也不願再回憶起的噩夢!只有魔鬼才會施展這種令人發狂的魔術!」摘自《半島戰史--蘇木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