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蒼蒼的頭顱梳理得一絲不苟,一張清瘦的臉頰上帶著慣有的貴族氣息,灰藍的眸子中一股子孤傲的味道,一看就知道這個傢伙大概是出自西大陸那些顯赫家族的貴族。
「叔父,這是我在海德堡大學的同學,卡菲尼茨。」金髮青年恭敬的替自己未婚妻的叔父介紹,「卡菲尼茨,這是蒙卡笛子爵,德斐恩公國,我的祖國,駐梅利公國商務參贊。」
「認識您很高興。」作為晚輩,無鋒禮貌的上前,對方有些冷淡的伸出手,輕輕握了一握便收了回去,「卡菲尼茨先生好像是唐河人吧,怎麼會在我們西大陸學習呢?」
微微皺了皺眉,無鋒已經沒有感受到被人輕視的味道了,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太適應,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這些貴族出身的傢伙在誰的面前的都高人一等,倒也不是刻意針對什麼人,尤其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
「呵呵,蒙卡笛先生,遊歷大陸各地一直是我畢生的夢想,所以我離開了家鄉去了大陸各地,西大陸也是我的目的地之一,海德堡大學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真想再回到那個時代,只可惜,時光如水,再也不可能回來了。」無鋒充滿感情略帶感傷的話不僅引起了身畔金髮青年的強烈共鳴,連臉色冷峻的老者也有些動容,想不到這個唐河青年如此懷念過去的歲月,看來亦是一個相當注重感情的男子。
「哦,卡菲尼茨先生若是有時間,歡迎到西大陸作客,我們德斐恩公國距離海德堡不過兩百里地,如果有機會,請一定到德斐恩作客。」老者的語氣柔和了許多,不過話語中依然有些冷淡。
「謝謝子爵先生的盛情,有機會一定去拜訪子爵先生。」無鋒亦是客氣的回答。
「普洛夫蘭,這是你的同學?」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哦,卡菲尼茨,這是我的未婚妻,德萊塞小姐,這是我的同學,卡菲尼茨。」一番介紹後,無鋒才開始打量眼前這個女子,典型的白種女郎,一頭淺棕色的卷髮用一條潔白的絲巾隨意纏裹,清純中略帶羞澀,不過看得出受過良好的家教,無鋒也看出她和自己這位同學十分相愛。按照西大陸的禮節,無鋒禮貌的抬起對方左手,輕吻了一下,對方也按照貴族禮儀,提裙欠身還禮。
一番寒暄之後,無鋒的馬車到了身後,無鋒禮貌的邀請自己的同學夫婦二人乘坐座自己的馬車,雖然是一輛普通的馬車,但車廂卻相當寬大,立即有近衛送上一匹馬,無鋒飛身上馬,率先而行,示意對方跟上自己,便夾馬前行。
「普洛夫蘭,你這位同學不簡單。」女郎上車便悄悄附在自己未婚夫耳際低聲道。
「哦?」金髮青年驚了一驚,側身看著自己未婚妻問道:「親愛的,為什麼這麼說?我不覺得卡菲尼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傻瓜,我沒有說你這位同學有什麼不對,我只說他的身份好像不像你說的那般簡單。」女郎親暱的白了自己未婚夫一眼,嗔怪的道:「難道你沒有注意?他身後那幾個人好像都神色陰沉,我總覺得他們不像下人身份,但似乎對你這位同學卻是必恭必敬,你說你這位同學是什麼出身?」
「哦?是嗎?」金髮青年怔了一怔,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卡菲尼茨好像沒有什麼好的家世吧?我記得他在學校裡都是用半工半讀的方式來完成學業的啊。」
「半工半讀?」棕髮女郎也是一愣,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真的?」
「是啊,我幾次看見卡菲尼茨一天學習結束後幫助人幹活兒,不過他非常刻苦,而且非常驕傲,從不接受別人的幫助,大家都十分尊敬他,要知道,一個自己養活自己而來完成學習的人是值得尊重的。」金髮青年有些懷念的回憶著往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哦,是這樣啊,沒關係,一會兒我們就可以知道他究竟是幹什麼的了。」棕髮女郎將頭緊緊靠在自己未婚夫肩上輕聲道:「親愛的,這幾天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哦,沒什麼,德萊塞,我只是有些疲倦了。」金髮青年臉上掠過一絲憂鬱,掩飾道。
「普洛夫蘭,你別這樣,我叔父脾性就是這樣,他老了,需要人理解,你多諒解他。」聰慧的女郎自然明白自己未婚夫心中所想,呢聲道。
「不,不,德萊塞,我能夠感覺出來,蒙卡笛先生似乎對我有些看法,不過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金髮青年搖了搖頭有些苦悶的道。
「普洛夫蘭,你別介意,他我叔父沒有子嗣,他從小就很喜歡我,甚至超過了我的父母,現在看見有人想把他心愛的寶貝奪走,心中有些不適應也是難免的,你要理解他。」棕髮女郎其實知道自己叔父有些反對自己和愛郎的婚事的原因,認為愛郎的家族配不上自己家族,可是她不敢說出來,這樣會讓叔父和愛郎的關係變得更惡劣,她只能在雙方中圓轉,希望兩人能夠和睦相處。
馬車的速度不快,除了倉儲區便拐上了大街,速度也快上了一些,不過這時候已經看不到卡菲尼茨的身影了,也許他早已加快速度先行回家了,金髮青年暫時轉移了心中煩悶心情,遇上一個十年未見的同學,這的確是一個這的慶賀的事情,雖然看得出蒙卡笛先生有些不大樂意前往,但他還是堅持到自己同學家中去作客一次。
果然,跟在後面的蒙卡笛子爵吩咐僕人來通知,他有些疲倦就不去參加卡菲尼茨邀請了,他會在漢森同盟駐慶陽的辦事處那裡等候他們。漢森同盟諸國在西北並沒有設外交官員,只有由同盟總部派駐了幾名人員駐紮慶陽,負責瞭解情況和溝通信息。
金髮青年更加鬱悶,蒙卡笛先生這種不禮貌的行徑讓他有些生氣,但面對未婚妻的安慰,他也只能苦笑著將目光轉向窗外。
馬車靜悄悄的來到一棟大宅前停下,立即有人替他們拉開了車門,「二位,請。」
鑽出馬車的金髮青年和棕髮女郎看了看面前的大宅,微微怔了一怔,又把目光望向站在旁邊負責接待他們的便裝男子,「呃,我想你們是不是帶錯路了,這裡是#183;#183;#183;#183;#183;#183;?」
迎接出來的便裝男子微笑著以一口流利的拉尼亞語回答道:「普洛夫蘭先生,德萊塞小姐,沒錯,就是這兒,是卡菲尼茨先生要我在這裡迎候你們,他已經在裡邊等候你們了。」
說實話,卡菲尼茨是誰,這個便裝男子也不知道,他只是接到節度使府的通知,讓文教衛生署下邊的通譯館立即來一名精通拉尼亞語的通譯到節度使府負責接待事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這都是節度使府中的人這樣安排的。
「噢,卡菲尼茨先生住這兒?」金髮青年大吃一驚,他雖然不通唐語,從來沒有來過唐河帝國,但他也能看出這棟大宅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建築物,門口列隊的的持戟士兵證明了這一點,而大門上方的牌匾雖然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一看就知道這更像是一棟官宅。
「應該是吧,二位,你們進去就知道了,卡菲尼茨先生已經在等候你們了。」一臉和煦的笑容,通譯心中卻是不停打鼓,這個卡菲尼茨究竟是誰,怎麼會住這兒?他可是知道這是節度使大人的官邸,而而這裡似乎也也只有節度使大人和家眷在官邸的後院居住,嗯,說家眷好像還有些不大合適,畢竟節度使大人還沒有大婚。
金髮青年和棕髮女郎面面相覷,交換了一下驚奇的眼色,似乎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十年未見,難道自己這位同學攀上了高枝,混上了一官半職?可是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兩人帶到他的官衙裡來啊,難道是向自己炫耀麼?好像他不是這種人啊。而棕髮女郎卻在內心裡已經生出鄙視的感覺,沒想到自己未婚夫的同學居然是這樣一個淺薄之人,當上即使當上一官半職也用不著這樣招搖吧。
不過金髮青年已經沒有那麼多考慮了,那個操著一口法米尼口音的便裝男子已經微笑著第二次邀請他們進去,他有些忐忑不安,他曾聽說裹唐河人等級森嚴,如果冒然闖進有些特殊地方,那是有殺頭之罪,不過怎麼看這個便裝男子也不是想要陷害自己的人,他也想不出陷害自己有什麼價值,瞅了一眼大門兩邊平視前方目不斜視的八名披甲衛兵,此時此地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壓住心中的不安往裡走了。
走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唐式天井,佔地約有三四畝地天井全部用青條石鋪築,顯得乾淨整潔,平滑如鏡,中央有一處小型噴泉雕塑,這是揉和了西大陸風格的一尊噴泉雕塑,雖然看不出什麼特別,但在金髮青年二人眼中卻是頗為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