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睡裝的無鋒斜倚在床頭上,接過身畔女人遞給自己的葡萄塞進嘴中,清甜的蜜葡萄在牙齒的擠壓下濺起一陣蜜汁,異常膩滑可口,這種蜜葡萄是從釀酒葡萄中專門篩選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也是經濟發展署下設農作物改良司的重要成果之一,雖然無鋒本人對這種葡萄一類的改良不太感興趣,但他也不能不承認這種無核蜜葡萄無論是在肉質還是水分和口味上都遠勝於那些市面上供富人們享用的食用葡萄。
只是無鋒更感興趣的是農作物改良司對那些重要的糧食作物和經濟作物的改良推廣研究,比如小麥良種優選優育,膠樹的耐寒培育,甘蔗含糖量提高栽種新方法,棉花新品種--長絨棉的推廣,這一系林林總總的項目雖然無鋒本人並不精通瞭解,但從這些題目以及經濟發展署長蘇民舜的大力吹捧可以知曉,如果這些項目能夠大面積推廣,將對整個西北經濟的農牧業和工商業都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在這一點上,無鋒的看法倒是和蘇民舜有著驚人一致的看法。
所以每每有了新項目需要招募人員和投入資金時,蘇民舜總會將節度使大人連同行政署長一道邀請到經濟發展署視察一番,然後就可以大明其道的伸手要人要錢了,這也是蘇民舜屢試不爽的絕招,而每一次無鋒總會盡一切可能滿足對方的需求,這已經讓蕭唐多次提醒無鋒不要被蘇民舜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哪裡都需要錢,並非經濟發展署一家才是你節度使的么兒。
順手又摘下一顆櫃幾上葡萄塞進女人嘴裡,順便問了一句,「味道怎麼樣?這可是咱們西北培育出來的新品種,連帝都裡的那些達官貴人都還未曾得以享用呢。」
「唔,真的很不錯,味道香甜,連核也沒有,也不知道什麼人怎麼會培育出這等奇怪的品種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身邊女人顯然也很驚訝,這種葡萄個大肉厚,更難得的是沒有核,不知道這種葡萄如何發芽生長呢?
似乎看出了身邊女人的驚異,無鋒也搔搔頭皮尷尬的道:「這玩藝兒怎麼培育,我也不知道,這是民舜拿來給我嘗鮮的,具體情況要問那些具體操作人才知道吧。不過,這葡萄再怎麼鮮美也比不上另外一種無核葡萄。」說道後一句時,無鋒臉上又露出了慣有招牌淫笑。
「還有什麼無核葡萄?」少女揚起雙眉訝然問道。
「這兒啊,這種葡萄更能讓人如癡如醉。」無鋒早已將手探進了對方胸襟中,羞得少女一陣掙扎,卻是無用,也值得任憑對方輕薄一番。
良久,紅暈尚未消散的少女才輕輕撐起身來,倚在無鋒雄壯的胸膛上,靜靜的躺著,似乎在體會這難得的溫存和靜謐。
「無鋒,你難道真打算將漢中交給我三哥?我覺得似乎這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啊,瀘江已經在你控制之中,如果再能坐擁漢中,這關西之地六得其五,對西北也有利得多啊。」似乎想起什麼事情,少女突然抬起頭來仰望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未婚夫。
「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我還敢從你三哥手中將漢中搶回來?何況這漢中還是你三哥佔著的好,否則只怕帝都又有人攻擊於我心懷異念,圖謀不軌了。我才難得去招惹這個麻煩,還是留著讓你三哥好生享用吧。」無鋒一邊撫摸著少女臻首秀髮,一邊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怎麼,玉棠也突然關心起你三哥來了?你不是一直和你七哥交好麼?聽說你三哥似乎在帝都內人員關係不太好,朝中大臣好像也沒有幾個與他親密的。」
漢中乃是前朝國都之地,雖然在本朝建國時毀於戰火,但和金陵、中州並稱中原大地三大寶地,外人入侵此處,自然會引來許多非議。無鋒不想在這等時候招惹這些閒言碎語,他認為自己還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和消化,等待時間的成熟。
「鋒郎,你說哪裡去了。我母親與我七哥母親是嫡親姊妹,我們之間的關係自然要密切一些,至於說交好,倒也說不上。至於我三哥麼,雖說是面冷心硬,但也非你所說的那般於朝中大臣水火不容,一個好漢三個幫,我那三哥的臂助也未必就少了。」少女幽幽歎道,「他們都一門心思想等我父皇過去便好摩拳擦掌大幹一番,只是這兄弟之間的情分卻再無人顧及。」
有些感觸的將懷中少女摟得更緊一些,無鋒心中也多了幾許憐惜之情。對於一個女孩子生於皇家也許就是一個錯誤,自己婚姻之事不能自己作主,卻得依照父母安排符合那政治利益的需要,若是能碰上一個體貼自己的夫婿自然是好,若是碰上那紈褲子弟浪蕩公子除了打落牙齒和著血淚往肚裡吞,其他卻是半點法子也無,甚至兄弟之間為了各自命運掙扎相互屠殺,卻看得一干同胞姊妹既心痛又無奈,這種感覺卻是無人能夠體會。
聽身邊玉人的想法好像是不太贊同自己將漢中讓給司徒峻,無鋒有些不太明白司徒玉棠的心理狀態究竟是怎樣,難道她真的更希望自己控制住漢中?這似乎與她原來的看法截然不同,不過這漢中除了交給司徒峻又能交給誰呢?只有交給司徒峻,才能保證自己對漢中的隱蔽控制權,這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這樣比自己直接佔領更好。
謝長洋親自到巴山見梁崇信讓無鋒也感到驚訝,聽梁崇信的意思好像是謝長洋願意一瀘江和永川的控制權交換天南軍的殘部退回天南本郡,至於對那溫拿的緬地軍團的去留卻隻字未提,這讓嗅覺敏銳的梁崇信立即就察覺出了這中間端倪,溫拿一手把持的緬地軍團似乎已經有些脫離天南控制的跡象,否則謝長洋不會輕易犯險親自到巴山,而他提出的首要要求便是必須先讓瀘江兩個完整的天南師團撤回到天南本郡,這裡邊包含的意思很是複雜,不過這也給了自己一方留下了更多的發揮空間。
天南一方主客軍易位的情況瞞不過人,已經擁有可以抗衡天南本軍資本的溫拿會不會心生異念,誰也無法肯定,大概天南高層一樣希望能夠防範於未然,所以能夠搶在緬軍回天南之前先組好各種準備自然最好,這也是謝長洋要求天南本軍先行撤離的原因吧。
李無鋒十分欣賞梁崇信的做法,不但一口答應了謝長洋的要求,但再送走謝長洋後又立即招來了溫拿的代表,雙方的密談又在一種很湊巧的情形下「不慎」讓天南一方情報人員察悉,這後面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這種手段頗為符合無鋒的作風,為了防止郎家狗急跳牆,無鋒原本就沒有打算趕盡殺絕的想法,一下子拿下了瀘江和巴山已經讓世人側目,如果表現得再強勢一些,遭到削弱的林家和郎家如果捐棄前嫌演一出聯手抗西北的戲,這就太令人倒胃口了。而若是強攻瀘江,再沒有水軍支援的情況下,兩個精銳師團的頑強抵抗會給西北軍造成多少損失,這也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無鋒不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所以他毫無保留的同意了梁崇信的意見。
作為監督一方,看著一個個列隊整齊的步兵方隊滿懷不甘和怨望離開瀘江府城,沙浪似乎也感受到了對方一腔找不到地方發洩的怨氣,直到最後一隊人馬消失在地平線上,沙浪才欣欣然的拉住伸長脖子等著自己這位軍事主官的西北行政署官員大馬金刀的道:「老候,走,進城了,別做出一副熊樣,咱們代表著李大人,這瀘江既然是郎永泉拱手讓於我們的,那就證明咱們比他郎家更有資格作這裡的主人,瞧瞧,一幫士紳們都迎出來了。」
未等滿臉堆笑的侯姓官員答話,沙浪又自顧自的往下說:「這幫天南軍也忒不地道,放他們一馬,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了,弄得不好,老子就從後面給他補一刀,讓他們喊痛都喊不出來。」
侯姓官員大驚,連忙攀住沙浪手道:「大人,使不得,這可違背了節度使大人的命令,這可是觸犯軍法的。」
「得,得,少拿軍法處來嚇唬我,米豐也不是閻王,我沙浪不怕。不過若是做這種翻臉不認背後插刀之事,我沙浪是做不出來的,頂多也是咱們李大人做得出來,老侯你說是不是?」沙浪笑著拍了拍侯姓官員的肩膀小聲道。
一句話讓侯姓官員再次全身冷汗涔涔,這個嘴上無門的傢伙簡直就是在為自己招禍,這等誹謗上官的話語若是落到安全部門的人耳中,還不知到會掀起多大波瀾,可以想像得到的是自己肯定脫不了干係,侯姓官員這才明白為什麼說要和第二師團一起來接手瀘江的管理事務那些行政署的老油子們個個都退避三舍,感情不是瀘江本身麻煩,而是共事的軍方問題啊,侯姓官員不由得暗自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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