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郎,這麼多人求見你,你都要接見麼?」安琪兒越往後翻,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臉手中的帖子彷彿也沉重起來,這數十張名貼,幾乎全都是朝中要人和在帝都中擁有相當勢力之人,然而也都或明或暗的有著各自的者,這樣明目張膽的拜訪無鋒,無非是想想外人宣示某種意思,即便是會面沒有任何意義,這本身就代表了某種含義。
「怎麼了?」輕輕抿了一口茶,隨手放下,另一隻手卻愛不釋手的在旗袍下麗人那雙玉腿上游移,經過了一番感情宣洩,無鋒精氣神狀態似乎都好了許多,這一段時間的沉鬱似乎都得到了消釋,無鋒甚至在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內心深處藏著某種戀母情結,怎麼為什麼見到安琪兒,哪怕是她坐在自己身邊,自己心中都覺得無比的安寧和平靜呢。
「你看看,禁衛軍團副軍團長弗雷,禮務總署副大臣勞民,工礦大臣苗慶,嗯,劉文政,禮務大臣劉文清的三弟,據說是關西郡郡守的候選人之一,文連山,江南七大家第一家文家在帝都的代表,現任商務總署官員,也是關西郡郡守的有力爭奪者,秦鐵風,秦家的旁系長子,現任帝國財政總署金融司司長,噢,魏伯伯也來了帖子,大概是替黎家那三個丫頭來的吧,否則依他老人家的身份怎麼會先來給你下帖子?嗯,還有西斯羅帝國駐京公使華西裡伯爵,呂宋大公國駐京公使安東尼奧子爵,印德安王國駐京公使普裡希子爵,#183;#183;#183;#183;#183;#183;」安琪兒隨手拈起一疊帖子介紹道,「難道這些人你都要見?恐怕你得慎重一些才是。」
「這應該沒什麼關係吧,都是些副職,唯一的魏大人大概還不是為了公事,這難道也有什麼不妥?」無鋒漫不經心的道,手依然在旗袍下游移著,甚至還在越進越深。
嬌嗔的拍了一下情郎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安琪兒臉上紅暈又開始慢慢浮起,見情郎沒有絲毫收回手的意思,也只好夾緊雙腿由得他去,連說話聲音都有了幾分膩人:「鋒郎,你考慮一下,弗雷是大殿下的人,勞民現在雖然還看不出問題,但這個老花花公子,你怎麼會和他攪在一起了?苗慶是現任苗家家主的嫡親兄弟,苗家現在似乎和大殿下走得比較攏,不過我估計苗慶來的目的還是盧龍礦山一事;劉文政和文連山目的都很明確,不用多說,至於其他幾位外國駐京使節,在這種時候來拜訪你,只怕也會引起有心人的異議,只怕還是不見的好。」
已經將手探入那方寸之地,無鋒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毋須太過敏感,這些人其實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帝國軍政決策委員會不是有人不想要我在皇位人選上摻言麼?我本來也不想攪這趟渾水,可看這個架勢,你就是躲在一邊,只怕還是避不了,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擔心和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待應承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無外乎就是這一套,只要不輕易表態,含糊其詞,模稜兩可,再給人一點希望,這些火候你相信我應該沒有問題吧?」
安琪兒看見自己情郎臉上那股自信的氣勢已經逐漸恢復,雖然不完全同意對方的看法,但心中卻放心許多,自己情郎的手段她自然清楚,裝愣充傻,扮豬吃虎,欺哄嚇詐,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鋒郎。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也不好多說,不過現在帝都城裡形勢險惡,你又只帶了著一兩百號人進城,萬事都需小心才是。」安琪兒強忍住愛郎那支魔掌在自己隱秘處活動帶來的刺激,正色道:「參加完陛下葬禮之後我們最好還是早些離開帝都為妙,我看這一次各方勢力相持不下,很難說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我們呆在這帝都城裡是在太過危險,尤其是你,只怕很多人都欲殺你而甘心。」
「安琪兒,不要太過憂心,想殺我的人自然不少,可是想拉攏我的人一樣不少,這樣的平衡不是很好麼?只要他們不敢在帝都裡明目張膽的動手,我躲在這府裡哪兒也不去,其奈我何?」無鋒當然清楚自己的處境,可是他不能不來,無論是作為藩臣還是駙馬身份,他都不得不硬著頭皮進京,但既然來了,那也得有所收穫才行,否則這一次冒險豈不是白白浪費?至於局勢麼,自然是越混亂越好,自己可以藉機觀察下一步的行動,司徒峻的表現有些讓無鋒失望,雖然自己從未將所有賭注壓在他身上,但作為控制著關西部分和整個大半個帝國糧倉的嫡系皇子,現在帝都這種群龍無首的格局應該說對他是相當有利的,但一路行來所見所聞似乎證明了這個傢伙不但在軍事上的弱智,而且在理政方面也是無所作為,堂堂偌大一個五湖郡竟被他弄得天怒人怨,無鋒對此十分失望,自己是不是該另外尋找合作者了呢?
就在無鋒抵達帝都之時,駐紮在隴東的梁崇信也在接待著兩位特殊的客人。
「來,三位請,梁大人已經在會客室裡等著二位了。」延請兩人入室的是來自軍事情報局在北原地區的總聯絡官,一個剽悍精明的中年漢子。
看見眼前這兩人,梁崇信怎麼也難以相信這三人居然就是平陸府中上階層家族和勢力選出來的代表,衣衫襤褸的三人要不是頭戴瓜皮帽腳穿破布鞋,要不就是一件破裌襖用草繩繫在腰間,或者就是一件補丁重補丁的唐式布長衫,佝僂著身軀走進會客室。
「唐泰,這幾位是#183;#183;#183;#183;#183;#183;?」梁崇信雖然已經隱約知道對方幾人的身份,也大略知曉對方來意,但他還是需要確定一下著急人的身份,因為眼前這幾人的模樣打扮委實不敢恭維。
「三位,這位就是我們西北軍政節度使府駐關西總指揮梁崇信梁大人,三位也知道目下我家李大人已經赴京參加皇帝陛下葬禮,目前關西一切事務由梁大人全權作主。」唐泰就是軍情局駐北原的總負責人,他雖然受軍情局直管,但業務上卻可以和幾大戰區軍方直接聯繫接洽,這也是無鋒定下的「條塊結合、靈活掌握」的方針。眼下他獲得這份情報事關重大,而且時間緊急,在向軍情局總部發回消息的同時,他也果斷的將三人引到關西戰區處。
「梁大人,這一位是平陸府謝嘉源謝先生,這位是盧成坤盧先生,而這一位則是汪竟涵汪先生,他們此次來,是有許多重要情況想要向梁大人反映。」唐泰斟酌著言詞向梁崇信介紹著三人.
這三人要說來頭都不小,謝嘉源,平陸府第一號大田主,整個平陸府北部三鎮有半數以上土地屬於謝氏家族,而且都是上好良田;盧成坤,平陸府城內最有名的大商家,經營著數十家棉紡和麻紡工坊,控制著整個平陸府三分之一左右的紡織品生產;汪竟涵,雖然也算是一個大田主,但他是庶族出身,比起謝氏家族差了許多,但他不僅經營著平陸府兩家印刷作坊,而且還是平陸府最大的私學--平陸野學的出資人,這平陸野學乃是全北原郡首屈一指的私人學堂,學堂對外招收學生,並附設有幾家初級學堂,不分民族階層,凡是學業優異者皆可進入該學堂就學,貧家子弟無力讀書者可以免費在此就讀,其名聲在北原郡可謂戶孺皆知,而汪竟涵也成為平陸府最具人望的人士,其在北原郡的影響力甚至超越了前二人。
梁崇信也是吃了一驚,雖然他從唐泰口中得知平陸府因為太平教刮起的均貧富之風約刮越猛,境內不少大家富戶已經開始逃亡,但太平教這次一反以往做法對各大陸道口封鎖相當嚴密,嚴禁大戶商賈外逃,而且逐漸演變成對境內整個中上層家境狀況較好的階層進行有組織的清洗,這種規範化系統性的洗劫行動卻是如何瞞得過人,坐鎮隴東的梁崇信自然通過情報系統獲得了第一手資料,這些逃跑出來的三人目的何在,梁崇信也大概知曉,只是他們有想到面前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三人竟然是平陸府內舉足輕重的民間要人。
「謝先生,盧先生,汪先生,三位先生大名梁某早已耳聞,如何這般打扮?」梁崇信愕然起身,細細打量三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謝、盧二人早已是涕泗橫流,泣不成聲,千般苦楚,萬般怨氣,這一刻得到發洩,如何能控制得住,回想起這幾日來為了逃脫追捕,翻山越嶺,奪命狂奔,若不是有人相助,只怕早已落入追兵手中,這等酸澀磨難對於養尊處優的他們來說何曾嘗過?而這都還不算,再想起家中落入太平教魔掌中妻妾兒女婦孺老小,心中更是如萬爪撓心,難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