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在床頭上,無鋒一邊輕輕撫弄著身畔麗人烏黑發亮的秀髮,暗淡的魚燭光下浸潤著絲絲沁人心脾的幽香。一別經年,麗人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依然是那副溫雅和嫻的模樣,恍惚之間,無鋒又回到了幾年前在帝都求學時初識麗人的那般情景,兩具完美絕倫的胴體,一豐腴一纖秀,都是那麼的勾魂奪魄,朗情妾意,恩愛綿綿,箇中滋味自是無人能知。
「鋒哥,天不早了,休息了吧。」緊貼在無鋒健碩的身體,花玉眉牢牢的用自己的玉臂攀住愛郎,似要將一年的相思之情在這一刻融入二人體內。
「嗯,你太累了,先睡吧。」無鋒愛憐的捏了捏麗人的臉頰,將手伸進溫暖的被中輕輕拍了拍她的玉臀道。
玉人有些疲憊的臉龐上忍不住飛起一絲紅霞,愛郎的話一語雙關,雖然已經是「久經風雨」了,但出身江南大家望族的她依然對這等挑逗言語有些接受不了,使勁在愛郎身上揪了一把,疼得他咧嘴呲牙,她才嬌嗔一眼,悄悄閉上眼睛。
玉人臨睡前那嬌媚的一眼,又讓無鋒心火萌動,差一點兒就要梅開二度。努力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無鋒這才又慢慢的把心思從身畔的女人轉移到晚間玉眉和他談起的情況來。
這一年來,玉眉的活動固然取得了相當豐碩的成果,大批的江南商人攜帶巨額資金湧入西北和北呂宋,極大的促進了自己的這兩個領地內的經濟發展,也為自己那乾癟的財政增添了不少砝碼。但令人擔心的是玉眉談到的是江南眼下局勢卻似乎是暗流湧動,廖其長的態度曖昧,各方勢力在江南的頻繁出入,倭人的活動異常,軍船技術的洩密,水軍艦隊的動態走向,這一系列情況說明江南將逐漸成為今後帝國局勢變化的一個重要風向標。
掌握著帝國半數以上財政收入的江南一旦出現大的變故,恐怕帝國中央就會立即陷入危局,而且江南局勢的變化不可避免的將會影響到臨近兩個重要郡省——五湖郡和東海郡的局勢變化,這三郡若有閃失,恐怕帝國離真正崩潰也就不遠了。
會不會是那些嗅覺靈敏的江南商人們也察覺到這一異常,才會加速將資金和產業的轉移呢?若真是這樣,西北和北呂宋自然是最好的投資區域,畢竟自己的文治武功足以讓任何窺覷這兩個地區的人三思而後行,雖然北呂宋現在尚未完全光復。
看來還得加強與廖其長這個傢伙聯繫一下了,在帝都時候這個傢伙的態度看上去好像對自己還不錯,頗有拉攏結交炸意,但為何眼下卻又和其他勢力勾勾搭搭呢?莫非他認為現在的自己無力顧及到江南?
帶著一腦子疑問,無鋒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
波濤滾滾的薩爾溫江畔,迎面而來略帶微腥的河風卻讓頗讓人頭腦一清,兩個瘦削戎裝男子的身影漫步在江邊的高堤上,抬眼望去,將對岸的所有一切的模糊不清,昔日的故土如今卻已淪為敵人所有,寬闊的江面成了隔斷南北兩邊的一道天塹。
「腓特烈,你就不再考慮一下?至少我們現在發兵北上還是有一搏之力的。」身材高大一些的男子終於打破了沉默。
「一搏之力?方才得到的情報你也看了,梁崇信聯合烏孫人已經在貝加西南全殲了貝加人的軍隊,樓蘭人被李無鋒的圍魏救趙之計嚇得屁滾尿流,庫車人現在是噤若寒蟬,惟恐梁崇信拿他們開刀,哪裡還談得上什麼牽制?眼下梁崇信可以毫無顧忌的揮師南下,而且在東邊還有那兩個嚇唬樓蘭人的師團接應,其中有一個是李無鋒從未動用過的近衛師團。也許烏孫人為了討好李無鋒還會派兵協助,我們沒有絲毫優勢可言,明智的選擇就是馬上撤軍。」瘦小一些的男子自然就是目前呂宋大公國執掌軍權的腓特烈,而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就是他的表兄也是他的副手負責西部防線的克魯夫。
長歎一口氣,腓特烈把迷惘的目光轉向北方,隨手扯過身旁一枝幹枯的蘆葦,若有所思的玩弄著,良久才道:「李無鋒不簡單啊,手下人才濟濟,想不到連區區一個北呂宋也是臥虎藏龍。」
「你是說梁崇信?」克魯夫會意的問道。
「梁崇信身為李無鋒手下頭號大將,自不必多說,定烏孫,破聯盟,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上表現出來的才能都不愧為他的身份,讓我沒想到的是李無鋒派在西北呂宋的那個所謂城守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腓特烈的話語間充滿了感慨。
「哦?怎麼說?」克魯夫對北呂宋的情況還不十分瞭解。
「哼,這個傢伙在埃米利安進入後居然還大模大樣的繼續行使他那個城守權力,要求埃米利安不得干涉他行使職權。」腓特烈嘴角略帶苦笑道,埃米利安居然拿此人沒有辦法,此人非凡可見一斑。
「荒唐!滑稽!埃米利安是幹什麼吃的?難道他就放任不管?」克魯夫驚訝的停住腳步,他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竟然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搖了搖頭,腓特烈制止了對方的激動:「這並不完全是埃米利安的責任,所一我也不的不承認比起李無鋒這個傢伙的老練來說,我們是稍遜一籌。就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西北呂宋已經不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了,雖然我們的情報部門為我們提供了詳細的軍事情報,但他們卻忽略了西北呂宋在政治經濟以及各層面的發展變化。不能不佩服李無鋒這個傢伙啊,就這麼一年時間裡,不但把原來荒僻的西北呂宋搞得風生水起,而且還把這裡那裡複雜的各少數民族牢牢的捆綁在他的利益群上,這一點是我們沒有也無法做到的。而他留下的這個傢伙更是繼承了李無鋒的手段策略,並把這些手段運用到了極至。」
克魯夫不解的望著他,希望他能具體解釋一下。
「這個傢伙居然發明了一個什麼股份制的新方法,把他們在北邊發現的一座礦山一投股的形式分發出來,按照各族的人口力量大小獲得購買股份的資格,這一招就把幾乎各族所有的權力階層全部給網羅了進去,在利益的驅使下,他們只能也只有和李無鋒保持一致。」腓特烈一邊苦笑這解釋,一邊也在佩服對方的大膽和慷慨,要知道象經營礦山這種一本萬利的生意,整個大陸各地幾乎都是由政府或者領地所有者獨自經營,即便有民間商人經營,那也是花費巨大代價從政府或者領主手中有權購買所得,像這種直接讓商人們獲得經營權的事情可以說聞所未聞。
「那我們也可以承諾對他們獲得的利益不作變更啊。」克魯夫不甘心的道。
「可誰會相信我們的承諾呢?」腓特烈反問道:「公國在過去的近百年裡從未為西北呂宋作過任何好事,如此廣大的地區連一座城市也沒有興建,而且還禁止當地的士紳商人在那片土地興建城市,除了收稅,公國官員又有誰踏足過這片土地?你怎麼能夠讓他們相信我們呢?」
腓特烈的反問讓克魯夫無言以對,歷年來公國中央政府對待北呂宋的政策就是放任自流,但決不允許當地的少數民族擁有反抗中央政府的實力,當然禁止興建城市也是其中一條。李無鋒一來反其道而行之,自然就贏得了當地人的衷心擁戴。
「即使沒有帕沙人在南邊的牽制,在這種毫無優勢情況下,我也不會輕率的將大軍投入到這個無法預測結果的戰場上,因為缺乏當地民眾的,我自認為很難在那裡立足,北呂宋已經不是一年前的北呂宋,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征服時機了。」腓特烈的話語充滿了無盡的傷感,按刀握劍,卻又無力回天,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痛苦的無奈,卻又無法改變。
克魯夫也是滿臉惆悵,南邊最富庶的地區被帕沙人奪走無疑於砍掉了公國一隻手,但現在的形勢自己一方卻又無力奪回,不過在他看來北呂宋其實價值並不太大,能奪回則奪回,不行則保存實力伺機奪回馬普特拉河和薩爾溫江之間的這片土地才更為重要,只是這需要相當長時間的準備,還需要有外來力量的幫助機會才會大許多。
「那不如我們和李無鋒徹底停戰,甚至結成聯盟,這樣我們可以專心致志的和科米尼人對付帕沙人?」克魯夫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哼,這恐怕是李無鋒最希望的事情了,我們若是和他結成聯盟,他在西邊就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意的在東邊經營,但一旦他羽翼豐滿實力膨脹起來,很難說他以後會對他的這些鄰居們甚至盟友包括我們在內有什麼想法。」對克魯夫的建議,腓特烈不是沒有想過,但連他也對這個意見猶豫不決,所以回答克魯夫的話也顯得有些舉棋不定。
「腓特烈,我覺得你想得太遠了,就如你所說,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失去了奪回被呂宋的時機,那我們不如大大方方的將北呂宋送給他們,李無鋒目前的主要精力都在東方他們內部,縱然李無鋒非同尋常,但要想逐鹿中原恐怕也不是三五年的事,我們可以贏得充足的時間,甚至還可以從李無鋒那裡獲得助力,這又何樂而不為呢?至於以後的事情,誰也難以確定將會變化成什麼樣,我覺得現在不必太過操心。」克魯夫雖然對腓特列十分尊重,但在這一點上面不同意自己表弟的看法。
思索了狠久,腓特烈才抬起頭道:「也許你是對的,誰能預料幾年乃至十幾年以後的事呢?也許事情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壞,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吧。」
11月13日晚八點,《江山美人志》和《三國之亂世風雲》作者瑞根訪談在三江閣進行,歡迎大家光臨捧場,再次衷心感謝瑞根的朋友。詳情見起點首頁。