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的變化讓三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當初幾乎所有人都聯郎攻林,奪取漢中以求確保在西北在關西的利益,但現在形勢逆轉,郎家的蓄謀偷襲大大出乎西北的意料,尤其是其表現出來的驚人胃口更是讓西北人感到巨大的威脅,而與馬其汗人的默契表現,很難讓人相信他們與馬其汗人暗中沒有約定。
此時郎家在瀘江戰場勢如破竹,估計要不了多久瀘江便會成為郎永泉盤中餐,而其對漢中的渴望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源源不斷的大軍湧入漢中盆地,這分明是要造成既成事實,迫使自己表態承認他對漢中的權利,這種挑釁難道郎永泉不知道後果麼?無鋒努力思索著這其中的問題。
「那依大人之見,我們當如何應答郎家來使?」王繚忍不住問道。
「你們倆估計若是讓郎家讓出北邊半個漢中盆地給我們管理,如果林家軍隊不願投降,可以交由我們監管,這樣的條件郎家會同意麼?」無鋒慢條斯理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王繚和王宗奚交換了一下眼色才小心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讓郎家佔領漢中府城,將漢中盆地北部四鎮交由我們控制?如果加上西部的三鎮,我們可以控制小半個漢中盆地了,這個與郎家想控制整個漢中盆地的想法有些矛盾;林家軍隊如果不願投降郎家,可以由我們負責接手,這一條恐怕郎家也不會答應,這有點自留後患的味道。這樣的條件,只怕郎永泉很難接受啊。」
「不,不,王繚,宗奚,你們不要輕易下結論,也許郎永泉的胃口會因為我的提議而改變,太餓的人一下子吃太多會消化不了的,這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俗話,這對我和郎永泉來說都有十分現實的意義。」無鋒臉上露出平淡的微笑,只是這微笑中似乎有那麼一絲詭秘。
面面相覷,王繚和王宗奚二人委實不知道自己上司為什麼會有如此把握郎家會同意這樣苛刻的條件,在他們看來,要想讓郎家同意這樣的條款,無疑是難比登天,尤其是讓林家困守漢中的兵力撤退到西北控制的地盤上,這簡直近乎於幻想。
「二位,不要想那麼多,郎家並非沒有弱點,有弱點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我也並沒有說一定要郎家接受這樣的條件,但至少這是我們提出的意見,行不行,需要怎麼還價,相必郎家也很有興趣,先去談著吧,注意,不要過分追求什麼,有時候,談判也是一種重要手段。」
無鋒意味深長的補充了幾句,再也不理二人,揚長而去,只扔下兩人呆呆站在原地,良久,王宗奚才清醒過來問道:「王繚兄,您覺得大人後面這幾句話中間究竟有什麼含義呢?好像大人似乎並不太重視這次談判的內容似的。」
王繚也在思索上司方才最後那幾句話中隱含的意義,重要手段?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僅僅是一種手段,而不求結果?難道大人的意思是要用這法子拖住對方,大人莫非有其他的安排?王繚陷入了沉思。
回到府中的無鋒也在仔細琢磨著目下的形勢,其實在接到來自漢中前線戰報的第一時間,無鋒便已經打定主意準備介入關西戰局,只是在什麼時候介入,如何介入,介入到何種程度,他也一直難以作出決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介入是必然的,無論是連郎滅林還是聯林攻郎,或者行那卞莊刺虎之事,總之作好全面準備卻是必要的。所以在第一時間,他就下達了命令西北第一軍團第一、第二師團分別進駐泗水嶺和西康府,而騰格裡軍團第三重裝騎兵師團也開赴西康,同時,駐紮慶陽休整的八萬莫特輕騎兵和六萬圖布騎兵也迅速啟程前往西康。
蘇秦已經在返回慶陽的路上,不過消息早已預先傳了回來,和西斯羅帝國新任首相波卡寧斯基公爵之間的談判十分富有成效,雙方在消除誤會和隔閡,促進雙方友善互信,發展雙方經貿往來等多方面的談判中取得了許多一致意見,最後雙方簽訂了《西斯羅帝國--唐河帝國西北郡及附屬地友好和平條約》。西斯羅帝國承諾在五年內將不會侵犯現有雙方邊界線約定地區,並在簽約後十五日內將紐倫堡駐軍減少到五萬人,半年內減少到三萬人;作為交換,西北一方將保證莫特人不會進入西斯羅帝國西部地區,同時,承認西斯羅帝國北部蠻族事務屬於西斯羅帝國內部事務,西北不干涉西斯羅帝國內部事務;雙方不得加入針對對方的軍事聯盟或者參加針對對方的軍事行動和演習;雙方一致同意加強雙方官方和民間的經濟商貿往來以及文化交流,開放銀川和紐倫堡之間關卡,方便商旅往來。同時,雙方也同意互派軍事觀察團,分別留駐紐倫堡和火花集,相互監督駐軍情況。
應該說和西斯羅帝國之間的談判取得了意料之中的結果,無鋒十分滿意,短期內消除了西斯羅帝國對自己北部的威脅,這相當於為銀川和太玄減輕了壓力,從目前來看,太玄府擺上兩個師團,銀川駐守一個師團,這樣的配置已經足以應對,而最為重要的是可以有效防止西斯羅和卡曼人走到一起,蘇秦在來信中特別提及這一點,新任的西斯羅首相對卡曼人借用經濟上的優勢屢屢施壓,這讓新首相很是不滿,根據瞭解,新首相近期的工作重心是放在了恢復經濟,壯大國家實力上,這也贏得了國內許多主和派的大力。在西斯羅上次的皇位危機中後,以梅卡多親王為首的主戰派已經遭到了清洗,勢力大大削弱,短期內不復有東山再起的可能。這也為防止西斯羅人與卡曼人結成針對西北的聯盟打下了基礎,因為在西斯羅帝國國內,主戰派或者叫做擴張派是與親卡曼派混為一體的。
凌天放馬不停蹄的趕到節度使府,他知道肯定又有什麼緊急事情發生,否則節度使大人是不會如此急迫的召見自己。在聽完無鋒的介紹後,凌天放也吃了一驚,他同樣沒有料到郎家的步伐邁得如此之大,遠遠超乎了自己一方的想像,尤其是在瀘江展開的猛烈攻勢更是顯示出對方志在必得的架勢。
「大人。既是若此,我們先前商議的聯郎滅林的計劃就不可再用了,此時聯郎只會白白為他助勢,我在想,弄不好郎永泉和雷覺天甚至都把瓜分三江郡的方案做好了,只等一解決漢中問題,下一步,恐怕就是東西雙向夾擊,瓜分三江了。」
凌天放的話語來得更加猛烈,看法也更深遠,結合自己獲得的情報,無鋒也感受到了陣陣壓力,「郎家派來談判的使者分明是緩兵之計,想拖住我們暫時無法動手,我估計,瀘江戰事很快就會結束,到那時候,郎家必會傾盡全力解決漢中。情報反映,郎永泉已經命令溫拿兩子在緬地組建了三個師團,加入到緬地軍團中,使緬地軍團成為一個完整的軍團,而且郎家在天南的警備師團也在進行正規化整編,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所謂的郎家的關西軍團也要出爐了。」
倒吸了一口涼氣,凌天放呆了一呆:「郎永泉瘋了!就憑他天南和緬地兩郡之地外加巴山一個府,如何能撐得起如此龐大的軍事力量?他從那裡獲取如此多的資金來他進行整編擴軍?那可都是需要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來支撐的啊!」
「他沒有瘋,他比誰都更清醒!光憑他現在控制的地區,如果按照他的計劃來擴軍,頂多一年半,他的財政就會破產!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他在這一年半拿下漢中和瀘江,再拿下三江的半個郡呢?不說他在這些戰爭中能夠獲得多少戰利品,僅憑他控制了如此大的地盤,向商人們或者南洋聯盟借貸,只怕也隨便應付個兩三年了,兩三年時間,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情和變化,郎永泉這一招可謂苦心孤詣啊。」無鋒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我們在飛速發展,在積極準備,在積蓄力量,別人一樣也沒有閒著沒有懈怠,郎永泉大膽啟用溫拿,我就察覺到了他的野心,現在更是將一個軍團的兵力放手丟給溫家,這種氣魄與他原來的表現大不相同,反觀林家,保守古板,這幾年來毫無寸進,兩相比較,高下立分!」
「即是如此,大人我們目下該如何打算?」凌天放不再多言,直奔主題。
「司徒峻在錦城府的駐軍是哪一部分?可是那部分投降司徒峻的太平軍?」無鋒嘴角掠過一絲詭秘的微笑。
「是啊,現在被司徒峻改編成了南部軍區的一個加強獨立師團,接近三萬人,番號是帝國南部軍區第四獨立師團,師團長是那個降將,叫邱子誠。司徒峻這一手還是相當大方漂亮,沒有作任何調整變動,直接讓這幫太平軍整體改編,一下子就把這些太平軍的心攏住了。大人問這個什麼意思?」凌天放狐疑的望著無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