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興而來,掃興而歸,雖然保住了墨靈頓,但卻丟失了至關重要的盧龍府,連鷓鴣關也險些失守,若不是舍內和岳山準備充分反應迅速,那自己的東進之路就真的完全被堵死了。無鋒悶悶不樂的率領著部隊沿西南邊境南下,兩天後到達了歸德和盧龍交界地帶,米豐率領盧龍第一警備師團和第二警備師團殘部早已經等候在這裡。
默不作聲的看完情報資料,無鋒咀嚼了好一陣後才抬起頭來問道:「米大人,這個第二警備師團的突然叛亂難道就沒有半點預兆嗎?這個第二警備師團的副師團長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爬到這個位置的?內政部門在幹什麼?谷良晨,你是怎麼幹的?」
前面幾句對瞇縫說的尚算客氣,但最後一句問到谷良晨時,無鋒的語氣已經變得聲色俱厲。
豆粒大的汗珠從谷良晨額際汩汩冒出,臉色雖然異常蒼白,但谷良晨依然一句未作辯駁。
「大人,請您不要責怪谷大人,一切責任皆在米豐身上,米豐甘願承擔一切責任。」米豐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抱拳行禮道。
有些不悅的皺起濃眉,無鋒頓了一頓才道:「米大人,現在先不說追究誰的責任問題,谷良晨既然身為行政署長兼內政署長,這像師團級主官的任命審查理應由他負責,出現在如此重大的失誤,難道不是他的責任?」
「大人,有些情況可能不太瞭解。第二警備師團實際上就是原來的預備役部隊改編而來,師團長你可能清楚是由第一警備師團派過去的,但由於第一警備師團軍官數量也不足,再加之這個傢伙在預備役表現中極為出色,很得士兵們得擁戴,就連米豐也被蒙騙上當了,所以才會再作例行審查時極力向谷大人保證推薦,這一切皆時米豐之過錯,與谷大人無干。」在這一點上米豐顯得格外坦然,他不願意別人為自己背黑鍋,所以他主動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米大人,您的意思是此次第二警備師團的叛亂純屬意外,你們事先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掌握?」無鋒有些意似不信,如此大規模的叛亂,如果內政部們連一點情報也沒有瞭解到,這也只能說明內政部門的失職,並不能說明其他。
「大人,說實話,這的確有些出乎我們意料,但我不想推卸我們的責任。米豐原來只是警備部隊負責人,對盧龍的其他管理方面情況並不熟悉,谷大人初來咋到,情況更不清楚,原來盧龍內政部門的所有情報信息資料全部背上一任內政署長也就是太平教的亂黨毀於大火,現在看來他們當初就有預謀。預備役人員中有相當多都似潛藏下來的太平教骨幹,我們在這一點上的確有些失察。敵人大兵壓境故意造成緊張,迫使我們將第二警備師團也派上第一線,這就給了他們可乘之機,他們內外勾結所以導致了#183;#183;#183;#183;#183;#183;」滿臉慚愧的米豐說到這兒已經說不下去了。
聽完米豐的介紹,無鋒搖搖頭道:「這並不能成為內政部門失察的理由,到任時間短這只是客觀原因,谷良晨我專門安排你在盧龍協助米大人工作,這本身就告訴你盧龍的太平教滲透十分厲害,雖然從表面上太平軍被我們逐出了府城,但內裡他們在北原郡傳道十幾年,根基何等深厚,豈會如此輕易甘心退出?難道說你谷良晨沒有責任嗎?」
「大人,谷良晨自知責任重大,請大人責罰。」一直沒有說話的谷良晨終於開口請罪。
「唔,盧龍本是帝國直轄地區,你雖然原來是西北官員,但現在已經不屬於本座下轄,這等追究責任之事本座也無權過問,以後自會有帝國監察部門來處置。只是本座要提醒你,眼下盧龍雖然丟失,但我們必須盡一切可能奪回來,在作出處理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反省一下,找出太平教在盧龍的弱點,為我們下一步奪回盧龍做好準備。」無鋒也知道若是要將責任全部歸結於谷良晨有些不太公平,只是自己有意安排他到盧龍卻落得個這樣結局,心裡實在有些不忿,不好好敲敲警鐘,只怕這個傢伙還不能正確認識自己,這樣對他以後的成熟更加有利。
待二人離開後,無鋒獨自一人留在帳篷內默默深思,眼下究竟該何去何從呢?鷓鴣關的防務肯定要加強,太平教人在那裡吃了大虧,肯定會有所警惕,現在那裡面臨的形勢是三面受敵,若是敵方再發起第二次進攻,那情況肯定就會兩樣,自己須得小心謹慎才是。
老呆再這裡也不是辦法,戰機一旦喪失,即使再付出幾倍的代價也未必能挽回來,盧龍既然已經丟失,自己倒也不必太過記掛在心上,只是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呢?
有些迷惘的目光在擺在案桌上地圖上遊走著,莫特人的西侵一旦結束,西斯羅人對西北的威脅又將重新恢復,北面銀川府的防務又將承受巨大的壓力。晉則成雖然頗有獨當一面之風,但他手中兵力有限,一旦面臨西斯羅人和孫元輝兩部聯軍的攻擊,在沒有預備隊的下,能不能頂得住自己也沒有把握。
西域諸國中的樓蘭始終是個禍患,尤其是它一旦投入羅卑人的懷抱,那將成為插在自己肋背上的一顆釘子,隨時可以將自己的領地斬成兩段,如果高昌人再攪和進去,那慶陽的危險也會大大增加,只是現在這種可能性還比較小,尤其是高昌人首鼠兩端,不會輕易投入任何一邊,但這始終是一個威脅,自己最不能夠忍受的便是這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但今時條件不成熟,自己也只有咬著牙關忍受了。
貝加人、庫車人、烏孫人,無鋒默默的念叨著西域諸國,除開烏孫和貝加暫時可以不予考慮,庫車人現在的表現似乎有些搖擺不定。金寧傳來的情報顯示庫車國內的局勢比起前一段時間已經有了很大變化,似乎他們國內的貴族們對西域結盟一事已經沒有太大熱情,紫荊關的建成和前些日子貝加樓蘭兩國聯軍的潰敗以及目下貝加國的處境都給了他們深深的刺激,親西北派勢力迅速抬頭,原來中立一派的力量都紛紛投入親西北派陣營,而親羅卑派和建立西域軍事聯盟的一派則日漸勢衰,庫車國內的形勢向著有利於自己一方的趨勢發展。
看來還得抓住時機使上一把勁,最好能在他們國內找到一兩個有實權的貴族作為自己的代言人,促成庫車和西北的親善,讓庫車國國內的局勢完全倒向自己一方。只要能夠牢牢控制住烏孫、貝加和庫車三國,羅卑人即便使想掀起什麼風浪,也很難了。
默默的梳理著自己領地周邊的形勢變化,無鋒卻絲毫沒有喜悅之情。雖然捷洛克目前的形勢已經穩定,但無鋒知道這次全靠卡曼人北方的柏因蠻族反叛才給了自己這次機會,但柏因蠻族絕對不會是卡曼正規軍隊的對手,落敗是遲早之事,一旦卡曼人解決了後顧之憂,那墨靈頓又甚至自己的太玄府都將陷入巨大威脅之中。這始終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而且是一個無法調和的矛盾,卡曼人一心想要南下,而自己的目標則是東擴,這雙方的焦點早晚也會碰在一塊兒,可要想徹底打掉卡曼人南下的念頭現在誰也不具備這個實力,自己更差得遠。
那麼能不能想辦法從內部拖住對方的手腳呢?無鋒的思路慢慢轉到了眼下危險最大的敵手卡曼人身上來,要想拖住卡曼人,要麼從其朝中南侵急先鋒宰相戈麥斯的反對派下手,要麼就從其北方的柏因蠻族著手,或者雙管齊下,讓戈麥斯首尾難顧,無力南下。戈麥斯在卡曼帝國大權獨攬,肯定會有很多政敵,相比他們的皇帝也不太願意看到一人獨大之勢吧,若是有矛盾大可挑撥激化之,若是沒有矛盾,不妨製造一些,也許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能不能在北方三國之間的關係上也做做文章,同族同宗並不能代表沒有分歧,只要有分歧,就有可茲利用之處,這一切就讓蘇秦去操心吧。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無鋒站起身來,慢慢的在帳中踱起步來。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獨自一人清清靜靜的思考一下事情了,前期許多問題自己也有些欠缺周到全面的考慮,尤其是沒有考慮過在遭受意外和失敗的應對之策,看來還有有些驕傲輕敵的思緒在作怪啊,無鋒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不用說麾下諸將,連自己的潛意識裡似乎也沒有失敗二字,順利多了似乎也就成了一種思維定勢,總認為自己應該手到擒來馬到成功,嘿嘿,這也算得上一場深刻教訓吧。
爭霸中原之路何其漫長,自己這第一步剛踏出就挨了當頭一棒,眼下能夠作為橋頭堡的就只剩下鷓鴣關了,卻前面卻還有隴東府城扼守在那裡,要想東進,首先就得搬開這塊大石頭。之事這是聯結關係太平軍和北方太平教老巢的咽喉要道,太平軍豈會不重視?連帝國的大軍也在他們面前鎩羽而歸,自己要想打通這裡,能行嗎?而一旦打通,那帝國的命令又可以到達西北,會不會對已經自由慣了的行動產生掣肘呢?
這一連串問題纏繞在無鋒那好中,揮之不去,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一個疏忽大意竟讓東進之局變得如此撲朔迷離,想到這裡無鋒也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